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那么美,一定是陛下的妃子吧?!?/br> “美,你見過?” “沒,只是感覺?!泵恳粋€合格的奴仆都是經(jīng)過嚴格篩選的,首先一點素養(yǎng)就是不能直視女眷。 “喜歡可以賜給你?!崩钭兲煨α诵?,見傅辰?jīng)]了反應,抬頭就看到小孩兒的懼怕和僵硬,“不過說說罷了,慌什么,繼續(xù)吧?!?/br> 傅辰又沉默地為他按壓起來,傅辰的確有專業(yè)的手法,甚至比他以前宮里那些宮女更來事,好像天生能夠感受到他人哪根神經(jīng)酸痛了,哪根神經(jīng)又不需要用力,天生觀察入微,越是相處,越是滿意傅辰。 “害羞了?”見傅辰不說話,“你應該有初精了吧,這有何可羞澀的。” “……” 一陣安靜。 “她曾是曇海道的人?!贝蚱屏顺聊?,像是隨便閑聊,李變天看上去很隨性。 這個她,自然指剛才出去的那位。 曇海道,傅辰知道那是晉國的殺手組織,在薛睿的口中,傅辰得知邵華陽曾派殺手去解決三皇子,為了他和祺貴嬪那茍且之事。這個組織是晉國的,但此女卻出現(xiàn)在戟國,還是李變天的妃子,這就耐人尋味了。 “她,是來刺殺的?”傅辰開口,立刻明白了什么,美人計。“但卻沒有成功?” “聰明的孩子,她從曇海道出來后,被送給了晉國皇帝,因容貌之故,又被派來戟國。原是要來刺殺我的,不過現(xiàn)在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崩钭兲熨澷p地看了傅辰一眼,師傅教徒弟最開心就是,這個徒弟天資過人,什么都很快能融會貫通,又不是過于聰明的讓人忌憚,教這樣舉一反三的孩子,很有成就感。 李變天不住有些可惜,怎的他的孩兒里,沒這樣一個這樣天資縱橫之輩。 傅辰語塞,忽然能想象晉成帝嘔血的心情,他并沒有看上去那么昏庸,也許在戟國剛剛發(fā)展起來那會兒,晉成帝就已經(jīng)想著對付了,只可惜殺不死這位,失去了最佳時機后更是束手無策。 就算在邵華池的情報網(wǎng)下,也絲毫沒流傳過除了腿疾外更多的信息。 甚至腿疾,傅辰都在想是不是李變天自己刻意放出來的。 “至少這出美人計是成功的?!?/br> “哦?” “她,愛上了您?!?/br> 傅辰看了一眼李變天,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確有讓女人沉淪的魅力,并非是容貌而是那種翻云覆雨的梟雄氣質(zhì),若是長得還如此年輕俊朗,也不知道這美人計是針對誰的。 “膽子不小,可從未有人如此形容過我。”李變天捏了捏傅辰的臉,居然透著淡淡的寵溺,隨即恢復了平日模樣,懶懶地說道:“男人的眼里,裝的是天下?!?/br> 有了天下,何愁沒有女人。 傅辰想到的并不止這個,李變天看著的確像是在閑聊,但傅辰卻忍不住分析其中是否有別的深意。這也許是在告訴他,他不擔心傅辰有別的心思,只要傅辰付得起籌碼。 哪怕已經(jīng)信任傅辰了,但李變天的天性就是如此,不放過任何漏洞,時不時進行隱晦的敲打,讓人徹底歸心。 傅辰的指尖微涼,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李變天會想起黑水河的多次刺殺未遂。 他的所有計劃,都要加快速度了。 “李遇。” “在?!?/br> “你信命盤嗎?” 傅辰一愣,搖了搖頭,“我只信人定勝天?!?/br> 這話在這里,可謂是誅心言論,任何國家,都有自己的信仰,比如晉國信仰佛教,戟國則是釋迦摩教,人們認為,沒有信仰的人,是沒有靈魂的。但與其用話去編,還不如說實話,大部分時候他并不會糊弄李變天,糊弄是需要代價的。 “我亦是,你合該跟著我,天生就是我的人?!崩钭兲煸桨l(fā)可惜,這個少年居然不是他的孩子,若是,他的皇位也有了繼任者了,“命運?可笑之極。這世上怎可能有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一出現(xiàn),就能將我戟國百萬雄鷹給毀滅,若真有此人,我倒期待他與我會面。” 見李變天周身縈繞若有似無的龍氣和那似是而非的話,哪怕聽不懂,傅辰也知道那不是在對自己說,但他大約能感覺到,李變天似乎有個敵人,而且實力不容小覷。 李變天也的確不需要傅辰回答,他只是又換了姿勢,閉上了眼,似乎不想再說什么。 傅辰正在分析的時候,就聽到了一聲嘶聲裂肺的怒吼,扯破夜空。 觀察了一下天色,嘴角微揚起,看來,已經(jīng)做了。 現(xiàn)在還未到就寢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沒睡下,自然所有人包括傅辰和李變天都朝著那方向趕了過去。 聽聲音,也能判斷出那是李燁祖暴怒的模樣。 真正的暴怒,好像要沖破天際的怒吼,李燁祖像是瘋了。 “都死——全部都去死!”瘋狂咆哮著。 當他們趕到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被最先趕到的數(shù)字護衛(wèi)團圍住了,房間內(nèi)血色點點,到處都是,沖鼻的血腥味,李燁祖上半身的衣服還完好無損,下半身卻是裸露的,那佇立的男性事物被人從下方用利刃割開,一半還連著,一半?yún)s是被切斷了,要不是李燁祖反應夠快,整根都會被完全切掉。 現(xiàn)在半掛不掛的,那畫面更具沖擊力。 這命根子正在滴滴答答流血,模樣極為凄慘。 那武器是傅辰藏在邵津言牙齒里的刀片,就算檢查的人再仔細,也不會去查一個“寵物”的牙齒里是否放著東西,也因此,邵津言的牙齒被傅辰打掉了幾顆,就為了藏住它,到需要的時候,一招得手! 遠處,地上躺著衣衫半解的邵津言,他嘴角還殘留著血絲,胸口幾近凹陷,顯然是被暴怒中的李燁祖給打成重傷,氣息非常微弱。 邵津言早年在晉國習得武術,又事先有準備,才能險險避開。傅辰?jīng)]給他一兵一卒,全靠他自己一個人面臨李燁祖的暴怒,可以不死的話他當然要爭取最大生存機會,所以在確定割傷此人的孽根后,他第一時間就躲開了,避開了最要害的地方,如果這一掌直接拍在他胸口的話,早就一命嗚呼了。 “我要你們通通都死————————啊啊?。。。。。?!”李燁祖雙目赤紅,猙獰的視線能吞噬任何人,已經(jīng)陷入極度瘋狂的狀態(tài),阿三等五個人拉住他都沒有完全拉住。 傅辰到的時候,臉上并沒有任何笑意,他只是震驚地看著現(xiàn)場的畫面。 其實他也沒想到,邵津言能做那么好,比他想的更好。 但也不知是不是李燁祖感應到了什么,他本來要撕碎邵津言的動作一頓,莫名就朝著傅辰看了眼,他好像感覺到什么,傅辰隱藏在震驚下的笑意,好像在說:想碰我,你配?現(xiàn)在,當太監(jiān)的滋味,好嗎? 一剎那完全沒有任何根據(jù)的臆想,更像是尋找發(fā)泄口,本來并不足以讓李燁祖攻擊。 但如今的李燁祖,已經(jīng)陷入癲狂。 他暴怒的腦中,沒有辦法思考,只想撕碎所有看到的活物,發(fā)泄狂暴之氣。 李燁祖爆發(fā)出了全身的內(nèi)勁,震開了所有人,朝著門口的傅辰飛速接近,他積蓄全力的一掌朝著傅辰劈來。 第122章 李燁祖離傅辰也不過咫尺之距, 李變天忽然從四輪椅撐了站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傅辰攬到身邊, 整個人覆蓋住懷里的人擋住李燁祖的攻擊。 而當時的一切都是在眨眼間完成的, 見李變天在面前,李燁祖暴怒的情緒本能的稍微控制了一些,想要收勢, 但已經(jīng)積蓄的力量就是他自己也根本控制不住,哪怕中途泄掉了不少力量, 但這一掌是傷人心肺的,說時遲那時快, 已經(jīng)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在李變天身上,李變天被打得又一次摔倒在四輪椅上。 “主公!”所有人驚恐地看著這一幕,都要上前。 李變天撐在四輪椅上, 嘔出一絲血,少見的有些狼狽, 抬手阻止所有人靠近, 重新坐回四輪椅上, 盯著李燁祖的目光格外沉靜, “現(xiàn)在,冷靜下來了?” “你瘋了!”李燁祖煞白煞白的臉色, 不敢置信地望著李變天, 這個男人有多冷血他是最清楚的,居然會去保護個下人,這個下人憑什么! “我為了誰, 你還不清楚?”李變天抹開血跡,剛才那站起來的剎那好像只是手臂撐起力量的慣性,他依舊還是個腿再也站不起來的男人,摟住傅辰,把懷里想要掙扎著起來的小孩兒,輕聲對被自己埋在懷里的小孩兒說,“你乖點,不想我更痛的話?!?/br> 傅辰停止了掙扎,伏在李變天懷里,呼吸間都是男人梅香味。 阿三等人在李變天的示意下,再一次將李燁祖抓住,還沒等人又暴怒,就將人打暈了。 “去城外把所有太醫(yī)都請過來,”指的是城外駐扎在營地,屬于戟國的太醫(yī)們。掃過李燁祖那幾乎要斷掉的地方,還在泊泊流血,“把四王爺帶下去,既然還沒全斷,就能再接上去,讓他們用盡所有辦法把它回復原狀?!?/br> 阿一等人低下了頭應是,小心翼翼地把李燁祖扶到床上,省的造成二次傷害。 “至于他……”李變天冰冷地看著地上好像只剩一口氣的邵津言,似乎在考慮怎么處理,怎么才能令人痛不欲生,他全身沒有絲毫殺氣,但身邊的人卻能感覺到在這個男人面前自己格外渺小的錯覺。 阿三忽然上前,在李變天耳邊耳語了一句,“主公,我們發(fā)現(xiàn)這個擄來的少年身上有一塊令牌,被縫在衣服的夾層里?!?/br> 這就是傅辰在門口的時候?qū)Π⑷f的話,他們是一起到竹林抓的李燁祖,經(jīng)過傅辰提醒,自然也想到了傅辰說的疑點,這不回來后就直接拿出了邵津言的衣服,一剪開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的地方。 李變天接過令牌,看了眼,毫無波動的目光,一掌拍向四輪椅,頓時扶手四分五裂。 足見其不可控制的激烈情緒。 “晉國的十二皇子!好,很好!”不知道是在說十二皇子藏得好,還是李燁祖嫌他事情不夠多,把人抓的好。 事情脫出了李變天的掌控,而他卻需要在極度憤怒的時候,再一次恢復冷靜。 不是不能殺,而是殺了不利于目前的形勢。 對于一個李燁祖的玩物,他們所有人都沒放心上,邵津言這一年被那部落的女人折磨的不成人形,就是以前認識的人都不太認得出他,更何況從沒見過他的戟國人。 李變天自然比阿三他們想的更多,李燁祖搶人的時候可是有目共睹的,若是這時候人死了,對他和戟國來說都是麻煩,要死也不該死在這里,更何況,留著十二皇子還能與其他國家談條件。 李變天的視線看了眼在床上,下半身鮮血淋漓的哥哥,所有情緒都被收攏,他除了是李燁祖的弟弟,還是戟國的皇帝,容不得婦人之仁。 李變天顫抖地閉上了眼。 四哥,先委屈你了。 李變天又恢復了平日的模樣,云淡風輕道:“將他拖出去,先鎖著?!?/br> 這意思是先不動邵津言。 在要被拖走時,地上的邵津言睜了一條縫,好像是對著傅辰,又好像只是無神地睜著:真是個算無遺策的男人。 邵津言頭一次發(fā)現(xiàn),比起身上的疼痛,更痛的是心理上的恐懼,因為他不知道下一刻會被人怎么弄死,甚至這一刻,他連原本打算恢復地位好好報復的想法都消散了。 都尉府有人要過來探查情形,盡數(shù)被李變天派人擋了回去,只說四王爺在和仆從們鬧著玩兒。 李變天心緒不佳,傅辰把人帶回了主屋,喂了幾顆療內(nèi)傷給李變天,全程都沒有說話。 “無事,休息會就沒大礙了,我可不是紙片兒做的?!崩钭兲煊肿兂筛党绞煜さ哪莻€模樣,剛才的情緒失控,好像只是錯覺般,對于自己身上的傷,反倒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傅辰不理他,盯著他的目光不善。 李變天奇怪道,“還學會給我臉色看了?” 傅辰板著臉,全程面無表情。 “為什么……救我?” 發(fā)現(xiàn)小孩兒語氣沙啞,好像隨時要哭出來似的,這在乖戾的李遇身上是相當罕見的情緒,“過來?!?/br> 李變天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傅辰走過去,難得溫順的像個兔兒似的,蹲在地上,頭擱在李變天腿上,一雙溫柔干燥的大手撫摸著小孩兒腦袋,“別多想,當時的李燁祖如果繼續(xù)暴怒下去,那傷恐怕就更來不及救了,現(xiàn)在時間短,血管還連著,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與其說替你擋,還不如說如果打到我的話,他能以最快的速度冷靜下來?!?/br> 傅辰低下頭,蹭了蹭李變天結(jié)實的大腿,垂下的眼睫遮去了漸冷的目光,給你救回來,還如何離間你們兄弟? 不過…… 傅辰想到剛才那物斷裂的狀態(tài),又浮上了一層笑意。 “無論怎么說,都是你替我擋的,讓我怎么還人情,越欠越多了。”傅辰抬頭,目光中好像強忍著難受,這樣淚光閃爍地看著李變天。其實真要說起來,傅辰的身份是介于仆人和主子中間的,私底下的時候?qū)钭兲斓膽B(tài)度并不像阿三他們那樣,奴性了徹底。 他知道,李變天就欣賞他這份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