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人心所向,人民富足安樂,才是一個國家強盛的標(biāo)志。 而這迎接傷軍,皇子們往往會被皇帝派來做做些許門面功夫,這也是皇子們最為逃避的,誰愿意看到這么多缺胳膊斷腿的,特別是前些年還出現(xiàn)過民眾聚眾反抗軍隊,與朝廷士兵起了沖突,死傷無數(shù),積怨已久。 往年這事就像是一只蹴鞠,被踢來踢去,無人去接管。 這次這蹴鞠落到七皇子頭上,看好戲的人可不少。 三年前是二皇子前去安撫,他也是做得不太厚道,不但扣下了朝廷給的撫恤金,甚至沒讓民間召集的大夫前去醫(yī)治就趕走了這群人,本來也沒邵華陽什么事,這種迎接的事二皇子只是去走個過場,但他卻覺得新鮮自己跑下去,一個受傷的士兵一瘸一拐過來向他討要一點吃的,他們走回來這一路實在太累了,朝廷不讓傷軍進城,若不是為了那一點撫恤金可以回家贍養(yǎng)家人,他們根本堅持不到這里,卻不料被二皇子嫌那人身上有血,沾了自己的衣服,極為不悅將之推開,不料那人餓的頭暈眼花,這么一推就倒下了,剛好腦袋著地,被地上的石頭磕破了頭當(dāng)場死亡,這下可算闖了禍,本來就民心不穩(wěn),還死了人,這才引起了民憤。你說我們的丈夫/父親/兄弟/兒子為了朝廷,為了國家被征用,現(xiàn)在有的死了,有的傷了,你們不給半點活路就要把我們趕走,還出手打死了征戰(zhàn)回來的將領(lǐng),這讓我們怎么活下去? 于是這群人毫無防備地對二皇子一群人進行了攻擊,拳腳無眼,多有傷害。 聽聞二皇子被誤傷了,導(dǎo)致晉成帝大怒,對那些聚眾毆斗傷及皇室的民眾予以杖罰,其他沒參與的倒是加倍補償,并且給予了較為寬松的賦稅政策,也算一定程度平息了民憤,其他的卻是略過不提了。 這差事可不是什么令人歡喜的。 今年,亦是如此,邵華池與傅辰一身鎧甲戰(zhàn)衣站在城門西口的城墻上,眺望過去。 看著一隊人馬在夕陽籠罩下慢慢靠近這里,他們的速度很慢。 城墻下,是隱隱期盼的老弱婦孺還有等著父親爺爺回歸的小兒,他們眼中的期盼太容易打動人。 “殿下,傷軍到了?!?/br> “是啊?!鄙廴A池目光始終看向遠(yuǎn)處歸來的傷軍,上方飄舞著晉國的旗幟,夕陽的光暈點染在他棕色的眼眸中,明亮動人,“傅辰,你說他們心中有怨嗎?” 有,怎么會沒有。 只是他們不敢,他們必須麻木自己。 “百姓多數(shù)單純,愿望簡單,他們只想要活著,如果不給他們活路,他們就會拼命。” “他們?yōu)闀x國征而戰(zhàn),不該得到如此待遇?!眰?,也是軍。他想到祝良朋回來形容西部的形式,還有傅辰家人的情形,若是傅辰還在那個家,也會被征兵吧,也這般去征戰(zhàn),等待他的無望回歸。 邵華池感到心臟猛地一縮,忽然像是明白了墻下這些家人的想法與感受。 “去準(zhǔn)備熱粥與帳篷,再召集京城內(nèi)所有大夫,賬往我這里走,我會出雙倍的銀子。”邵華池吩咐身后的將領(lǐng),今日由鄂洪峰帶隊前來一起迎接傷軍。 這會兒在后面聽命的將領(lǐng)叫良策,就是曾經(jīng)因關(guān)押祺貴嬪在棣刑處與傅辰相識的小士兵,現(xiàn)在在鄂洪峰的手下混的也算風(fēng)生水起,比起原來可是上升了兩個職位了。 “可,這不符合規(guī)矩?!睆膩頉]有迎接傷軍的時候還有這樣的待遇,上面要是問罪起來可如何是好。 “規(guī)矩是人定的,既然這次我是最高將領(lǐng),那么你要做的就是聽令,按我說的馬上去做,快!”邵華池厲聲道,良策立馬領(lǐng)命去督辦。 傅辰看著邵華池,像是不認(rèn)識這個男人一般,本來他向邵華池提議這個差事,并不認(rèn)為常年生活在內(nèi)廷環(huán)境中的邵華池會體會民間,只是想用此事為他加一些籌碼罷了,來一場政治表演秀。 但他的本意又何嘗想要一個只衡量利弊的君主,若是真心相待,百姓必會回報你,殿下。 “你是否也覺得我做錯了?”見傅辰在一旁不語,邵華池問道。 傅辰搖頭,緩緩地,浮上一抹笑容,一個愿意真正為百姓考慮的君主,才是值得效忠的人。 “殿下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吧?!?/br> 第86章 身后的暖陽為傅辰渡上了一層毛茸茸的金光, 平靜無波的眸中此刻猶如冰雪消融,些許暖意從眼底流淌出來。 邵華池目光停頓須臾, 喉嚨有些發(fā)干, 這是傅辰第一次對他笑得那么坦誠,那層厚厚的隔閡正在裂開。 知我為何稱你是國士而非謀士,謀士多為詭譎狡詐之輩, 以自身利益為第一要務(wù)而不顧他人,從你能說出水能載舟的話便知你是不同的。 兩人下了城門, 幾個士兵在城下百姓的目光中端著一疊疊蒸籠來回走動,食物的香氣從蒸籠細(xì)縫中溢出, 令人食指大動,城墻下的百姓陣陣sao動,他們眼中異彩漣漣, 看向七皇子的目光從陌生木然害怕悄然變化,這樣的變化對于這些千里迢迢趕來欒京的百姓來說無疑是難能可貴的。 至少從現(xiàn)在開始, 這個七皇子不僅是個高高在上的皇子, 他還不是個怪物, 甚至他是與三年前的二皇子是不同的。 不遠(yuǎn)處幾個帶著醫(yī)藥箱的大夫候在那兒等待差遣, 若是良策聽了他的命令而去找來的,就是坐最快的馬車也是不夠折騰的。邵華池似乎想到了什么, 恐怕也只有那人才會如此了解自己的心思, “是你找來的?” “奴才想著,殿下心系百姓疾苦,便擅做主張, 請殿下責(zé)罰?!备党焦砘貜?fù),不驕不躁。 身后幾個被內(nèi)務(wù)府調(diào)派給重華宮的伺候太監(jiān)也跟了來,他們一路跟著,以傅辰馬首為瞻,絕不干什么沒頭沒腦的挑釁事兒。心想老太監(jiān)讓他們多與傅辰學(xué)著點兒并非沒道理,七殿下不惜從皇貴妃那兒要來的太監(jiān)定然有過人之處。貴主子們不喜歡過于聰明的太監(jiān),那么聰明還當(dāng)什么奴才,但又不能不聰明,太過駑鈍貴主子用著不順手,這個度要把握好,要看上去笨,實際上能熨帖到主子的心里,主子沒想到的就已經(jīng)提前做好了,這般下人才能真正被貴主子看在眼里,就如眼前這般。 “你這樣體察本殿的心思,何罪之有?”一身戎裝的邵華池笑語,眼底的溫和怎么都遮不住,顯然在他面前的太監(jiān)是頗受寵的。在看到身上的鎧甲,表情微微一滯。 “殿下可是不喜這身鎧甲?”傅辰發(fā)現(xiàn)這細(xì)微變化,已大約猜到其中結(jié)癥,在確定奪儲之心后,每每上完騎射課,邵華池總是會與老師談?wù)撐鞑繎?zhàn)況,談之泛泛,只做一個對此有興趣的皇子,也無人覺得一個容貌盡毀無母族支撐的皇子能走到那條路上,反而忽略了七皇子對軍情的在意。 回到重華宮后就會與傅辰深入探討,傅辰對百姓的現(xiàn)狀較為了解,結(jié)合風(fēng)土人情和兵法策略談起來從不空泛,往往能令邵華池深思良久。 從太祖皇帝開創(chuàng)這晉朝盛世后,在位五十六年,后期歌舞升平,國力看似是諸國之最,嬌奢風(fēng)便逐漸養(yǎng)成并日益嚴(yán)重,就連領(lǐng)兵打仗的戎裝與鎧甲都漸漸開始追求美觀,反而忽略了其真正功用。 不得不說邵華池穿上這一身,英姿颯爽,若不是半邊面具的遮擋,分明是個能夠吸引欒京眾多女兒家爭相搶奪的少年郎。 “知我者非傅辰也?!彼弥鵁o人聽到的聲音輕聲回應(yīng),他的確不喜歡這種華而不實的鎧甲,就像傅辰說的,戰(zhàn)場上可不會因為你穿得金貴點就少坎你幾刀,這種鎧甲到了戰(zhàn)場豈不累贅? 拍了拍傅辰的肩膀,很多時候他都會覺得傅辰話雖不多卻能句句切中心中所想,這樣的契合令人上癮。 城門下,有一人牽著馬走來,不料卻是熟人。 六皇子邵瑾潭一臉微笑,有些刻意地忽略了身后低眉順目的傅辰,其實一個下人還輪不到他刻意忽略,這做法已代表他在乎,這在乎有可能是喜歡但更有可能是厭棄不屑。 “七弟,不會不歡迎我不請自來吧!”他先發(fā)制人。 “怎會,六哥能來弟弟喜出望外,這次還要多謝你仗義相助,只是弟弟一下子還無法還你。”他素來與老六無甚瓜葛,這次迎接傷軍卻是不得不扯上關(guān)系了,能給傷軍準(zhǔn)備軍帳與熱粥的銀子里頭還有一大部分是問六皇子支出的。要說這么多兄弟里老六也就和老二老三走的比較近,作為從小到大的兄弟他再清楚不過,老六生來就是個鉆進錢眼子里的人,無利不起早。 不過這次邵瑾潭過來還真不是為了銀子,他是奉母之命。 母妃容昭儀有孕的消息傳出來后,陛下自然是最高興的人,對這一胎亦是格外重視,今日他去宮里請安,不料被母妃告知此次能順利保下孩子,有一個人不得不謝。 讓邵瑾潭萬萬想不到的是,容昭儀要謝的人是個奴才,還是個他沒什么好感的奴才。 “他只是個奴才,此乃他份內(nèi)之事,您堂堂昭儀,何必自降身份言謝?”一聽是傅辰,四jiejie那么溫柔的人都反感的奴才,他怎么都覺得這個奴才是有問題的,若不是有皇貴妃娘娘在,這奴才的命也不過一句話的事。 “瑾潭,那你可有見其他奴才能來提醒于我?他只管著皇貴妃對他也無任何影響,只需不說即可免于所有麻煩。即便恰好發(fā)現(xiàn)了又為何要相助我一個小小昭儀,并保守這個秘密直到母妃的胎像漸穩(wěn),就算他是奴才也是孩子與母妃的恩人,這份情母妃不會當(dāng)做沒發(fā)生過,近日母妃得了樣?xùn)|西,你且交于他,便說是我的謝禮?!比菡褍x氣質(zhì)安靜,猶如空谷幽蘭,倒是比九皇子生母蘭妃更多些淡然無爭的氣息。 容昭儀將一只普通的木盒推給邵瑾潭,里頭裝了何物即便是她也不知曉的。她原是想親自挑選些事物送給傅辰,不料皇貴妃來看望她時將這樣?xùn)|西交給她,讓她秘密轉(zhuǎn)交,不得讓傅辰知曉,容昭儀與穆君凝是在宮外就有的交情,她們私交從密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能這般交給她,容昭儀知道這個奴才在穆君凝心中地位相當(dāng)與眾不同,但她卻緘口不言,絲毫不詢問緣由。 有時候知道多了,并不是件好事。 “您讓他來您宮里,交于他不是更方便?”說到底,邵瑾潭依舊是不愿意的,一個奴才何需他皇子之尊特意跑這一趟。 “宮里人多眼雜,你去辦事為娘才安心?!?/br> 后來邵瑾潭打聽了才知道這個奴才從福熙宮離開,進了重華宮,在自家七弟身邊,果然是個投機取巧之輩,倒是會找靠山,一個換一個不消停了。 宮里換主子的奴才不少,但能讓皇子主動討要的卻是少數(shù),這事怎么都透著古怪,別怪他想太多,宮里就沒什么所謂的巧合,這個奴才心思未免有些深沉,這般心思厚重的奴才如何令人心生安心,幸好皇貴妃娘娘將他舍棄了,也算松了一口氣。 “不過是想過來看看,倒惹得七弟多心了,這筆銀子你何時有余了再還即可。”邵瑾潭看著這些士兵恨不得把整個京城的包子店、粥店給搬空的模樣,詫異閃過眼底。 他這個七弟從小由于容貌關(guān)系,極為敏感自閉,性情易爆易怒,與所有兄弟都不算親厚,加上老二老八老十二一群人常常為難他,以前為明哲保身他也是不接近他的,沒想到他的性子在那樣的欺辱下非但沒有扭曲,一招得了寵幸還能不忘本,在被迫接下這個差事后能為這些百姓考慮,這份胸襟實在難得。 “那我就再此謝過六哥了!”邵華池喜出望外。 “自家兄弟,不說兩家話?!鄙坭逗敛辉谝鈸]揮手,他這次來反正也不是催銀子的,銀子還能跑了不成,邵華池總要還他的。 鄂洪峰走了過來,像是完全不認(rèn)識傅辰的模樣,只對邵華池彎身道:“殿下,徐將軍與幾位副都統(tǒng)來了?!?/br> 徐將軍,徐清?邵瑾潭一聽是這位老將軍,便讓七皇子先去。 他這才看向沉默立于一旁的傅辰,主子們說話時他們要做的就是安靜,“是叫傅辰嗎?” “是。” “很有本事,上次見你也不過是皇貴妃娘娘身邊一條狗,這么快就換主子了?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啊?!闭媸前踪M皇貴妃娘娘如此抬愛,要說傅辰?jīng)]勾搭老七就讓老七討要過去,他是不信的。 “奴才不敢?!睂ι坭兜脑捊z毫沒有波動,要在這個年代不犯錯至少也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性和沒必要的逞強好勝,而這點在宮中多年,已經(jīng)用一次次教訓(xùn)讓他刻骨銘心。 “口上不敢,作為確令人不齒。往往就是你這樣低賤的奴才秧子什么都敢,什么都做,就是我說你賤還要對我笑,天生賤骨頭?!鄙坭独湫Γ姼党竭€是那不冷不熱的乖順模樣,也有些不耐煩,他堂堂六皇子還不至于要欺負(fù)個奴才就能高興的地步,若不是想敲打一番讓這個奴才收斂點鋒芒,不要朝三暮四,有了主子就想著攀更高枝的,他還真的懶得理會,真是自降身份,不欲多說,“這是昭儀給你的謝禮,謝什么你心里清楚,仔細(xì)著點保存?!?/br> “奴才,無功不受祿,這都是奴才分內(nèi)之事。”傅辰稍稍抬眼看了眼木盒,低聲道。 硬是將東西塞到傅辰手里,也不管他收不收,“不收是看不起本殿嗎?” 說罷,已不想再多看這個巧言令色的奴才,走向邵華池。 此時在邵華池面前的,是個意外之人,徐將軍就是大皇子邵慕戩迎接西征歸朝的主要將領(lǐng)之一,特別是他已六旬,屬老將,在軍中格外有威望,這次過來跟了不少都統(tǒng)和參軍,官銜都不低。他來接傷軍,不僅是因三年前那場暴動擔(dān)心這次舊事重演,更是因為他想親自迎接他的士兵們。 他們互相行禮,邵華池先是送邵瑾潭離開。 “對了,六哥,這是你這次慷慨借銀的謝禮?!鄙廴A池將一信封從胸口抽出,塞給邵瑾潭。 邵瑾潭莫名,拆開信,躍于紙上的是極為熟悉的筆鋒,他曾看到過多次,皆是各種令人驚嘆的創(chuàng)意,次次都想知道這位先生究竟是何人。 “七弟,你識得寫信的人嗎?可否引薦?”還沒看內(nèi)容,邵瑾潭就略帶緊張詢問。 這位先生才華橫溢,先是認(rèn)識皇貴妃娘娘,現(xiàn)在又認(rèn)識自己七弟,若是得了他,他有預(yù)感,他的生意將遠(yuǎn)遠(yuǎn)不止如此,此人與他合作就是珠簾合璧。 邵華池?fù)u了搖頭,“他只讓我把這封信交于你,便能表達感謝之意。” 看上去,邵華池與那位先生也是不熟,邵瑾潭有些失望。 他還是仔細(xì)看了信上的內(nèi)容,內(nèi)容并不多,卻讓邵瑾潭久久不能言。 信中只提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整合吃食、衣物、胭脂、首飾、歌舞等店,形成一條皇城的娛樂一條街。 若是這樣,將是一筆巨大的財政收入,那些平日富得流油的貴族門閥,官員府邸還不是會乖乖掏錢,這些人的金山銀山,貪污受賄的可不在少數(shù),平日卻一個個喊窮,戶部完全拿他們沒辦法,若是能開這娛樂一條街的話…… 捏緊信封,邵瑾潭這是一次絕無僅有的商機,他必須馬上進宮面圣,“七弟,這份人情太大了,可讓六哥我不知如何是好,反倒是六哥欠了你的了!” “自家兄弟,不說兩家話?!卑焉坭兜脑?,又回了過去。 兩人相視一笑,本來不熟的兩個皇子,倒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巡防隊的人看到京城策馬的人是當(dāng)朝財神爺六皇子,哪里敢攔,一個個裝作沒看到的樣子。 邵瑾潭邊朝著皇宮方向前進,邊覺得哪里有些說不上的怪異。 以前他就在想,皇貴妃娘娘不能出宮,身邊這樣的奇人,有可能是個奴才。 只是他不知道是哪一個奴才。 但現(xiàn)在顯然這位先生還認(rèn)識邵華池,貴妃娘娘與邵華池有交集的奴才。 腦中劃過傅辰乖順的臉,卻馬上失笑。 怎么可能是那個吃里扒外的賤骨頭呢,那樣驚才絕艷的人物絕對不會是一個小小太監(jiān)! 他真是想見那位先生想得瘋了。 邵華池見人不顧京城內(nèi)不得策馬的規(guī)矩,騎上馬就飛馳而去。 他看向正在做各項準(zhǔn)備的傅辰忙碌的身影,微微一笑,六皇子這條線,算是牽上了。 [殿下,想要后勤無憂,便不能缺少銀子,整個皇城誰最能生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