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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放開那個漢子,讓我來在線閱讀 - 第158節(jié)

第158節(jié)

    鄧文靜跺腳:“我也就那次罵了廖秋明,就被奶訓(xùn)了一頓,再說,我又不是那么嘴碎的,到處跟人說這個做什么,奶要是知道了又得罰我,我要是傳出去了那個薛桐花還能夠活嗎!”

    林二春見她氣呼呼的樣子,笑了笑:“這還生氣了?”

    “那你跟我說說,你找她做什么?”

    林二春搪塞道:“我是問她能不能去給我?guī)兔?,出去給我?guī)兔偰芎陲埑浴!?/br>
    鄧文靜聞言,一臉的躍躍欲試,“表姐,你看我成......”

    林二春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打斷她:“女子拋頭露面總是會被人詬病的,薛桐花雖然還不是女戶,但是我想她應(yīng)該也不在意什么名聲了。

    要是換了別人我可不敢隨便去找人幫忙,我那酒坊里很多力氣活都得男人來做,那些小姑娘萬一在作坊里發(fā)生點什么,我也不好交代。

    那些成了親的吧,年輕些的嫂子家里看得又緊,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年紀(jì)大些的吧,又得看著家里,也不能跟著到處送貨,可我要的就是能夠陪我外出送貨談生意的......這招人也不好招呢。

    對了,文靜,你剛才想說什么?要不干脆你來跟我?guī)兔Π???/br>
    過年的時候鐘氏和鄧文靜去了鎮(zhèn)上找林二春,知道林二春買了地,買了糧食,蓋了作坊了。

    現(xiàn)在作坊馬上都開工了,牟識丁正在大肆招人手,這個消息早就在后山屯傳遍了,鄧家人這段時間要不是忙春耕,抽不開空,不然早就奔鎮(zhèn)上找她探個究竟去了。

    現(xiàn)在林二春自己找上門來了,從她進(jìn)了鄧家的門,二舅母文氏和大表嫂李氏就不斷的打探她掙了多少銀子,打探她新建的作坊花了多少銀子,打算招多少人,能不能將家里幾個安進(jìn)去幫著打點。

    大舅母張氏說的更含蓄一些:“......你表妹文秀嫁的秦家就是在鎮(zhèn)上開雜貨鋪子的,你表妹夫人機靈,路子也廣,也省的你送貨去那么遠(yuǎn),都是親戚他也不會在意你女戶的身份?!?/br>
    鐘氏顯然也被張氏說動了,也跟著勸,“你大嫂子出了月子,這家里的活都忙得開,也用不上她,看能不能安排個事,省的她整日走東家說西家搬弄是非?難得她這么起勁想跟著你干,她要是不老實,我抽她!”

    大家的意思都差不多。上一世的時候,林家作坊成立的時候,鄧家人就去這么說了一通,現(xiàn)在林二春的人生都瞎晃了一大圈了,她們居然又來了,林二春也是無語了。

    拋開還不知道日后是個什么形勢,會不會連累親戚這一點不提,林二春本身就不愿意找親戚幫忙,尤其是李氏和文氏之流。

    說重了吧,影響已經(jīng)薄如紙的親戚情分。不說?這兩人肯定是能夠上綱上線的。她才不愿意給自己添堵。再說什么表妹夫之流,那就更不需要了,她還用得著他們么?

    就連跟她交好的鄧文靜,她也沒打算走太近,因為是親戚,日后如果林二春倒霉了,對鄧文靜的影響,肯定比那些無親無故純粹的幫工影響要大。如果安然度過這最初的幾年了,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眼下還是就這樣吧。

    果然,鄧文靜聞言,郁悶的問道:“你就不怕我嫁不出去?”

    林二春心里暗笑了一聲,反問道:“不是說你相看了人家嗎?哪里還會嫁不出去。到時候咱們一起去賣酒,年輕水嫩一些的賣酒都方便一些,薛桐花長得就好看?!?/br>
    鄧文靜又震驚又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你,你,你......不會真的像大嫂說的那樣以色示人,靠男人才......”

    見林二春笑瞇瞇等著她下文的樣子,她咽了咽口水,猶豫了一下,聲音放低了些:“表姐,你一個人在外面很不容易吧?”

    林二春點點頭。

    鄧文靜重重的嘆了口氣,頗為老氣橫秋的道:“再怎么樣也不能作賤自己啊,你現(xiàn)在比以前好看多了,每一次見你都比上回好看,你還是趁著年輕找個老實人嫁了吧,總有不嫌棄你的,能嫁就嫁吧,以后好好過日子?!?/br>
    林二春“哎”了一聲,“我知道?!?/br>
    要不是知道這姑娘沒惡意,她都想拍她一巴掌了,什么叫不嫌棄她的老實人?能嫁就嫁?

    不過,這番話成功將鄧文靜逼退了。

    小姑娘還怕她鬧心,不提這話了,說起自己的親事來,也是一臉的憂傷:“我娘恨不得將我給賣了,哪家給的彩禮錢多就把我嫁到哪家去,別的都不管,我就覺得自個就像等著出欄的豬。

    這彩禮奶都不沾手,不放公中,就是我娘她自己拿著。嫁妝家里準(zhǔn)備一些,她說是不會給我準(zhǔn)備了,該我回報她,大伯娘還給二姐準(zhǔn)備了好些呢,我怎么不托生在大伯娘肚子里。大伯娘對兩個jiejie都那么好......

    還有大嫂,別以為我不知道她跟娘嘰嘰咕咕的說的話呢,她不知道從哪聽來說鄰縣有個富戶家里給傻兒子說媳婦,她慫恿娘去打聽......我不想嫁給傻子?!?/br>
    還一臉稚嫩的小姑娘說起此事都紅了眼圈,林二春心里也不痛快。

    她拍了拍鄧文靜小姑娘的肩膀,給她出主意:“先別哭了,要你娘真的辦這事,你自己先得立起來,還有外婆盯著呢,你爹也不是糊涂的,不會讓你娘亂來,你大伯這人最好面子,雖然跟你隔了一房,你要是真的豁出去鬧開了,死活不愿意,他也不會不管?!?/br>
    鄧文靜抹了淚,點點頭:“我知道,我就是心里不舒服?!?/br>
    再不舒服,她也沒有再提跟林二春去了,她心里對林二春既有羨慕,又有同情,還有些冒出尖來又因為是親戚而勉強壓下來的鄙薄。

    林二春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對從小學(xué)著良家婦女規(guī)矩的小姑娘的心理她完全能夠猜透。

    “先回去,看你大伯他們商量好了沒有?!?/br>
    她跟鄧大舅說了可以幫忙賣酒,鄧大舅有些猶豫,她就趁著這個時間出來見薛桐花了,現(xiàn)在天色都發(fā)暗了,她得在城門關(guān)閉之前趕回去。

    林二春打的是雙贏的局面,她有把握賣出去的價格絕對比鄧大舅自己去賣價格更高,她也沒打算將這酒冠上“兩度春”的名頭。

    當(dāng)然,林二春也不是善男信女,別怪她不厚道,她是打算借著榮繪春的渠道,將這些酒送到外地去探探路,等著自己的酒能夠跟上了再搶占市場。

    前提是鄧家的這些酒是嚴(yán)格按照她的要求來辦的,質(zhì)量不差才行。

    鄧大舅考慮再三,還是拒絕了:“二春,這些酒我們就自己去賣吧,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我們家里人多哪好意思給你添麻煩?!?/br>
    林二春聞言也不意外,更談不上失望,當(dāng)作生意伙伴對待,說話就方便多了。

    “柿子酒到現(xiàn)在也就差不多了,我要履行的承諾基本上也兌現(xiàn)了,剩下的就是窖藏的問題,有些注意事項,我待會再跟大舅詳說,至于酒釀得好不好大舅都不能怪我,畢竟我沒法整天盯著,后面都是你們自家弄的?!?/br>
    鄧喜忠一臉正色:“那是當(dāng)然。我想二春斷不會哄大舅的吧,之前你教的酒方肯定沒問題吧?”

    他也沒有想到那酒都窖藏了,還那么多事,林二春離開后山屯后又陸陸續(xù)續(xù)囑咐過他們幾回了。

    林二春笑了笑,繼續(xù)道:“我這次沒有釀柿子酒,不過卻釀有別的果酒,明天就打算運出去賣掉了,雖然說都是果酒,但每一種果子釀酒的配方都是不同,這柿子酒的配方屬于大舅,我不希望再傳出說別的果酒也跟大舅有關(guān)系?!?/br>
    果酒的釀造的方法步驟其實大致是相通的,只是因為水果糖分不同,成熟的時節(jié)不同,氣候不一樣,加入的東西在配比上有些不一樣,而且發(fā)酵用的菌種也不只是一種提取方法,也隨著時節(jié)的不同可以就地取材。

    要是套用也不是不行,不過口感上會有欠缺就是了,林二春一點也不擔(dān)心鄧家釀造別的酒會搶她的生意。

    鄧喜忠這就有些尷尬了:“二春放心,大舅......”不是那么不要臉的人。

    從林二春這里要了一個柿子酒,鄧喜忠是喜愁參半,尤其是,他自以為是的認(rèn)為林二春就靠著一個十分簡單的露酒就賺回來一個作坊之后,他對自己“創(chuàng)造”更復(fù)雜的柿子酒就更有信心了。

    這不僅是錢財?shù)膯栴},更重要的是臉面!讀書人的臉面!

    愁的是,這事他也自知做得不地道,心底還是有些心虛的。

    林二春擺擺手,不聽他這些虛套的話,她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契書,“那就勞煩大舅簽個名字,按個手印。”

    鄧喜忠看著那紙契書面上簡直青紅交錯,難堪不已。

    林二春在契書里只提了兩點。

    第一,她將給鄧家的柿子酒配方和注意事項完全羅列下來了,如果日后鄧家釀出來的酒不對味,或是出了問題,不夠好,都得后果自負(fù),與她無關(guān),不得糾纏。

    若鄧家耍無賴。她愿意將配方公之于眾,讓人按照這上面的配方來釀酒來驗證。

    釀酒是個特別精細(xì)的活,林二春在這方面更是吹毛求疵,務(wù)必精益求精,不客氣地說,她幾次過來叮囑,卻依舊懷疑鄧家的執(zhí)行力和重視程度。

    別的不說,就說在大冬天保證酒水的溫度就要耗費不少炭火,還要時時調(diào)整。

    第二,林二春的果酒配方跟鄧家沒有半點關(guān)系,契書中交代了柿子酒配方到鄧家手中的前因后果,如果在鄧家沒有違約,而是林二春曝光柿子酒配方的內(nèi)情,則賠償鄧家白銀一千兩。

    如果鄧家違約,她自然就這一紙契約去公堂上見了。

    “大舅,我這是先小人再君子,畢竟有些事還得防微杜漸,在這之前我也沒有想到這柿子酒配方就成了大舅的了。當(dāng)然,現(xiàn)在如果大舅不認(rèn)賬,不肯簽字的話,我也沒有辦法證明說這柿子酒就是我的,不過。這柿子酒的后續(xù)注意事項我也就記不起來了?!?/br>
    鄧喜忠的那點心虛頓時就被不忿給壓下去了,怒道:“你......我可是你親舅舅,二春,你怎么能這樣!”

    林二春神色淡淡的看著他,她連親爹都能逼迫,連前世對她尚可的母親鄧氏都可以不要,何況只是這么個舅舅呢。

    “親兄弟都得明算賬,大舅,我也是沒辦法,要是什么事都沒有自然好了?!?/br>
    鄧喜忠見她如此,憤然簽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這契書上面林二春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居然連衙門里的印章都蓋上了,只要他簽名了就能生效了。

    他不簽還能怎么辦?

    “二春,我們怎么說都是親戚,我站在長輩的立場上勸你一句,做人不能太沒有人情味了,你這樣的孤拐性子也難怪你爹娘都不要你了。

    再有,你這契書怎么來的,我就不說了,免得你難堪。不過還是要勸你一句,你是個婦道人家,還是自愛自重一些吧,餓死事小、失節(jié)事大,你這樣......”

    毫無疑問的,鄧喜忠也覺得林二春是攀上了什么男人,以色示人。

    林二春收了契書,也不反駁,反正這也算是真的,這些契約紙她多的是,的確是靠著某個男人弄來的。

    縣衙的,府衙的,臨府的......不管遇到大事這契約能不能頂用,反正比之口說無憑,她更信任這個,至少對鄧大舅這樣的人還是有用的。

    自重自愛嗎?她嘲諷一笑,都隨自己高興吧,沒必要跟別人反復(fù)強調(diào)。

    “那就多謝大舅教誨了。最后我要給大舅說的是,酒在陳釀的時候時間可以加長一些,口感會更醇厚,不過切記溫度差異絕對不能太大,要是保存條件不能達(dá)到要求。還是別陳釀了,半年就拿出去賣掉吧,這樣也行?!?/br>
    這話她以前就提過很多次了,鄧喜忠早記下來了,此時聞言更加氣惱,就拿反復(fù)提過的話來威脅他這個親舅舅!

    他不悅的沖她擺手道:“你走吧?!?/br>
    林二春從屋里出來,見李氏幾個在門口探頭探腦,一會打探一會拿話酸她,見她不肯接話,陰陽怪氣的“喲”了幾聲。

    林二春回頭又朝鄧喜忠補了一句:“對了,大舅,這契約的事情勞煩大舅跟舅母和表嫂這些家里的女眷都說一聲,畢竟她們也是鄧家人,萬一她們違約了,那也是要對簿公堂的。”

    “你......”

    林二春從鄧家出來,吁了一口氣,正準(zhǔn)備上馬車的時候看見鄧文誠小胖子巴在門框邊上,眨巴著眼睛望著她這邊,他年紀(jì)小,欲言又止的小模樣根本掩飾不住。

    林二春沖他招手:“過來?!?/br>
    他蹬蹬蹬的跑過來:“表姐?!焙傲艘宦暰痛瓜骂^來了。

    “有什么話直接說,磨磨唧唧不像個男人?!?/br>
    小男人鄧文誠撅著嘴抬起頭來,鼓足了勇氣問道:“表姐。他們說你被官差下過大獄了?”

    林二春愣了一下,這事都過去好幾個月了,她都快忘記了,現(xiàn)在這是傳到后山屯來了?

    在大夏,女人一旦被打入大牢成為女囚,便等于從此失去了貞cao,輕則會在堂上被裸體笞杖,重則被脫掉褲子游街示眾,至于牢房中的齷齪事情就更是不用提了。

    別說成為女囚了,只要是見官,對村里人來說都是不得了的大事了。林二春記得以前就聽說過有婦女在公堂上,不等判罪行刑,就當(dāng)堂碰死的例子。

    見鄧文誠繃著臉很是認(rèn)真的樣子,她“哦”了一聲,“是有這回事,當(dāng)時衙門里查案子,讓我過去問話的?!?/br>
    說罷,雙臂環(huán)胸,靠在車廂上,沖鄧文誠揚眉,“還有問題嗎?”

    林二春積威很甚,鄧文誠搖頭,他不敢不信。

    不過,面上還是有些小糾結(jié),猶猶豫豫了一會,才一口氣道:“表姐,我爹說但凡女子要正身立本,行事規(guī)矩,不可拋頭露面,更不可輕浮隨便,尤其不能與外男......這都可以算是jianyin罪了?!?/br>
    鄧文誠雖然年歲小,對他自己說的這番話都還不理解,但是他的記性卻是極好的,林二春之前可沒管他的年齡和理解力,一股腦的跟他提過,讓他背誦下來。

    再加之,最近他家里可沒少議論林二春,他爹說的話他聽了,都能記得大概,不過中間的那些話太復(fù)雜他就不記得了。

    林二春輕笑了一聲,小小兒郎看不出林二春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她在笑,但是他卻直覺的覺得那笑有些不太對。

    林二春問他:“jianyin罪按律令當(dāng)如何?”

    他頓時神色一正,這是被林二春考校了一段時間,他都形成習(xí)慣了。

    “法令中除了有jianyin擄虐者,輕則杖一百,流放三千里,多人犯案情節(jié)嚴(yán)重者,為首斬立決,同案犯絞監(jiān)候,而雖為同謀,但并未參與的,也判處流刑?!?/br>
    林二春滿意的點點頭:“還沒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