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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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都多謝了!”寧彥章心中一暖,長揖下拜。 沒有下次了,郭允明上過一次當(dāng),就不會再給任何人機會。對此,他心里非常清楚。但是,韓重赟的笑臉,卻是今夜他在虛偽的世界中,所看到的最純粹的真實! 第三章 眾生(三) “啊呀,怎么被他掙脫了?我分明是將他綁在了船艙里頭?!”沒等寧彥章來得及表示感謝,六當(dāng)家余斯文忽然丟下斧子,伸手猛拍他自己的后腦勺! “老子當(dāng)初就說,這小子靠不住??赡銈儏s誰都不聽我的!這下好了吧!這小子表面屈服,實際上卻把咱們?nèi)碱I(lǐng)進了陷坑里!”七當(dāng)家李晚亭反應(yīng)也不慢,緊跟在余斯文身后,證實韓重赟是被迫跟大伙合作。 只可惜,他們倆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的撒謊功夫,實在過于拙劣,根本不可能讓郭允明上當(dāng)。只見后者撇了撇嘴,冷笑著道:“幾位莫非以為郭某是傻子么?可以由著你們的性子糊弄!還有誰?識相點就馬上讓他出來見我。否則,就別怪郭某不肯給殿下面子!” “的確是我們綁了他,逼著他來救小肥的!” “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姓郭的,你別胡亂攀扯!” 眾瓦崗豪杰謊言被人戳破,卻不肯認(rèn)輸,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死撐。 韓重赟卻知道今晚的事情,絕對不可能輕易蒙混過關(guān)。先滿臉歉然地沖著余斯文等人搖了搖頭,然后正色說道:“郭長史,此事乃晚輩一人所為。家父和武英軍其他人都不知情。他們幾個,也都是我親自聯(lián)絡(luò)的。晚輩是不愿意讓你和我阿爺好心辦措事,才千方百計要跟你們對著干!” “住口,你的事情,等有空咱們慢慢算!”郭允明狠狠瞪了韓重赟一眼,厲聲呵斥,“小小年紀(jì),你知道什么是人心險惡?早就被人賣了,居然還替人數(shù)銅錢!” 如果對方不是武英軍都指揮使韓樸的兒子,他早就命人當(dāng)場拿下了??捎辛隧n樸這個當(dāng)父親的面子,他就不好出手太狠。否則,今后在武英軍中難以立足不算,哪怕是在漢王身邊,也會有人悄悄嘀咕他過于冷酷無情! 然而他這番遮掩回護之意,卻絲毫沒換來韓重赟的感激。后者沖著他躬身行了個禮,繼續(xù)說道:“郭長史,晚輩知道您是真心為了晚輩好。然而今天這件事情,晚輩當(dāng)你的面兒這么說,改天見我阿爺,還會這么說。哪怕你帶晚輩直接去見漢王,晚輩仍舊是當(dāng)初那句話,您和我阿爺做得并不恰當(dāng)。非但無助于漢王的大業(yè),反而會讓天下英雄小瞧了咱們!” 一番話,聲音雖然不高,卻是難得地理直氣壯。把個郭允明惱得兩眼冒火,恨得牙根兒癢癢。再也不想繼續(xù)跟眼前這個無賴少年糾纏下去,猛然扭過頭,對著黑漆漆的曠野扯開嗓子“船在郭某手里,二殿下人也到了棧橋上??礋狒[的朋友,跟了郭某一整天,你也該出來打個招呼了吧?!否則,讓郭某自己去弄清楚你的來歷,恐怕少不得要用些非常手段!” “出,出來,藏頭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漢!”韓鵬,李文豐等人被郭允明的話嚇得心里打了個哆嗦,趕緊也扯開嗓子,賣力地幫腔。 作為漢王帳下的精銳將佐,被人尾隨了一整天,他們居然毫無察覺,反倒讓長史大人親自去探詢對方來歷,這件事,實在有些過于荒唐。萬一日后被捅到上頭去,恐怕少不得有人要丟官罷職! “出來,送了這么遠(yuǎn),見上一面何妨?真的用起手段來,大伙都不好看!”其他眾位騎兵們一個個也被嚇得汗毛倒豎,紛紛手握刀柄,聲色俱厲。 然而,無論他們怎么威逼利誘,甚至拿余斯文等人的性命相要挾,對方就是不肯露臉。黑洞洞的曠野里,根本看不到半個人影。只有半夜出來覓食的貓頭鷹,因為受到了驚嚇,不停地發(fā)出狂笑般的叫聲,“呱,哈哈哈哈!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喂,我說老郭,大半夜的,你這嚎啥喪呢!挺簡單的事情,你非得往復(fù)雜了整!要我說,你這,這純屬于,那個,那個草,草什么來著?唉,瞧我這記性!”瓦崗六當(dāng)家余斯文看得滿頭霧水,忍不住皺著眉頭大聲奚落。 “草木皆兵!還斯文人呢,連這個都不懂!”李晚亭成心想落郭允明的面皮,立刻大笑著接過話茬。 “閉嘴,等一會兒自然會輪到你們兩個!”郭允明絕不肯承認(rèn)自己的直覺出現(xiàn)了錯誤,扭過頭,惡狠狠地斷喝。隨即,再度將目光轉(zhuǎn)向曠野,叫喊聲瞬間變得無比陰森,“出來吧,別逼郭某。給你三息時間,你若是再不出來,郭某就只好拿某些人下重手了?!” 回答他的,依舊是幾聲夜貓子叫。宛若撥弄人心的魔鬼,陰謀得逞后拍打著肚皮洋洋得意! “郭長史,此事真的是我一個人主謀。您別再疑神疑鬼了行不行?!不信,你過后可去武英軍里頭仔細(xì)查訪!晚輩保證,絕對沒有第二個人知情!”被郭允明的話語嚇得心里發(fā)顫,韓重赟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補充。 “我說過讓你閉嘴!你的事情,郭某自然會找令尊討個說法!”郭允明猛然轉(zhuǎn)身,大聲怒叱。隨即,右手握住刀柄,一步步走向棧橋。 “郭長史,你這是干什么?”寧彥章心頭一緊,主動迎上前,堵住對方去路。 無論今晚的事情,存在多少疑點。他都不能讓對方將余斯文等人拉下去用刑。姓郭的是個魔鬼,心里根本沒有多少正常人的感情。落到他手里,瓦崗豪杰不死也得脫層皮。 “殿下,請你讓讓。事關(guān)您的安危,末將萬萬不敢掉以輕心!”郭允明右手繼續(xù)緊握刀柄,伸出左手,緩緩?fù)妻倌耆说纳眢w。 “殿下,請恕我等無禮!”韓鵬、李文豐等人,緊隨郭允明之后。其他眾騎兵,則又緩緩拉滿了角弓,搭上羽箭。絲毫不顧就在半柱香前,他們的長史大人曾經(jīng)親口答應(yīng)過對方,不會再動瓦崗眾豪杰分毫。 “郭長史,莫非你要出爾反爾么?”寧彥章的兩條腿,如釘子般釘在原地??粗鴮Ψ降难劬Γ舐曎|(zhì)問。 “郭某也是為了殿下安危著想?!惫拭鞲g還有交易要繼續(xù)進行,所以不想在彼此間留下太多仇恨。拱了下手,緩慢且低沉地解釋,“從第一次被偷襲那時起,有人暗中跟了咱們一路。而殿下您的親衛(wèi)中間,絕對不可能個個都跟對方毫無瓜葛。否則,他們絕對不可能謀劃得如此慎密,把動手的地點,恰恰選在了郭某最有可能疏忽的一環(huán)!” 船只的載重有限,護送“二皇子”回太原精銳騎兵們,不可能全都上船隨行。而萬一剛才武英軍長史郭允明沒有察覺到風(fēng)險,果斷以打草驚蛇方式,讓余斯文等人自行跳出來。而是任由馬車被拉上甲板,瓦崗眾豪杰們只要砍斷纜繩,便可以揚長而去。 黑燈瞎火的夜里,騎兵們不可能長時間跟蹤船只的去向。而哪怕是當(dāng)時已經(jīng)有部分護送者也上了船,毫無防備之下,他們肯定也會瞬間被瓦崗眾豪杰斬殺殆盡! 很顯然,瓦崗眾的背后主使者非常高明,幾乎謀劃好了劫走“二皇子”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而以瓦崗眾在此前的表現(xiàn),他們當(dāng)中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得到。至于韓重赟,在郭允明眼里則分明只是個腦滿腸肥的二世祖,更不可能表現(xiàn)得如此驚才絕艷! 然而,令他非常氣憤的是,自己都已經(jīng)把說到如此明白的份上了,寧彥章居然絲毫不肯退縮。反而迎著一眾騎兵,緩緩張開了雙臂?!斑@里沒有細(xì)作,他們都是孤的親衛(wèi)。郭長史,你若想動他們,除非你不打算再承認(rèn)孤是皇子!” “你?!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沒想到寧彥章的思維方式與自己完全不同,郭允明兩眼瞬間瞪了個滾圓。額頭處剛剛愈合的傷口受到牽扯,立刻再度淌出一道血珠。令他原本就非常陰毒的面容,看起來更加兇殘。 “知道,知道得無比清楚!”寧彥章輕輕點頭,目光里不帶半分猶豫。 不能讓,一讓,今夜就有人會為他的軟弱而死。所以,哪怕是此刻心里再虛弱,他都必須將瓦崗眾豪杰牢牢地護在身后。 幾個月來,是他們一直在為他遮風(fēng)擋雨。如今,輪到他了,他當(dāng)然是義不容辭。 一股凜冽的夜風(fēng),猛然卷過河灘,讓余斯文等人的頭發(fā),高高地飄起。 他們沒有多廢一句話,全都將兵器舉了起來。 原來的大當(dāng)家吳若甫去當(dāng)官了。上百弟兄的性命,換了一個芝麻綠豆官做。不配再做他們的大當(dāng)家! 這一刻,瓦崗大當(dāng)家就是小肥。 任何人碰大當(dāng)家小肥一根汗毛,大伙就跟他不死不休! “郭長史,您到底要晚輩怎么說,才會相信此事乃出于晚輩所謀。”就在雙方劍拔弩張時刻,韓重赟忽然又跳了出來,“某后主使,幕后主使?如果真的有幕后主使的話,既然已經(jīng)失手,他會在乎幾個走卒的死活么?” “閉嘴!”郭允明沖著他大聲咆哮,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氣勢,瞬間下降了至少一半兒。 “他說得非常有道理!我覺得你也是多慮了!”經(jīng)韓重赟一打岔,小肥身上的氣勢也大受影響。皺了皺眉頭,低聲替好朋友幫腔,“郭長史,反正現(xiàn)在船已經(jīng)被你拉回來了,我本人也在棧橋上了。咱們立刻上船啟程不就行了么?你先前說過,對岸就有漢王的人馬接應(yīng)。重兵護衛(wèi)之下,難道還有人能從半空中把我給叼了去不成?” “水手和掌舵,都被他們害了。夜間怎么可能行得了船!”他不提“上船”兩個字則已,一提,郭允明更是火冒三丈。“殿下如果再不讓開,就休怪郭某……” “誰說我們把掌舵給害死了?!”半句話還沒等說完,韓重赟再度甲板上跳了起來,“你今天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如果把掌舵的船夫和水手全都害死了,我們怎么帶小肥走?!不過是酒水里下了些蒙汗藥而已,無冤無仇,我又何必害他們的性命?人都堵了嘴巴,在底艙里捆著呢,包括你留在船上那十多名弟兄。不信,你自己上來看!” “什么?”郭允明且喜且羞,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喜的是,有了掌舵的船老大和幾名水手,他就能押著小肥連夜過河,免得留在南岸,夜長夢多。羞的是,自己負(fù)盛名多年,居然還沒一個后生晚輩考慮得仔細(xì)。今晚只是一味地推己及人,認(rèn)為船上除了韓重赟之外,已經(jīng)沒剩下任何活口。卻萬萬沒料到,除了殺人滅口之外,還有下藥麻翻這一招。而韓重赟的良善也不完全屬于婦人之仁,其中未必沒有其自己的道理! 本著試試看了原則,他派遣李文豐帶領(lǐng)幾名親信上船查驗。果然,在放糧食輜重的底艙里,將船夫和士兵們,全都翻了出來。 這些人都早已經(jīng)清醒,只是嘴巴被堵著,手腳也被捆得牢牢,所以先前都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待到恢復(fù)了自由身,立刻撲到甲板上,沖著郭允明大聲喊起了冤來:“郭長史,我等萬萬沒想到,少將軍居然跟別人串通來禍害自己人。中午時他說您和韓將軍念我等守渡口守得辛苦,特地派他帶著酒水前來犒勞,我等……” “夠了!一群廢物,回頭再找爾等算賬!”郭允明越聽,臉皮越燒得難受。狠狠揮了一下橫刀,厲聲打斷。 隨即,再度將頭轉(zhuǎn)向?qū)帍┱?,咬著牙說道:“就依殿下,咱們可以先上船渡河。但是,殿下這些親衛(wèi),必須將兵器都先交給郭某保管。等與接應(yīng)的隊伍碰上頭,才能再行發(fā)還!不是郭某出爾反爾,只是今日之事,絕非表面上這般簡單!” “姓郭的,拉了屎居然還要吃回去!” “分明連個半大孩子都不如!卻死撐著不肯認(rèn)賬。好在你不是江湖人,否則,我等都得跟你一起把臉皮丟盡了!” “小肥,你千萬小心,此人剛剛說過的話,都能立刻不認(rèn)賬。萬一到了他們的老窩里頭……” 眾豪杰當(dāng)然不愿意放下兵器,七嘴八舌地嚷嚷。 然而,寧彥章心里卻非常明白,自己這邊并沒有多少跟對方討價還價的本錢。特別是韓重赟也被對方抓回來的情況下,更是不能過分刺激對方。 于是,他筋疲力竭地笑了笑,低聲勸告:“各位叔叔伯伯,就這么辦吧!把兵器先交給他,過了河再找他要回來便是。他不是江湖人,咱們不能以江湖規(guī)矩要求他!” “也罷!他是劉知遠(yuǎn)手下的官兒,咱們不能對他要求太高!” “也是!咱不跟當(dāng)官的一般見識!” 眾豪杰雖然不愿意,卻能體諒小肥的無奈。一邊冷言冷語,一邊將兵器丟到了濕漉漉的河灘上。 郭允明心里雖然羞惱,卻急著脫離險地,所以也不跟一眾江湖豪杰做無謂的口舌之爭。給手下人使了眼色,暗示他們將兵器都收走。然后擦掉臉上的血,重新擺出一幅文質(zhì)彬彬模樣,面孔正對著寧彥章,向甲板伸出右手,“天色已晚,微臣恭請殿下登舟!” “郭長史也請!”寧彥章大模大樣地點了下頭,轉(zhuǎn)身,龍行虎步走向甲板。 “殿下務(wù)必仔細(xì)腳下!”郭允明擺足了忠臣的姿態(tài),再度沖著寧彥章的背影施禮。隨即,迅速指揮人馬,兵分兩路。一路按原計劃跟隨自己“護送二皇子”渡河,另外一路星夜返回韓樸處繳令。 給他添了無數(shù)麻煩的韓重赟,自然也被他扣在了船上。以免此人冷不防又鬧什么新花樣,讓他和武英軍都指揮使韓樸兩個頭疼更多。 韓重赟正愁如何去面對自家父親,見郭允明不準(zhǔn)許自己下船,反而心頭一陣輕松。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寧彥章面前,大聲安慰,“你不要怕,我陪著你一道去見漢王。他們做得這些事情,漢王未必知曉。即便知曉了,我也一定要據(jù)理力爭,讓漢王改弦易張!” “多謝韓兄仗義!”到了此時,寧彥章才有機會跟韓重赟說上話。趕緊雙手抱拳,沖著對方躬身行禮。 “客氣什么!”韓重赟側(cè)開身,苦笑著以平輩之禮相還。“這件事,還不是由我阿爺而起!我這做兒子的,無法勸他收手,替他還些債總是應(yīng)該的!” “韓兄不必想得太多。伯父那邊,恐怕也是身不由己!”知道韓重赟是個難得的厚道人,寧彥章不愿意讓他難堪,所以微笑著開解。 “老實說,我覺得也是!”韓重赟的臉色,立刻變得好看了許多。迅速扭頭向郭允明掃了一眼,聲音壓到極低,“我阿爺以前真不是這樣子。就是自打幾個月前跟那廝搭伙了,才讓我覺得越來越陌生……” “噢,原來根子在這兒!”本著讓好朋友寬心的念頭,寧彥章非常體貼地做恍然大悟狀。 “那廝……” “那廝……” 說著話,二人的目光,不知不覺間,就又同時落在了武英軍長史郭允明身上。卻詫異地發(fā)現(xiàn),此人自打上了船來,面孔就始終對著黑漆漆的曠野,手按刀柄,脊背和大腿都繃得緊緊。哪怕腳下的船只已經(jīng)離開了河岸,依舊沒有放松分毫! 第三章 眾生(四) 郭允明站在船側(cè)舷后,身體隨著大船的轉(zhuǎn)動而緩緩轉(zhuǎn)動,眼睛始終一眨不眨地盯著岸上黑漆漆的曠野,仿佛曠野中,隨時會撲出一只猛獸來,撲向他的喉嚨。 敵人依舊在岸上,正盯著大伙離開!無論瓦崗眾如何冷嘲熱諷,無論韓重赟如何花言巧語,他郭允明,卻依舊堅信自己先前的判斷。 這是他在尸山血海里打過無數(shù)滾兒,才養(yǎng)成的直覺。只要有危險靠近,他的雙眉之間,鼻梁末端位置,就會隱隱發(fā)麻。曾經(jīng)多次在關(guān)鍵時刻,這個直覺救了他們的命。所以,郭允明絕不相信,唯獨這次,自己的直覺居然出了問題! 那絕無可能! 即便韓重赟沒有說謊,真的是他主動聯(lián)系了余斯文等瓦崗賊,并親手謀劃了整個行動方案。依舊不能證明,夜幕后的那個對手并不存在。 此人之所以遲遲沒有出手,不過是沒找到合適時機而已。 一旦機會臨近,此人絕對就會忽然從墨一般的黑夜中鉆出來,對著大伙的喉嚨,露出銳利的尖牙! 鼻梁骨末端傳來的酥麻感覺是如此之劇烈,令郭允明根本不敢有絲毫的放松。然而,令他無比失落的是,直到大船過了河中央,將南岸徹底拋棄在了身后。那個隱藏于黑暗中的敵人,依舊沒有出現(xiàn)。 此人婉若掉在沙地上的露水,就在他的“眼前”緩慢而清晰地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凈凈,連一絲多余的痕跡都沒留下。 “長史,回船艙吧,河上風(fēng)大!”都頭李文豐頂著烏青的眼眶走上前,低聲勸告。 受郭允明的影響,他也全身戒備地在甲板上站了小半個時辰,如今無論精神還是體力,都疲憊到了極點。 “你先下去吧,我再四處巡視一遍?!惫拭饔押玫匦α诵?,臉上的血跡隨著搖曳的燈光,“突突突突”跳動不停。 “是!”李文豐叉手領(lǐng)命,卻不敢真的跑進船艙里頭休息。堂堂一軍長史還在巡夜,他這個小都頭哪有膽子躲起來偷懶? “不必客氣,我是說真話!你趕緊下去瞇一覺。照當(dāng)前這模樣,估計頂多再有大半個時辰,船就能靠上北岸。等上了岸,咱倆再互相輪換!”不想方設(shè)法害人的時候,郭允明會變得非常大度體貼。見李文豐遲遲不肯移動腳步,笑了笑,繼續(xù)補充。 “屬下遵命!”這回,都頭李文豐沒有繼續(xù)糾結(jié)雙方職位差距。再度行了個禮,快步跑進了船艙。 郭允明友善地對著他的背影笑了笑,緩緩移動腳步,走到船尾。目光再度轉(zhuǎn)向正常人已經(jīng)根本無法看清楚的黃河南岸,把自己重新站成了一個雕塑。 鼻梁末端處酥麻感覺依舊在,這說明對手還沒有離開。這伙人很有耐性,但是郭允明相信,在世間,沒有幾個人能比自己的耐性更好。 因為,在這世間,能做到他這個位置者,沒有任何人比他經(jīng)歷的磨難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