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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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篷船沒往前了,可依舊在水面上晃晃悠悠的打轉(zhuǎn),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船頭的人影,林二春剛才還覺得被水流拉扯得頭昏腦脹渾身疼,力氣也耗盡了,心里涌出無邊恐懼,現(xiàn)在恐懼沒了,又憑生出一股力氣來了。 她頭回真切的感受到來自精神的力量,來自感情的神秘動力。 護(hù)欄突然被水流拔起來了。她迅速脫手往前游,膝蓋不知道被什么給刺中了,強(qiáng)烈的疼痛讓她幾乎渾身痙攣,膝蓋上冒出的鮮血被水流一沖,半點痕跡也沒有。 停頓了一下,又倒退了幾丈,她強(qiáng)忍著繼續(xù)奮力朝前游。 不知道是愛情的力量真的這么偉大,在不知道在水里轉(zhuǎn)了個圈,重復(fù)了幾個來回之后,她竟然真的快要成功了,距離那烏篷船越來越近,之前只能看見童觀止的身影,現(xiàn)在模模糊糊都能看見他的面容,忽近忽遠(yuǎn),跟水面一樣起起伏伏。 “鐵柱!” 剛喊了一聲,就嗆進(jìn)一口水。 童觀止神色嚴(yán)肅,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聽見她的喊聲,他并未應(yīng)聲。只一手掐著船舷,緊盯著水面,見林二春越來越近,他彎腰撿起船上的一根長竹竿,朝著她伸過去。 只差一點點就能夠著了,勝利在望,林二春麻木的四肢,全憑一股氣撐著,又一次被浪打開,身體被沖出去兩丈遠(yuǎn),童觀止指尖都篡進(jìn)了掌心了:“二丫......” 他頭一回痛恨自己為什么沒有學(xué)會游水,為什么沒有學(xué)功夫,為什么沒有做好完全的準(zhǔn)備,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妻子在水中掙扎,卻無能為力。 身后的船篷里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聲,血腥味越來越重,童觀止目光一暗,捏著竹竿的大手篡得發(fā)白。 船篷里又一次傳來白洛川的催促聲:“觀止。阿齊不能再耽擱下去了!他的情況比我們料想得要嚴(yán)重得多,必須先靠岸?!?/br> 童觀止后背繃得僵直,他半跪在船上,大半身體往船外探出去,想要竭力將手中的救命稻草再往前伸長,還差一點,他就能拉她上來了,“二丫......把手給我?!?/br> “鐵......” “大哥,”虛弱的聲音響起。 童觀止僵硬的回頭,聲音有些顫抖:“阿齊?!?/br> 陸齊修半靠在白洛川懷中,他面上半點血色也無,上半身光裸著,猙獰的傷口被水泡得久了,呈一片死灰色,他咳一下,就從唇角滲出血來。 見童觀止回頭,他掀了掀眼皮,扯出一抹笑來。道:“大哥,我找到仇人了,別讓他們出來,別讓他們......” 白洛川按住他的嘴角,悶悶的低吼:“你別說話了!” 陸齊修充耳不聞,繼續(xù)道:“他們什么也得不到,親眼看到那些財富,又親眼看見消失在眼前,全部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看見了又怎么樣......” 白洛川憤憤的看向童觀止,“童觀止!他除了你看見的這些傷,還中毒了,傷口上都浸了水銀,吸入了不少毒氣,你真的要拖死他嗎!” 陸齊修的眼神已經(jīng)有些渙散,聽到白洛川口中的“水銀”,他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喃喃說著:“有水銀,里面還有溫泉,他們困在里面吸了這些毒氣,都會死,一個也跑不掉。” 說著,他又是一咳,猩紅刺目。 童觀止依舊維持著半跪的姿勢,轉(zhuǎn)向陸齊修道:“阿齊,你別說話,安心睡一會,等你醒來就都解決了,我安排人堵住出口和入口,一個也別想出來,他們?nèi)慷紴榭登f陪葬!” “好,我知道大哥肯定會安排好。”陸齊修累極了,眼皮合上。 “童觀止,外面那個女人,他比你想象中的要堅強(qiáng)有能耐,她不用學(xué)就會游水。你會嗎?她能夠活下來,我保證她一定能夠活下來!她那樣的人命比任何人都旺,她力氣大,你知道! 她撲騰幾次也能出來,這里距離岸邊不算遠(yuǎn),她能游過去,你在這里除了看著又能怎么樣。 一會晉元就到了,他能帶她離開,阿齊卻再也等不了了,我沒辦法了!” 幾乎是咆哮著說完,沒等童觀止說話,白洛川又朝著船尾喊道:“走!靠岸!” 童觀止動了動唇,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他看著船篷內(nèi)奄奄一息的少年,閉了閉眼睛,又緩緩的回頭,看著還在水流中掙扎的林二春,扣著的船舷上被他劃出一道痕跡,原本緊捏著的竹竿無力的落在水中。 方才隔那么遠(yuǎn),他都能夠感覺她見到自己的欣喜,明明只有那么一點距離,他卻不能等了。 他不敢眼睜睜的去看她掙扎,也說不出要拋下她先走了,相信她能自救的話,他一言不發(fā),深呼吸了兩次,斂去了所有的神色。 林二春被水波遮住了視線,只看見一根竹竿在眼前隨著流水晃動,她心中一喜,伸長手臂向前去抓,可輕飄飄的毫無力道,她努力往上浮動,迎接她的不是那張心心念念的臉,而是漸行漸遠(yuǎn)的船。 她不敢相信方才還那么近給她希望的烏篷船居然撇下她,走了。 想到前幾天他還騙她,讓她還東西然后走。他們兩清。 她冒著嗆水的危險,朝著那船喊:“鐵柱,你敢現(xiàn)在開玩笑試試,你敢拋下我,我......” 沒有應(yīng)答,她有些慌了,本能的呼救:“你真的不管我了,救......” 再一次沉在水里的時候,她依稀聽見有人說了句:“追上去看看!” 再爬出來之后,林二春看看那個已經(jīng)小成了?點的烏篷船和急急忙忙往前追趕的漁船。 東方承朗發(fā)現(xiàn)他了,再追趕他,所以,他才丟下自己走了? 是這樣嗎? 再看看手中之前當(dāng)作救命稻草和動力的竹竿,她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用生命在參與一場惡作劇逗樂別人的可笑的小丑。 雖然不可置信卻又血淋淋的發(fā)生在她身上,他來了,再給過她希望之后,又走了。 在她最害怕最無望的時候。他舍棄她了。 她寧愿他從來不曾出現(xiàn)過,她就是溺死在這水中,也比現(xiàn)在要好受得多。 明明她馬上就要抓住了,只有那一刻半刻鐘,他也等不得了。她不想將他想得遇到危險就會拋棄她這么壞,可不管他什么理由,她也不能接受他今日的所為。 手一松,這根跟她一樣可笑的竹竿很快就被水卷走了,水流從口腔里灌進(jìn)去,眼前一竄竄咕嚕嚕的水泡,身體越來越沉,短暫的慌亂之后,她冷靜下來了。 她不需要別人給希望,希望是自己給的。 她想活下去。 手腳四肢是麻木的,頭是眩暈的,眼神卻亮的嚇人,好像永遠(yuǎn)也闖不出去的時候,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本能的篡緊,借著這股力道,終于沖了出去。 最危急的時候過去了,她渾身一松,這才看向救了自己的人,“小幺。” 小幺沒有吭聲,林二春也沒有多的力氣再說話了,她也看得出來,小幺也跟自己一樣,不過是強(qiáng)撐著,都沒有多少力氣了。 兩人半是游,半是借著水力的推送竭力飄在水面上,積攢著力氣,時不時朝著岸邊劃動幾下,可明明很近的岸,卻像是怎么都靠攏不過去,再這么下去,躲過了漩渦。說不定還得溺死在這江中。 突然,小幺又拉了拉她。 “怎么了?” 他一言不發(fā)突然扎進(jìn)了水里,林二春遲疑了一下,還是跟著扎了下去。 水面下居然有個洞,小幺扒著巖壁進(jìn)去了,林二春雖然不解,也還是跟著他進(jìn)去了,沿著這洞xue半游半走,就在林二春憋不住氣的時候,水面突然變淺了。 她欣喜的發(fā)現(xiàn)這洞內(nèi)居然有空氣! 暗中,小幺突然道:“這里能走出去?!?/br> 林二春“哦”了聲,沒問他怎么會知道這里,能夠走出去,那他們就不用溺死了,總歸這是活路,他愿意說她就愿意聽,不愿意說,她也尊重他的秘密。 摸索著巖壁。聽著他在前面淌水的聲音,她緊緊的跟著。 兩人一前一后走了一陣,突然小幺腳步一停,林二春不妨,差點撞在他身上。 他“噓”了一聲,林二春要說的話就都咽了回去。 “前面有人。” ~ 江面上方才沉船的場面已經(jīng)平靜下來了,偌大一艘游船,半點痕跡也無,只剩下還在搜救或打撈的船只來來回回。 突然從船只縫隙的水面下竄出來一個人,他面無表情的抹了一把臉色的水,吸了一口氣之后,又一頭扎了進(jìn)去,這次沒多久,他從水中拖出來一根半浮著的木片,將上面纏著的一件紅底繡著白梨花的外衫解了下來。 臉色沉了沉,踩著這船只,就朝著岸上去了。 岸上,死里逃生的人或躺著、或坐著、或疲憊、或悲傷后怕。 他匆匆掃了一眼這些人,捏著那件衫子的手緊了緊,然后迅速的離開。 離人群不遠(yuǎn)的江堤下,童觀止雙目通紅,聲音沙啞,對面前一個渾身濕透的男人說著:“里面的東西也都?xì)Я耍銈儾挥迷龠M(jìn)去了,守住兩處出口,將莊內(nèi)的出口堵死,方才船從哪里出來你看清楚了吧,把水下的出口堵死,不準(zhǔn)放過一個人?!?/br> “是?!?/br> 等人走了,童觀止回頭,看見來人手中捏著的東西,心口猛地一揪:“人呢?” 第203出口,我拿我該拿的 黑暗中,隱隱傳來一陣由遠(yuǎn)及近的“嗒嗒嗒”的聲響,似有人踏著泥水朝著這邊跑過來,聽起來像有兩個人。 除了回頭,再無處可避,可回頭她也不確定還有沒有力氣能夠游出去。如果左右都是死,她不愿意死在江里,那水,她是真的怕了。 林二春放緩了呼吸,目光幽幽的盯著前方漆黑一片的通道,剛經(jīng)歷過一場劫后余生,就算這會前面突然沖出來幾只鬼,她也沒有之前那么怕了,十分鎮(zhèn)定。 她馬上就想到那艘差點要了她的命的紫檀木船,應(yīng)該就是從這里沖出來的吧! 這迎面跑來的如果不是鬼,左不過就是東方承朔、童觀止或者榮績的人吧,童觀止的人不一定認(rèn)識她,其余的連朋友都算不上,要是正面遇見了,難保不會因為丟了寶藏心情不好,再順手將她給收拾了。 小幺有功夫在身,但能不能對付兩個人還難說,而且他們都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 剛死里逃生,林二春十分珍惜自己的這條小命,與其再落入被動,不如先發(fā)制人,扯了扯小幺的袖子,聲音壓得只剩下氣音:“將外衫脫下來?!?/br> 小幺扭頭,黑亮的眸子狐疑的望著她。 林二春道:“一人一邊,將人絆倒?!?/br> 小幺穿的本來就是深色的衣裳,在這不見光亮的通道中一點也不顯,他身量高,及膝的衣服也不算太短,兩人分別扯住頭尾,一左一右,在通道正中做了個簡單的陷阱。 林二春外袍不知道何時沒了,她只著素白中衣,怕被人發(fā)現(xiàn),她滿不在乎的就地在泥水中打了個滾,然后就地抓了一把爛泥抹在臉上了,隨后趴在地上,抓著衣裳,雙臂支撐著,靜靜的等。 腳步聲越來越近,都能夠聽見兩道粗喘聲了,卻突然停住,取而代之的是鏗鏗鏘鏘,利刃碰撞的聲響,隔得近,林二春能看見不時劃過黑暗的利芒,都是會功夫厲害的。她的心提到嗓子眼。 心里安慰自己,這樣更好,他們先自己斗,打死了一個,她只收拾一個也方便,對方再厲害,還能料到這里藏了兩個人么? 巖壁上的水滴第十次落在林二春的眼皮上的時候,那邊的打斗終于以一聲利刃刺進(jìn)rou里的“噗”聲結(jié)束了。 之后,說話聲清晰的傳過來,很是陌生的低沉男人嗓音,“阿梧,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為師待你不薄,要不是我,當(dāng)初你早就死了......” 另一人嗤道:“師父,你算過這些年我給了你多少銀子嗎?就是養(yǎng)活了你們一群海賊也夠了吧。要說還,你教我的那些,我也早還完了!我并不覺得欠你什么。反倒是你,實在是太貪得無厭了。” 這聲音雖然嘶啞得厲害,但是語氣和那調(diào)調(diào)分明就是榮績,等對方說第二句話,林二春就確定了,果真是他。 “一開始你是不是利用我,我已經(jīng)懶得去追究了,現(xiàn)在我娘卻被你們逼死了,你敢說將我的身份暴露出去,跟你沒有半點關(guān)系?去糊弄鬼去吧!” 跟榮績說舊情一點用也沒有,穆軍師聲音也冷硬起來:“我?guī)淼娜硕颊蹞p在這里了,只有你活著出去,你以為,忠義王能不懷疑,他能放過你?朝廷同樣不會放過你,榮家也容你不下,你的下場......” 榮績冷笑了聲:“你的人死在東方承朔手下。與我何干?我的下場這就用不著你cao心,忠義王那個縮頭烏龜他放不放過我不提,我只知道他會更恨你,因為你這回一無所獲不說,還暴露了他的行跡給東方承朔。 不管東方承朔能不能活著出去,我保證朝廷都會馬上出海剿匪。師父,這是你最后教我、用在我身上的招數(shù),我現(xiàn)在原樣奉還,你覺得我這個徒弟學(xué)的怎么樣?”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