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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都是月亮惹的禍在線閱讀 - 第101節(jié)

第101節(jié)

    周自恒在他身邊并排行走,兩人之間相隔了半米的距離。

    “你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周自恒道。

    道路兩邊是暖色調(diào)的街燈,他的影子由長變短,再由短變長,如此來來回回。

    陳修齊看著他的影子一會,兩廂權(quán)衡,坦誠道:“都想聽?!?/br>
    “假話就是,我還沒有想好。”周自恒偏頭,彎著唇笑了一下,“而真話就是——

    “我想創(chuàng)業(yè)。”

    他顯然已經(jīng)有了一個長遠而周詳?shù)挠媱?,面上蕩開的是富有自信的笑容。

    周遭高樓林立,這是京城非常繁華的一塊區(qū)域,由高新科技帶動產(chǎn)業(yè)發(fā)展,從而帶動經(jīng)濟鏈條,而寫字樓里的員工則是鏈條上高速運轉(zhuǎn)的齒輪。晚上九點許,辦公室里還亮著燈光,從玻璃窗口投射出來,比月光更要打眼。

    周自恒抬眼,把目光定格在寫字樓上:“如果我們在接下來的幾年里,依舊參加比賽,那么到最后,我們會獲得一項榮譽,然后選擇繼續(xù)深造,或是進入企業(yè),類似于你喜歡的ibm或者是微軟。”

    他把畫面勾畫地美好,美好之后,總會跟著一個“但是”,于是陳修齊沒有接話,等待著他的下文。

    “其實按照我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來說,兩個月?lián)Q一個亞洲金獎,八個月?lián)Q一個世界銀獎,投入和產(chǎn)出是成正比的,而且略有盈余,但如果繼續(xù)加大投資,那么到了最后,只會入不敷出。”周自恒立在了原地,目光清明,“陳修齊,為了一個虛無的金獎頭銜,你覺得這樣做,會值得嗎?”

    他停在了人流并不密集的梧桐樹底下,茂密的樹葉間隙透露斑駁的燈光。

    風(fēng)聲把嫩綠葉子吹出細響,周自恒的問話一樣輕,在陳修齊聽來,卻是擲地有聲。

    他意識到了他和周自恒最大的分歧,他把競技當(dāng)成熱愛,而周自恒把比賽當(dāng)成鍛煉能力充實自己的磨刀石。從一開始,周自恒進入集訓(xùn)隊的目的,就已經(jīng)非常明確了。

    “我看過你用visualbasic寫的圖形界面,也看過你用opengl寫的圖像處理軟件,還有directx,你也很熟練?!敝茏院阋灰坏纴?。

    這是一系列的圖形軟件,并不是acm的訓(xùn)練內(nèi)容,而是陳修齊的興趣所在。

    “你是在夸贊我嗎?”陳修齊愣了一下。

    周自恒爽快點頭:“對?!彼拷岁愋摭R,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同時,我也是在招攬你這個人才?!?/br>
    禮賢下士是籠絡(luò)人心的好方法,一句夸贊周自恒毫不吝惜,更何況陳修齊確實有這個實力。

    很顯然,他不止準備自己退出acm,還準備拉著陳修齊一起下水。

    更進一步,他會說服鐘晨。

    陳修齊認為自己掉進了周自恒的陷阱之中,霓虹燈變成一片光暈,點綴在周自恒的身后,他插著口袋,面容極其英俊,也非常年輕,但陳修齊猜測,他的心里可能藏著一個老油條。

    能言善道,還說自己語文不好。

    陳修齊有點牙疼,但他確確實實因為周自恒的話,產(chǎn)生了一點動搖。

    他長舒一口氣,看向邊上最近的一棟寫字樓:“我前段時間也路過這里,十二樓是一個學(xué)長開的公司,做網(wǎng)絡(luò)技術(shù),今天我再路過這里時,十二樓已經(jīng)改換門面了。”

    這里有太多的短暫創(chuàng)業(yè)成功和迅速創(chuàng)業(yè)破產(chǎn),無數(shù)年輕人抱著滿滿的希望和雄心壯志,企圖在這里開創(chuàng)自己的事業(yè),但成功率微乎其微,大多像是一顆泡沫,絢爛一時,卻一觸就破。

    而寫字樓里的員工依舊熙熙攘攘,紛紛碌碌,皆為利往,皆為利去。

    “周自恒,你要知道,創(chuàng)業(yè)不是說說而已,也不是一朝一夕?!标愋摭R道。

    這一句話,周自恒萬分同意,他知道這是陳修齊給他的忠告,但他也有話想對陳修齊說:“你還記得我們高中有個倔老頭嗎?教語文的武老師?!?/br>
    “武老師很有名。”陳修齊答,“但很可惜沒有教過我。”

    周自恒欣然一笑:“他在最后一節(jié)課教過我這樣一句話,他說‘有人辭官歸故里,有人星夜趕科考?!麊栁?,這句話怎么解讀?!?/br>
    夜色把他的笑容渲染出光暈,街道上來往的人群不由自主望向這顆梧桐樹底下。

    “我回答說人生路長,每個人都可以有每個人的選擇,人生各有各的活法,求仁得仁,是謂幸福?!敝茏院銓χ愋摭R說,“而我認為,我現(xiàn)在創(chuàng)業(yè),不會讓我后悔,但我希望你能加入進來?!?/br>
    他從年少叛逆到如今的穩(wěn)重,性格變化良多,但骨子里的執(zhí)拗一直沒有半分改變。對于認定的一件事,他從不會回頭。

    “這句詩還有后半句。”陳修齊語氣艱澀,“‘少年不知愁滋味,老來方知行路難?!?/br>
    言下之意,周自恒如今躊躇滿志,若是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所有的一切便付之東流。

    周自恒聽明白了陳修齊言語間的深意。

    三思而后行是陳修齊的又一條準則。

    周自恒搖了搖頭,非常認真地笑起來:“但是陳修齊,我們現(xiàn)在,真的還很年輕?!?/br>
    蒼穹之下,鋼鐵森林,大廈幾乎把月亮遮住,與這些樹立在城市之間的龐然建筑相比,周自恒渺小得像是一只螻蟻,卻敢肖想遼遠的成功。

    像是一把金石不可鏤的長劍,華光流轉(zhuǎn),熠熠生輝。

    【真的還很年輕。】

    陳修齊握了握拳頭,最后松開,一字一頓回答周自恒:“讓我考慮一下?!?/br>
    周自恒回以誠摯微笑。

    當(dāng)天的談話好似一段插曲,結(jié)束之后,再沒有人提起。宛如一顆小小的石子,落進生活的河流里,一眨眼消失不見。周自恒一如往常,在上課的同時,兼顧acm訓(xùn)練,陳修齊也波瀾不驚,每日除了給小愛澆水,就是啃咬大部頭的英文書籍。

    但明玥的生活,顯然出現(xiàn)了一點變化。

    “九月份有一個大型的比賽。”明玥趴在周自恒身邊的電腦桌上,打了一個哈欠,“所以從這個月開始,我們每天都要排練群舞?!?/br>
    她像一只愛撒嬌的小貓一樣歪著腦袋望著他,嘴巴微微都起,眉頭也蹙起,委屈又可憐:“我們下午也練,晚上也練?!?/br>
    臨近五月,風(fēng)已經(jīng)變得和煦,集訓(xùn)室開著門窗除潮,因為比賽尚遠,加上中午午休,這間教室里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再無旁的學(xué)生。

    周自恒的座位靠窗,有一片繁盛樹景,風(fēng)把明玥的長發(fā)吹亂,有幾縷落在了她白嫩的臉上。

    她懶懶洋洋地趴著,不想伸手把頭發(fā)撩開,于是鼓起腮幫子,都起嘴,用力吹氣把發(fā)絲吹開。

    這樣的方法并不奏效,發(fā)絲再次落在了她的臉上,這次還蹭到了她的鼻尖,她再次打了一個秀氣的哈欠。

    周自恒幫她把頭發(fā)攏到耳邊,之后把窗戶關(guān)上:“你們晚上都練到很晚嗎?”

    她看起來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迷迷糊糊——當(dāng)然,他很喜歡看她這么可愛的樣子,就比如剛才,像是一個糯米團。

    周自恒忍不住伸手捏了她的臉頰一下,觸手軟滑。

    明玥用臉貼著他的手心蹭,發(fā)絲勾纏著他的手指,像是她這個人在纏著他。

    “這兩天剛剛開始排練,幾乎都是九點鐘才結(jié)束。”明玥回答他的問題,“然后我就睡得不是很好了,因為腳特別疼,在夢里還老是夢不見你?!?/br>
    她有一些昏沉倦怠,所以語言邏輯略有混亂,周自恒心里自行組織語言,得出的結(jié)論是——“夢里夢不見他,她睡不好?!?/br>
    他心里頓時如同吃了蜜糖一般甜。

    于是他回答明玥話的時候,也非常甜蜜:“那以后我每天都去北舞看你?!?/br>
    “你最近都不忙了嗎?”明玥愣了一會,忽而就瞪大了眼睛。

    “不是特別忙,我們的比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敝茏院銢]有把他準備創(chuàng)業(yè)的計劃吐出,畢竟他如今還沒有找齊兵馬,陳修齊尚未給出答復(fù)。

    他揉了揉明玥的小腦袋瓜,之后低下頭,去脫明玥的鞋。

    室內(nèi)再無旁人,但他的舉動仍然讓明玥驚了一下,她連忙支起身,往后退了一點:“你要干什么?”她很為難,吶吶勸阻,“我們不可以在這里做壞事情?!?/br>
    她的聲音太軟,顯然沒有什么說服力。

    明玥紅著臉去格開周自恒的手臂。

    她明顯想歪了。

    “我是想給你揉揉腳?!敝茏院慵葻o奈又好笑,“我沒有想做什么壞事情。我在你心里,就是這么……”他壓低了聲音,繼續(xù)脫掉明玥的鞋子,“急色的一個人嗎?”

    當(dāng)然不是,明月心里說,急色的是她。

    她臉上很快緋紅,白嫩的臉皮染上桃花色,格外動人。

    她覺得自己有被周自恒羞道,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她把腳搭上了周自恒的大腿,非常頤指氣使地道:“你要好好的給我揉?!?/br>
    她把一雙白嫩嫩的腳丫立在他膝蓋上,還用腳趾頭蹭他。

    “如果我不好好揉呢?”周自恒握住她的腳,她有一米七,腳丫卻非常秀氣,生的精致玲瓏。

    不好好揉她能怎么辦?

    明玥特別無奈:“那就不讓你揉了唄。”

    一點偶爾的小任性也非??蓯郏茏院愕偷托ζ饋?,湊近她的臉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之后討好地說道:“那請給我一個機會,小公主,我會好好表現(xiàn)的?!?/br>
    小公主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

    她今天穿著牛仔褲,將她的腿型完美地勾勒出,在視覺上是一種美的享受,但在觸覺上,是一種甜蜜的折磨。周自恒幾度摸到了她精致的腳踝,又小心翼翼地移開,偏偏明玥不自知,晃來晃去地擺著。

    “我們老師說讓我做領(lǐng)舞?!彼f。

    “那不是很好嗎?”周自恒心不在焉,他手上這一雙腳讓他覺得,自己可能有一點隱形的戀足癖。

    明玥被他撓到有一些癢癢,縮了縮腳趾,又放開,咯咯笑了一陣,才說:“可是老師覺得我的體重有一點超標,她希望我減肥?!?/br>
    說著,她自己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周自恒想回答說她一點也不胖,手感剛剛好,豐若無骨,他就特別喜歡抱著她。但這樣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明玥就湊近了他,拉他的胳膊。

    “周周,你最近不忙的話,可不可以給我寫一個網(wǎng)絡(luò)爬蟲?”她溫柔小意地眨著眼睛。

    她的睫毛上尚還沾染著幾滴打哈欠時留下的水澤,像是幾顆水晶綴在了濃長卷曲的蝶翼上,一雙桃花眼朦朦朧朧,看得周自恒心都化掉了。

    “關(guān)鍵詞是什么?”網(wǎng)絡(luò)爬蟲比一片式地單一搜索來得管用,這對周自恒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怎樣能夠減肥,而且不用瘦胸?!泵鳙h如實告訴他。

    周自恒握著她腳丫的手頓了頓,這樣的話題顯然會引起很多遐思,他心里蕩漾了許多漣漪,爾后凝神,繼續(xù)裝出一本正經(jīng):“這兩者可能很難并存?!?/br>
    他努力保持清明,目光直視前方,但明玥卻自然而然地身體前傾,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腿彎掛在了他的大腿上:“可是這個真的很重要?!?/br>
    “為什么?”他動了動喉結(jié)。

    “你知道的?!泵鳙h抿著嘴。

    他的手臂陷進她的柔軟之間。

    金色的陽光把室外照的一片亮堂,午間走道鴉雀無聲,樹葉被風(fēng)溫柔地吹著。而室內(nèi)狹小的一方天地里,周自恒心里再裝不下其他,鼻尖也只能聞見她身上的香氣。

    “是啊,我知道的。”他低頭吻住她紅潤的唇瓣。

    作者有話要說:  是啊,你當(dāng)然知道啊。

    嘿嘿,小甜餅~~~

    ☆、第96章 苔深不能掃(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