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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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略的想法越來越無法克制,鼻腔隱隱有些sao動,他陡然回神,把不自覺往水下重點部位看的目光艱難收回,因為怕泄露情緒,于是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大步上前拉起浴簾遮住浴缸里的美好景色,壓著聲音道,“不用了,你也少泡一會。小狗仔,你太瘦了,要多吃飯?!闭f完轉(zhuǎn)身出了洗手間,帶上門之后再次奔到了小冰箱前。 那么細(xì)的腿,是不是稍微用點力,就會不小心折斷……鼻腔里的sao動更加明顯,似乎有溫?zé)岬囊后w正在流出,他瞪大眼,狼狽的放下冰水,抽出紙巾堵鼻孔,再不敢亂想了。 被浴簾糊了一臉,賀白臉上的微笑僵住了。 太瘦了,要多吃飯? 微笑徹底消失,他慢慢收回趴在浴缸邊沿的胳膊,低頭看一眼自己瘦巴巴沒有肌rou的胸膛,又看一眼自己細(xì)得毫無美感的雙腿,揪了揪胳膊上一點都不男子氣概的淺色汗毛,眉眼攏拉下來,扯起嘴角短促的冷笑了一聲。 有肌rou了不起?眉毛好看就可以隨便皺了?居然在掃一眼他的身體后給出了皺眉拉浴簾轉(zhuǎn)身就走這種反應(yīng),他的身材很辣眼睛嗎?沒有肌rou的男人就不是男人了? 他明白了,狄辣雞就算真的喜歡男人,也絕對絕對不會喜歡他這樣的,因為寬肩窄腰大長腿胸肌腹肌各種肌齊全的狄秋鶴大帥哥,對他這干巴巴的身材毫無興趣!看到只會皺眉頭!讓他多吃飯!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去你媽的多吃飯!光吃不胖怪他嗎!他上輩子活到中年最容易發(fā)福的年齡,也還是身材修長!對!是修長,不是瘦弱! 自尊被嚴(yán)重打擊了的賀白在浴缸里怒泡了半小時,直泡得皮膚發(fā)皺才起來!然后在走出洗手間后,更生氣的發(fā)現(xiàn)狄辣雞居然已經(jīng)先睡了! 居、然、已、經(jīng)、先、睡、了! 之前是哪個王八蛋死皮賴臉的非要和他一起睡的?先睡了就算了,居然還把大燈都關(guān)了,只留了兩盞床頭燈!就不怕他因為光線昏暗而踢到什么東西摔倒嗎! 辣雞!自私鬼! 被憤怒控制住思想的賀白選擇性無視墻角貼心打開的地?zé)?,干脆頭發(fā)也不擦了,直接頂著半濕的頭發(fā)爬到床上,故意往狄秋鶴身邊蹭了蹭,把他枕頭上蹭得都是水之后探身關(guān)掉床頭燈,閉上眼睛,使勁卷了卷被子,抱著一種“你嫌棄我我就不給你被子蓋”的報復(fù)心態(tài),氣咻咻的睡了過去。 身邊人的呼吸慢慢變得平穩(wěn),被搶走一半被子的狄秋鶴睜開眼,探手摸了摸枕頭邊的潤濕痕跡,皺眉,又摸了摸那個露在被子外面的毛乎乎腦袋,小心起身,走入洗手間把吹風(fēng)機拿了出來。 把風(fēng)開到最低檔,他盤腿坐在賀白身后,頂著擦完鼻血后微有些紅的鼻子,小心翼翼的幫他吹著頭發(fā),眼神溫柔又寵溺。 真是一點都不知道照顧自己……他用手指扒拉開一縷黏在一起的濕發(fā),小心吹開,沒忍住摸了摸他睡著后平靜的容顏,嘴角慢慢翹起。 傻乎乎的。 把最后一縷濕發(fā)吹干,他關(guān)掉吹風(fēng)機放到床頭,躺下小心湊過去,把人往懷里攏了攏,親吻一下他的額頭,也閉目睡了過去。 一覺到天亮,賀白有些茫然的坐在床上,往身邊摸了摸,徹底涼了。 床頭柜上放著一張紙條,他搓了搓臉,探身拿起來。 狄秋鶴:我先去片場了,給你叫了早餐,醒來記得吃,到片場后給王助理打電話,他會出去接你進來。 放下紙條,他在房內(nèi)環(huán)顧一圈,果然在小桌上看到了一個兩層保溫食盒,窩心的笑了笑,心情頗好的起身走過去把食盒打開,然后笑容僵在了嘴角。 第一層,整整一層小籠包,聞香味,絕對是rou餡的。第二層,一碗皮蛋瘦rou粥和二分之一個rou夾饃各占半邊江山,旁邊小格里還有顆煮雞蛋。食盒旁邊,一個紅艷艷的大蘋果正散發(fā)著水果特有的清甜氣息,蘋果下面還壓著一個精致的蛋糕盒子。 這是一份分量很足的早餐,這是一份足夠喂飽兩個賀白的早餐!這是一份仿佛在呼應(yīng)昨晚狄秋鶴那句“你太瘦了,要多吃飯”的早餐! 上次過來怎么沒這么豐盛? 砰! 他蓋上食盒,面無表情的走入洗手間,怒刷牙。 嫌棄就算了,還敢付諸行動的嫌棄,王八蛋狄辣雞! 狄秋鶴發(fā)現(xiàn),說是專門來看望他的小狗仔,在到達片場之后,徹底把他忘了個干凈。 高效率的把動作戲拍完,他走到休息區(qū)看一眼四周,沒看到賀白的身影,皺了皺眉,接過王博毅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問道,“小白呢?去洗手間了?” “不是?!蓖醪┮愕谖宕位卮疬@個問題,示意了一下楊文天那邊,回道,“賀先生正在給楊先生拍照,已經(jīng)拍了好一會了?!?/br> 狄秋鶴眉眼一沉,轉(zhuǎn)身朝楊文天那邊走去。 王博毅連忙去攔,“狄少,下一場戲馬上就要開始了,您……” 話還沒說完,化妝師就拎著化妝箱大步走了過來,招呼狄秋鶴坐下,說要給他補妝。 狄秋鶴見狀只能按捺下把心上人抓回來的沖動,板著臉坐在凳子上,目光沉沉。 已經(jīng)五次了,今天一整天下來,除了吃飯的時候,小狗仔一直不見人影。第一次問起時是去給冬妮拍照了,第二次是給另一位女演員拍照,第三次是給男三拍照,第四次是給一個小龍?zhí)着恼?,而這一次,終于到了楊文天。 整個劇組重要不重要的演員挑著拍了不少,卻一次都沒給他拍過,明明他才是男主,今天的戲份也最重,可居然鏡頭一次都沒有對準(zhǔn)過他。 難道是審美疲勞,嫌他丑了? 他皺眉,抬手摸了摸臉。 王博毅站在一旁看著他黑沉的臉色,有些著急。這化妝師還在呢,狄少這個表情,人設(shè)還要不要了? “別摸,把妝蹭花了。” 正這樣想著,化妝師就抬手擋了擋狄秋鶴的手,臉上滿是不贊同。王博毅的心立刻提了起來,腦筋瘋狂轉(zhuǎn)動,思考著要怎么給自家老板圓場。 “抱歉?!钡仪嵇Q比他更快回神,意識到自己的走神,緩緩舒展下眉頭,嘆道,“有點太入戲了……你繼續(xù),我不再動了?!?/br> 化妝師聞言立刻笑了,“這有什么好道歉的,入戲是好事,早拍完咱們早收工,最近天天趕戲,早收工一次就跟過年放假一樣,大家都想著要好好謝謝你呢?!?/br> 狄秋鶴也笑了,順著她的話謙虛了幾句,人設(shè)圓了,還刷了個敬業(yè)的好印象。 王博毅:“……”不愧是狄少,自己果然還是太年輕。 賀白拍完作業(yè)回來,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狄秋鶴正在和一位年輕漂亮的化妝師說話,兩人靠得很近。狄秋鶴坐在凳子上仰著頭,化妝師站著微微彎腰,兩人眼對著眼,臉上都帶著笑意。 氣氛很溫馨。 他舉起相機,把鏡頭對準(zhǔn)狄秋鶴,看著狄秋鶴微微翹起的嘴角和帶笑的眼神,手指有點按不下去快門。 光線很好,兩人笑談的模樣也十分符合這次徐胤榮給他布置的作業(yè)主題“情緒”,但他就是覺得,這個瞬間還是不要被記錄下來的好。 私心只起了一瞬間,下一秒,手指還是把快門按了下去。 咔擦。 狄秋鶴聽到聲音側(cè)頭,眼里的溫柔笑意陡然濃烈起來,嘴角卻瞬間拉平,眉頭微皺,雙腿和腰部用力,手臂微微抬起,似是準(zhǔn)備起身去拉眼睛看到的什么人。 咔擦。 畫面定格,心跳突然加快,賀白疑惑的摸了摸胸口,再看向鏡頭時,畫面里就只剩下化妝師和王博毅兩人,然后眼前一黑,鏡頭被手掌擋住。 “終于愿意回來了?”溫柔低沉的聲線,帶著不快和控訴的語氣,尾音微微上翹,又顯出一絲不符合語境的雀躍來。 昨晚被否定了的某個想法又冒了出來,賀白頓了頓,放下相機,側(cè)頭迎向狄秋鶴看過來的視線,試探問道,“這么委屈,是想我了?一小時不見如隔三秋?” “亂改詞,你不見的時間只有一個小時?”狄秋鶴板著臉戳了一下他的酒窩,兇巴巴說道,“別再亂跑,老老實實在休息區(qū)里呆著,我還有一場戲就可以收工了,一會帶你去吃飯?!闭f完用力揉了把他的頭發(fā),轉(zhuǎn)身離開了。 化妝師離開時剛好路過兩人身邊,見狀笑道,“你們師兄弟感情真好,狄秋鶴肯定是個很溫柔的兄長,只可惜他家里……抱歉,我還要去給其他演員補妝,失陪了?!?/br> 賀白聞言皺眉,目送化妝師離開,抬手摸了摸頭。 很溫柔的兄長?依稀記得以前狄秋鶴曾不要臉的自稱是他哥哥……所以有沒有可能狄秋鶴對他的這些照顧和親昵,只是因為一腔兄長之情無法在狄春華和狄夏松那里安放,就全部投放到了自己這里? 從這方面想的話,狄秋鶴對他的身體毫無興趣甚至還有點嫌棄的表現(xiàn)也有了解釋,畢竟沒有哪個關(guān)心弟弟的好兄長會高興看到弟弟瘦巴巴的。還有今早那喂豬一樣的早餐分量,好像也可以解釋成兄長對弟弟的關(guān)心……一切都變得合情合理起來,憋了一天的氣消失,被某種莫名的情緒取代。 他低頭,翻出狄秋鶴和化妝師說話的那張照片,看著兩人略顯親近的神情,雙眼閃出兩個碩大的問號。 或許是他誤會了,狄秋鶴其實是直的? 來回?fù)u擺的猜測讓人情緒失常,賀白坐在滿桌大魚大rou前,胃口全無,只覺得曾經(jīng)那個對誰都沒興趣的自己簡直快活瀟灑得不像話。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側(cè)頭看向正埋頭給自己夾菜的狄秋鶴,面無表情開口,“你個禍害?!?/br> 狄秋鶴把一塊排骨放到他的碗里,皺眉疑惑,“你說什么?怎么一直不吃,不和胃口嗎?那我再給你點些別的?” 賀白看著他臉上純?nèi)坏年P(guān)心,一口氣噎在胸口,低頭,化糾結(jié)為食欲。 所以狄秋鶴對他的這些關(guān)心果然是出于那見鬼的兄長之情?或許是父子之情?畢竟狄辣雞曾經(jīng)試圖把他當(dāng)兒子哄……咀嚼的動作一停,他捏緊筷子,目光變得堅定。 不行,狄辣雞對他的情緒影響太大了,得撤一波。 把排骨咽下去,他擦了擦嘴,看向狄秋鶴說道,“這周師父給我的作業(yè)是‘情緒’,我今天在劇組呆了一天,素材已經(jīng)拍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準(zhǔn)備明天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找找靈感,順便去看望一下刑邵風(fēng),就不跟你一起去片場了。” 正在給他包烤鴨的狄秋鶴聞言唰一下扭頭看過去,聲音微微提高,“你要去看望刑邵風(fēng)?去一整天?”就兩天的假,居然要挪一天給刑邵風(fēng)? “應(yīng)該用不了一整天,半天吧。他這次來d區(qū)是為了找一個專家看病,今天剛?cè)朐?,我們想雇傭他,?dāng)然要做得周到一些,看望是必須的?!辟R白解釋。 狄秋鶴眉頭皺得更緊了,“我們想雇傭他?什么時候的事?” “就昨……”賀白說到一半頓住,雙眼微微睜大,有些傻,“我沒跟你說嗎?我想雇他做你的經(jīng)紀(jì)人,他很有能力,肯定能幫到你?!?/br> 狄秋鶴也傻了一秒,然后低頭喝了口水,努力壓下想要翹起的嘴角,抬頭嚴(yán)肅臉看他,問道,“所以你對他那么殷勤,是為了我?你看到我沒有經(jīng)紀(jì)人,所以幫我找了一個?” 賀白被他嚴(yán)肅的表情唬住,心里那些情情愛愛的心思瞬間拋到了腦后,認(rèn)真說道,“秋鶴,你別怪我多事,藝人出來單干可以,但沒個經(jīng)紀(jì)人卻不行。王助理是很能干,但他精力有限,要照顧你就必然沒精力去處理你那些對外的事情。安助理又沒能力,無法獨擋一面。你這部電影再過兩個月就要拍完,之后的工作必須盡快拿個規(guī)劃出來。你別看刑邵風(fēng)現(xiàn)在形象糟糕,手里也沒有娛樂圈的人脈,但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做得比那些最金牌的經(jīng)紀(jì)人都好?!?/br> 狄秋鶴看著他苦口婆心的樣子,心里軟成了一片……原來小狗仔接近刑邵風(fēng)是為了自己,醋瞬間變成了蜜,美滋滋。 賀白見他不說話卻以為他是不信,于是放下筷子,更詳細(xì)的解釋道,“刑邵風(fēng)名聲不顯是因為他以前的那些雇主有私心,不愿意他太出名,想一直把他捆在身邊。若不是我出不起他的年薪,我都想把他雇到自己手下了。秋鶴,你信我一回,雇傭他絕對超值,你不會后——” 翹起的嘴角終于再也壓不住,狄秋鶴突然抬手捏住他的臉,輕輕扯了扯。 賀白一愣,然后皺眉扒拉下他的手,“別鬧,跟你說正事呢。” “都聽你的。”狄秋鶴笑看著他,心里癢癢的,手再次抬起戳了戳他的酒窩,心情好得快要飛起來,溫柔道,“小狗仔,我會好好喂胖你的?!蔽古至酥?,就可以牢牢卡在心里,再也跑不了了。 賀白卻聽不明白他這拐彎抹角的情話,想起昨晚的嫌棄事件和今天分析出的兄長之愛,臉一黑,夾起一個煎餃塞他嘴里,惡狠狠道,“不會說話就閉嘴!我自己會吃飯,不要你喂!銀行卡給我!刑邵風(fēng)應(yīng)下活之后都是先收錢的,我身上錢不夠!” 狄秋鶴眨眨眼,聽話閉嘴嚼煎餃,掏出錢包整個放到他手上,含糊說道,“都給你,全是你的?!?/br> 賀白心臟又不爭氣的用力蹦跶了兩下,忍無可忍的抬手按住他的臉,把他的臉推得正對餐盤,氣道,“不許笑!邊吃邊笑丑死了!吃飯!”這掏錢包的干脆勁,肯定又是那見鬼的兄長之愛! 狄秋鶴扭頭,蹭他一手油。 嘴唇擦過掌心的感覺太過明顯,賀白觸電一樣收回手,氣得夾起一塊豬蹄吃下,糊了一嘴油后也拿起他的手,報復(fù)性的全蹭了上去,然后解氣的丟開他的手,哼笑,“聽王助理說你稍微有那么點潔癖?這毛病好,愛干凈?!?/br> 狄秋鶴不笑了,慢慢握緊手掌,目光沉沉的看著他。 賀白瞪眼,“怎么,要打架?” 狄秋鶴抿緊唇,果斷伸手把他拉過來按到自己懷里,低頭蹭他的脖子和肩膀,然后勾住他的腿讓他坐到自己身上,死死抱住他,手亂摸。 賀白大驚,忙掙扎,“臥槽!你手上可都是油,不許往我身上蹭!嘴也不許!艸!不許揉我腰!我的襯衣要報廢了!” 被兄長之愛蹭了一身油的賀白回酒店后把狄秋鶴趕出了房間,然后無情的給姜導(dǎo)打了個電話,讓姜導(dǎo)帶“虛心好學(xué)卻不好意思開口找導(dǎo)演交流劇情分歧點”的狄秋鶴去開小半個晚上的會。 第二天,賀白背著相機,精神抖擻的出現(xiàn)在了刑邵風(fēng)的豪華單人病房外。 “謝謝你過來看我?!毙躺埏L(fēng)把他讓到沙發(fā)上坐下,給他倒了杯茶,笑問道,“聽說你只有兩天假,我還以為狄秋鶴不會讓你出來?!?/br> 賀白臉上的酒窩加深,咬緊牙齒,“他憑什么不讓?”一個自以為是的破兄長而已,有什么權(quán)利不讓? 刑邵風(fēng)掃一眼他的表情,眼中笑意加深,給自己倒了杯茶,并不答話。 “醫(yī)生怎么說?”賀白情緒來得快收得也快,放下茶杯后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表情,關(guān)心問道。 “恢復(fù)得不錯,臉上這些患處結(jié)痂脫皮之后,再做一些皮膚修復(fù)小手術(shù)就能出院了?!毙躺埏L(fēng)回答,看一眼他手邊的相機包,問道,“我昨天入院后無聊,上網(wǎng)稍微了解了一下你和狄秋鶴,你是攝影師?” 賀白點頭,問道,“了解后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