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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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秋鶴見他喜歡,笑著點頭,“嗯,可以泡溫泉,還可以吃很多好吃的。” “狄三歲你真是太帥了!”賀白激動的拍他肩膀,然后先一步下車,愜意的伸了個懶腰。 泡溫泉,吃美食,這假期過的,舒服! 狄秋鶴包下的院子不大,但風景很好,院中有一棟小樓,小樓里唯一的主臥拉開門就能看到院子里的露天小溫泉,主臥外的寬敞走廊上鋪著地板,勾引著人爬上去滾一滾。 賀白換上浴衣,完全經(jīng)受不了勾引的趴到走廊上,勾著手去摸溫泉水,卻遺憾的發(fā)現(xiàn)胳膊短了點,摸不到。 “晚上吃素菜?!钡仪嵇Q也換好浴衣,坐到他身邊,扯了扯他亂七八糟的頭發(fā),笑道,“才發(fā)現(xiàn)你的頭發(fā)有點自然卷?!?/br> “這是睡覺的時候壓的!”賀白扭頭拉開他的手,翻身大字型躺在地板上,感嘆道,“這才是正確的休假方式,吃喝有人伺候,看美景,吃美食,躺著過日子?!?/br> 狄秋鶴微笑,躺到他旁邊,和他一起看著走廊上的木制屋頂,低聲應道,“對,這樣才是真正的休假。”有想呆在一起的人陪著,什么都不用思考,全心全意的哄對方開心就行了。 活了二十三年,他的人生除了勾心斗角就是謀劃算計,一絲一毫的放松都不敢有,家不是家,親人不是親人,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 以前的他以為人生大概就是這樣了,爭斗、陰謀、互相算計……他不認為自己會喜歡上某個人,更不認為自己會成家,腦中對于未來的設想只有兩種:爭斗失敗,憋屈的過一輩子;爭斗成功,讓算計自己的人憋屈的過一輩子。 而現(xiàn)在,他有了小狗仔,雖然那些爭斗還是要繼續(xù),但未來卻有了新的選擇——甩開腐爛的過去,寵著小狗仔,陪著小狗仔,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 院子里很安靜,只有水聲和風吹過樹葉時發(fā)出的沙沙聲。 “小狗仔?!彼蝗婚_口,側頭去看躺在身邊的人。 “嗯?”賀白瞇著眼,意識又有些模糊——今天的他似乎格外容易困。 “好好陪著我。”狄秋鶴說著,手一點一點挪過去,拽住他浴衣腰帶的邊角,小心翼翼的收緊,“不要變,不要背叛,你想要的我都會找給你,所以不要變成其他的什么模樣?!?/br> 水聲似乎帶著魔力,配合著狄秋鶴溫柔低沉的聲音,終于讓賀白的意識徹底模糊。他翻了個身,眼睛慢慢閉上,迷糊間似乎聽清了狄秋鶴說的話,又似乎什么都沒聽清,只模模糊糊的應了一聲,又睡了過去。 “答應了就不要反悔?!钡仪嵇Q側身,看著他安靜的睡顏,慢慢湊上前,把他攏到懷里,親吻他的頭頂,“小狗仔,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好不好?” 白天睡得太多的后果,就是當賀白清醒時,發(fā)現(xiàn)時針才只走到凌晨三點。狄秋鶴幾乎算是乖巧的躺在他身邊,睡相規(guī)矩,手還捏著他的腰帶一角,似是怕他半夜跑了。 再次入睡無果,他輕輕把腰帶抽了回來,起身拉開主臥正對院子的門,小心走出去,站在走廊上深吸了一口深夜微涼的空氣。 有點餓。 昨晚他迷迷糊糊睡過去,半夢半醒間似乎聽到了狄秋鶴喊他起床吃飯的聲音,但他好像不耐煩的把人踹了一腳,翻身又睡了。 突然心虛。 院門口掛著兩個光線昏黃的燈籠,此時正隨著夜風緩慢搖擺,美得像是一幅畫。 他心里一動,又轉身進入房間,找出相機,溜溜達達的出了院門。 負責為他們這個院子服務的管家突然出現(xiàn),遞給他一個保溫食盒,然后識趣的退下,不再打擾他的夜游。 賀白驚喜道謝,找了個小涼亭坐下,打開食盒填飽了肚子,等管家再次出現(xiàn)收走食盒后才再次起身,拿著相機在這家雅致的度假山莊里轉悠起來。 他自重生以來便沒再拍過夜景,此時興致一起,就有些停不下來,不知不覺便順著景色走入了山莊深處。 “范達有下落了?” 一道好聽但語氣稍顯輕浮的男聲隔著一座假山傳來,賀白停步,轉身便要識趣的離開。 “有了,人在v國的一家療養(yǎng)院里,腦子已經(jīng)有些糊涂了?!庇忠坏郎杂行┐謫〉哪新晜鱽?,語氣有些怪怪的,似乎十分瞧不上對方的樣子,“該查的東西我已經(jīng)查出來了,狄夏松,還請轉告你的母親,不要再拿過去那些破事來使喚我,把我逼急了,小心我把秦明強給拉下水!” 賀白猛地停步,側頭朝假山那邊看去。 他剛剛聽到了什么?狄夏松?秋鶴的那個弟弟?可那家伙不是正在國外留學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是他聽錯了? 就在他亂七八糟的猜測時,先前那道男聲再次響起,語氣一變,帶上了一絲親昵和玩笑,“曾叔,您這話說得就有些見外了,我知道我這次貿(mào)然上門打擾,您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我也是沒有辦法,課業(yè)緊,我明天還要趕回y國,不得不如此?!?/br> “別在我面前裝,就你這養(yǎng)氣功夫,都夠不上你那哥哥的一根手指頭。”被稱為曾叔的男人冷哼一聲,嗤笑,“當年你媽給我戴綠帽,走得倒是瀟灑,如今她要利用我,卻連親自出面都不敢,只派你這個小崽子出來見我,這做法真是把我惡心得不行。怎么,想讓我誤會你是我曾培中的種?呵,就你這模樣,秦莉是當我瞎還是當我傻?滾吧,以后別到這來,弄臟了我的地方!” 賀白瞪大眼,來不及消化這信息量,忙把身體貼緊假山,等腳步聲漸遠了才敢冒頭。 “惡心的老男人!”一聲低咒,然后另一道腳步聲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賀白吐出一口氣,緊了緊相機,確定剛剛說話的人全都離開之后,轉身循著記憶朝自己居住的小院快步走去。 回去的時候小樓里的燈居然全開了,狄秋鶴正沉著臉急匆匆朝外走。 “你怎么起了?”賀白推開院門招呼了一句,然后上前拽住停步抬頭看過來的人,邊把他往小樓里拖邊快速說道,“醒了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說。剛剛我睡醒了沒事干,就拿著相機出去溜達了一下,結果不小心聽到了一些了不得的東西。我問你,范達這個人你認識嗎?” 胳膊被拉著,人就在身邊,狄秋鶴心里因為睡醒之后不見心上人的恐慌感慢慢消退,聞言一頓,皺眉回道,“范達是我外公的名字,他已經(jīng)失蹤很多年了,你怎么……” “你外公?”賀白愣了愣,然后很快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勁,加快腳步把人拖入房間,確定兩人的談話不會被其他人聽到后,快速把之前聽到的對話復述了一遍,問道,“曾培中這個人你認識嗎?” 狄秋鶴搖頭,表情嚴肅的沉思了一會,拿出手機給屬下打了幾個電話,然后抬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賀白,眼神古怪。 賀白被他看得毛毛的,偷偷往后蹭了蹭,問道,“你干嘛這樣看著我?” “小狗仔?!钡仪嵇Q探手,試探著捏住他的臉,輕輕扯了扯,“你真的是人?而不是什么來向我報恩的妖怪?”從幫他拿到電影男主,到公寓電梯前和狗仔對拍,再到上次在機場拍到秦莉,現(xiàn)在又是偶然聽到他外公的消息,還有上次邊境省的病毒托夢事件……太神奇了,就像是老天給他波折的人生開了個名為賀白的金手指。 賀白翻白眼,沒好氣的扒拉下他的手,嗤笑,“我要是妖怪肯定第一時間吃了你,省得你天天氣我。” 狄秋鶴覺得自己沒救了,居然覺得他翻白眼的樣子可愛得不行,忍不住湊近他,曖昧道,“那你吃,我昨晚洗得很干凈。” 距離太近,賀白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頓了頓,更湊近了一些。 狄秋鶴一愣,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紅潤嘴唇,喉結動了動。 “你……”賀白突然開口。 狄秋鶴看著他微微開啟的嘴唇,身體有些發(fā)熱,干啞問道,“什么?” “有眼屎?!?/br> “……” “這就是你說的洗得很干凈?”賀白后退,嫌棄臉。 狄秋鶴耳朵蹭一下紅了,忙抬手去揉眼睛,卻什么都沒揉出來,有些茫然的去看賀白。 咔擦。 賀白放下相機,笑倒在了榻榻米上。 狄秋鶴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豎眉,撲過去揉他腰。 賀白忙掙扎躲開。 兩人鬧了一通,最后賀白笑僵了臉,狄秋鶴黑著臉洗了個冷水澡。 吃完早飯,賀白見狄秋鶴完全沒有要收拾東西離開度假山莊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不去找你外公?從那兩人的談話來看,他們似乎想從你外公那謀劃些什么。” “我已經(jīng)派人趕過去了。”狄秋鶴找出一部恐怖片,點擊播放,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休假的時候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br> 賀白爬過去,“這是亂七八糟的事情?” “是?!钡仪嵇Q表情淡淡的,臉上全沒有得知外公消息的喜悅,“我外公是個很厲害的投資人,他喜歡自由的生活,所以對絆住他手腳的母親很不喜歡,后來我外婆病逝,他便干脆把孩子交給好友代為照顧,只定期打錢,自由灑脫的周游世界去了?!?/br> 賀白:“……”這可真是個讓人無法評價的父親。 “收留我媽的人就是我爺爺,后來我媽長大,和我爸結了婚,我外公就徹底和家里斷了聯(lián)系?!钡仪嵇Q語氣平靜的解釋著,補充道,“我爺爺最初能順利成立皇都,全靠著我外公充足的資金提供,所以我理解父親對我的忌憚和對我媽的不喜,因為正經(jīng)論下來,皇都算是狄家和范家一起成立的,而我身上流著范家的血?!?/br> 賀白皺眉。 “我外公雖然不負責任,但在金錢上看得很開,也很舍得在女兒身上砸錢。我媽當年的嫁妝十分豐厚,婚禮也辦得大,秦莉一直很嫉妒,因為她是懷著孕進門的,未婚生育加小三上位,她和我爸根本不敢辦婚禮,爺爺也不允許?!?/br> 恐怖片已經(jīng)開始,卻沒人在看。 賀白消化了一下信息量,問道,“那秦莉現(xiàn)在讓她的、咳,讓她的老相好去查你外公,是想干什么?” “我說了,我外公是個很厲害的投資人?!钡仪嵇Q側頭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臉,“他很有錢,也很舍得給孩子砸錢,但他不知道我母親是什么時候生了我,也不知道我長什么樣子,更不知道我母親早就死了,狄邊現(xiàn)在的老婆是秦莉。我的眉眼很像我的母親,狄夏松的長相則是狄邊的翻版,若狄夏松頂著我的身份去見我外公,我外公見他長得像狄邊,你覺得他會做些什么?” “把財產(chǎn)全部留給從沒見過面的外孫?!辟R白回答,然后軟下身體癱在懶人沙發(fā)里,嘆氣,“那曾培中還說你外公腦子有些糊涂了……這么大的漏洞,真是想怎么鉆就怎么鉆?!?/br> “所以我才說你會不會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報恩妖怪,總是給我?guī)硪馔庵??!钡仪嵇Q的手又摸了過去,拽住他的浴衣腰帶,瞇眼看著恐怖片的畫面,思緒卻慢慢飄遠,低聲道,“我本以為我外公已經(jīng)死在了某個風景不錯的偏僻國家……這樣也好,他瀟灑了一輩子,也是時候讓他知道知道,在他不負責任的那些年里,他深愛的女人給他生的唯一一個女兒,過的都是些什么樣的日子?!?/br> 賀白側頭看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關于范達的談話仿佛只是個小插曲,兩人說過就丟,繼續(xù)看看電影翻翻書泡泡溫泉,專心致志的休假。 晚上小院管家來送晚餐時,狄秋鶴拉著人把度假山莊狠狠夸了一通,然后似是無意的問起這家度假山莊的老板是誰,說那老板太有才華,把度假山莊經(jīng)營得十分有特色。 管家聽他夸自家山莊和老板,絲毫不以為他是在套話,喜氣洋洋的順著他的話把自家老板夸了一通,夸完還送了他們一藍高檔水果,說是感謝他們的好評。 晚飯后賀白把自己泡在溫泉里,看著狄秋鶴拿出手機,淡著表情,溫著語氣,把在度假山莊偶然看到狄夏松和山莊老板秘密會面的事情說了一下。 狄邊激動的表示不可能!說他肯定是看錯了! 狄秋鶴連忙應是,然后用贊嘆的語氣夸了一下這家度假山莊,并孝順的表示以后若狄邊有空,他一定要請狄邊過來好好玩一下。 狄邊敷衍應下,匆匆掛了電話。 賀白看著狄秋鶴丟開手機,嘖嘖搖頭,“狄三歲,你好狡詐。” 狄秋鶴脫掉浴衣坐到溫泉里,端起一杯果汁,晃了晃喝了一口,瞇眼說道,“狄夏松把這么大個把柄送到我面前,我若不好好利用一下,豈不是浪費了你的凌晨出游?” 賀白笑哼一聲,問道,“那我豈不是幫了大忙?” “超級大忙?!钡仪嵇Q側頭看他,笑得慵懶又愜意。先不提范達這一出,只說曾培中這個人,一旦狄邊知道秦莉曾有過這么一個老相好,還偷偷讓狄夏松與對方接觸,以狄邊多疑的性格,他肯定會懷疑狄夏松的身世,進而徹底與秦家撕破臉……雖然狄夏松像足了狄邊,但就狄邊那性子,懷疑一旦種下,曾經(jīng)全然的信任就不會再存在了。 昏黃的燈光,溫泉上的水汽,微微側頭看過來的美人。 賀白手癢癢的又想摸相機,但無奈相機在房里,于是只能壓下抓拍的沖動,說道,“那你還不快點包個大紅包感謝我,不然我轉頭就去出賣你?!?/br> 狄秋鶴忍不住輕笑出聲,低低道,“小狗仔,你真可愛?!?/br> “你說什么?”賀白表示沒聽清。 “我說。”他提高聲音,斜靠在池沿,笑瞇瞇的看著他,“想要紅包的話,求我?!?/br> 賀白毫不猶豫的一波水揚了過去,憤憤,“你個小氣的辣雞?!?/br> 休假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假期最后一天,兩人紅光滿面的出了度假山莊,開車朝酒店趕去。 “居然臨退房前又送了一藍子水果過來,真貼心?!辟R白坐在副駕駛扒拉著果籃里的小桃子,隨口問道,“對了,你早上辦理退房時怎么去了那么久,退房的人很多嗎?” “有點。”狄秋鶴隨口應下,從后視鏡里看了眼目送他們離開的小院管家,想起早上和曾培中的交談,嘴角翹起。 只要能給出對方想要的東西,任何人都能成為盟友。這度假山莊是曾培中的地盤,等自己派去v國的人把范達秘密接走,狄夏松和曾培中肯定會意識到不對勁,進而開始查到底是從哪里走漏的風聲。自己和小狗仔來這休假全沒掩飾,所以與其等對方日后查出來連累到小狗仔,倒不如現(xiàn)在自己主動挑明,把那明顯對秦莉母子十分不滿的曾培中爭取過來,發(fā)展成盟友。 回酒店之后賀白回房休息,狄秋鶴則去找姜導等人開了個小會。 一夜好夢,第二天一大早,賀白興致勃勃的跟著狄秋鶴來到了片場。 “今天拍的是追逃戰(zhàn),有很多在陽臺和房屋上翻上翻下的鏡頭,秋鶴你有吊威亞的經(jīng)驗,拍的時候多帶著點冬妮。”姜導囑咐著,重點說明道,“劇情發(fā)展到這里,你們倆已經(jīng)互生了情愫,追逃時有很多眼神交纏。秋鶴,成軍的感情是內(nèi)斂的,記住一會眼神不可太露骨,要深情但不油膩,明白?” 狄秋鶴看一眼旁邊拿著相機看著自己的賀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姜官山又看向冬妮,“你飾演的涂秀現(xiàn)在仍以為成軍是名毒販,對他的感情是愛恨交織的,眼神要痛苦一點。第一場戲就從劇情中段開始拍,你可能會很難入戲,但不要慌,秋鶴會帶著你?!闭f完滿眼信任的看向狄秋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