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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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榮家的時候,林二春在他和榮績之間,選了跟榮績一起赴死,而乖張無情的榮績居然肯冒險回頭救她。 歷歷在目。 還有林二春和榮績都能從那條通道里出去,他們倆是偶然遇見的,還是提前安排好的,或許是林二春知道江中通道被堵趕去營救榮績的? 或許林二春也曾對他別有居心???,在林二春重返那窄逼通道去救他出來,在認定她將女子最重要的清白之身給了他的時候,他就都不計較了。 他覺得,之前是他誤會她了,她是個潔身自好的好姑娘,她種種水性楊花的舉動,或許就跟他此時不顧一切的復(fù)仇是一樣的,是被人誤解到無力辯駁之后的反抗。 就像東方承朔自己,這一次他折返回來沖童觀止和榮績出手,就沒有考慮過什么名聲口碑,他也不在乎江南會不會因此而更加不穩(wěn)定,會不會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導(dǎo)致大夏的內(nèi)憂外患一起爆發(fā)? 至于武德帝會不會因此更擔(dān)憂,短時間內(nèi)還得留在江南的東方承朗會不會受到報復(fù)有危險,他統(tǒng)統(tǒng)都不在乎了! 他不再為名聲所累,亦不再希冀天家親情。 但心里真的一點不在乎嗎? 不是,他在乎,正因為在乎,所以在被這些傷了之后,才更加的痛苦。 所以,林二春行為放縱,罔顧男女之防,但卻保持清白之身,守著底線。 他覺得自己能夠懂。 東方承朔甚至覺得,林二春跟榮績在他面前的種種,也許還有她故意給誤解最深的他看的成分在。 現(xiàn)在好了,他不會再誤會她了,榮績一死,過往的那些也會淡去了,他既往不咎,甚至還能讓她再見見榮績的尸體,讓她跟過去告別! 見那管家呆呆不動,東方承朔低喝道:“還不快去!” 趙管家顧不得多想似乎聽見了了不得的消息,也不敢再暗暗打量眼前這個還帶著病容的男人,他匆匆出了大廳,讓人去找個丫鬟過來,往后院給林二春傳話。 很快就有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過來回話了:“我們姑娘不在房里,她貼身常用的東西也不見了,應(yīng)該是走了?!?/br> 東方承朔聞言愣了下。 她居然走了?! 他來非要見她,只是想讓她跟他一起走,跟他回京,再跟他一起回涼州封地,跟他夫唱婦隨。 他如今地位雖不比從前,風(fēng)光不如從前,一身狼狽。但他堅信一切都是暫時的,他會讓她相信這一點。 他還可以給她獨寵,給她一個可以期許的榮耀未來。 可現(xiàn)在,她居然直接避而不見,跑了。 東方承朔馬上想到,她一定還是不信他,還在怨恨他曾經(jīng)的侮辱與冷待。 還有那天夜里,他喝了酒,心里根本不認為她未經(jīng)人事,想起她曾承歡別的男人身下,他就憤怒,因此對她有點粗魯,他就是想讓她知道,他比她之前的男人更強,更能讓她滿足,聽到她在哭,他也忍受不了沒顧及她的身體和感受。 想起這個,東方承朔心里有點愧疚,在林二春面前,他好像真的從沒有給她留下哪怕一丁點的好印象。 不怪她若即若離的躲。 她軟硬不吃,東方承朔也不知道該如何對她才好。 有點挫敗。 他沒管趙管家忐忑的建議,直接大步出了門,門口等著的是他僅剩下的親信。 他直接問道:“人呢?” 幾個護衛(wèi)面面相覷,“侯爺,屬下一直等在這里,沒有見到什么可疑的人,也沒人出來?!?/br> 東方承朔皺眉。 這時在后門處巡視的護衛(wèi)也過來了:“侯爺沒有什么異樣?!?/br> “去宅子里搜,找不到就將那管家扣了。”就不信這樣她還是不出現(xiàn)。 反正他總是給她留下的印象壞到底了,眼下時間緊迫,他只能用這樣的辦法逼她出來。 “是?!?/br> 宅子里亂了一刻鐘,邊邊角角全部都搜過了,依舊沒有找到人。 她是真的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比他想的還要聰明狡猾。 東方承朔沉著臉坐在上首的椅子上,看著惴惴不安滿頭大汗的趙管家。 趙管家顧不得抹汗,慌得解釋:“老奴真的不清楚姑娘去哪了,今天姑娘讓小雀子時叫醒她,說是有要事在身,要趁夜出發(fā)趕早去,免得中午太陽烈了......她只交代過這宅子是留給她大哥的,林少爺也就來過一次,說是等府試的時候再來。 那邊的院子單獨有個門進出,我們不能進后院,她也少到前院來......只知道她是做生意的,具體的就不清楚了?!?/br> 這院子里是真的沒人知道她的下落,東方承朔煩悶的站起來。大步走了出去了。 時間不早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他又折返回來,將今晚上發(fā)生的一切都歸在他頭上,讓他雪上加霜,加深武德帝對他的猜疑,總歸是不好的。 也罷,眼下他如此狼狽,的確也不是娶妻的好時機,等過了這陣子再說。 山水有相逢,日后總有找到她的時候。 出了這條街,啼啼噠噠過來一輛普通的馬車,東方承朔鉆進了馬車車廂內(nèi),他余毒未清,這樣沒日沒夜的趕了一天的路,還真的有點兒疲憊困乏,經(jīng)不起騎馬長途奔波。 乏了,心里掛著事情卻又睡不著。 車內(nèi)悶熱,他將車簾子掀開了,任由夜風(fēng)吹進來,他歪在車壁上閉目養(yǎng)神,直到夜風(fēng)也變得熱了起來,四周喧嘩著,他才睜開眼睛,瞥向窗外的火光沖天。 前門街石牌下,熱浪翻滾,人影憧憧,哭喊慘嚎聲一片。 東方承朔的目光平靜的掠過晃動的人影,在人群外一個有點兒眼熟的女人身上停留了一會。 他想了想,認出來這女人是卓香琪,她周圍幾個丫鬟正在勸著什么,不遠處站著兩個粗壯婆子并幾個小廝正嚴正以待,似乎防備著卓香琪突然沖進火場去。 在卓家住了大半個月,東方承朔見過卓香琪一次,知道她是個刁蠻任性的千金小姐,當(dāng)時是來找他告林春曉的狀。被寵壞的姑娘,言辭并不好聽。 老實說,東方承朔對她的印象一點也不好,這種嬌小姐在京城和他的老家涼州他都見過不少,本來都懶得理會她,是卓香琪找他告狀的時候,無意中說過“因為你那個惡心的未婚妻,讓童大哥誤會了我”之類的話,他才留了心。 他后來稍稍打聽了一下,知道卓香琪口中的“童大哥”果然就是童觀止,卓香琪愛慕童觀止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這個愛慕童觀止的女人,正在哭,更人覺得厭惡。 東方承朔卻沒有馬上挪開視線,只面無表情的看著,心里卻想著,童觀止這次是真的死了吧!這條街上可沒有什么暗道地道,所有可能的出口他都布了天羅地網(wǎng),童觀止別想逃出來,這場大火一時半會的不會熄滅,他會燒得灰都分不出來! 馬車緩緩的穿過了人群,從卓香琪這一群人旁邊經(jīng)過,此時卓香琪身邊一個丫鬟正湊在她耳邊說著話,東方承朔距離他們極近,就見卓香琪突然捂住了肚子,緩緩的撫摸著,她盯著火光,神情哀傷又帶了幾分堅定。也不再哭了。 東方承朔目光微動,視線不由得落在她肚子上,暫時還看不出來什么。 他低低的吩咐了趕車的車夫一句。 馬車離人群遠了,東方承朔才收回了視線,他閉上眼睛,面沉如水。 “有人為你而哭,還有這么多的百姓為你陪葬,童觀止,這輩子你也值得了?!?/br> 東方承朔也在心里問自己。值得嗎? 或許吧! 沒有人知道為了報仇,他究竟失去了什么。 他并不想沖這些無辜的人下手,只是他如今羽翼被剪,人手有限,而童觀止身邊滴水不漏,他單獨對付童觀止,如果瞻前顧后怕這怕那,根本找不到動手的機會。 而這些人正好可以接近童觀止,姓童的也不會想到他東方承朔為了報仇能夠做到這個地步。他根本沒有防備,這場蔓延了整條街的大火,是出其不意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法子。 如今,再頑強的敵人,不也被困在這場火里等著化成灰燼嗎? 曾經(jīng)他義無反顧拿命去保護這片疆土上的百姓,用最少的傷亡帶給了他們和平,曾經(jīng)在他心里,這里的人跟全大夏他想去守護的百姓是一樣,然而。他們卻給了他最深的誤解和最重的傷害。 他們葬身火海的確是無辜,但他東方承朔承受他們惡毒的猜測和辱罵,承受本不該由他來承受的一切又何其無辜! 他只不過是想要為自己討回公道而已。 原來人,一旦被逼到絕境,當(dāng)能夠做到豁出一切,不管不顧之后,真的是無敵的。 喧囂聲漸漸被拋在身后了,等到了城門邊上,就只能聽到一點兒若隱若現(xiàn)的哭喊聲,聲音雖然小了,卻更顯悲切,在夜空下凄凄慘慘的揮之不散,像絲線一樣纏在他腦子里。 城門處的守衛(wèi)厲聲喝道:“什么人!” 趕車的車夫從懷里摸出一塊令牌遞過去。 那守衛(wèi)一看,頓時神色緩和了,陪著笑道:“原來是榮府的馬車,里面是......?” 車夫冷著臉說:“今夜烏衣巷起火,燒著了榮家別院,大公子珍藏在別院里的孤本很多都燒毀了?,F(xiàn)在有些勉強還能看到上面的字,要盡快送往嘉興讓公子修補,放久了那些都成灰吹散了,我們擔(dān)待不起!” 守衛(wèi)笑著道:“大哥別怪,這不是今晚事多,上頭吩咐要謹慎,不能隨意出城嗎?!?/br> 東方承朔繃著臉將車內(nèi)早準備好的一摞燒得半焦黑的書冊送了出來,放在車轅坐上,那守衛(wèi)看了看,又嘿嘿賠笑了兩聲,道:“大公子的東西我們這些俗人可不敢碰,趕緊收好吧,別真讓風(fēng)給吹沒了。” 說完,又沖身后道:“給兩位大哥放行!” 馬車順利出城,厚重的城門馬上就在身后合上了,發(fā)出沉悶的吱嘎聲響,東方承朔緩緩舒了一口氣。 在蘇州府經(jīng)歷的這一場噩夢是真的已經(jīng)過去了。 此時,寒山寺的半夜鐘聲剛剛響起來。 子時了。 新的一天來了。 東方承朔出城之后沒多久。官道上一人一馬迎面而來,車夫高聲問道:“可是榮大公子有消息送來?” 那邊馬上就有了回應(yīng):“正是!大公子有信交給侯爺?!?/br> 車夫接過信遞給東方承朔,不過三兩行的內(nèi)容,東方承朔很快就看完了,他直接將信紙放在燈籠的火光上燒了。 馬背上的那人道:“大公子說,接下來的事情他就不插手了,他一心只想與書本為伴,有生之年若能夠親自教導(dǎo)出幾個大夏棟梁,此生足矣。一樣都是為大夏朝出力,還望侯爺能夠體諒?!?/br> 榮紹拒絕他的邀請,東方承朔并不太失望,只冷聲道:“知道了!” 東方承朔為人冷厲,他能夠如此說話,已經(jīng)是態(tài)度極好了,來人顯然是知道這一點,聞言語氣放松了許多,道:“大公子給侯爺備了一份薄禮。謝侯爺?shù)捏w諒,并祝侯爺身體康泰,前程似錦!” 一個小小的木匣子飛過來,東方承朔伸手握住了。 “那,就此告辭,侯爺保重!” 匣子里裝著幾粒藥丸,東方承朔曾得了榮紹一粒解毒丸,效果很不錯,這次又是藥丸。他湊近聞了聞,跟上次不一樣,但也是藥香撲?,沁入肺腑,人都覺得清醒了許多,也是好藥。 他收了匣子,道:“走吧,有了榮績的下落,咱們?nèi)ズ煤脮粫?!?/br> 車夫應(yīng)了一聲。鞭梢發(fā)出一聲脆響,馬車朝著前方而去。 過了會,東方承朔又道:“忠義王派來的那個人還活著嗎?” 車夫道:“還有氣?!?/br> 東方承朔沒有直接下令讓他們處死,也就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