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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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在傍晚活躍的烏鴉飛舞于頭頂發(fā)出慘叫,似乎在慶賀著眼前荒蕪。 吉瑞咬住嘴唇,到院內(nèi)一間房一間房地翻找過去,果然什么熟人都不剩了,正當她快要失望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后院有間廂房門口守著位面無表情的黑衣人,正屬于鹿家,忙沖過去追問:“蘇晟呢?那些人都去哪了?!” 黑衣人似沒有喜怒哀樂,只是抱著手站在原處不允許她往里沖,對周圍往來的荒誕熟視無睹。 未想原本安靜的屋內(nèi)竟然傳來咳嗽聲。 吉瑞隱約記得鹿家隊伍里有個半死不活的傷患,忙喊道:“大哥!大哥你醒了嗎!我是花姑娘的朋友!” 稍等過片刻,緊閉的房門終于被從里面打開。 足足瘦了一圈的季祁淡淡地垂下眼眸,啞著聲音問:“你是誰?” 吉瑞知道花病酒是最有威望的,忙撒謊重復(fù):“我是花姑娘的朋友!我想知道他們?nèi)ツ牧耍 ?/br> “進來吧?!奔酒罨卮饌?cè)身。 相貌堂堂的異性向來能夠引起好感,吉瑞本能地跟著走了進去,卻在關(guān)門的剎那被一股狠力掐住脖子。 季祁皺緊濃眉:“你到底是誰?!花病酒的朋友,那應(yīng)當就是我的仇人了,你知道是誰把我害成這幅模樣的嗎?” 吉瑞被掐的骨頭咯咯作響,憔悴的臉飛速地憋得鐵青,她努力想要推開不人不鬼的季祁,全身的武藝卻半點都使不出來。 幸而季祁并不打算殺害弱小的對象,忽然松手把她甩在地上,捂住心肺痛苦咳嗽著說:“快回答……我的問題……桐兒在哪里……” —— 被縫補過很多次的陳舊的船帆仍舊豎在長海之上,然而波光粼粼的海面卻不再風(fēng)平浪靜。 兩個鹿家的御鬼師被從水里拽出來,抹著臉稟告:“花長老,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鳥和小姑娘的身影,但是有不少異鬼跟在船的后面?!?/br> “哼,長明火是天火,鬼鳳凰早就被燒成灰燼了,如果當初有這東西,家主也不用那么麻煩,還害余離還栽在了上面!”花病酒的眼神冷若冰霜:“可惜沈桐兒卻是丟不得的?!?/br> 黑衣人們半句話都不再講,乖乖聽候她的安排。 齊彥之和吳容大概已經(jīng)被這變故嚇呆,雙雙縮在籠子里一動不動。 花病酒感受到他們的注視,立刻投去可怕的眼神。 齊彥之結(jié)巴著指向大海說:“再往前開一里,我們就是在那里遇到鮫王、得到燈的?!?/br> “長老,水底半只鮫人都沒有,小心有詐?!眲倓傁逻^海的御鬼師低聲稟報。 花病酒抬起水袖輕笑:“試試就知道是真是假了,我拿天火燒了鬼鳳凰,也不曉得家主會不會生氣,如果能找到更多當然是美事一件?!?/br> 話畢,她便踱步到籠邊。 齊彥之詭計多端,瞬間明白她的目的,緊緊地抱住妻子道:“你不要傷害她,不要傷害她!” “好感人吶!”花病酒感慨,而后抬高聲音罵道:“可我這輩子最討厭男女相愛,把這大肚婆給我拴起來丟到海里,若那鮫王真像齊老板說得那般善良,肯定會去救她的!” “不要!”齊彥之拼命地拉住妻子,可他怎舍得大力,終究還是任吳容被拽了出去。 想必花病酒對沈桐兒的教育發(fā)自真心,她干起這種事來毫不含糊,親手捆綁孕婦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齊彥之驚恐地瞪大雙眼,望著妻子就這樣被投到海里,從腹底發(fā)出撕心裂肺的絕望叫喊。 未想這時cao縱著航船的水手卻毫無預(yù)兆地拿出個火炮扔到空中,瞬間炸裂出濃黃色的煙。 花病酒只抬頭一望,便抬袖捂鼻:“閉氣!有毒!” 可惜那濃煙還是隨著海風(fēng)四散出去,但凡嗅到其間魚腥氣味的御鬼師立刻手軟腳軟,癱倒在了甲板上。 自始至終都不露弱點的花病酒黛眉一皺,竟然也學(xué)著沈桐兒,帶領(lǐng)剩余的御鬼師跳入了茫茫大海。 “在長海,鹿家算什么?這銀蓮魚可是好東西,尾能縫制鮫人,膽能煉制麻藥,就算是天王老子聞到后也站不起來!”坐在籠子里齊彥之惡狠狠地罵道,然后匆匆開鎖,指揮著服過解藥的水手說:“快,快把容兒救上來!” 挺著足月的肚子泡到還水里可不是什么舒服的經(jīng)歷,吳容躺在甲板上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嘴唇卻仍舊泛著青灰。 齊彥之心疼地把她抱在懷里:“沒事了,沒事了,我們離開這鬼地方,再去別處做生意也是一樣?!?/br> 吳容沒有力氣說話,顫抖地抬起手來,好像要提醒他些什么。 尚未反應(yīng)過來的齊彥之只覺得頭頂?shù)年柟夂鋈槐徽谧?,在水手絕望的慘叫中尋聲望去,毫無防備地看到有只二十余丈的異鬼爬上了船,身上沒有鱗片,只有陰森黑毛,將搖搖欲墜的桅桿瞬間撞碎,不管不顧地朝他襲來。 船隨著異鬼落地而甲板飛碎,搖晃不已。 齊彥之本可以稍微躲避的,可他卻選擇死死地抱住妻子,故而剎那間就被異鬼揮爪抓起。 身下比深淵還要可怕的巨口已經(jīng)張開。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絕望之際,原本平靜的海面忽然卷起急轉(zhuǎn)的漩渦。 異鬼沒有急著吞食獵物,反而饒有興致地歪頭打量。 只見一直渾身青色、布滿魚鱗的恐怖鮫人破水而出,頓時風(fēng)涌浪起! “鮫王!是鮫王!”齊彥之又喜又怕的呼喊。 異鬼丟開這毫不起眼地家伙,躬身做起了迎戰(zhàn)的姿勢。 —— 好熱,又好冷。 眼前黑洞洞的什么都沒有…… 思緒也完全是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