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奈何只鐘情于你、撩夫日常、寵你到世界巔峰(重生)、莫名其妙懷孕了怎么破、亂世宏圖
有句話她沒說,郎君每次回營都是一身血,娘子總是親自給他擦洗,折騰完如何還有胃口?只是揀幾樣清爽的菜蔬配著薄粥略微用點,郎君問起來便推說已用過晚膳,還軟硬兼施地勒令他們倆幫著隱瞞。眼見主人越來越瘦,原本圓潤的雙頰已經(jīng)有些往里凹了,一雙眼睛大得有些駭人,連阿棗自己也焦躁得茶飯不思。 阿杏被阿棗瞪了,想著將功補過,也勸道:“是啊娘子,郎君今早出門前特地囑咐咱們好生伺候您用膳,您這樣瘦下去郎君打仗也要分出心來,刀劍無眼,萬一有個……” “呸呸呸!有你這么說話的嗎!”阿棗趕緊上前捂住阿杏的嘴,咬牙切齒道,“再說蠢話把你的rou割下來貼娘子身上!” 阿杏最是心寬,只頭幾日有些心神不寧,過了幾天見城中無事,便仍然像往常一樣好吃好睡,仍舊是皮光rou滑的圓胖模樣。 她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話,趕緊賠罪:“娘子,奴婢不是那個意思……郎君有神佛護佑,一定能平平安安的?!?/br> 鐘薈也不想叫身邊人多些無謂的顧慮,尤其不想讓衛(wèi)琇掛心,便點點頭,用了幾筷菘菜和蕓苔,又細嚼慢咽地吃了半個蒸餅,便撂下了銀箸。 阿棗一臉憂色:“娘子,您這些時日一直茹素,這樣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呢?您嘗嘗這rou羹吧,奴婢燉煮了一整日,還加了桔葉、橙皮、紫蘇和棗,一點都不膩的?!?/br> 阿杏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是啊娘子,奴婢聞著就香,您好歹用兩口,要不郎君問起您今日用了些什么,奴婢都不知咋說?!?/br> 鐘薈看見阿棗期待的眼神,不忍心辜負她的心意,忍著胸中的不適拿起湯匙喝了一口,不想剛?cè)牒砀怪斜闶且魂嚪购?,趕緊拿起茶碗飲了一大口強壓下去。 阿棗見她難受得臉色都泛出了青白,趕緊把rou羹端起來放回食盒中,蓋上蓋子,拍她后背給她順氣。 鐘薈又飲了幾口梅子茶,那種胸口堵得慌的感覺總算消退了些,鐘薈緩過一口氣來,抱歉地對阿棗道:“rou羹味道很好,只是不知怎的,這些天丁點rou味也聞不得。” “要不明日奴婢弄些魚蝦?”阿棗心里盤算著,也怪不得娘子,一想起城上血rou橫飛的情景,連她這等粗人也覺rou味有些噁心,水族好歹和人差遠些,那氣味不至于叫人瞎想。 鐘薈向來嗜食魚蝦,剛想點頭,猛地想起水族的腥味,剛剛消停的肚腹又鬧起幺蛾子來,連忙擺手:“不用麻煩,煮兩個雞子便好?!?/br> “娘子,您有哪兒不爽利么?”阿棗越發(fā)放不下心來,“要不要找大夫來診診脈?” 鐘薈想了想搖搖頭:“過幾日再說吧,眼下兵荒馬亂的,城中的大夫個個忙得焦頭爛額,我只是胃口差些,又沒有旁的不適?!?/br> “要是呂嬤嬤在就好了?!卑⑿訃@了口氣。 “是啊,”阿棗也遺憾道,“呂嬤嬤經(jīng)多見多,可惜年紀大了不能和我們一道來青州,咱們兩個又是沒用的……” 鐘薈拍拍她的手背,正要安慰她幾句,帳外突然sao動起來。 她突然意識到什么,臉上僅有的一點血色退得一干二凈,剛想起身,只聽帳外傳來阿寺焦急的聲音:“啟稟娘子,仆等抬郎君回帳中醫(yī)治,還請娘子暫且回避?!?/br> 鐘薈哪里肯避,不管不顧地撲到門口掀開氈帷,只見兩名侍衛(wèi)一前一后抬著張擔架,衛(wèi)琇一動不動地躺在擔架上,臉色灰敗,嘴唇發(fā)白,沁出的汗將鬢發(fā)浸得透濕,總是脈脈望著她的鳳目如今緊緊闔著。 鐘薈戰(zhàn)栗著把目光一寸寸往下移,落到他腹上的斷箭上,只覺耳邊轟得一聲,眼前黑了黑,想叫一聲阿晏,可是喉嚨好像突然被人卡住,一絲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阿棗趕緊將她扶住,可鐘薈還是覺得整個人止不住地往下滑,小腹莫名地痙攣起來,如同有一只手在里面翻攪,接著有什么東西順著腿根緩緩往下淌,像蟲子在爬。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很瘦的一章。。 放心放心,阿毛和阿晏都沒事~ 第178章 有孕 鐘薈面如金紙, 搖搖欲墜。 阿棗叫她嚇得不輕:“娘子!您怎么了?別嚇奴婢??!” 鐘薈一手勾著她脖子,軟軟倒在肩頭, 湊到她耳邊,用微弱的聲音道:“好像是葵水來了……” “娘子您忍忍,奴婢這就扶您到里頭去?!卑椪f著,和阿杏一起把她攙扶到屏風后面, 讓她平躺在眠床上。 鐘薈躺了片刻,覺得腹中好受些, 便要起身去看衛(wèi)琇。 阿棗趕緊把她按下:“娘子您躺著, 奴婢去外頭看著?!?/br> “無妨,你扶我起來”鐘薈掙扎著坐起來, “讓我先看一眼郎君……” 話音未落, 腹中突然一陣抽搐,眼前天旋地轉(zhuǎn),這回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對勁了, 以前來葵水雖然偶爾也會墜墜的脹痛,可從來沒有這種疼法的, 她痛得閉上眼, 大口大口抽著冷氣。 她想吩咐阿棗煮碗姜湯,莫要驚動外面的人,剛要開口, 那婢子就一陣風似地沖了出去。 “來人啊!”只聽她扯著嗓門喊道,“阿寺!快找個大夫來,娘子疼暈過去了!” 祁源怒氣沖沖地瞪了她一眼, 冷冷道:“郎君身受重傷,大夫正在救治,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tǒng)!” 阿棗被他嗆了聲,待要發(fā)作,看到躺在擔架上不省人事的衛(wèi)琇,把到嘴邊的刻薄話咽了下去。 阿寺先前蹲在郎君身邊盯著軍醫(yī)用刀割開衛(wèi)琇傷口周圍的衣裳,冷不丁聽見祁源那廝擠兌他的阿棗姊姊,趕緊站起身上前還把阿棗擋在身后,瞪著眼睛沖祁源道:“就你長嘴是不?姓祁的,這里還輪不到你做主!郎君多著緊夫人你不曉得?” 祁源最煩這些大字不識一個的武夫,同他們掰扯事理他們聽不懂,打又打不過,只好冷哼一聲移開視線,袖著手不管了。經(jīng)此一事,他對這個只會添亂的衛(wèi)夫人越發(fā)反感了。 主帥受重傷,在場的軍醫(yī)自然不止一個,阿寺立即指了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道:“蘇大夫,勞煩您先進去看看我家夫人。” 阿棗先繞進屏風里放下了床上的幔帳,然后請那姓蘇的老大夫入內(nèi)。 鐘薈從帳中伸出一只手來,沒等老大夫把出什么來,先急切地問道:“大夫,我家郎君如何了?為何不省人事?”問著問著眼睛一酸,氣促起來。 蘇大夫號脈被打斷,心里不太舒坦,不過礙于身份懸殊,還是耐心回答:“使君中的那一箭應(yīng)該未曾傷及要害,只是方才飲了麻沸散,要把箭頭挖出來?!?/br> 鐘薈仍是不放心,對著帳外道:“阿棗,我這里無事,你去外頭盯著,郎君有什么事趕緊回來稟報?!?/br> “娘子您莫急,大夫都說了郎君無礙,等大夫給您診完脈奴婢就出去?!卑梽竦?。 “老夫幾時說過使君無礙?”老大夫看了一眼阿棗,搖搖頭,執(zhí)拗地糾正道,“你這小娘子,說話好生武斷,那么大個箭頭扎進腹中,你說有礙無礙?雖說未曾傷及臟器,可取出箭頭后數(shù)日最是兇……” 阿棗恨不能把這沒眼色的老頭推出去,趕緊岔開話題:“大夫,我家娘子到底如何了?” “夫人您莫要動來動去,老夫這脈號不準了……”蘇大夫不滿地將鐘薈顫抖的手腕摁了摁,悠悠地道,“雖說有些兇險,不過有老夫在,使君大抵能化險為夷?!?/br> 鐘薈對著帳頂翻了個白眼,要不是她現(xiàn)在腹中痛得沒力氣計較,真想把這老翁罵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