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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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倒不與她計(jì)較,只說:“你想辦法打聽打聽,你們這姑爺,到底在和我那老娘交涉什么——” 錦繡篤定,兩個(gè)人一定是在交涉什么。 春兒應(yīng)聲去了。然,好半晌功夫,去去來來,總是搖頭?!靶〗?,他們把門關(guān)了,又不讓進(jìn)去,春兒沒那本事兒,可真的聽不真切啊!”嘟著小嘴兒,小臉紅撲,額上有汗,顯是跑得腿都要斷了。 錦繡罵:“沒出息——”終于,她想了一個(gè)辦法,“有了!” 通往盧信良書房那兒有一道“狗洞”,如果順著“狗洞”爬過去,自然從院子后門,可以偷聽到壁角。 春兒說:“小姐,難不成你要鉆狗洞啊!”大驚失色。錦繡白了春兒一眼,“廢話!當(dāng)然是你鉆!” 春兒臉皮紅漲,就這樣,心不甘,情不愿,通過鉆狗洞的方式,悄悄咪咪,狼狼狽狽,爬了過去。 “——小姐,他們說的是‘龍玉’!‘龍玉’!” 春兒終于回來,大張著口型,又是比,又是劃,小臉仍舊紅彤一片,汗水淋漓地。 錦繡剛開始還聽不仔細(xì),“——龍玉?什么龍玉?” 忽然,臉色驀地一變,就像有什么軟骨頭卡在了她的喉嚨管里,她張口結(jié)舌,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 春兒忙來攙她:“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錦繡對著春兒揮了揮手,很是疲憊木然地?fù)]了揮手。 兩只眼睛,像是驟然失了明亮,變得呆呆滯滯,往日的飛揚(yáng)、神采、得意、跳脫、驕里傲氣……一掃而空。 “春兒,你先下去吧,讓小姐我靜一靜……” 春兒呆呆地站在那里,看著她,手還攙著她的胳膊衣袖。 “聽見沒有!我叫你滾!讓你下去!——聽見沒有!——滾!滾!滾!” 她連說了三個(gè)“滾”。春兒傻了,呆了,愕了,驚了。“是,小姐,奴婢……奴婢這就滾?!毖劬瑴I,臉色又羞又紅又迷茫。春兒福了福身,輕關(guān)上了房門,走了。她不知道小姐怎么了,袖子抹抹眼睛,嘆了空氣,對著院外nongnong暮色的秋葉梧桐,長長地?fù)u頭嘆了一氣。因?yàn)?,小姐好像很少對她這樣發(fā)過脾氣。春兒以為,這次是自己做錯(cuò)了什么? 錦繡手捂著臉,慢慢地。她的臉,慘白得非常明顯。已不知砸了多少次杯子,摔碎了多少東西。 最后,自己也知乏了,才疲憊地,緩緩地,徒勞而無用地,靠著一張紅木圓桌坐下來。 像個(gè)布偶,軟軟地,疲憊無力,坐下來。 是的,她從不覺得自己有多幸福滿盈。至少,外人眼里的那樣驕傲,以及盛氣凌人…… 那個(gè)“龍玉”,到底是個(gè)什么東西寶貝物件兒,對錦繡意味著什么,此事,暫略不提。 若干年前,當(dāng)時(shí)的錦繡,僅有十一歲的樣子。 “碰”地一聲,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從錦繡頭頂豁朗傳來。 是的,兩個(gè)人又吵架了! 錦繡母親和錦繡父親,這對已經(jīng)不知吵了有多少回的兩夫妻,這一次,勢必要吵出個(gè)輸贏勝負(fù)來! “你求我也沒用!——你求我,該離開的還是得離開,該走的,還是得走!” 當(dāng)然,每一次,錦繡的母親都是理直氣壯。即使不理直,氣也是壯大無比的。 錦繡在簾子后面偷偷聽著。瓷器上的碎沫渣滓,散落了一地。 錦繡父親說:“那女兒呢?——你的女兒霏霏,你也打算不要了?你就真的舍得離開她?——她那么小,十一歲都不到,尚未及笄,人都還未嫁呢?——蕭愛頤,我說,你心怎么那么狠,啊?” 錦繡的心一下顫落起來。那種空空的,茫然的,低低的,失落的…… 錦繡母親道,“哼!”她冷笑出聲:“你少拿咱們女兒來壓我!——葉予槐,我可告訴你,若是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想選擇的路途——就算是女兒,照樣,該放棄,你夫人我也做得出來!” 錦繡的眼睛大大張著。 就那么大大地。 仿佛周圍置身整個(gè)房間的一切……那看上去并不般配的一對父母……那精致的廂房……那廂房里燈影重重中掩映在帷幔上自己纖瘦的身影……妝臺上,菱花式樣的控云銅鎮(zhèn),配著那大紅的底子,鮮艷而奪目……種種,種種,小藤木書架,月白冰紋瓶里插著一大枝臘梅……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翻了個(gè)兒——和從前看上去,怎么就不一樣了呢? 怎么就不一樣…… 那個(gè)“放棄”,錦繡母親咬得很重。 錦繡無法形容當(dāng)時(shí)聽到這兩個(gè)字眼的感覺。 最后,又是經(jīng)年數(shù)月之久,這對夫妻,當(dāng)他們再次又不知為了何事頭皮發(fā)麻爭吵不休的時(shí)候,錦繡終于弄懂了。原來——他們是為了“龍玉”。 一件,對錦繡母親說非常貴重不可獲得的寶貝東西。 因?yàn)橹灰辛四菛|西——錦繡娘就可以隨時(shí)走,是的,想走就走,想離開就離開——離開她,離開錦繡的父親,離開……離開這個(gè)對她來說,不曾有過絲毫值得留戀回味的、她們的家——他們的國公府邸,以及,她并不在乎的堂堂公侯夫人身份……種種,種種。 錦繡重又倒了一杯茶在手上。 仍舊是那盞淡淡雅雅的雨前龍井。 靜靜地,盡管茶已冷了,她還是啜了一口。 現(xiàn)在,她不再去回憶十來歲那么些年錦繡母親和父親的各式吵鬧。并且,那樣的吵鬧,總是錦繡母親占了上風(fēng)。錦繡的父親,他基本已經(jīng)懂得對這個(gè)女人各式各樣卑微的、恭謙的寬容與忍讓。作為一個(gè)男人,多么難得!多么可貴而不容易!錦繡有時(shí)候都想:“既然這個(gè)女人想走,你就讓她走唄!”——然而,心還是“疼”,原來,當(dāng)年那個(gè)“該放棄的也得放棄”——是多么讓她難過,尷尬,以及難堪。 葉錦繡其實(shí)有時(shí)候挺恨這個(gè)女人。 當(dāng)然,約莫你在恨一個(gè)人之前,那么,首先必得是先“了解她”、“弄懂她”,徹底地且“搞清楚她”! 錦繡的母親對錦繡,一直是個(gè)“謎”。 所以,就為了那個(gè)“龍玉”——錦繡打算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