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jié)
“搶船!下馬搶船!”鄭子明揮鞭砸飛一根鐵棍,反手一鞭,將鐵棍的主人又砸進河畔泥坑里。隨即側轉坐騎,左沖右突。 “搶船,下馬搶船!”陶大春緊跟著鄭子明殺進一大群室韋人中間,手中彎刀上下翻飛。將試圖從側面包抄鄭子明的室韋勇士,砍得東倒西歪。 “搶船,搶船!”周信撥轉戰(zhàn)馬,與陶大春馬尾對著馬尾。沿河岸向另外一側強突,手中長槍左右撥打,將擋在自己戰(zhàn)馬前的室韋勇士挨個砸進渾濁的河水當中。 “搶船,下馬搶船!”李順、李彪、陶勇,猛地一踹馬鐙,像三只鷂子般飛起來,砸向室韋勇士的頭頂。眾室韋勇士慌忙閃避,三人落地,背靠上脊背,四下揮刀,卸下一堆毛絨絨絨的胳膊和大腿。 一轉眼功夫,室韋人的防線就徹底被沖垮。王寶貴一個腳踩馬鞍,一個箭步撲向河道,直奔系在岸邊的大船。船艙中,立刻沖出四五名契丹兵,長槍高舉,試圖將他直接在半空中刺成一個篩子。 “蹦蹦蹦!”弓弦響動,石重貴帶著四名滄州勇士撲到岸邊,用弩箭替王寶貴清理道路。三名契丹兵仰面栽倒,甲板上瞬間出現了一個落腳點。王寶貴雙腿著艦,借著慣性迅速下蹲,手中彎刀橫掃千軍,齊著膝蓋切下兩條大腿。 這條大船是數日前鄭子明等人從海上開過來的,因為通往營州的三岔河水太淺,大船無法繼續(xù)前行,才換了一只小船逆流而上。耶律察割和韓匡嗣兩個,通過南邊故意泄漏出來的蛛絲馬跡,成功在遼河與三岔河交匯處的蘆葦蕩里,找到了此船,并且將鄭子明留下看守船只的弟兄斬殺殆盡。然后,又將此船作為誘餌,用纜繩系在了岸邊。 只是,二人機關算盡,卻漏算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契丹勇士,根本不通水性,也沒經歷過任何水戰(zhàn)訓練。 這些在陸地上個個弓馬嫻熟的好手,一旦上了船,全身本事立刻只剩下不到三成。腳下沒根,兩腿發(fā)虛。轉眼之間,就被經受過嚴格水戰(zhàn)訓練的王寶貴,殺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毫無還手之力。 “上船,上船!”王寶貴像猴子般在甲板上蹦來跳去,每次起落,都用足下肢的力氣,故意將甲板弄得搖搖晃晃。 “上船,快上船!”鄭子明一邊用鋼鞭和馬蹄阻擋室韋人的反撲,一邊大聲催促。 契丹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契丹人不會永遠措手不及下去。是生是死,只在數個呼吸之間。誰也沒資格延誤耽擱。 “上船,快上船!”周信和陶大春二人,一邊策馬沖殺,一邊大聲重復。只差一步就是河水,戰(zhàn)馬無法保持高速奔行。而周圍的室韋人、契丹人,還有cao著生硬語言的不知道來自何處部族勇士,卻越發(fā)瘋狂。 “上船,上船!”李順、李彪、陶勇、和另外一名滄州勇士,背對背站成兩排,組成一個狹窄的通道。 其余滄州勇士們奮力逼退敵軍,從馬背上抬下昏迷不醒的袍澤,迅速沿著通道跑過。雙腿踏過齊腰的河水,踉蹌奔向船頭。 甲板上,王寶貴已經從船頭殺到了船尾,又轉身殺了回來。鋼刀下,沒有一合之敵。忽然,數支羽箭凌空而至,將他和周圍死戰(zhàn)不退的契丹勇士,全都蓋在了同一片雕翎之下。 “寶貴!”石重貴看得雙目迸裂,沖著甲板大聲叫喊。 “上船??!”黎明的晨曦中,王寶貴忽然又從尸山血海中站了起來,帶著七八支羽箭,搖搖晃晃沖向船頭,奮力拉動纜繩。 鮮血順著纜繩淅淅瀝瀝而落,大船動動,又動了動,緩緩靠向岸邊,靠向水中正在踉蹌而行的自家袍澤。 又一排羽箭飛來,將他身上插滿紅色的雕翎。王寶貴的身體晃了晃,又晃了晃,掙扎著然后繼續(xù)站穩(wěn)。將纜繩一寸寸拉回手邊,一寸寸垂向甲板,每一寸,都染滿了guntang的鮮血。 “射!瞄準水里射,看誰躲得開!”河岸邊,一名氣急敗壞的百人將,扯著嗓子命令。 周圍的契丹人紛紛舉弓,奮力拉開弓弦。忽然間,一匹鐵驊騮騰空而至,鄭子明揮舞雙鞭,將百人將的腦袋打了個四分五裂。隨即,沖進弓箭手隊伍,將這群卑鄙的偷襲者,砸得東倒西歪,抱頭鼠竄。 “子明上船,上船,這里交給我!”陶大春緊隨而至,如同勾魂使者般,提著彎刀一路追殺。剛才還牛氣沖天的契丹弓箭手們,愈發(fā)魂飛膽喪,抱著腦袋,四散而逃。 “廢物,全都是廢物!”,距離河岸四十幾步處,契丹東路軍節(jié)度使耶律底烈氣急敗壞,揮舞著鋼刀大聲命令,“弓箭手,弓箭手,對準船頭和岸邊,覆蓋射擊。給我,給我把姓鄭的亂箭穿身!” “將軍,岸邊,岸邊咱們的人更多!”一名姓蕭的將軍,立刻大聲提醒。 “一群廢物,留之何用。放箭!”耶律底烈狠狠瞪了他一眼,揮舞著彎刀繼續(xù)大喊大叫,“放箭,放箭,再不放箭,難道讓他乘了船逃走么?”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短促的號角聲,接連而起。 數以千計的角弓,斜向上張開,閃著寒光的羽箭,紛紛脫離弓弦。 一把彎刀恰恰遞到鄭子明戰(zhàn)馬的小腹下,他猛地一抬腿,將彎刀的主人踢了的仰面朝天。緊跟著,鋼鞭奮力下砸,正中此人胯骨。 “啊——”彎刀的主人大聲慘叫,踉蹌后退。鄭子明策馬回沖,剛剛沖了兩步,忽然感覺到頭頂的天空顏色不對,果斷翻身,整個墜下了馬背。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飛蝗般的羽箭落下來,將鐵驊騮射成了刺猬。 下一刻,鄭子明的身體從鐵驊騮的小腹下鉆出,拉起一名契丹將領,用鋼鞭敲暈過去,舉過頭頂,“上船,遠離河岸!”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更多的羽箭飛來,將他手中的契丹將領射得像豪豬伴,渾身上下長滿了尖刺。 周圍的契丹人,室韋人、秣鞨人,還有不知道什么民族的武士,被羽箭無差別射殺。河岸邊,瞬間變得一片死寂。 陶大春、周信兩個跳下已經搖搖欲倒的戰(zhàn)馬,各自拎著一面搶來的盾牌,沖向鄭子明,夾著他,快速沖向距離岸邊越來越近的船頭。 船頭上,王寶貴雙目圓睜,身體后仰,雙手依舊用力地拉著纜繩,口鼻間,卻早已沒有了呼吸。 更多的羽箭飛來,將河岸清理一空。 李順奮力撲到岸邊,松開遮擋羽箭的敵軍尸體,一步竄上甲板,雙手丟下一團繩梯。 李彪緊著他的腳步,撲到水中,奮力將梯子拉緊,“快上船!快!” 石重貴雙手抱住一名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滄州勇士,先將此人丟上甲板,然后沿著繩梯攀援而上。雙腳剛與甲板接觸,就立刻抄起一面被卸下的艙門,遮住扶梯下所有人的頭頂。 陶勇與另外四名弟兄,互相配合著,將重傷號送上甲板。然后陸續(xù)登船,撿起盾牌,木板,以及一切可以遮擋羽箭的東西,給后面的自己人,擋出一片安全的天空。 又一波羽箭凌空而至,射得船舷啪啪作響,卻未能再傷害到任何人。 趁著敵軍弓箭手彎弓搭箭的空隙,鄭子明飛身躍上。緊跟著猛地一彎腰,從半空中拉住正欲落水的周信。 周信雙腿著艦,回頭與剛剛落下的陶大春兩個一道,奮力扯起繩梯。將水中的李彪扯得騰空而起,像梭魚般,直接撲到了甲板上。 沒有其他人了,所有活著的滄州勇士,都已經登船。其余的弟兄,全都戰(zhàn)死于奪船的途中,最近一個,距離船頭只有三步之遙。 “駕……駕……駕……” “轟轟!” 劇烈的馬蹄聲,從山頭處傳來,另外一支騎兵也趕到了戰(zhàn)場,望著被鮮血染紅的大船,目瞪口呆! “走!”鄭子明含淚斬斷纜繩,整個大船晃了晃,伴著沉重的吱呀聲,飄向河道中央。所過之處,留下一道又寬又長的血跡,遲遲不肯被河水沖淡顏色。 朝陽無聲無息升了起來,照得水面浮光躍金。 亂箭如雨,遮住蔚藍色的天空。 濁波翻滾,浪花淘盡英雄。 第五章 短歌(四) “嗚嗚,嗚嗚,嗚嗚——”憤怒的角聲此起彼伏,響徹原野。 “大哥,耶律底烈問咱們,剛才為何不動手!”耶律盆地晃著肥碩的屁股跑到耶律察割身邊,明知故問。 “吹角,告訴耶律底烈,放心,姓鄭的逃不了!”耶律察割撇了撇嘴,志得意滿。 年初他帶領殘兵敗將從河北倉惶撤回的時候,可沒少受了一眾同胞兄弟們的奚落,特別是東路軍節(jié)度使耶律底烈,說出來的話格外難聽。如今,兄弟們應該知道,鄭子明到底是怎樣一頭瘋虎了吧?自己當初好歹是受了蕭天賜的拖累,才不得不撤兵。而現在呢,將近十萬大軍,上千戰(zhàn)將,卻眼睜睜地看著此人奪了大船,揚長而去,弟兄幾個人中,到底誰更無能,不問便知!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角聲從遼河南岸響起,透著難以掩飾的自信。幾名插著傳令兵標識的契丹勇士,策馬向下游沖去,所過之處,踏得爛泥四濺。 還有大隊大隊的幽州兵卒,趕著耕牛,拉開床子弩的弓弦,將兩丈多長,碗口粗細的攻城鑿,一支接一支填到了弩床上。不停有人用rou眼觀測著床子弩與大船之間的距離,尋找最佳發(fā)射時機。 喧囂的遼河北岸,哭喊喝罵聲迅速降低。東路軍節(jié)度使耶律底烈分開眾人沖到河灘上,指著南岸一架架閃著寒光的弩車,兩眼瞪圓,牙關緊咬,渾身上下不停地戰(zhàn)栗。 他恨,恨鄭子明狡猾,居然趁著黎明前自己睡得正香的時候,帶領區(qū)區(qū)三十來號亡命徒穿營而去,將數萬大軍的臉直接按進了糞坑! 他恨,恨那些室韋蠻子徒有虛名,辜負了自己的信任。號稱能生撕虎豹,結果一個照面都沒走完,就被鄭子明給殺了個落花流水。 他更恨,同胞兄弟耶律察割陰險,無恥。明明有足夠的兵力和手段,幫自己將鄭子明擒下。卻與韓匡嗣一道選擇了袖手旁觀。直到鄭子明跟自己這邊拼了個魚死網破,才跳出來坐收漁翁之利。 “大帥,上當了,咱們都上了耶律察割的當!”一名騎兵千人將哪壺不開提哪壺,沖到耶律底烈身邊,氣急敗壞地控訴,“他,他分明是在利用咱們,替他,替他消耗鄭子明的實力。然后,然后再給姓鄭的最后一擊!” “活該,誰讓咱比他蠢!”耶律底烈的怒火頓時再也壓制不住,揚起鋼刀,一刀將此人胯下戰(zhàn)馬砍去半邊腦袋?!氨热舜?,就活該跟在別人身后吃土。咱們自己笨,又怪得了誰!” “噗通!”可憐的戰(zhàn)馬轟然而倒,將馬背上的千人將摔得眼冒金星,滿臉是血。 其余幾個正準備上前向耶律底烈詢問對策契丹將領見狀,趕緊拉住坐騎,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唯恐自己哪點兒表現過于顯眼,被自家主帥當作下一個發(fā)泄目標。 而那耶律底烈,卻一點兒都不知道收斂。揚起血淋淋的刀鋒,指著麾下眾將破口大罵,“都愣著干什么?你們都是死人啊!姓鄭的坐船跑了,你們不會騎著馬去追么?騎著馬沿河岸去追!給我用箭射,用火箭射,把那艘大船點成火把!” “這?是,大帥!”眾將佐原本想提醒耶律底烈,河面上風大,羽箭的射程根本不可能抵達河心。然而,看到刀尖上正在淅淅瀝瀝下落的血珠,又本能地將自己的真實想法壓回了肚子里。一個個爭先恐后撥轉馬頭,點起各自的部曲,彎弓搭箭,瞄準漸漸遠處的大船亂矢齊發(fā)。 大部分羽箭,沒等靠近大船,就被河風吹歪,軟軟地落進了水中。零星十數支射程格外遠的,抵達船身附近后,也失去去了力道。被周信和陶勇兩個用盾牌和兵器一格,便倒飛出去,不知所蹤。 鄭子明和他麾下的滄州勇士們,都接受過嚴格的水戰(zhàn)訓練,早就料到這種情況的出現。非但不受漫天羽箭的困擾,反而主動cao縱船舵和船槳,調整航向,讓大船盡可能地靠近河心偏北一側。寧可多挨成百上千支羽箭,也不冒險成為南岸床弩的目標。 “啪!”“啪”“啪!”南岸的床弩,展開了第一輪齊射。十幾支粗大的弩桿貼著水面,如梭魚般撲向大船。 李順和李彪兄弟倆調整航向,極力cao縱大船閃避。然而,船只的行駛速度畢竟比不上巨弩的飛行速度,耳畔只聽“嘭”“嘭”兩聲悶響,左側船舷貼著吃水線的位置,立刻被弩箭射出了兩個頭盔大的窟窿。 船速猛地一緩,船身緩緩傾斜。“大春、周信,跟我下去補船。”鄭子明抄起一塊門板,大吼著沖向底艙,一邊跑,一邊流水般發(fā)布命令,“順子和彪子繼續(xù)cao舵,其他,去尋找在兵器,準備反擊!” “小心!”陶大春卸下另外一塊艙門追上,側著身體,將鄭子明擋在了背后。 “嘭,嘭!”又是兩聲巨響。另外兩支攻城弩貼著吃水線鑿進底艙,扁平的弩鋒繼續(xù)向前戳了四五尺遠才停了下來,幾乎與二人擦肩而過。 “攻城鑿,他們動用了攻城鑿!”第三個沖入底艙的周信大驚失色,啞著嗓子提醒?!笆怯闹蒈姷墓コ氰?,契丹人從來不懂得用這東西!” “補船!幽州軍也是契丹人!”鄭子明看了他一眼,冷靜地上前,將兩支失去力道的攻城鑿,挨個倒推出艙外。隨即,用艙門板奮力壓住一處正在向船內涌水的窟窿。 拜波濤起伏所賜,四處被攻城鑿砸出來的窟窿,大部分時間都位于吃水線之上。只有在浪濤打過來時,才會有水流涌入。因此,堵起來倒不怎么廢力氣,只是要隨時冒著被下一根攻城鑿透體而過的危險而已。 大船猛地一晃,開始轉向。很顯然,正在cao舵的李順和李彪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讓船身更靠近北岸,去挨更多的羽箭。增大船身與南岸之間的距離,以免幽州軍的攻城鑿有更多機會發(fā)威。 密密麻麻的羽箭撞擊聲,在船艙外響起,剎那間,宛若雨打芭蕉。四名滄州勇士抱著木板沖下底艙,推開鄭子明,開始封堵其他窟窿。陶大春向周信打了個手勢,強拉著鄭子明拾階而上,“契丹人沒來及搞破壞,船上應該還留著咱們的武器。找出來,咱們不能光挨打不還手!” “找床弩,咱們的床弩比幽州軍的cao作便利!”周信將木板交給身邊的弟兄,轉過頭,硬推著鄭子明往外走。 鄭子明理解弟兄們的一片苦心,只能順勢走上甲板。放眼望去,只見河道兩岸,密密麻麻站滿了人。無數契丹勇士,拉圓角弓,將羽箭和火箭,不要錢般朝自己頭頂上送。 陶勇獨自一人,舉著盾牌,一邊遮擋從天而落的箭雨,一邊努力調整固定在左舷上的弩車。這種簡易弩車,是滄州軍工匠專門為戰(zhàn)船定制,完全由諸葛弩按十倍比例放大而成。雖然威力不如守城用的床子弩,但cao作起來卻簡單了許多。緊急情況下,只需要兩個人相互配合就能完整裝填和射擊,并且能夠一次三發(fā)。 “周信留下協助勇子。大春,咱們去右側甲板,不能光挨打不還手!”鄭子明立刻從陶勇的舉動上受到提醒,果斷下令。然后拉著陶大春撲向船艙的另外一側。 陶大春擔心他的安全,本想阻攔。然而看看南岸因再度裝填完畢,正準備發(fā)射的床弩,猛地一跺腳,抄起盾牌快步跟上。 兄弟二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將契丹人沒來得及破壞的船弩,調整到位,然后齊心協力轉同絞盤,拉開弩弦。隨即,快速將三支修長的弩箭,挨個裝填進了發(fā)射槽。 “啪!”“啪!”“啪!”南岸的弩車,開始了第三輪齊射。粗大的弩桿,在水面掠出一道道筆直的白線。 因為距離越拉越遠的緣故,這次只有一支床弩命中的船身。其他數支,全都徒勞地打了水漂。引起南北兩岸,嘆息陣陣。 “該我了!”鄭子明一把推開陶大春,瞄準南岸的一座床弩拉動機關?!班病薄班病薄班病?,三弩齊發(fā)。 修長的弩箭,瞬間飛過了兩百余步距離。第一支準確命中弩車,將其推得轟然歪倒。第二支擦著弩手的頭皮疾飛而過,不知去向。第三支,則正中一名督戰(zhàn)的契丹將領胸口,將其整個人都推到半空中,血rou飛濺。 “嗖——”“嗖——”“嗖——”,安置在左舷的弩車,也迅速發(fā)威。將三支弩箭,射進了策馬彎弓的騎兵隊伍當中。 一名引弓待發(fā)的契丹兵被弩箭直接從戰(zhàn)馬上推下,一連滾了幾個跟頭,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就被后續(xù)沖過的戰(zhàn)馬再次撞倒,張口吐了一大口血,再次摔倒,轉眼被踩成了一團rou泥。 一匹戰(zhàn)馬被弩箭透腹而過,疼得揚起四蹄,奪路狂奔。三步兩步沖進了河水里,與自家主人一道被漩渦卷入了水底。 第三名被射中的契丹兵,直接被弩箭帶走了半個腦袋。鮮紅色的血漿從腔子里,泉水般狂噴。他胯下的坐騎,卻不知道自家主人已經死去。兀自揚起四蹄,繼續(xù)沿著河岸飛奔。將死亡的恐怖,瞬間傳進在場每一名契丹武士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