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傅辰覺得有些奇怪,又碰到墨畫,她頭上戴的還是傅辰上次送的那支,顯然是愛不釋手的,所以看到傅辰,也露不出什么嘲諷的表情,只說了句:“別太難過?!?/br> 要知道人總是同情弱者的,當一個原本嫉妒羨慕的人被碾落塵埃,無論出于什么心理,都會安慰幾句。但墨畫能忍住,其他原本就看傅辰不順眼、只不過一直憋著的人,那眼神就精彩了。 這是怎么了? 結合之前就覺得德妃、現(xiàn)在應該稱瑾妃奇怪的地方,傅辰知道定然是發(fā)生了什么。 他去主殿,卻被告知瑾妃剛從佛堂回來,極為勞累,現(xiàn)已歇下,有什么也要到明日再召見他。 待回了自己的屋子,泰平找了個空擋過來。 “怎么回事,我不在的這些日子發(fā)生了什么?” “您……哎。”泰平搖了搖頭,“這種事小的也不好說,您要是降罪下來,我也擔待不起不是。” 泰平說的當然不僅僅是傅辰從三品的職位,而是指傅辰在七皇子那兒的地位。 “其實,明日您就會知道了,只是我希望您做好心里準備,其實這也沒啥,誰能沒個大起大落呢,這些貴主子,每天一個新鮮頭,咱們做下人的又能怎么辦?” 泰平這安慰的話,讓傅辰大約聽出了端倪。 第二天早上,傅辰來到宮門口。 他有七皇子的令牌,并沒有人攔著他。 遇到了昨日碰到的侍衛(wèi)良策,他看到傅辰也沒說什么就通過了。 這群原本風吟閣的人,一朝從天堂掉落地獄,都是哭哭啼啼,滿眼絕望的,他們要被押完衙門,等待發(fā)配到鄣魯郡。 祺貴嬪看了眼傅辰的方向,回頭慢慢跟隨官兵走出城門。 沒想到,她囂張恣意那么多年,最后只落得一個小太監(jiān)來送她。 多么可笑的人生啊! 她緊緊握著拳頭,眼中閃著希望的光。武定坡?。∧阋粋€小太監(jiān),要怎么救我? 我拭目以待…… . 熙和宮。 傅辰從東玄門回來,在德妃屋子里看到那些模樣一等一好的太監(jiān)伺候在她身邊的時候,也沒想象中的驚訝。 穆君凝沒看傅辰,她正被身后人伺候著按摩。 “若無事匯報,就下去吧?!钡洛粗约菏稚湘碳t的蔻丹,隨意一笑,好似根本沒看到傅辰。 “奴才有事,需娘娘屏退左右?!备党揭财届o回道。 “不必,有什么就說,沒什么是大家不能聽的?!钡洛f道。 其中有個太監(jiān)發(fā)出一聲嗤笑,那是以前監(jiān)欄院里別個院的,叫茂才。 他們似乎在等著穆君凝降罪于傅辰,沒見過那么膽大的奴才,德妃就是被降了級,那也位居妃位,作為奴才就是爬到正一品,說到底還是奴才,怎么都大不過主子去。 “請娘娘,屏退左右?!备党街币暷戮?,又重復說了一句。那眼中深不見底的暗色,激得德妃手一抖。 除了一開始請傅辰做自己的禁臠外,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模樣。 “大膽,這里豈是你個從三品太監(jiān)可放肆……”茂才越過眾人,直指傅辰斥責。 “閉嘴,滾出去!”穆君凝臉上沒了閑適,低聲冷喝。 “對,滾出……”茂才聽了穆君凝的話,更來勁了。 還沒說完,就被打斷,“我讓你們滾!” 那群原本還笑著的太監(jiān)們,頓時面色一白,請罪如搗蒜,一個個驚恐地離開,再也不敢看傅辰。 這些太監(jiān),都是從內務府調來的,李祥英現(xiàn)在后臺倒了一個,哪里還硬氣的起來,就是面對降級的德妃,之前有些矛盾,還是照樣恭恭敬敬的,一聽她說自己院里太多年沒進人了,想要幾個長相清秀又能干的小太監(jiān)來伺候,這就是小事,李祥英特意選了好看的一批過來。 要說沒私心那是不可能的,他也和別人想的一樣,德妃面前傅辰是唯一受她特別對待的太監(jiān),是個特例??纯?,這不就破例了,主子的心就是這八月的天,一會晴,一會暴雨,誰知道呢。 現(xiàn)在傅辰能倒霉,暗地里看笑話的自然不在少數(shù),當然這也不是傅辰現(xiàn)在關心的,他從不覺得自己的人生,是靠任何人為他定義的。 人都被趕了出去,傅辰起身。 沉默得關上門,走向穆君凝。 穆君凝站了起來,有些慌張,現(xiàn)在的傅辰讓她想到那日的情形,那時她也是那般拒絕他的。 他在發(fā)怒? 但傅辰的神情太平靜,這個人就算是生氣,好似也讓人尋不著端倪。 “傅……傅辰,你生氣了?”她也不明白,一旦意識到這個男人有發(fā)怒的征兆,就把那些人都哄散了。 她不愿承認,她是有些怕這個男人的,甚至他發(fā)作了那些人,她有些隱隱的高興。 這樣罪惡一般的情緒,讓她覺得恐慌和排斥。 他們本就是各取所需而已,誰都不該動心。 她現(xiàn)在想解除關系了,難不成還要向他匯報,他有什么資格? 但這些話當下卻像是卡在喉嚨里,出不了口。 “我怎會生您的氣,又有什么資格生氣,您說是嗎?”傅辰微微一笑,“只是奴才不明白,是奴才哪里做錯了,您對奴才有何不滿?” 我就是膩了你,想換個人罷了,這還有什么原因。 她想這么說,只是想。 但那笑容,卻讓穆君凝遍地生寒,傅辰這人,這個人不動怒則矣,動怒就難以收拾。 “你,先聽我解釋?!痹撍?,她怎么說出如此弱勢的話。 “解釋?我現(xiàn)在不想聽,想逃,還是喊人,或是降罪,我給你機會?,F(xiàn)在就可以,奴才已經(jīng)膽大包天,以下犯上了?!备党酵O铝瞬阶?,攤開雙手,一副任君宰割的無賴模樣。 但等了許久,穆君凝都始終沒喊任何人來。 “君凝,這是你的選擇。所以,你確定,就憑那些人,能代替我?” 她一步步后退,兩人不知不覺來到內室。 傅辰忽然加快了動作,大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重重摔到床上。 毫不憐香惜玉,她撞得有些痛,卻能切實感到這個人,不是少年,而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非外表,而是從內而外散發(fā)的氣勢。 他輕輕撫摸著她微顫的臉頰,“如此糟糕的眼光,讓我如何放心?” “我一人,足夠滿足你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是一只猛獸,“只用手,也能讓你快樂,閉上眼,好好感受我?!?/br> 穆君凝睫毛微顫,反抗越來越微弱,慢慢闔上雙眼。 伺候著女子的敏感部位,傅辰目光沉靜,沒絲毫波動,看著那女子享受著的模樣,他就像一個旁觀者。 女子幾乎褪去了大半衣衫,而他的衣服沒有半點凌亂。 穆君凝多次想要扯開傅辰的衣服,卻總是被制止,他似乎很介意被看到自己身體的每一處。 穆君凝只以為傅辰是因為被閹割后,心有自卑,也不勉強他。 事后,他伺候著為她穿上衣服,才將人抱在自己懷里,她舒服地喟嘆一聲,滿臉潮紅。 “說吧,為何如此?是想考驗我,還是真想把我趕走?”其實按照今日的動靜,他知道是后者,但他更知道,這個女人,現(xiàn)在絕對不會回答實情,這是心照不宣的。 “不過是一時新鮮罷了,他們比不得你一根指頭,我就愛你這吃酸的模樣?!彼郎\笑,臉頰蹭著他的胸口。 傅辰一雙手穿梭在她的發(fā)間,慢慢捋著。 在傅辰看不到的地方,她卻抑不住一絲苦澀。 你可知,不知從何時起,在我心里你已經(jīng)漸漸取代那人的影子,太過鮮明的存在感。你只是你,傅辰,不再是任何人的替身。 “若有下次……”傅辰的聲音,略帶警告。 他們之間,漸漸的,開始由傅辰主導話語權,不再是簡單的主仆。 “沒有下次,一次就夠了……”足夠讓我看清自己的愚蠢,明知你這人的心,捉摸不透,我卻還是想賭一賭。 若是,不小心,贏了呢? 外邊的人,還在等著瑾妃降罪傅辰,將之貶回無品級,送回監(jiān)欄院,但等到的卻是傅辰再次回到瑾妃身邊,似乎比之以往更加寵幸。 而這群人,無一例外又被遣送回去,這德妃不要的人,還有哪個宮里想撿漏,那不是在說自己眼光不行嗎? 她看著他沒絲毫反應的臉,略帶邀功道:“怎么樣,解氣嗎?” “奴才何氣之有?”傅辰依舊微笑,不動不怒不喜不悲,為她泡了壺晉朝從未出現(xiàn)過的花茶。 她接過茶,宮門口就有些嘈雜,六皇子邵瑾潭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娘娘,我來啦!” 德妃沒好氣地看了眼這個鬼靈精,“小六兒,我這里可沒圖紙了。” 邵瑾潭也不顧一把年紀,直接拉住穆君凝的袖子左右搖擺裝可憐,“父皇又問我要銀兩,您知道我為了這次戰(zhàn)事,捐了多少,整整三十萬兩銀子,老本都沒了,這次真的缺錢……您就可憐可憐我吧,告訴我那簪匠到底是誰?我一定要拜訪到這位名師!您都不知道,生意有多好~!” 德妃似笑非笑望著他,自顧自地喝茶。 那老神在在的模樣,每回都讓邵瑾潭打退堂鼓,這簪子鋪的生意,已經(jīng)被這位精明的要死的德妃分去一大半了,她現(xiàn)在就是小富婆好不好,父皇你眼睛擦擦亮啊,你老婆才是有錢人! 他還待繼續(xù)磨著德妃,忽然聞到一股花香,不是屋內的熏香,他知道德妃并不喜歡熏任何味道。 “好香啊,娘娘,這是什么茶?” 自己兒子不在身邊,而且邵安麟是個安靜的性子,不會撒嬌不會耍賴,德妃幾乎把撒嬌耍賴一把手的邵瑾潭當自己第二個兒子,也沒說他的規(guī)矩,按照傅辰之前說的,對他介紹道:“是花茶,這是月季,將花朵摘下曬干,泡入水中,對女子身體、肌膚都有滋養(yǎng)作用。” 邵瑾潭一聽,兩眼放光,舉一反三,“那是不是說,其他花也可以這么做,然后還有不同功效?這個適合京城世家和皇族的女子啊,娘娘您一定要告訴我訣竅,這錢不賺白不賺!” 他怎么沒想到,想出這法子的人,簡直是曠世奇才,聚寶盆啊! “確是可以?!?/br> “娘娘,這該不會也是那位簪匠師傅創(chuàng)造的吧?”邵瑾潭想到之前德妃做的那個保養(yǎng),叫什么“面膜”、“眼膜”,明明差不多年紀,看著他母妃可比德妃老了那么多,還有那神奇的“香水”,雖說他現(xiàn)在大約知道花茶的流程,但他相信,這是長期投資,那人一定還有很多沒有說出來,而那個人好像就在德妃身邊。 “你想要發(fā)展出去變作錢財也可,但這次的分成嘛,你說要多少合適呢。”她也想過了,傅辰的主意不能白出,現(xiàn)在錢也賺到不少了。但他身份是個問題,邵瑾潭雖說看著好說話,沒什么皇子架子,但為人精明,有皇家尊嚴,要讓他折節(jié)下交一個奴才,甚至平起平坐,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循序漸進了。 “要是那位神人在新店開業(yè)之際能來,我就算娘娘您四成!” 傅辰在為德妃倒茶時,“不小心”擦過她的耳朵。 她臉一紅,有些不自在,輕咳了一句,知道傅辰這是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