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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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這樣安排,是否管用,都頭陶勇就無法保證了。對他來說,自己是三州巡檢司的武將,而郭信,則屬于遠在河中的郭家軍。那里,據(jù)說也正在進行著一場戰(zhàn)爭,無數(shù)人由此建功立業(yè),飛黃騰達。 第九章 萍末(十) 河中城,一座座高高低低的土壘,圍住了東南西三面,獨留下北面一馬平川。 土壘上,郭、白、常,一面面將旗迎風招展。將旗下,人頭攢動,已經(jīng)勝券在握的漢軍將士滿臉得意,對著已經(jīng)殘破不堪的河中城不停地指手畫腳。 河中城即將告破,李守貞在劫難逃!這,已經(jīng)是所有漢軍將士的共識。不會有任何奇跡出現(xiàn),即便孫武、吳起兩人重生,都投奔到李守貞麾下,也無法再逆轉(zhuǎn)乾坤! 因為,孫武、吳起兩個,也不會看懂郭樞密的戰(zhàn)術。 那不是一個常規(guī)戰(zhàn)術,古往今來,沒有任何名將用過。也沒有任何一部兵書,記載過相同的內(nèi)容。 郭帥,郭令公,大漢國樞密副使郭威,用數(shù)千座土壘,埋葬了叛軍,徹底鎖定的勝局。 沒有血流成河的惡戰(zhàn),也沒有驚險萬分的奇襲,從樞密副使郭威抵達之后,敵我雙方,甚至連一場劇烈的沖突都沒有。有的只是,枯燥乏味的堆土包。 八萬漢軍帶著十萬百姓,圍著河中城的東、南、西三面,像螞蟻一般堆個不停。每當城中的叛軍殺出來搞破壞,攻擊方就掩護著百姓撤離,任由叛軍把剛剛搭建起來的土包統(tǒng)統(tǒng)推平。而每當叛軍又龜縮回河中城內(nèi),攻擊方就又帶著百姓移動到被拆除的土包下,重新開始“施工”。 就這樣,攻守雙方堆了拆,拆了堆,堆完再拆,拆完再堆,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般,沒完沒了。 起初,無論攻擊一方還是防守一方,都無法理解郭威為什么要這么無聊。這與他的往日的形象不符,也有損于他廝殺了小半輩子才創(chuàng)造出來的名將形象。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叛軍主帥李守貞終于恍然大悟,不是郭威無聊,而是自己太蠢。但,一切已經(jīng)為時太晚! 守軍每一次出擊,都會被駐扎在土壘附近的漢軍,殺掉一兩百人。他們成功破壞了漢軍的土壘,他們成功粉碎了郭威借助土壘迫近河中城的陰險圖謀。他們打得百戰(zhàn)名將郭威退避三舍,不敢領兵硬碰硬……。如此“輝煌的勝利”,一兩百名士卒的犧牲微不足道。 只是,“輝煌的勝利”始終在重復。一次兩百名,十次就是兩千名。當連續(xù)二十場“輝煌的勝利”之后,李守貞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麾下的兵馬已經(jīng)減少了一萬三千多人。其中有四到五千是戰(zhàn)損,另外七到八千,則是趁著出城拆除土壘的機會,逃之夭夭。 “老賊無恥!”發(fā)覺自己上當受騙之后,李守貞當場就氣吐了血。他原本是計劃憑借河中城的高墻消耗進攻方的兵力,他原本是計劃將進攻方的士氣消耗到最低點,然后果斷反擊。而從跟郭威初次交手到現(xiàn)在,他卻始終都是進攻方! 河中城的高墻沒能發(fā)揮半點兒防御作用,而郭威麾下的將士卻靠著簡陋的土壘掩護,將自己那邊在每一次戰(zhàn)斗中的損失,都控制在了微乎其微。 到了此刻,李守貞才明白郭威的無恥與可怕。但是,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后頭。當試圖對自家戰(zhàn)術做出調(diào)整時,李守貞才悲哀地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不能做任何改動。經(jīng)歷了長時間的消耗之后,他原本就不占優(yōu)勢的兵力,跟對方比起來愈發(fā)地單薄;他麾下原本還算飽滿的士氣,在一次次出擊中已經(jīng)消耗殆盡;他如果不派兵去拆除外邊的土壘,早晚有一天,郭威可以把土壘直接推到河中城的城墻下,然后帶領兵馬,沿著泥土堆做的斜坡一擁而上;他如果繼續(xù)派兵去拆除土壘,每一次戰(zhàn)死和逃走的士卒,都會比上一次更多…… 也算是百戰(zhàn)名將了,李守貞這輩子,卻從來沒有打過如此窩囊的仗。你無論做人任何事情,都恰恰落入對手的圈套。堅守下去,相當于坐以待斃。繼續(xù)出城戰(zhàn)斗,則死得將會更快更慘。而對手,就像一只老練的蜘蛛精,不停地吐出白色的毒絲,去拴住你的胳膊,拴住你的大腿,拴住你的眼皮、嘴唇、耳朵和全身上下一切能動的部件,讓你一點點窒息,一點點在絕望中走向死亡。 李守貞不甘心,李守貞無法忍受!所以在最近半個月來,他幾乎像瘋了般,每天都會親自帶領大軍出城,向郭威發(fā)起挑戰(zhàn)。從對方已經(jīng)死去的父親開始,一直罵到對方根本說不出名字的祖宗。他希望趁著自己麾下的兵馬還沒有徹底崩潰的時候,與郭威來一場痛痛快快的決戰(zhàn)。勝也罷,敗也罷,總好過像現(xiàn)在這樣被活活逼死。但是,郭威卻從不肯露面,任由他罵,任由他跳,任由他親手去拆土壘,然后繼續(xù)帶人壘砌更多的土壘。把河中城的東、南、西三側,用連綿不斷的土丘,慢慢連成了一個整體。 “你們猜,今天李守貞還會不會出來挑戰(zhàn)?”城西土壘上,“白”字將旗下,一名身穿荷葉重甲,手里捧著令箭的虞侯,跟周圍的同伙笑呵呵地“探討”。 他是西南面招討使白文珂的侄兒,單名一個進字。跟在自家叔父身邊做一個近衛(wèi)虞侯,可謂少年得志,且前途不可限量。所以只要開口說話,就絕對不會冷場。 “怕,怕是不會消停吧!就是不知道出哪個門?”一名喚作李芳的將領,大聲回答。 “還不都是一樣?反正咱們都是撿了便宜就走!”四下里,瞬間響起一陣低低的笑聲。所有將士,都得意洋洋。 在戰(zhàn)場上,有險可憑的防守方,損失肯定會比進攻一方小得多。若是防守一方不計較陣地能否守住,只管給進攻方制造了一定數(shù)量的傷亡后就主動撤離,則雙方的戰(zhàn)損數(shù)量,更是相差懸殊。 所以,即便是白文珂麾下的老兵油子,如今也不畏懼戰(zhàn)斗。反正主帥郭威從未曾要求他們守住陣地,更未曾要求他們擊敗敵人。這種便宜仗,只要是個人,都會打。是個人,都不會嫌棄它過于輕松。 “你們啊,不要總想得太美??吹?jīng)],土壘已經(jīng)快完成了!一旦土壘完成,好日子就到頭了!”低低的笑聲中,忽然有人插了一嗓子,聽上去,格外地刺耳。 “誰?誰褲帶沒系,把你給露出來了!”眾武夫聽得心中不痛快,紛紛扭過頭,冷嘲熱諷“啊,這不是沈參軍么?大冷天,您不在帳篷里頭烤火捉虱子,到前面來干什么來了?” “沈參軍莫非也想立些軍功,那您可小心了,刀箭無眼。萬一讓您下面少了點兒什么,可是一輩子都毀了!” “沈參軍神機妙算,手指頭一掐……” “某,某……”先前開口給大伙潑冷水的家伙,氣得臉上幾乎要滴血。卻拿這群兵痞絲毫辦法也沒有。 他姓沈,名義倫,字順宜,是西南招討使白文珂私聘的參軍,曾經(jīng)也算頗有才名。只是,在樞密副使郭威沒抵達前線之前,他給白文珂所獻的幾條計策,都沒起到任何好作用,反而讓大家伙被李守貞給打了個灰頭土臉。所以,白文珂麾下的武將們,誰都不待見他,無論他說什么,對與錯,都不肯給他好臉色看。 “怎么了,怎么了,有話就說完么?”眾將見沈義倫已經(jīng)被大伙氣得結結巴巴,笑得愈發(fā)開心。 打仗是件很枯燥的事情,有這么一個好欺負,并且欺負起來毫無危險的書呆子,大伙不趁機發(fā)泄一下,簡直都對不起自己。 “某,某,某是一片好心!”沈義倫被逼得額頭上汗珠滾滾,卻忽然變得不再口吃。用力跺了跺腳,大聲補充道:“爾等別以為先前沒事情干,就會一直沒事情干。土壘已經(jīng)堆完了,決戰(zhàn),決戰(zhàn)就在這幾天。郭帥不可能老是慣著你們,早晚會讓你們跟敵軍拼上一回!” 眾武將聞聽,又是搖頭而笑,“嗨,你嚇唬誰啊,拼就拼唄!咱們當兵吃糧,就得豁出去!” “是啊,李守貞已經(jīng)成了甕中之鱉了,只要郭帥一聲令下,咱們就沖進城去,給他蓋上蓋子!” “嗯,我這半年來,屁股上都開始長rou了!” “若不是人微言輕,某都想去主動請纓……” 正說得熱鬧,忽然間,對面?zhèn)鱽砹艘魂嚨统恋奶柦牵皢琛?,嗚嗚嗚嗚嗚嗚!?/br> 掛在西門外的吊橋轟然落地,牢牢扣住護城河兩岸。緊跟著,數(shù)不清的兵馬從城門口涌了出來,如一團烏云般,直奔大伙腳下的土壘。 “呀,真來的,沈順宜你這頭烏鴉?!北娢鋵⒋蟪砸惑@,立刻指著沈義倫的鼻子大聲唾罵。但是每個人的臉上,卻依舊不見任何緊張。 反正每次都是占了點兒便宜就撤,不用守住陣地,也不用擊敗敵軍。這種仗,怎么可能有太大的危險。若是…… “嗚——”冷不防,又是一聲號角,打碎了大伙的美夢。 郭威的義子,衙內(nèi)軍都指揮使郭榮,帶著千余精銳從眾人背后沖上了土壘。不待大伙詢問其來意,就高舉起橫刀,厲聲斷喝:“奉樞密副使令,西南招討使大營左廂各軍,暫由郭某調(diào)遣。與郭某麾下將士一道,迎擊叛賊。今日,無人可以再退!” 第九章 萍末(十一) “這……” “這不合規(guī)矩。郭將軍,雖然你拿著樞密大人的將令,但此刻白帥并不在場……” “咱們一直都是占了便宜就走,由著姓李的去拆,為何今日忽然變了章程?” “郭將軍,想要我等奉命,還得再拿一道白帥的將令來!” 剎那間,抗議聲就在土壘上響成了一片,眾將領一邊嚷嚷著,一邊偷偷拿眼色朝白進觀望。 按照常理,他們都是大漢國的將領,理當無條件地遵從大漢國樞密副使郭威的命令。然而,大漢國自立國以來,就沒講究過常理。作為西南面招討使白文珂的嫡系,沒有白文珂本人的信物,誰也甭想命令他們做任何事情。 “郭將軍勿怪,弟兄們都被家叔慣壞了,不太懂規(guī)矩!”白進被逼無奈,只好硬著頭皮朝郭榮拱手,“但樞密大人既然派遣將軍來約束我等,想必不會不通知家叔。所以白某斗膽,還請少將軍派人去家叔那邊取一件信物來。反正賊軍走得很慢,一時半會兒殺不到土壘近前!” “信物,你說的是這個么?”郭榮微微一笑,隨手從親兵懷里拿出一把短劍,再度高高地舉起。 那短劍只有四寸長,卻帶著股子迫人的寒氣。被郭榮舉過頭頂一晃,藍汪汪的光芒晃得周圍的將士幾乎睜不開眼睛。正是白文珂平素從不離身的重寶,白進、李芳、沈義倫和其他將領都曾經(jīng)見過,卻沒想到,自家大帥會把寶物交到郭榮手里。 這下,眾人徹底沒話說了,只能分成兩列站好,拱起手,表示接受郭榮調(diào)遣。那郭榮,卻得理不饒人,冷笑著掃了大伙兒幾眼,沉聲吩咐,“元朗,帶兩百弟兄退下土壘督戰(zhàn)。等會兒有敢不聽號令就后退者,殺無赦!” “遵命!”趙匡胤答應一聲,點起兩個都的弟兄,呼嘯而去,動作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白進等人聽得心中一凜,頓時明白今日肯定要動真章了。若是有誰還抱著玩耍的心態(tài)隨便應付了事,恐怕不死在叛軍手里,腦袋也會被姓郭的給砍了祭旗。 正忐忑間,卻又見柴榮微微一笑,換了非常柔和的語氣說道:“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爾等沒想到咱們會忽然改弦易轍,李守貞那廝更想不到。他若是還抱著先前的習慣前來,肯定會被咱們打個措手不及。另外,仗都打了這么久了,叛軍那邊哪里還有什么士氣可言?只要狠狠給他們當頭一棒,他們就立刻會丟盔卸甲。而我等,輕松就能拿到大把的軍功。畢竟一戰(zhàn)殺傷敵軍過萬,與一戰(zhàn)斬首兩三百級,不可同日而語!” “是,我等愿唯將軍馬首是瞻!”白家軍眾將聞聽,心情頓時輕松了許多。齊齊躬身施禮,表示對郭榮的認同。 “多謝!”郭榮客客氣氣地做了個羅圈揖,然后繼續(xù)笑著補充,“爾等都是白招討的心腹,郭某斷然不會逼著爾等去跟賊人拼命!這點,大伙盡管放心。等會叛軍殺到土壘之下時,爾等只管堅守不出,用弓弩來給敵軍制造傷亡。郭某帶著自家嫡系堵正面,隨時準備發(fā)起反擊!” “這……” “這怎么行!” “郭將軍,我等愿意與你并肩而戰(zhàn)!” “是啊,郭將軍盡管下令,我等死不旋踵!” “郭將軍不必如此客氣,我等……” 誰也沒想到,前一刻還咄咄逼人的郭榮,轉(zhuǎn)眼會變得如此仗義,如此知冷知熱。白進等人大為感動,紛紛表示,愿意與郭將軍共同進退。郭榮卻不肯接受他們的好意,搖搖頭,笑著說道:“諸位不必為郭某擔心,郭某若是無破敵的把握,絕對不會裝腔作勢。就這樣吧,白世兄,他們還是都交給你。按照平素守城時的戰(zhàn)術安排即可。反擊的事情,由郭某獨自承擔!” 說罷,將白文珂的短劍朝白進手里一塞,轉(zhuǎn)身走到土壘邊緣,手按柵欄,微笑著觀察敵情。無論白進如何分說,都不肯再改變主意。 虞侯白進無奈,只好捧了短劍,著手給大伙布置任務。同時悄悄地叫過李芳,命他挑選一千精銳,時刻跟在郭榮身側。郭榮率部出擊,他就跟著率部出擊。郭榮引兵后撤,他就跟著后撤,步亦步趨亦趨。哪怕郭榮今日殺起了性子,直接殺進了河中城內(nèi),他李芳也得跟著殺進河中城內(nèi),絕對不準許落后分毫。 “遵命!”李芳心里一陣陣發(fā)虛,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隨即,點齊了一千精銳,悄悄地爬上土丘,隨時準備“東施效顰”。 這么大的動作,如何能瞞得過郭榮的眼睛?只是后者發(fā)現(xiàn)之后,也沒表示拒絕。先朝白進所在位置拱了下手,隨即笑呵呵地對李芳說道:“白世兄可真是細心,唯恐郭某大意輕敵,損了我軍威名。也罷!他既然安排了,你就站到郭某身邊來吧!咱們兩個,一起商量該如何破敵!” “多謝郭將軍提攜!”李芳聞聽,趕緊拱手施禮。然后小跑著來到郭榮身邊,舉目向下觀望。 不看則已,一看之下,他立刻對郭榮佩服得五體投地。后者哪里是在托大?分明是早就將敵軍情況摸了個清清楚楚,然后才針對性地制訂出來一整套破敵之策。不信,你且看那叛軍的模樣,可不正如郭榮先前所說,一點兒防備都沒有,并且士氣已經(jīng)低落到了極點。 四千多名叛軍兵卒沒精打采地舉著盾牌和刀槍向前推進,跟在兵卒身后的,則是一到兩萬名百姓,手里拿著鋤頭、鐵鍬和鎬頭,步履蹣跚。再往后,則又是兩千名兵卒,每個人手里都拎著明晃晃的鋼刀,刀刃所對,卻是前面的百姓和同伙。隨時準備撲上去,將敢于趁著挖土的機會逃走者斬首示眾。 這樣的陣形和隊伍,怎么可能用于兩軍作戰(zhàn)?就是流氓打群架,恐怕也比這認真得多吧! 想到此節(jié),李芳當機立斷,“一群土雞瓦狗爾!殺雞豈用牛刀?少將軍盡管在這里坐鎮(zhèn),等會兒,末將愿替少將軍做一回開路先鋒!” 這個決斷,不可謂不機靈。既討好了權勢如日中天的郭家,又能給他自己撈到一大票戰(zhàn)功。誰料強中更有強中手,沒等李芳的話語落地,土壘左側,忽然有人高高地躍起,“弟兄們,跟我沖,打進河中城,活捉李守貞!” “打進河中城,活捉李守貞!”原本被布置在左翼用弓箭退敵的五個營頭,在都指揮使李韜的帶領下,躍陣而出。不等郭榮和白進兩個的命令,就主動沖向了迤邐而來的敵軍。如一群猛虎,撲向了綿羊! “小子,你,你擅自出戰(zhàn),當,當領軍法!”白進又羞又急,紅著臉跺腳。沒等他想明白自己該怎么處理此事,身前身后,又響起了一連串震耳欲聾的怒吼,“弟兄們,跟我沖,打進河中城,活捉李守貞!”“打進河中城,活捉李守貞!”“打進河中城,活捉……” 劉良、方正、許明舉、張文斌,數(shù)個白家軍大將,各自帶著嫡系,沿土壘一擁而下。誰都不想落在別人后邊,錯過了建功立業(yè)的良機。 “全軍殺上,打進河中城,活捉李守貞!”剎那之后,白進的全身上下也充滿了斗志,高高舉起短劍,扯開嗓子大吼。 “打進河中城,活捉李守貞!”“打進河中城,活捉李守貞!”“打進河中城,活捉……”吶喊聲瞬間響成了一片,兩萬多白家軍將士,如潮水般沖向前來拆土壘的叛軍,將后者的隊伍砸得四分五裂。 正對河中城西門的土壘上,只剩下了郭榮和他的嫡系部曲。一個個愣愣地望著越戰(zhàn)越勇的白家軍,滿臉錯愕。 在幾個月前,白家家可不像今天這般“驍勇善戰(zhàn)”。只要遇上一點挫折,立刻就掉頭后撤。令一道前來征討李守貞的另外幾支隊伍七竅生煙,卻徒呼奈何。 然而,短短幾個月之后,白家軍卻已經(jīng)“脫胎換骨”。居然不需要友軍的半點兒支援,就將一萬多名叛軍打得落花流水。 “這種玩意,也配稱做軍隊?怪不得當初遇到契丹人時一觸即潰!”趙匡胤帶著執(zhí)法隊走上了土壘,朝著喊殺聲震天的戰(zhàn)場掃了兩眼,撇著嘴搖頭。 “已經(jīng)爛到骨頭里了,誰都改變不了!”郭榮心有戚戚,苦笑著回應?!俺?,除非想辦法另起爐灶!” “就像子明在定州那邊那樣?”趙匡胤眼神微微一亮,壓低了聲音道。 “嗯!”柴榮四下快速看了看,鄭重點頭,“就像子明在定州那邊那樣!咱們這邊得快點兒結束。我有一種直覺,子明那邊,恐怕戰(zhàn)事一開了頭,規(guī)模,就不受雙方所掌控!” 說罷,他又忍不住,扭頭望向東北。 要下雨了,東北方,有一團彤云,飛得正急。 第九章 萍末(十二) 彤云密布,雪花紛飛,夜色濃得伸手不見五指。 “殺!”郭信一個箭步從雪花中撲出來,揮刀剁向一名身穿皮裘的幽州兵卒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