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到了何麗珍這一代,她從祖母手中習(xí)得一手精湛的針灸之術(shù),并以此獲得了米國人的尊重。 是的,針灸。西方世界不認可華夏的中醫(yī),但他們認可了針灸這門技藝。當然,針灸在米國的地位不是現(xiàn)在要討論的,顧毓錚更關(guān)心的是何麗珍的兒子。 何麗珍的兒子中文名叫吳志澤,英文名叫杰登。身為一個米國出生的華裔,他在學(xué)校接受了西式教育,他的朋友也以西方人為主。在家里,他又同時接受了中式傳統(tǒng)教育。 顧毓錚覺得這樣挺好,兼容并蓄嘛。 確實挺好,但是問題是,吳志澤不開心,他覺得自己是在夾縫里生存。 安致遠和顧毓錚在h大沒有受到什么過分的刁難,吳志澤的處境卻沒那么幸運。小學(xué)和大學(xué)不一樣,學(xué)生的判斷力也不同,對于在學(xué)校里占了極少數(shù)的黃皮膚華夏人,他們是不喜歡的,這其中不排除還有一些嫉妒的成分。 是的,吳志澤的成績很好,他智商高,又像他的母親一樣勤奮,學(xué)習(xí)成績總是名列前茅。 校園霸凌事件在米國的初高中很常見,吳志澤作為少數(shù)物種被欺負是理所當然的。于是,處于青春期的少年心性受到了影響,這種影響直到他跳級考上了m大都沒有消除。 父母太忙,孩子智商又高所造成的后果往往就是這樣,不是如安致遠般特別懂事就是如吳志澤這樣孤僻。 簡單的區(qū)分一下,安致遠的態(tài)度:你很忙?。磕悄憷^續(xù),我先把其他事做了,等你有空我們再一起玩。而吳志澤的態(tài)度:你很忙啊,那你繼續(xù)忙吧,我自己也能玩得很愉快,我不需要你了。 結(jié)論就是,與吳志澤這樣的孩子打交道,除非你的智商和態(tài)度能讓他認可,不然他不會搭理你。所以當何麗珍發(fā)現(xiàn)兒子的性格問題后,想要給他找個玩伴也是很費了一番功夫。幸好,小安同學(xué)和小顧同學(xué)出現(xiàn)了。 當初的聚會過后,他們?nèi)齻€就被介紹認識了,并且在之后的幾個月里通過電子郵件的往來積攢了一些交情。 安致遠挺喜歡這個小伙伴,性格是有些孤僻,但人品問題是沒有的。而且他的技術(shù)好啊,m大的計算機高材生,同行呢。別忘了小安同學(xué)曾經(jīng)的煩惱,他也更喜歡和聰明人交流。所以當何麗珍說出請求后,兩個人不假思索就同意了。 于是,吳志澤被他媽打包送上了開往華夏的飛機。 為了讓長輩省點力氣,他們故意在給家里的郵件里報了后一天的航班,所以飛機降落的時候并沒有一堆家長在出口處等待。 坐在機場大巴里,顧毓錚和安致遠打量著闊別了將近一年的城市。 熟悉的語言,熟悉的街道,恩,還有熟悉的食物香味。但在熟悉中,又有了一絲明顯的變化。 一直知道這些年華夏發(fā)展很快,但因為身處其中感受并不明顯,如今在外呆了這么久,再回來一看,建筑物增加了,道路又拓寬了許多,城區(qū)似乎也有所擴大,之前從市區(qū)到機場這段路應(yīng)該更荒涼吧? 這個時候吳志澤也同樣默默地打量著沿途的景物,此時他心中的念頭就是:這是華夏?看起來和mama口中說的不一樣。 肯定不一樣的。何麗珍自己對故國的印象都是來自于長輩的口述和新聞的報道,而這兩個渠道得來的消息在吳志澤的大腦反饋里,全靠想象。想象出來的和現(xiàn)實必然有差距。 從大巴上下來,攔了一輛出租車就往家趕,近鄉(xiāng)情怯什么的,那是心里有事的人才會有的情緒,對于這兩人來說,越是離家近了,越是歸心似箭哪。 這個時候,安家肯定是沒有人的,用腳趾頭選也知道要先去秦家。 作者有話要說: 顧毓錚: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我的桃花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消弭于無形。心情好復(fù)雜.jpg ☆、第78章 趙靜云和耿霜泠為了迎接孩子出門采購去了。聽到門鈴聲的秦振國一開門就看到三個小家伙拎著行禮站在門口沖著自己笑,在“喜”到來之前他先被“驚”了一下, 怔了幾秒鐘才反應(yīng)過來。 似乎是為了平復(fù)下心情, 他難得絮叨了幾句:“出去一趟變滑頭了, 還會和家里人刷心眼子了, 我年紀大了, 被你們嚇出毛病看你們怎么辦?!?/br> 顧毓錚抱住老人撒嬌:“舅公身體好著的, 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被嚇。我們是不想你們專程跑一趟接人?!?/br> 家里的晚輩回來老人自然是高興的,看著面前精神奕奕的孩子們,說了幾句也就算了。秦振國看向吳志澤:“這是吳家小朋友吧, 來了家里不要客氣?!?/br> 吳志澤只是性格內(nèi)向孤僻,基本的禮貌還是懂的,長輩對他表示了善意,他便也老老實實問好,只是這一句說完后就再不開口了。 他的事之前已經(jīng)通知過家里,現(xiàn)在看到這個表現(xiàn)秦振國也不以為意。只要自己家的孩子教養(yǎng)得當,交的朋友要求就不要太高了。人品好是第一位,其他方面孩子們自己處得來就行。 等把行禮放好再洗漱一番出來, 客廳的茶幾上已經(jīng)擺好了食物。老人就是這樣,總怕孩子吃不好,什么時候都先想著把食物準備充足了。顧毓錚笑著走過去撿起幾樣與安致遠和吳志澤分了,這才轉(zhuǎn)頭和自家舅公聊天。 近一年的海外生活算得上豐富多彩,雖然之前也有通過郵件交流,總沒有面對面說得痛快,即使說的大部分都是生活瑣事, 話匣子還是一打開就停不下來。 吳志澤在一邊聽得無聊。在場四人,有三個是在華夏出生成長的,對西方感興趣很正常,但他一直就在米國長大,而且成長的經(jīng)歷也并不十分愉快,對這樣的話題就有些敬謝不敏了。不過他也知道在別人家里做客,主人家久別重逢硬要人家遷就客人是不禮貌的,便只能勉強自己在一旁靜坐。 安致遠看出了他的無聊,小聲建議:“家里有電腦,你要不要玩玩打發(fā)時間?” 電腦?吳志澤眼睛一亮,自己那臺最新型的手提出門前被老媽強行沒收了,還以為到了這邊沒的用了呢,想不到竟然還能摸上一把。不過轉(zhuǎn)而一想還是道:“不了,我有點悶,去外面秋千上坐會好了。” 安致遠和顧毓錚算是他目前比較看重的朋友,第一次跑人家里就抱著電腦不撒手什么的也太難看了。剛才進門的時候看見院子里的秋千了,不想聊天去那吹吹風也好。 為了迎接孩子,家里早就提前搞過大掃除了,這是家里長輩的習(xí)慣,秋千藤椅上自然也沒忘了多擦幾遍,客人想去就去吧,秦振國揮揮手:“不累的話你們?nèi)齻€都去玩吧,把吃的帶上?!?/br> “不用,你們繼續(xù)聊?!眳侵緷蓴[擺手,做人不能不識相,不想說話是一回事,阻攔人家聊天就是另一回事了,老爺爺看著挺和氣,他還不想剛見面就讓人心里不舒服。 安致遠也無所謂地開口:“他就喜歡一個人發(fā)呆,有人陪著還會覺得不自在呢,我們繼續(xù)聊?!?/br> 于是,吳志澤就這么一個人在秋千上坐著,一坐就坐到了晚飯時間。 這個時候趙靜云與耿霜泠也到家了,見了孩子們自然又是一陣數(shù)落,完了之后當然少不了整治出一桌豐盛的菜肴。 席間耿霜泠不住嘮叨:“多吃點,餓瘦了,真是不會照顧自己,做個實驗連飯都不知道吃了?!?/br> 顧毓錚心里溫暖,嘴上還要反駁:“哪能不吃啊,真不吃的話你還能看得見我嗎?早成一堆骨頭了?!?/br> 耿霜泠扯扯她手上的皮膚:“跟一堆骨頭也差不多了,瞧瞧,原先的rou都沒了。” 顧毓錚:“我這是抽條啊抽條啊,你沒發(fā)現(xiàn)你閨女變漂亮了嗎?”雖說還有點嬰兒肥,可體型和五觀都已經(jīng)慢慢長開了啊,mama怎么不關(guān)心下這個。 孩子身上的變化當媽的當然會發(fā)現(xiàn),心下感慨的同時嘴上不忘繼續(xù)教育女兒:“變漂亮了不一定是好事,人在外面更要注意安全?!闭f著又轉(zhuǎn)向安致遠,“小遠啊,你可要幫阿姨看著點毓錚,你現(xiàn)在也是個男子漢了,一定要保護好他啊。” 安致遠正拿母女斗嘴戲下飯呢,冷不防聽見耿阿姨的叮囑,連忙直點頭,咽下嘴里的飯菜后回答:“阿姨放心,包在我身上?!?/br> 飯吃完了,招呼也打了,天色已晚,安致遠和吳志澤起身告辭,之前就說好了,在華夏這幾天吳志澤就算是和安致遠暫時綁定了,晚上自然睡在他家。 趙靜云不放心:“要不先在我們這睡一晚?你家那邊房間都不知道有沒有整理出來。” 安國平和趙雅妍今天沒有出現(xiàn),這兩個大忙人以為兒子是明天到,今天估計還忙得腳底起風呢,能不能想起來幫兒子打掃房間還真不一定。 “沒事,肯定有地方住?!卑仓逻h對自家老爸的這點信任還是有的,就是自己忙得沒時間睡覺,兒子睡覺的地方還是要先收拾出來的。 顧毓錚趁著安致遠拿東西的空檔小聲道:“吳志澤今天一天都沒說幾句話,你回家給他找點感興趣的事吧,不然他過來一趟也太無聊了?!?/br> 剛才飯桌上吳志澤也沒怎么搭理人,除了偶爾嗯幾聲作為回應(yīng)大人的招呼就是埋頭吃飯了,好在吃得挺多,看來飯菜還算合他胃口。既然答應(yīng)了人家mama就要把人照顧好,要是丟一邊不管的總是會不好意思。 安致遠覺得顧毓錚是想太多:“沒事,回去我把家里的電腦給他,他就不覺得無聊了?!?/br> 顧毓錚無語:“合著他大老遠過來就是為了玩電腦的啊?!睕r且人家在家里用慣了最新的手提,還能瞧得上咱們家的老爺機? “沒問題啊,只要是電腦就能吸引他的注意。而且明天在家呆一天,后天我就帶他上燕京找我爺爺去,到時候拉著他一起搞體能訓(xùn)練,精神狀態(tài)就變樣啦?!?/br> 顧毓錚:“算了,男人的心思我不懂,你自己看著辦吧?!边^兩天她也要坐車回于水,大家各管各的吧。 安家房子里一片漆黑,男女主人果然還沒有回來。安致遠掏出鑰匙開門,打開燈一看,屋子打掃過了,他與吳志澤合力將電腦搬到了客房:“行了,這兩天它就歸你了?!狈凑@臺電腦買來就是專門為了發(fā)郵件的,里面沒有其他資料不怕被人折騰。 吳志澤熟練地插上電源開機,嫌棄:“竟然是這么老古董的機型,華夏真是太落后了?!彼箾]有貶低華夏的意思,純粹是用順手了新機型。 安致遠給他倒了杯牛奶:“有的用就偷樂吧,你上的m大是計算機技術(shù)的最前沿,別人沒的比啊?!闭f起來,自己還對著他那臺新手提流了好久的口水呢,可惜有錢也買不到。 吳志澤頭也沒回,兩眼已經(jīng)盯著屏幕,手指在鍵盤上舞動起來:“你走吧,我會記得睡覺的。”雖然是老古董,玩起來也挺有意思的,里面的程序編寫用的原來是這個語言,恩,這一串指令是什么意思呢? “行吧,別玩得太晚?!泵髦朗峭絼跓o功還是要叮囑一句,看他這架勢,但愿明天起來這臺電腦還能完好無缺。雖然看不上眼,好歹在華夏已經(jīng)是最先進的了,花了不少大洋呢。其實自己也好想摸摸電腦,不過客人在還是禮讓一下好。對了,不知道顧毓錚家那臺是不是閑著,要不先拿來用一用?不好不好,才一天時間而已,一定要忍。算了,摸不到電腦我坐旁邊看還不行么,看看吳志澤能在上面玩出什么花樣也好啊。 電腦中毒的小伙子們傷不起啊。 第二天,趙雅妍匆匆回來看了兒子一眼,沒說上幾句話又被打到家里的電話給催回醫(yī)院了,她一走,兩位少年沒有了家長打擾,又開始一門心思圍著電腦打轉(zhuǎn),而這個時候的顧毓錚正在和母親聊著家里的近況。 顧勇軍沒有來接女兒,他是忙得沒有時間。 這幾年來,妻子的企業(yè)蓬勃發(fā)展,女兒學(xué)業(yè)出眾被名校錄取,作為一家之主的顧勇軍心情是復(fù)雜的。他當然不甘愿一直平庸,被妻兒的光環(huán)掩蓋。于是,在單位工作穩(wěn)定以后,他報考了自學(xué)考試。 倔脾氣的人就這點好,認準了目標不放手。反正家里也沒別的事要cao心,每天下班就回家苦讀,還真讓他抱了個本科文憑回來。有了文憑就什么話都好說了。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銀行上層下發(fā)了一個文件:《領(lǐng)導(dǎo)干部隊伍年輕化》。 是個有上進心的男人就拒絕不了這個誘惑,顧勇軍一思量,自己各方面條件都符合便去報了名,之后順理成章升了官。 升官是榮譽的同時也代表了責任。不善于溜須拍馬就只能靠實打?qū)嵉仄闯煽?,顧勇軍自然就愈發(fā)忙碌了。他還是想到上海給女兒接風的,但耿霜泠心疼他,不讓他來回折騰。 顧毓錚想,這樣下去不行啊,升了官是好事,可mama這邊的事業(yè)重心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上海了,兩個人都這么忙碌的話,就靠著十天半個月見一次面不是個事啊,看來得想辦法把爸爸的工作調(diào)動到上海來。 顧勇軍這邊算是好事,但發(fā)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事就不太美妙了。 在米國的這些日子,除了學(xué)習(xí)和研究,顧毓錚也一直關(guān)心著國內(nèi)的動向。通過一些零星搜集到的信息,她發(fā)現(xiàn)很多公家企業(yè)的日子不好過了。 “下崗”一詞讓很多人聞之色變,多少家庭因此一蹶不振。雖然赫赫有名的下崗潮是在90年代中后期開始的,但很多問題在那之前好幾年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而這件事必將影響到身為工人的五舅和小舅,還有幾個舅媽們。 顧毓錚想從耿霜泠的嘴里多挖出一些信息來提前幫家里人想好應(yīng)對的辦法。耿霜泠正在奇怪學(xué)生物的女兒怎么會對市里的國有企業(yè)經(jīng)營狀況感興趣,安致遠跑來了。 他將顧毓錚拉到一邊,小聲道:“有件事你看看有什么主意沒?!?/br> 顧毓錚側(cè)目:“什么事神秘兮兮的?” “吳志澤可能是黑客!” 顧毓錚:“這是犯法的吧?確定嗎?”這孩子牛啊,干什么不好選個這么酷的事來干,難怪何阿姨要沒收他電腦。 安致遠在原地轉(zhuǎn)圈:“他昨天一晚上沒睡在擺弄電腦,我早上起來過去一看,上面……恩,反正說了你也不懂,結(jié)論就是他留在上面的代碼我感覺是拿來攻擊什么系統(tǒng)的,后來我問他了,他沒直接說,但我感覺不是什么好事?!?/br> 顧毓錚拍拍他肩膀:“別自己嚇自己了,也許他就是弄個模擬實驗?zāi)?。”學(xué)計算機的練習(xí)下攻防很正常吧。 安致遠還是不放心,這種事不能直接問,可是身為正義感與責任感爆棚的新時代好少年,怎么能看著自己的朋友有了走入危險的苗頭而不管呢? 顧毓錚安慰他:“別多想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黑客,反正你們明天要去燕京了,就按你之前說的帶他cao練去。只要把他和電腦隔離開,就算是真黑客也什么都做不了。”至于從燕京回來后嘛,到時候再說,總能想到辦法轉(zhuǎn)移他注意力的。 ☆、第79章 兩天后,安致遠將吳志澤帶走了, 顧毓錚也和mama一起回了于水。 作為眾多江南小城市的一員, 于水市里的日子還算平靜, 唯一的改變是耿家小四合院里沒以前熱鬧了。 城市在發(fā)展, 政府給市里的公家企業(yè)劃撥了地皮, 一座座職工樓蓋好后, 這個院子里的很多老鄰居都搬了出去。搬走后的房子當然不會空著,老人走新人來,進城打工的人在不斷往里搬。 但是新搬來的感情終究沒法和舊的比, 各家各戶之間的交情很自然地淡了下來。 不只是鄰居的面孔變了,家里的孩子也沒以前多了。耿濤順利考上了燕京的華清大學(xué),并且如他所愿的選擇了一個搞理工科研的專業(yè)。 而隨著他北上報到的行程,耿霜泠也應(yīng)了當初女兒許諾好的將分店開了過去。 除了他,其他的表兄弟姐妹們的發(fā)展也不差,全都考上了理想的學(xué)校,現(xiàn)在還沒放假,家里沒有他們的身影。 耿姿今年才上高一, 可照樣天天被五舅媽管著埋頭苦讀:“家里比你大的都考上了好大學(xué),比你小的還跳級去了國外,你要是不爭點氣,你媽我的臉都沒地放?!?/br> 顧毓錚過來的時候是半下午,耿姿還在學(xué)校沒回來,和退休的大舅二舅打過招呼后沒多久,小舅家的耿洲就放學(xué)回家了。 這個她重生那年出生的小表弟如今也十歲了, 正是當年耿濤帶著她玩的年紀,現(xiàn)在成了附近新一代的孩子王。 外婆摸著顧毓錚的頭滿臉欣慰:“不求大富大貴,只要你們自己過得舒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