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醫(yī)院？”

    林甘“嗯”了一聲，“保潔阿姨發(fā)現(xiàn)得早，及時給您洗胃了。”

    說完，別的話卻是不愿意多說一句。

    “林建國呢？”

    林甘的拳頭緊了又緊。

    她聽見自己開口，聲音飄忽。

    “媽。我英語考試沒去?！?/br>
    林母眼睛閉上，兩行熱淚就流出來了。

    臉上頹色盡顯，一下子蒼老許多。

    “是我……對不起你。”

    林甘臉色慘白，死咬著唇不吭聲。

    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對不起都能夠換回一句“沒關(guān)系”的。

    至少，這個時間這個地點(diǎn)，她沒辦法原諒。

    “離……離婚?！?/br>
    林母閉上眼，嘆了口氣，“這婚是早該離的。”

    她手抓了抓被單，一股悔恨涌上心間。

    “只怪我執(zhí)迷不悟……才害了你，是我的錯啊，我的錯?！?/br>
    聲嘶力竭，哭的是那段錯誤的青春，哭的是那段悔恨的歲月，哭的也是為人母的不盡責(zé)。

    林甘抿了抿唇，斂了眉眼。

    這場賭局，沒有人獲勝。

    *****

    第二天出了院，林母就找了律師擬離婚協(xié)議。

    林甘手機(jī)昨晚沒電，回了家才看到周遠(yuǎn)光昨晚發(fā)的微信。

    “我到家了，薛佳琪那里我已經(jīng)說過了，你放心?！?/br>
    “至于你今天做的選擇，你也不要怕，我都會陪著你。

    前途漫漫，我愿意往前替你探探。

    比你早熟悉，就可以早替你遮風(fēng)擋雨。

    沒關(guān)系，我的懷抱一直都在?！?/br>
    林甘淚唰地一下就出來了。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網(wǎng)上看的一段話。

    “如果前方有一條我曾經(jīng)跌得面目全非的路，而你執(zhí)意要去。

    我希望我愛的方式不是拼命拉住你說不要去不能去，

    而是給你準(zhǔn)備最耐穿的鞋子，備好雨傘。

    告訴你第二個路口地很滑，第五條街道上有小偷，

    路邊的切糕不要買，告訴你，回來家里有飯?！?/br>
    她唯一對上天還有念想的地方，就是他為她送來了周遠(yuǎn)光。

    *****

    林母和林父離婚過程遠(yuǎn)比這些年彼此爭執(zhí)的過程痛快多了。

    約摸是這次“去閻王殿走了一遭”，讓林母心態(tài)發(fā)生了很多變化。

    這些日子的重心更多的是放在林甘的身上。

    得知她要復(fù)讀的時候，林母不住地說“對不起”。

    林甘仍舊沒有說什么，這大概是今生扎在她們母女之間的一根刺。

    拔不出來，也忘不掉。

    還有三天就要出成績，周遠(yuǎn)光喊了林甘出來。

    “太曬了，我們出來干嘛？”

    周遠(yuǎn)光一邊幫她撐遮陽傘，一邊睨她一眼。

    “薛佳琪喊你出門，你又不愿意，我擔(dān)心你發(fā)霉。”

    說完慢悠悠地晃了一下傘，“不然以后就叫你‘霉’心肝兒。”

    最近事情發(fā)生太多，她的心境也變化不少。

    浮躁的氣息硬生生被生活磨走了大半。

    伸手去擰周遠(yuǎn)光的腰，摸著手感不錯，改成了摩挲。

    嘴里還裝模作樣的反嗔，“你才沒心肝兒?！?/br>
    周遠(yuǎn)光輕笑一聲，見她開心了，連自己被揩油也不在意了。

    “去哪里吃飯？”

    周遠(yuǎn)光抿著唇想了想，“你跟著我走好了?！?/br>
    兩人坐的出租車，林甘看看窗外，再望向周遠(yuǎn)光。

    “周同學(xué)，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周遠(yuǎn)光想了想，搖頭。

    “什么日子？”

    林甘咬了下唇，覺得自己想得多了。

    這人從來沒問過自己，哪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一路在車流里穿行，最終還是到了地方。

    沒什么特別的，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火鍋店。

    進(jìn)去，才有些傻眼。

    看看被布置好的包廂，彩色氣球滿天飛。

    扭頭看看坐著的薛佳琪，再回頭看看周遠(yuǎn)光。

    “好啊，你倆剛剛在給我演戲呢?！?/br>
    指指薛佳琪，“你不是說，你出去玩了嗎？”

    看看周遠(yuǎn)光撇撇嘴，“你不是說，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眼里帶了點(diǎn)淚光，“騙子。”

    周遠(yuǎn)光嘆了口氣，將她擁進(jìn)懷里。

    “今天是生日啊，怎么能哭？”

    林甘的身份證上一直比真實(shí)生日早一個月。

    這事除了薛佳琪知道，她也沒有告訴過別人。

    “你什么時候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薛佳琪在一旁挑了挑眉，“你倆剛談戀愛的時候，人家就問我了?！?/br>
    林甘吐吐舌頭，又去抱了一下周遠(yuǎn)光。

    “哎呀，這是倆人粘在一起了是不？抱夠沒？抱夠了該我了啊?！?/br>
    薛佳琪說著，就張開懷抱要林甘抱。

    兩人終于抱在一塊的時候，薛佳琪才喟嘆一聲。

    “可是讓我擔(dān)心壞了，現(xiàn)在看到你，才覺得好起來?！?/br>
    林甘抿唇笑笑，故意打趣她。

    “讓我們家柯基擔(dān)心，真是我的錯?！?/br>
    薛佳琪瞪她一眼，“你呀，你就給我貧吧?！?/br>
    一頓飯吃完，薛佳琪就走了。

    “我就是陪你吃個飯，看你好不好?！?/br>
    林甘站起來，“我很好啊，尤其是吃了你買的蛋糕。”

    薛佳琪挑挑眉，“這蛋糕還真不是我買的，是你們家周同學(xué)大早上去人家蛋糕店學(xué)的?！?/br>
    林甘嗤了一聲，“難怪這么丑，我還以為你買的呢?！?/br>
    周遠(yuǎn)光：“……”

    薛佳琪：“……算了，不在這被你倆虐了，我走了啊?！?/br>
    包廂里一轉(zhuǎn)眼只剩下他倆。

    “吃飽了嗎？”

    “飽了啊?！?/br>
    “那換地方?！?/br>
    “去哪里？”

    “跟我走就是了。”

    周遠(yuǎn)光帶林甘到的是電影院。

    林甘也沒問看的啥，就跟著進(jìn)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