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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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還有三五伙伴呢,”那個在她出門后不久碰見的一個算命先生這么跟她說的。 林二春本不信這些算命的,可路上碰見了,又見這老頭白眉白須,看著仙風(fēng)道骨,就算他是騙子吧,她也想花點錢聽點好聽的。 這老頭還真會說話。 “看姑娘生辰八字,乍一看確實有童子命命格,童子命的人都是帶著目的和任務(wù)來轉(zhuǎn)世的,任務(wù)完成,自然就離去了,姑娘也有個任務(wù)?;蛘哒f帶著心愿來的,所以容易叫人誤會是童子命。 不過,結(jié)合面相,我看倒也不是,這首先,姑娘的財運就不符合,你的財運應(yīng)該是極好的,若老夫所料不錯,你應(yīng)該不差銀錢,還很有錢。 你的姻緣的確有些模糊,這也不符合童子命,既然姻緣看不清,那老夫干脆給你算算姻緣......我知道了,你姻緣之所以模糊不清,其實姑娘你自己心里就有答案吧?模糊的不是姻緣,它一直都在那里,模糊的是你的心,姻緣不定,自然子女緣淺,你心定了,一切自然也都順了......” “是嗎?”林二春茫然自問。 她懷著心愿來的,她知道。 從被棄之如敝,她的姻緣斷了,心愿就已經(jīng)毀了一半。這老頭兒說她的姻緣還一直都在,是她的心模糊了嗎? 剩下的那一半是護(hù)林家安穩(wěn),上輩子她將他們拉進(jìn)一趟渾水里,這是她欠下的債今生來還,如今他們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這心愿就好像已經(jīng)達(dá)成了,她欠林家一個女兒,還上一筆銀子,也就了了吧。 等她回神,這老頭早就走了。 她的心情突然放松了許多,沖小幺道:“我們也走吧?!?/br> 小幺正看著不遠(yuǎn)處的巷子,林二春順?biāo)暰€看過去,空空如也。 小幺已經(jīng)收了回來,面無異色,點了點頭。 林二春笑道:“走吧?!?/br> 巷子里,白眉白須的老頭正得意洋洋的跟朝秦伸手,“剩下的銀子?!?/br> 朝秦從懷里摸出來一個??的荷包,一把都塞給了他:“拿了錢趕緊走遠(yuǎn)些,以后要是再讓我看見你,或是讓我們夫人看見你,先前的都得吐出來,也別怪我不客氣!” 老頭接過荷包捏了捏,喜笑顏開,“知道了!” 朝秦沖他揮手,“從那頭走!” 等人消失在巷子里了,他才少年老成的搖了搖頭,背著手看看一側(cè)虛掩的院門推門進(jìn)去了,將門也合上了。 林二春走到這巷子口,她下意識的扭頭去看。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懷疑什么,可里面空蕩蕩的,并沒有什么異樣。 她收回視線,搖頭笑笑,看看面前比以往明顯蕭條的街面和時不時巡邏過去的官差,也沒有興致繼續(xù)去逛了。天色也不早了,回客棧的路上有一個小酒館,她帶著小幺進(jìn)去吃飯。 兩人尋了一處臨窗的桌子坐下,林二春豪氣的點了幾道好菜,她想喝酒,可她現(xiàn)在的身體可能是體質(zhì)原因,酒量太差,最尋常的花雕,她頂多喝上一兩就能找不著北了。 小幺對酒倒沒有什么需求,林二春問他要不要喝點兒,他略遲疑了會,還是點點頭,于是兩人又點了一壺酒。 一個心事重重,一個本就沉默寡言,兩人一邊安靜的吃飯喝酒,一邊聽隔壁桌上的客人對蘇州府近來的事情高談闊論。 對林二春來說,斗酒會那天的沉船,和康莊地下的暗道......好像離她已經(jīng)過去了半輩子,可對別人而言,這才正是最新鮮的話題。 這些客人們從康莊說到朝廷,說到皇家人,又預(yù)測不久后朝廷肯定會對藏匿在海上的忠義王用兵,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談及趁著朝廷還未出兵,盡快多買點兒鹽存著。 林二春聽得興致勃勃,對前面的傳言她心下滿意,后面的囤鹽,她也深以為然。一旦朝廷在海上用兵,私鹽減少,官鹽說不定還真會漲價,私鹽是與朝廷爭利,但對百姓而言卻并非壞事。 別人不提,單說榮績,販?zhǔn)鬯禁}是榮績的財富主要來源,他靠這個都能養(yǎng)活藏在海島上的忠義王一黨??上攵?zhǔn)墼谑忻嫔系乃禁}有多大的量。 現(xiàn)在榮績到處樹敵,不得不裝死換身份,他的鹽場不知道被多少人盯著呢,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忠義王,榮績的師父是忠義王的軍師,難保不會有榮績的什么把柄。 林二春覺得幾次跟榮績接觸下來,這人就是一個瘋子,他若是覺得保全不住,肯定是寧可毀了也不會給別人沾丁點兒好處。 不過,林二春這回可猜錯了。 忠義王的確有榮績的把柄,至少對他的鹽場的一切都是十分清楚的,現(xiàn)在這塊肥rou被忠義王舔過了,榮績不會讓給他??梢膊幌刖瓦@么憑白的丟了,早晚都會被捅出去給朝廷收繳,他干脆趁著朝廷還未出兵,將這鹽場送給了東方承朗,拿對他來說已經(jīng)無用的東西謀取最大的好處。 是通過榮繪春的手送出去的。 “我哥哥出事前曾找過我,他犯下大錯,我知道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告訴殿下,可這世上我就只有他一個真正的親人了,請殿下原諒我的私心...... 現(xiàn)在他人走了,這是他留給我的東西,他說送給我當(dāng)嫁妝,一切都有旁人打點,不用我cao心。我思來想去,還是交給殿下定奪。” 東方承朗看看這鹽場分布圖,圖的背面還有鹽場詳細(xì)的人員安排,從制鹽、運輸、管理、販?zhǔn)鄣姐y子入賬每一項都有專人打理,連這些人的把柄,聯(lián)系暗號等等都詳細(xì)寫在紙上了,的確是一份極好的嫁妝,不怕榮繪春無法管住他們,也不用擔(dān)心一旦出事他們會連累到榮繪春。 這是一筆極大的財富,可榮繪春就這么輕易交給他了,這可能還是她唯一的傍身之物。 東方承朗連日來焦灼的心像是被放在溫水里滾了滾,說不出的熨貼:“你為何要交給我?你要是不說,我也不知道。榮家沒有給你置辦嫁妝,這個你留著傍身豈不更好?” 榮繪春搖了搖頭,有些狡黠的笑了:“我給了殿下,殿下自然會賞我,我不用擔(dān)心沒有嫁妝?!?/br> 東方承朗看看她嬌羞芙蓉面,心里有暖暖的情意流淌,下意識應(yīng)她:“好,該賞?!?/br> “殿下,能不能暫且別將這個交出去?!睒s繪春緊張的查看東方承朗神色。 東方承朗是個皇子,雖然有私心和野心,但是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他都是個偏向朝廷和社稷的皇子,榮繪春這是叫他知法犯法,跟朝廷爭利。 他方才的感動沒了,正想教訓(xùn)她一頓,可話到嘴邊,見她忐忑不安的看著自己,他又放緩了語氣,道:“你可知這是違反法令?” 榮繪春點點頭,看看他,又垂下眸子道:“我哥哥曾跟我說過,他先前為了報答他師父的教導(dǎo)之恩,每年都將一多半的收益交給他,哪知道被他師父蒙蔽,這銀錢都被拿去養(yǎng)著忠義王那些人了?!?/br> 東方承朗神色嚴(yán)肅起來,榮繪春瞅瞅他,繼續(xù)道:“殿下要是拿住這鹽場。斷了忠義王的供給,他們?nèi)奔Z少銀,早晚會按耐不住出來,殿下只需要以逸待勞等他們上鉤,不用勞民傷財?shù)暮牧θズI蠈に麄?,水?zhàn)是他們的強(qiáng)項呢......” 東方承朗未等她說完,就笑著道了聲:“好!” 這件事無聲無息的處理,不僅能夠以最小代價解決朝廷心腹之患,也免得一場戰(zhàn)爭會繼續(xù)推動現(xiàn)在的流言蜚語,避免大家想到這一戰(zhàn)就想到忠義王給堂兄的信,想到康莊那件事。 想到堂兄,東方承朗目光微閃,東方承朔上奏要親自帶兵出海征討忠義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他還想過堂兄雖然有戰(zhàn)神美譽,但他身體不佳,距離康復(fù)還需要很久,說不定這差事會落到自己頭上,他現(xiàn)在人就在江南。 東方承朔也跟他提過,如果皇上讓東方承朗出征,他也是要跟著當(dāng)軍師。 當(dāng)時東方承朗心里是不愿意的,他已經(jīng)成年了,迫切的希望有件事能夠證明自己的實力,如果堂兄當(dāng)軍師,不用說,大多數(shù)的功勞都是他的,畢竟在所有人看來東方承朔善戰(zhàn)。而他只是東方承朔身后的跟屁蟲皇子。 這件事就能讓他證明自己,他跟東方承朔頭一回在朝堂上意見不一致,這回一定是他贏。 誰愿意永遠(yuǎn)當(dāng)跟屁蟲呢! 榮績雖然死了,卻還給了他這樣一份大禮,比任何東西都更得他心。 可惜,榮績死了,要是他還活著,能改邪歸正還多好啊......當(dāng)然,如果榮繪春不拿出來的話,也都是空談。 榮繪春在東方承朗的含笑注視下,款款道:“殿下憐我,不嫌我身份低微,不僅對殿下毫無益處。還給殿下丟臉了......這交給殿下了,就是讓殿下定奪,殿下別笑我了?!?/br> 東方承朗笑道:“我不笑你?!彼哪肯鄬?,情意綿綿,“繪春此計甚好,心智謀略遠(yuǎn)非其他閨閣女子可比。我怎么會嫌你丟臉呢,你給我出這么好的主意,想要我賞你什么?” 榮繪春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東方承朗?勵她:“你可以提個要求,只要我能做到。” “那,可以等我日后想到了再提嗎?” 東方承朗點頭:“就依你,你好好想想。” 正此時,護(hù)衛(wèi)進(jìn)來報:“殿下。方才榮家的管事過來說林姑娘的馬車沖進(jìn)了蘇州河,她落水后一直沒有找到,現(xiàn)在侯爺在養(yǎng)病,這件事......” 東方承朗聞言笑意斂去,不自覺皺眉,打斷道:“她的事不用告訴本宮!” 這護(hù)衛(wèi)正要告退,東方承朗又將他叫住:“去查查清楚內(nèi)情,然后去卓家報給侯爺知道,以后這種事情直接去告訴他!” ~ 林二春克制著只喝了兩小杯花雕酒,就已經(jīng)微醺,出了酒館門,她也聽說了林三春的消息。 “......車上還有兩個丫鬟,一個車夫。那馬受到驚嚇,橫沖直撞的,這三個都跳車了,只有林姑娘在車上,我看她就是一心尋死呢,聽說馬受驚就是她故意弄的,聽榮家的下人說,之前她就尋死過了......” 消息傳得真真的,林二春雖醺醺然,卻不怎么信。 回去客棧的路上,她還想著最后見到林三春時候,她猙獰滿是恨意的臉,好像。前一刻林三春還嚷嚷著要嫁人當(dāng)少奶奶,她會故意去尋死?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客房門口,她房里居然亮著燈。 她頓了頓,然后推門而入。 果然是童觀止,不請而來闖她房的,就只有他了,此時他就坐在桌前,正對著門口,面前擺著一只小茶爐,兩只茶杯,滿室茶香。 恍惚回到他們在南湖上小舟里定情的時候。 “你說過,我不纏你,以后再見面還是能跟我好好喝茶的?!?/br> 第220酒醉,她在想什么(修) 喝茶,誰真的想跟他喝茶呢。 林二春可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我說過嗎?” 童觀止肯定的道:“說過?!?/br> 林二春沒跟他爭辯,她站在門口,看朦朧燈光和水霧里童觀止溫潤如水的臉,道:“就算我們倆真的有能心平氣和坐下來喝茶的那天,那也肯定不是現(xiàn)在?!?/br> 他神色平靜如常,好像什么都不曾發(fā)生過,表現(xiàn)得像是一個遠(yuǎn)道而來打算跟她敘舊閑聊的朋友,但是林二春做不到,至少現(xiàn)在她是做不到如他那么淡然。 “我這會兒一點也不想見你?!?/br> 童觀止目光微暗,道:“擇日不如撞日,我來都來了,你也正好有空?!?/br> “擇日不如撞日,對啊,”她低聲自嘲的笑了笑,“主動權(quán)在你,只要你想,怎樣都可以,我是沒有資格拒絕的?!?/br> 她靠在了門框上,微瞇著眼睛看他。 看到他就想到那根打轉(zhuǎn)的竹竿,想到竹竿,她腦海里突然想到了一副畫面,自己先忍不住笑了,“那我們就聊聊天,你知道咱們倆現(xiàn)在像什么嗎?” 童觀止目光柔和專注看著她:“像什么?” 她歪著頭想了想道:“像釣魚,你就是那個漫不經(jīng)心又掌控主動權(quán)的釣魚者,你可以想來就來,說走就瀟灑的走,不用理會魚怎么想。 而我,就是那條可憐又貪你那點兒誘餌的魚,我想要靠過去,還得先撲在帶鉤子的魚竿上,冒著往身上扎窟窿的風(fēng)險,最后還不知道你會如何處置我,是直接再甩進(jìn)水里,還是帶回去煎煮蒸炸? 都隔著一根竹竿,你說說,這個比方是不是很貼切?” 她問完,身體突然往旁邊歪了歪。手在空氣里揮舞了一下,才又抓住了門框站穩(wěn)了。 童觀止站起來,大步朝她走過來,他扶住了她的胳膊,逆光遮住了他深邃的眸光和里面疼痛憐惜:“二丫......” 林二春揮開他的手,“你別碰我。” 她又往旁邊歪了歪,身體幾乎往后倒成一個直角,又一次躲開他再次湊過來的手,童觀止想碰她,又怕她繼續(xù)躲避下去反倒是傷了自己,僵了一瞬,她笑著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現(xiàn)在的樣子很可笑又可憐?” 童觀止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