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薇道，“春餅我還真沒做過?！闭f著轉(zhuǎn)頭去叫華氏，問她知不知道怎么做。

    誰知華氏不會做，趙大卻會。原來他從前在江南時，于酒樓里幫廚，雖然師傅們都不肯教，但趙大機靈，總是找機會自己看自己學(xué)，雖然不是正統(tǒng)的路子，許多地方也沒人會同他說，但也琢磨出了不少東西。

    何況這春餅又不復(fù)雜，他母親還在時，每年都會做。不過那時家里窮困，春卷里卷的也只是野菜素菜之類。

    他將這番話說了，趙訓(xùn)拍案笑道，“要吃的就是野味，昨兒買的婆婆丁不是還有剩嗎？就用它。再把丫頭你做的鹵rou切一碟子來卷上便是?！?/br>
    清薇這陣子都在考察趙大，不過這人性子穩(wěn)些，平常不顯山不露水，也看不出什么來。今兒倒是讓清薇有些意外，索性將這差事交給了他去做，自己在一旁觀摩。

    若真是個好苗子，也許的確可以培養(yǎng)起來，將廚房的事情頂上，讓自己能夠騰出更多的空兒來。

    趙大做菜的時候跟清薇不太一樣。大抵因為力氣大，所以也不吝惜，手腳都十分麻利，看上去動作非?？?。

    春餅不是什么復(fù)雜的東西，不到兩刻鐘就得了，這還是因為醒面需要一段時間的緣故。烙出來的餅，揭起來看是半透明的，真當(dāng)?shù)闷稹氨∪缦s翼”四個字，又軟又香，鹵rou和涼拌野菜卷在里面，滋味十足。

    就連清薇也跟著吃了兩張，然后十分感興趣的問趙大，“還會做什么？”

    趙大又說了幾樣，都是不上桌子的家常小菜。想來他當(dāng)初幫廚的那個酒樓，師傅是很防著這些人的。清薇想了想，問他，“你想不想學(xué)做菜？”

    趙大似乎愣住了，遲遲沒有回答。趙訓(xùn)在一旁笑道，“別發(fā)呆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快快答應(yīng)下來才是！”

    被他這么一說，趙大才回過神來，然后……他“撲通”一聲給清薇跪下了，“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清薇又好氣又好笑，瞪了趙訓(xùn)一眼，才道，“先起來吧，我的徒弟可不是那么好做的。還得看你有沒有天賦，能不能吃苦，學(xué)了手藝之后會不會欺師忘祖。且看著吧！”

    趙大連忙站起來，有些摸不清她這話是什么意思，趙二從身后捅了捅他，“你倒是說幾句話，表個決心啊！”

    清薇道，“這倒不必。你是做廚子，不需要多會說話，只要眼里心里有活兒就是了?！?/br>
    真要是像趙二那么機靈的，她教起來還覺得費勁呢。畢竟人一聰明，就會有自己的想法和盤算，有了想法和盤算，學(xué)東西就很難學(xué)進(jìn)去了，或者說他總會想往學(xué)到的東西里加點兒自己的內(nèi)容。

    做菜不比別的，都是手上功夫，一道菜譜的形成往往要經(jīng)過很長時間的嘗試，最后才能定下來，隨便增減是很犯忌諱的。

    雖然清薇不承認(rèn)，但趙大對她的態(tài)度越發(fā)恭敬，顯然是已經(jīng)以弟子之禮自居了。

    到了下午，趙瑾之過來時聽說了這件事，盯著趙大看了許久。

    尤其是離開的時候，趙大非要將替清薇趕車這個差事?lián)尩绞掷?，誰換都不行。讓本來想充當(dāng)車夫，路上同清薇多說幾句話的趙瑾之萬分郁悶。雖說到家之后，他也可以去爬墻，但近來因為能到十二樓這邊來，所以趙瑾之已經(jīng)很少這么做了。墻爬多了，難免看上去不像是正經(jīng)人?；蛟S清薇心里會介意呢？

    又過了幾日，羽林衛(wèi)從京城出發(fā)，前往江南去護(hù)送那些百姓們搬遷到西南。當(dāng)然，這一次并不是所有羽林衛(wèi)都去。畢竟并不是去打仗，而且朝廷也要考慮國庫的承擔(dān)能力，只要能夠在路上照拂一下，同時還能壓得住那些身強力壯的普通人就醒了。所以最后去的人只有五千。

    領(lǐng)隊的人自然也不是趙瑾之，而是他的副手孫勝。

    第50章 槐花包子

    趙大的悟性比清薇想的還要好。

    她記得自己當(dāng)初學(xué)這些東西的時候, 已經(jīng)算是進(jìn)展頗為神速的了。當(dāng)時還有兩三個宮女同她一起學(xué)這些，但到后來, 能跟得上陳妃的只有她一個, 漸漸的, 陳妃就開始只教她了, 而且并不僅僅局限于廚藝。

    其實陳妃的教法非常散漫，她可能從來沒設(shè)定過目標(biāo), 也沒想過具體要怎么教，教到什么程度。甚至清薇曾經(jīng)想過, 也許這只是她用來打發(fā)無聊時光的法子而已。但她還是學(xué)得很用心，因為她很清楚自己學(xué)到的這些東西有多珍貴。

    到了最后一年, 陳妃待她其實已經(jīng)有了幾分看徒弟甚至女兒的意思, 并不只當(dāng)她是個普通的宮女, 對她的學(xué)習(xí)進(jìn)度也十分滿意。

    但饒是如此，陳妃也說過她“資質(zhì)有限”, 在這上頭很難有更大的進(jìn)展。

    那時清薇是不太服氣的。畢竟放眼整個皇宮，她相信沒有誰能做得比她更好。當(dāng)然, 陳妃自己必定是例外。所以清薇雖然不服氣，但也一直沒有表示出來。

    但現(xiàn)在，看到了趙大的學(xué)習(xí)成果之后, 清薇才突然發(fā)現(xiàn)，這世上是真有天才存在的。不管她教什么，趙大幾乎一點就通，還會舉一反三。他本來就基礎(chǔ)穩(wěn)固, 普通的家常菜都難不住他，之前只是沒有機會學(xué)習(xí)大菜的做法，也接觸不到好的菜譜而已。如今有清薇領(lǐng)著，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jīng)能做得有模有樣了。

    至少不是趙訓(xùn)這等老餮，普通客人是吃不出他做的菜跟清薇做的有什么區(qū)別的。

    面對清薇的感嘆，趙訓(xùn)倒覺得這很正常，“這孩子身上最難得的不是天賦，是專心。你的資質(zhì)未必不如他，壞就壞在太聰明伶俐，心思太多。他能幾天不吃不睡，去琢磨一個菜譜，甚至只琢磨一道菜譜中的某個步驟，你卻不行?！?/br>
    清薇想了想，的確如此。她始終無法對這些技藝產(chǎn)生癡迷，為之奉獻(xiàn)自己的一切。

    但她的技，對別人來說卻是道。這二者之間的差別，不可以道里計。

    因為這樣，趙大一直想拜師，但清薇始終沒有答應(yīng)。因為她覺得其實自己能教給他的很有限，至少當(dāng)不起師父這個身份。不過趙大實心眼，就算清薇不承認(rèn)，也總是以師禮待之。

    不論如何，有趙大在，清薇肩上的擔(dān)子一下子輕松了許多，不必再每天圍著灶臺轉(zhuǎn)。

    她雖然喜歡下廚，卻并不喜歡不斷重復(fù)的工作，更愿意去嘗試一些自己沒做過的或者有趣的菜式。所以清薇和趙訓(xùn)還是會經(jīng)常在一起討論菜譜，然后自己拿到廚房取試驗，試驗的時候，又可以跟趙大一起商量。如此一來，進(jìn)度倒比之前要快些。

    這天清薇沒去酒樓，而是出了城。

    蓋印馬嫂子之前讓小六子帶了信，說是請她過來做客。

    之前清薇跟馬家合作的果醬生意，如今已經(jīng)進(jìn)入了正軌。所以去年冬天，馬家夫妻就合計著要擴大果園的規(guī)模。反正他們家的這片園子附近都是荒山地，要弄過來倒也簡單。

    為此馬嫂子還來討了清薇的主意。清薇沒有反對擴大規(guī)模，倒是提議，既然有了果園，不如也養(yǎng)些蜂。這樣還能同時釀出好蜜，又是一樁進(jìn)項。

    馬嫂子深以為然，所以已經(jīng)弄了幾箱蜜蜂回來養(yǎng)著。開春之后，果園里的果樹陸續(xù)開花，如今已經(jīng)可以收蜜了。所以馬嫂子請清薇過來做客，散散心的同時，還能嘗嘗新鮮的蜂蜜，品鑒一番。

    當(dāng)然，最主要的目的，恐怕還是請清薇出個主意，這蜂蜜該怎么賣才好。

    清薇自己從出宮之后，就少有松散的時間，上一次出城，還是跟著趙瑾之到城外來。那都是去年秋天的事了。所以接到邀請之后，便欣然應(yīng)允。因著小六子要忙酒樓里的事，所以清薇沒讓人送，而是雇了一輛車。

    春天一到，城外的風(fēng)光果然格外不同。沿路都是各種各樣的花樹，就連呼吸似乎都沾染上了花香味，清風(fēng)拂面，讓人心曠神怡。

    馬家的果園更沒有讓人失望，姹紫嫣紅開得熱鬧非常，其間蜂飛蝶舞，又是別樣的景象。因為怕被蜜蜂蟄了，所以遠(yuǎn)遠(yuǎn)瞧了一會兒之后，清薇和馬嫂子回到家里，馬五自去帶著人取蜂蜜。

    回去的路上，清薇跟馬嫂子說起自己的想法。她想把這些蜂蜜送進(jìn)宮去。

    宮中采辦的東西，一部分是由地方上供，更多的則是內(nèi)府自己生產(chǎn)制作。余下的一小部分，才會對外采買。京中不少商人都盯著這一塊，畢竟有了這個門路，就等于是靠上了朝廷，身份不同了。

    競爭者多，對品質(zhì)的要求自然也很高。

    所以馬嫂子之前根本做夢都沒想過她家的蜂蜜能做貢品，聽到清薇這樣說，有些遲疑的問，“咱們能行么？”

    “怎么不行？”清薇笑道，“蜂蜜和果園都是自己的，養(yǎng)得好，出的蜜也不會差。就算不是極品，也是上等。宮中除了皇上，皇后和太后之外，還有許多妃嬪、有臉面的宮女和女官等，咱們的目標(biāo)就是她們?！?/br>
    都是采買，但給不同的人用，品質(zhì)和要求都不一樣，所以清薇才會打這個主意。她自己在宮中還有些人脈，要拿下這個生意應(yīng)該不成問題。有了這個身份，馬家才算是站穩(wěn)了腳跟。之前同錦繡樓合作的果醬生意，不知多少人眼紅，其中不乏權(quán)貴們的門人和遠(yuǎn)親。清薇現(xiàn)在還能兼顧，但不可能一直將精力放在這上面。有了皇商的名頭，旁人要打主意也得三思。

    既然能成，馬嫂子自然沒有不愿意的。立刻道，“姑娘放心，我們家的蜜，保證都是最實在的?！?/br>
    清薇點頭，道，“回頭讓小六子送些到我那里去，我來設(shè)法。若是能成，也不過是這一兩個月間的事。別的不提，產(chǎn)量須得跟上。皇家的生意，由不得一點怠慢?！?/br>
    “這是自然，我想著，趁現(xiàn)在還是春天，不如再補種一些別的季節(jié)開花的樹。這樣一年四季都有蜜，也就不必?fù)?dān)心停產(chǎn)了。”馬嫂子道。

    “種樹倒不如種花。”清薇道，“季節(jié)到了就能開?！?/br>
    很多樹木種下去之后，都要養(yǎng)幾年才能開花結(jié)果，現(xiàn)在若是要做蜂蜜的生意，未必能夠等得起，所以清薇才這么說。

    馬嫂子也不由點頭，“瞧我這榆木腦袋，只想著家里是種果樹的，倒忘了種花反倒更方便些?；仡^我就讓人種起來?！?/br>
    兩人一邊說著話，回到了山下的莊子里。馬家在城里有房子，但因為有這一片果園在，所以必須要有人在這邊照看著。馬嫂子是個能吃苦的，索性建了一棟像樣的屋子，忙起來的時候，全家人都搬到這邊來，多少能搭把手。

    兩人進(jìn)屋坐了，馬嫂子端出不少自己用蜂蜜做的點心，讓清薇品嘗。

    她的手藝算不上好，但用料足，東西也好，所以滋味倒是不錯。

    該看的景色看了，該出的主意也出了，清薇便主動提出告辭。馬五夫妻倒是想留她用飯，但又怕招待不周，畢竟在他們心里，總覺得清薇十分金貴。哪怕是她自己在街上擺攤的時候也是如此。所以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她離開了。

    馬五本來還想送，但清薇雇來的馬車還在，所以婉拒了。畢竟他最近應(yīng)該很忙，不必在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回去的路上，清薇看到路邊種了幾株槐樹，這會兒花開得正好，不由心下一動，便下車要去摘。

    只是到了地上，才注意到這幾棵樹非常高，站在地上根本夠不著。而且清薇一個女子，也不方便爬樹。再者槐樹又名刺槐，樹身和樹枝上到處都是刺，也不便攀爬。

    她猶豫片刻，轉(zhuǎn)身看到停在一邊的馬車，忽發(fā)奇想，讓車夫?qū)④囑s過來一點，正正停在樹下，然后自己站在車轅上，踮起腳尖，就正好能夠摘得到最低的那一枝了。

    清薇本來也不貪心，只想摘一點，所以小心的用指尖將兩串槐花扯下來之后，便打算放手了。

    哪知就在這時候，她只覺得身邊似乎有一道黑影帶著風(fēng)卷過，然后腰間一緊，自己就轉(zhuǎn)移了位置。雖然不至于天旋地轉(zhuǎn)，但驟然生此變故，清薇新下也不由警惕起來，下意識的將手搭上了掛在腰間的匕首。

    等到安穩(wěn)下來，清薇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馬上。身后還坐著另一個人，一雙手緊緊禁錮在自己腰間，她的背則貼著厚實的胸膛，甚至還能聽到對方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聲。

    雖然那人甚至沒有開口說話，但清薇卻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十分微妙的熟悉，并借此把人認(rèn)了出來。

    急促的心跳緩緩平復(fù)，她松開了握著匕首的手，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因為這突然的變故而抖落大半的槐花，有些無奈的回頭問，“趙將軍，您這是怎么回事？”

    “你方才在干什么？知不知道有多危險？”趙瑾之似乎也緩過來了，終于松開了環(huán)在清薇腰間的手。

    之前清薇被他抱著還沒有多少感覺，可現(xiàn)在他把手拿開了，清薇反而不自在了。趙瑾之的手臂溫度有些高，突然撤開，清薇便能清晰的感覺腰間那一圈皮膚似乎都涼了一下。因為太過明顯，所以感覺就像是趙瑾之的手臂還停留在那里，或者哪怕撤走了也在那里留下了什么東西。

    這讓清薇心里十二分的不自在，她微微往前傾了一下身子，拉開跟趙瑾之之間的距離。但這實際上并沒有讓清薇感覺好多少，因為趙瑾之胸膛的溫度更加guntang，撤開之后，被冷風(fēng)一吹，清薇就感覺背上的寒毛似乎都豎了起來，這么明顯的感覺讓人難以忽視。

    但她努力鎮(zhèn)定下來，道，“我只是想摘一點槐花罷了，哪里來的危險？”

    “你站在車轅上，稍有不慎就會跌下去?！壁w瑾之不滿的說。

    天知道他遠(yuǎn)遠(yuǎn)看見清薇踮著腳尖的動作，心里有多著急，總覺得下一秒她就要落下去了。尤其是扯下槐花的時候，清薇的身體動了一下，看在趙瑾之眼里，那就是往旁邊一歪，絕對是要跌下去的前兆，所以哪里還能忍得住？立刻拍馬上前，將清薇給“解救”了。

    他雖然沒有解釋，但清薇多少也能猜得到。她自覺并不冒失，因為當(dāng)時的確是沒有跌下去的危險，但趙瑾之這么緊張自己，清薇在“多管閑事”的抱怨之外，又體會到了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

    清薇本來不是容易低頭的人，但現(xiàn)在，這種感覺促使著她，開口說話時的語氣都柔和了許多，“我知道錯了?！?/br>
    趙瑾之本來也有些不自在，從清薇的語氣里就能聽出來，是自己大驚小怪了，她其實根本沒有危險?，F(xiàn)在又聽清薇承認(rèn)錯誤，心中詫異的同時，又生出了一股詭異的喜悅。

    “往后小心些?！彼吐暤?。

    還有后面半句，雖然他沒說，但趙瑾之和清薇都很清楚：我不在，你要照顧好自己。

    清薇覺得臉上多了一點熱氣。

    但她沒忘記旁邊還有個車夫在看熱鬧，所以點點頭，對趙瑾之道，“沒事了，先放我下去吧。旁邊還有人呢?！?/br>
    聽到這句話，趙瑾之才發(fā)現(xiàn)旁邊還有個車夫在。他戀戀不舍的下了馬，將清薇扶下去。掃了一眼車夫，心里對他那么沒眼力見兒不太滿意，清薇要去摘槐花，這人不說主動去做，連搭把手都沒有。

    不過同時他又不免想，正因為這人沒有搭把手，所以才給了自己與清薇親近的機會。

    于是也不計較了，又轉(zhuǎn)過頭來看清薇，“你要摘槐花？我去吧?！?/br>
    “不必?！鼻遛钡溃氨緛硪彩锹劦交ㄏ?，忽然想起來罷了。不是什么要緊的東西，不敢麻煩趙將軍?！?/br>
    她今天沒有叫自己趙大哥，而是稱呼趙將軍，趙瑾之敏銳的察覺到了這種不同。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旁邊有人在的緣故，但奇異的，他并不覺得這是個疏遠(yuǎn)的稱呼，反倒覺得心里飄蕩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這一聲“趙將軍”下面還藏著什么更為隱秘的、讓他喜歡的意味。

    所以趙瑾之立刻道，“摘一點槐花也不費什么功夫，你在這里等著便是。”

    說著走到一株槐樹下面，抬頭看了兩眼，然后手一搭，腿一抬，清薇都沒有看清是怎么做到的，他就已經(jīng)上了樹。

    因為沒有合適的東西用來裝，趙瑾之索性將其中一枝他自己覺得開的最好的折了下來，然后回到地上。

    從他上樹到下來，中間不過片刻的功夫，果然如他所說，根本不費事。

    趙瑾之小心的將樹枝上的刺都拔掉，然后才遞給了清薇，“拿著吧？你這是要回城？我送你?！?/br>
    然后他就重新上了馬，控制著馬兒走到馬車一側(cè)，一副隨車護(hù)送的姿態(tài)，完全沒有給清薇拒絕的機會。清薇看了他一眼，便也上了車，讓車夫繼續(xù)前行。

    好幾次，她掀開車簾往外看，正好對上趙瑾之看過來的視線。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就這么時不時的對上一眼，仿佛有了一種隱秘而心照不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