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秋風拂過,將她的發(fā)絲吹得輕揚,聲調(diào)在風中也變得極其幽怨。 宋釗被她逗笑了,將她微亂的頭發(fā)別到耳后,說:“不會讓你如愿的。而且除了我,誰還敢當你孩子的爹?” 語氣頗是自大。 趙暮染眸中也淌過笑意,眨了眨眼,“誰知道呢。” 宋釗就又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毅然翻身上馬:“回吧,不許任性亂來?!?/br> 趙暮染點點頭,仰著臉看逆光中的郎君,他此刻像極了在山林間那時,有震撼天地之威。 “一路順利,預祝大捷?!?/br> 宋釗再深深看她一眼,策馬離開。 郎君素色的衣袂在風中飛揚,趙暮染癡看著他身影化作黑點,才吩咐轉(zhuǎn)身回城。 安王那頭已經(jīng)忙軍事去了,安王妃坐在她屋里繡小衣服。 趙暮染見著娘親,憋了許久的情緒就都流露出來了,撲到了安王妃懷里,難過地道:“我一直盼著寶寶,可是有了寶寶卻幫不了他爹?!?/br> 她有種自己好無用的感覺。 安王妃是過來人,知道懷有身孕時最喜歡胡思亂想,將手中的活計放下,笑著說:“染染,并不是你有了寶寶幫不上忙,即便你如今沒有懷上身孕,君毅也不會讓你去鄭州的。因為他不會讓你在險境中,你如今懷著孩子,他心中有了更多的牽掛,其實就是在幫忙了?!?/br> “他會顧念著你與孩子,事事都會慎之再慎。戰(zhàn)場上拼的是領兵之能,是兵將之能,也是在拼誰最能沉住氣,抓到時機?!?/br> “你父王為什么有著常勝將軍的稱號,那都是因為他還有著我們,他不敢輸,亦不能輸。你父王年輕時的性子可比現(xiàn)在魯莽多了?!?/br> 趙暮染聽著,心中好過一些,但還是喃喃問了句‘是嗎’。 安王妃笑出聲。 母女倆正說著,才處理了一半軍務的安王突然跑過來,和女兒道:“染染,你別太擔心那小子啊,若不父王再給你找?guī)讉€面首解悶?” 窩在娘親懷里的趙暮染抬頭,安王妃抬手就將針線簍給砸了過去,怒道:“你給我哪來哪去!” 女婿前腳剛走,他后腳就要讓女婿后院著火。 趙暮染看著狼狽躲開的父王,總算相信王妃娘親的話了。 他父王真敢再給她找面首,宋釗能氣到投靠別人跟他對干著……說話都不想后果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朋友圈拉黑日常: 到了京兆的安王曬了全家福的照片。 楊侯爺回復:怎么不見我那歪兒子。 安王瞥了眼被故意落下的女婿,回復:你馬上就能見到你的歪兒子了。 楊侯爺回復:一點小事,不用那么孝順來當面道歉的。 趙暮染正要給照片點贊,看到以上對話,默默側(cè)頭看了眼身后剛重新加回父親為好友的郎君。 楊侯爺收到系統(tǒng)消息:你已經(jīng)被‘長歪了的兒子’拉入黑名單。 楊侯爺:???!! 第74章 (捉蟲) 宋釗一路順水往東。 因為近來安王與趙暮染興兵, 水路上的商船漸少, 在父女倆掌控的河段中, 一路來都十分順利。 按著計劃, 宋釗于第七日清晨就接近鄭州地界, 他在前個渡口就下了船,落腳一個靠著岸邊的客棧。 “郎君,還沒有等到侯爺?shù)膩硇?。”陳暢外出而歸,前來向宋釗稟報。 宋釗正坐在窗前, 望著濤濤江水, 眸光隨著波浪起伏。他說:“再等等, 估計是拌住了?!?/br> 對方肯定是收到信了,遲遲沒有消息,恐怕前方戰(zhàn)事緊急。 宋大郎的本事, 他最清楚不過。 陳暢應是, 邱志端了湯藥前來, 聽到一些, 面上露出躊躇。 宋釗接過藥時瞥了他一眼, 淡淡地道:“想說什么就說吧。” 邱志抿了抿唇,突然跪了下來:“郎君, 不若讓我暗中進城去看看情況吧。” “不行?!?/br> 郎君幾乎沒有思索就拒絕了, 邱志臉上閃過失望, 心中自嘲。他犯了錯,郎君即便是要進城查探消息,也不會讓他去才對。 是他想多了。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彼吾摵认滤? 補了句,“再等一日,若是還沒有消息,再聽我命令行事。” 本是失落的邱志眼中霎時又聚攏了光,激動得一顆心直跳,重重磕了個頭。 陳暢看著松了口氣,跟著他一同出了房間,關上門后,回身拍了拍他肩膀。 陳暢為他高興地道:“郎君這是要將事情揭過了?!?/br> 邱志笑著點頭,他一笑,倒讓陳暢打了個激靈。本就長得兇狠,還有刀疤,這一笑,怎么看怎么猙獰。 楊侯爺那確實是被拌住了。 一場守城戰(zhàn)足足打了兩日,他絲毫不被撼動,對方也寸步不讓,一直處于膠黏的狀態(tài)。雙方都是兵疲馬憊。 只是趙文弘的人絲毫沒有要退的樣子。 這日又是從清晨就交鋒到現(xiàn)在,都已是日上中天,雙方來來回回打了三四場,誰也奈何不了誰。 再這樣下去,估計能僵持個三天三夜。 楊侯爺在暫時休戰(zhàn)的時候下了城墻,混在士兵中的心腹終于得空來稟事,告知宋釗在交界的消息。 “你暗中派人護他進城?!睏詈顮斚肓讼敕愿赖?。 這兒實在是不敢掉以輕心。 “先生,對方又沖上來了?!?/br> 兩人這邊才上一句話,城外又響起了沖鋒聲,城墻上的徐將軍朝他高喊。 “直是沒完沒了!”楊侯爺當即上了城墻。 他向遠處眺望,兩方兵馬又在城外交鋒廝殺起來,黑壓壓的一片。號角聲,慘叫聲,殘酷的交雜著。 “他們打了那么久,連近不了城門,難道就一直準備打下去?”徐將軍看著雙方交鋒,緊張的扶著石磚。 “對方人數(shù)比我們多,打得越久,對他們越有利?!?/br> 楊侯爺說著,臉色一變,對方?jīng)_鋒的戰(zhàn)術又變了。 膠成一團的士兵突然化作了箭形,直接從右翼撕裂他們的陣形。 “發(fā)信號,攻他們左邊!”他果斷下令。 一枚信號彈就升了空,本方陣型也都改了沖鋒方向,直襲對方左邊。這樣一來,就避開了對方前方?jīng)_擊的精兵,可是兩方這樣一沖擊,雙方陣形都散了,又成了一陣亂打。 宋大郎站在瞭望臺上,讓人發(fā)信號收兵。 士兵當即退如潮水。 “這樣打下去,只不過是消耗我們的兵力和糧草,宋先生再這樣,我可是給陛下去信了?!?/br> 宋大郎從瞭望臺下來,迎面就被趙文弘的心腹愛將給堵了,說話還十分之不客氣。 他看著眼前皮膚黝黑的壯漢,負手而立:“阮將軍這話可真心誅心啊,是誰攻到了鄭州城下,難道是一個多月都沒進展的阮將軍嗎?” 青袍郎君抬著下巴,氣勢凜人,分毫不讓譏諷了回去。 將阮將軍噎得臉色鐵青。 他根本無言以對,因為他早前被趙文鈞的人趕出了二十余里,再也沒有前進過一步,確實是宋大郎來了后才奪回了有利的地勢。 阮將軍沒有吭聲,宋大郎嗤笑一聲,越過他徑直離去。后者神色幾變,生生忍住了這口氣。 新皇要宋大郎的領兵之能,他現(xiàn)在還不能動人,一切都等局勢穩(wěn)定了再說。 *** 日頭西斜的時候,宋釗終于等來楊侯爺?shù)娜恕?/br> 那人與邱志相識,兩人見面高興的擊拳:“郎君呢?侯爺命我等前來護郎君進城?!?/br> 邱志將人引了前去,宋釗見到人,倒不著急進城,反而問道:“戰(zhàn)況如何?” 來人在前線呆了兩日,將情況都細細說了。 “對方兩日來未進一步,只是不停的沖鋒?” “是的郎君,侯爺也為此事極苦惱,但是對方再進,就可以用投石機攻城了。所以侯爺不敢分心?!?/br> 宋釗聞言低頭想什么,鴉羽般的睫毛將他眼中情緒遮擋了大半。 宋大郎前面只用了幾日就從三十里外兵臨城下,如今打了兩日卻是寸步不進? 顯然是有問題。 宋大郎是在等什么時機,或者是說,等他出現(xiàn)? “走吧,我們進城,我另有兩千精兵,會隱藏在城外……”宋釗站起身,神色多了幾分凝重。 那人應是,又說道:“郎君放心,幾處守城門的人都暗中摻了楊家軍?!?/br> 宋釗便按著父親的意思,直接換上士兵服,一路順利進城。 邱志與陳暢緊張的跟在他身邊,手一直按在刀柄上,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幾人趁著夜色,又有人接應,一切都很順利。 宋釗見到楊侯爺?shù)臅r候,他正坐在城墻下的休息處端著碗吃面。 見到兒子前來,他先打量了幾眼兒子的面色,正要說話就聽到他咳嗽兩聲,將面就直接往他手里一塞:“你先吃飯?!?/br> 宋釗低頭一看。 嗯……還有四五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