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jié)
夙玉不以為杵,如果沒有前幾年烏仁圖雅來那一趟,喂了蠱蟲,如今的葉辛聽誰的可就不一定了。 也是傅辰防患于未然,不然定然被李皇鉆了空子,而事實上從烏仁圖雅那兒也得知,葉辛體內(nèi)的蠱蟲沒有消失,但也很安靜,在葉辛心里沒有忠于任何人的想法,他只是想更好的活著。 “我們的人已經(jīng)混入戟國,李皇陛下想來又要忙了。” 李皇不可能在邊境久留,留了一批人繼續(xù)蹲守烏鞅族,又貼出了募兵的告示,就回了戟國國都坐陣。 只是才剛到國都附近,就聽到了一則令人瞠目結舌的消息。 “聽聞譴族寶藏就在戟國,地圖也在戟國皇宮?!?/br> “譴族曾是最富有的族群,雖然后來被滅了族,但這個種族卻是神秘又富有的,也不知那寶藏是如何模樣。” 這傳聞有板有眼,在李變天回到戟國大本營的時候,傳聞已經(jīng)越演愈烈,越來越多的江湖高手集聚在戟國皇都。 在馬車中聽聞事情原委的李變天,淡眉微擰,冰冷的手指捏著衣角,猶如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 七殺準備充分,環(huán)環(huán)相扣,完全令人應接不暇,并完全將自己的蹤跡掩蓋。 欒京,星羅棋布的星空下,萬籟俱靜。 烏仁圖雅接到傅辰來信的時候,正是宵禁前一刻。這已經(jīng)是她與家人來到欒京后的一個月,侯府大門外時不時響起士兵的走動聲,頻繁的次數(shù)令人感到一種莫名的緊迫感,這時候他們已經(jīng)經(jīng)歷一開始本家嫡系與分家世子之位的爭奪后塵埃落定。 晉國延續(xù)的是嫡長子繼承制,姜舒揚雖是嫡長子,卻因逃婚而始終沒有被正式冊封,而靈武候也已經(jīng)從分家挑選了一個孩子繼承,現(xiàn)在世子的冊子已經(jīng)呈到皇宮卻還未正式冊封,但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里,姜舒揚回來了,還一同帶回了自己的妻兒,這讓靈武候大喜過望,這么多年過去當年的怨憎早已消散,只希望自己唯一的兒子能夠平安歸來,為此無論大理寺卿家如何唇槍舌劍,明保暗諷,他都可以受下,只是他靈武候的功勛與兵權是祖輩拼來的,不能在他這兒斷了更不能旁落他人,他年歲漸老,世子之位卻不能再懸空。 但原本分家上來的過繼子按制度如今也是侯府嫡系,靈武候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枉顧自己的親子而去幫過繼子,但過繼子卻也是因自己之故被牽扯進來。 于是剛到欒京之時,靈武候府可謂熱鬧非凡,無論是朝廷各方勢力,還是本家分家,還是原本的姻親大理寺卿,都因這世子之位交替過來拜訪,特別是過繼子投靠的九皇子邵子瑜,也親自過問,究其原因自然還是靈武候掌控的兵權,這代表的是派系。 大部分人都在觀望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八皇子上門了,這個這些年只知吃喝玩樂的王爺來看熱鬧,卻不知何故“自然而然”地爆發(fā)了幾場讓靈武候不能接受丑聞。 之后的世子的人選在姜舒揚的強勢回歸中,得了過來,這其中八王爺功不可沒。 大門外的士兵與馬匹的聲音又一次經(jīng)過。 她望向天空,忽然凝神看去。 一絲紅光閃入極少出現(xiàn)的七殺星身邊,紅鸞照命。 紅鸞的出現(xiàn),代表著姻緣或者血光之災。 那么,究竟是哪一種? 接到應紅鑾消息的扉卿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只是熊熊烈火下的據(jù)點,這是一處荒郊,周遭沒有人家,就是這樣的大火也在黑被掩蓋,扉卿阻止了身后人前去救火,這個場面讓他想到了剛剛前段時間發(fā)生的犀雀被焚燒的場面。 應紅鑾同時準備攻擊的是三皇子的鄴城和盧錫縣的泰常山,這兩處至少有一處是七殺的藏身之處。 “所有人分散開來,尋找七殺,火勢才剛起來,他們還沒走遠!”赤紅的雙目被憤怒和痛恨充斥著,痛定思痛下也是個快刀斬亂麻的主,“立刻聯(lián)系李遇,讓他馬上回京主持大局,到達后立馬解決掉晉成帝。” 人手已經(jīng)越來越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時間去調(diào)查李遇那微乎其微連一成都不到的可疑性了,李遇身上的確身懷秘密和諸多巧合,與其把李遇這樣的危險人物放遠了還不如擺在身邊,而且京城那邊因為自己的離開而缺少主持大局的人,在人手極度缺乏的狀態(tài)下,他現(xiàn)在必須用到李遇。 傅辰被人半抱著穿梭在叢林間,雙手還處于脫臼狀態(tài),堪堪掛在身側,但他已經(jīng)累得連通哼都消失了。 胃里空蕩蕩地冒著酸水,忍不住反胃了幾下。 抱著他的人卻充耳不聞,好像完全不介意傅辰有多難受,只是加快速度趕路。 傅辰還不至于被男人吻了就意氣用事,只是不適感依舊如影隨形。他此時呼吸也很安靜,顯然這幾天的監(jiān)禁已經(jīng)將讓他緊繃的神經(jīng)和身體一起垮了,實在不想去想剛才那令人瘋狂的一幕幕。 他腰部以上的每一處幾乎都被舔舐了,男人舌頭的觸感接觸著自己的肌膚,不放過任何一處角落,細致、溫柔、迷戀,讓傅辰積壓著滔天怒火,恨不得立馬斬殺身上的男人。 這樣激動的情緒,幾乎激活了傅辰身上所有細胞。 在那樣互不相讓的情況下,自然是各方面都完好無損的邵華池占得先機,下了狠手拉脫了傅辰的手關節(jié)。 傅辰冷靜下來后,在邵華池吮吸中,居然活生生產(chǎn)生一種毛骨悚然。 傅辰的過于安靜,讓邵華池火熱的大腦得以冷卻,他抿著嘴,眸光含著犀利。 知道也許自己今天進攻太過冒進,給與傅辰過大的刺激,但他還是希望傅辰能夠開始適應。 傅辰當然沒邵華池想的三觀崩塌,如果撇開那種近乎膜拜般的舔吻,只純說同性愛,無論是早期的心理咨詢還是后來到了重案組,他見過的遠比邵華池多,包括同性之間的事,傅辰知道的遠比邵華池多,他記得曾經(jīng)有一個案件,就是一個在m國留學的留學生被當?shù)厝蓑_賭,欠下巨額賭債后被賣入交易場所,他們在打擊這樣的組織時,把下身幾乎被玩殘廢的人解救出來,他被幾個愛好男色的人用各種器具往那處塞,最令人發(fā)指的就是后來將氣球放入里邊吹氣,看是氣球先破還是他先被玩破。 那是個才二十出頭的孩子,傅辰對他進行了長達兩年的輔導,最后一次見到人的時候,是那孩子在精神病院,用藏起來的瓷片自殺,血流滿了床單。 家人羞于承認這個少年的存在,連最后的收尸也是傅辰做的。 知道卻不代表認為自己身邊會出現(xiàn),就像在電視里看過國家主席,卻不會認為自己出門能遇到一樣。 男人相愛,只是小眾,在現(xiàn)代也一樣不被世俗容忍,只是那個時代要寬容許多。 傅辰從未鄙夷過這種感情,每個人都有表達自己性取向的權利,哪怕是這個朝代,但是不代表他愿意被人強行打上標記,以這樣強勢和不容置疑的姿態(tài)干涉,甚至對他來說,隱王只是一個陌生人。 上一次對方在送藥,他雖有些意識到怪異,但隱王找的理由也算過得去,如今算是此人徹底不打算偽裝了,讓傅辰無法忍受的是此人說到做到,將所有應紅鑾碰過的地方依依舔過,視外面的對殺聲于無物。 哪怕到現(xiàn)在,口腔里還全是對方的味道,殘留著那被硬吞下的唾液。 就是傅辰再冷靜,那會兒也幾乎被刺激到了。 “我想你現(xiàn)在應該記住我了?!?/br> 這是外面的爭斗幾乎結束了,男人為傅辰穿上衣服,似笑非笑的話,聲音甚至很愉悅。 怎么可能忘記,這樣一個幾乎以最濃烈色彩出現(xiàn)的人,傅辰也許想忘都忘不掉。 也許沒有應紅鑾的刺激,他會再換個身份悄悄接近傅辰,但現(xiàn)在這樣做他沒有后悔,對于某些人,如果想要,必須要盡快下手。 再者這次回去,那姚小明的身份也不能再用,正好隱王可以順理成章過來。 傅辰胃里什么都沒有,吐不出來,只能干嘔了幾聲,臉色奇差無比,閉眼似乎不愿意再開口說一句話。 “習慣了就好?!陛p輕湊近傅辰的臉,柔柔地蹭了蹭。 什么事情,次數(shù)多了,再惡心都會慢慢習慣。 換了往常傅辰還不會如此表現(xiàn)出來,被男人如此對待他尚且能當做被狗咬了,過了氣頭也就冷靜了,想辦法將這個可能性扼殺。 事情發(fā)生了無法改變,就要想辦法解決,這是傅辰的座右銘。 但現(xiàn)在,此人就像能猜到他的意圖般,在如此情境下那雙抱住他的手還沒老實過,此人的危險程度令傅辰不敢大意。 “……隱王,要什么人沒有,何必要一個男人,還是個瞎子,也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备党狡降淖I諷,很少與人這樣親近,上輩子不是個招人待見的,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習慣與人保持距離,似乎除了做戲和伺候的必備接觸,這樣的親近算是除了邵華池外的第一人,本來根本不打算理會男人,在男人越來越得寸進尺后,哪怕想要無視都很難,他知道若是自己不開口,也許這個人能一直試探他的底線下去。 果然開口后,男人的sao擾就停下了。 “沒辦法,一見鐘情。”隱王嘆了一聲,似乎自己也沒想到,也挺懊惱的。 見傅辰不再那么死氣沉沉,有了一絲活力,邵華池語帶一絲笑意。 傅辰忽然想到當時的自己有易容,那還是李變天的惡趣味,往惡整自己的方向走的。 那樣的臉,你鐘情? 傅辰上輩子婚后遇到過類似這樣的事不少,只是都是女性。他也有一套自己的打發(fā)辦法,從不吝嗇一些惡劣手段,更不會把這些事情捅到妻兒面前,這是他身為丈夫的責任。 只是隱王突兀的出現(xiàn)和一些作為,無不神秘和看不清,甚至讓傅辰有一種對方對他是有了解的,了解的比他想的還要多。 他居然隱隱含著一絲不安。 第168章 松易是邵華池另一個得力屬下, 在笏石沙漠的時候傅辰已經(jīng)見過羅恒等人,邵華池清楚傅辰的過目不忘, 哪怕是一面之緣的人傅辰都有可能記得, 所以這次出來帶上的都是傅辰?jīng)]見過的。松易跟在邵華池身后,默默的看著他們從不主動碰他人兼特別難伺候的隱王主動抱著人,看著還有不想撒手的跡象。多日前隱王聯(lián)系了一個地方小勢力, 還眼巴巴跑過來親自救人,人救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基本處理好了據(jù)點里面的人, 當看著滿面紅光抱著人出來的隱王時候,都瞬間感受到那沐浴春風的勁, 不過很顯然的,那個被他抱著的人可不怎么愿意,想來也是, 哪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愿意被另一個男人抱著。 他們想上去幫忙,主子睇過來一個眼神, 含義再明顯不過, 這人不是他們能碰的, 這稀罕勁真是讓人忍不住懷疑這還是不是他們的冷面上司。 青染幾人帶著人焦急地在商量的匯合點等待著, 遠遠的看到穿梭過來的一群人,映照在身后的是影影綽綽的火光, 漫天黑煙, 紅橙色的光線覆蓋在他們身上。 看著交疊的兩個身影,那姿勢怎么總覺得哪里怪怪的,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傅辰的一雙手臂是垂著的, “主子怎么了?” 邵華池卻沒有回答,甚至連眼皮都沒掀開,將還有意識的傅辰輕輕放到地上,拉著傅辰手臂,讓傅辰靠在自己身上,傅辰也不抵抗,剛才更過分的此人都做過,現(xiàn)在只是靠著已經(jīng)讓傅辰失去拒絕的想法了。 “忍著點?!鄙廴A池邊說著,邊輕輕一推,一道咔嚓聲,脫臼的地方回歸完好,傅辰疼的臉都皺著,冷汗不住往下落。 “疼嗎?”邵華池輕聲問道。 等緩過兩只僵硬的手,傅辰猶如一個紙片人,慘白著一張俊臉。 傅辰閉著眼,并不想與這個強勢介入自己生活的男人多言。 邵華池好似也不需要傅辰回答,反而柔和地摸著傅辰汗?jié)竦哪橗?,猶如情人般繾綣,“在你失蹤的日子里,你知道我怎么過來的?當然你也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受傷,我比你更疼,如果再找不到你,我會把這里全部毀了?!?/br> 傅辰猛然抬頭,看不到隱王的目光,卻能感覺到那目光中的瘋狂和認真,那一刻他明白,隱王說的是真的。 對于這種體內(nèi)活躍著瘋狂因子的人,不能太過強硬的拒絕,哪怕不明白原因,傅辰也打算在對方?jīng)]有張開獠牙前按兵不動。 “是你把主子的手給卸了?”青染聽到他們的對話,忍不住猜測道,她當然知道隱王說的,一個男人愛慕自家主子,一開始是匪夷所思,后來就是恐懼了,這不是個可以隨便招惹的男人,事實上這個男人已經(jīng)這么做了,為了找到主子隱王得罪了不少勢力,現(xiàn)在多少人在外頭想要將他除之后快。 邵華池也沒有否認,淡淡瞥了她一眼。 “我們的合作也只是暫時的,一切還要等主子來了才能決定,若是您以這樣的態(tài)度來救人,我不得不懷疑您的誠意,那不如我們自己來救人。”這段時間,她也是見識過隱王手段的,這才派了人手和隱王的人合作一起救人,但若是隱王連尊重他們主子都不懂的話,這樣的合作不要也罷。 “你們來?”邵華池聞言輕笑,似乎在說就憑你們想進去里面把人安然無恙救出來? “給我們時間,也一樣可以!”青染不甘示弱,但她明白,比起在西北的勢力,的確沒有人能比的上隱王,但傅辰在跟前,她們并不想長他人志氣。 邵華池嗤笑了一聲,似乎懶得與她爭辯。 傅辰并不聽兩人的對峙,他覺得還有危險在接近,仔細回想所有細節(jié),想到他忽略了一個地方,應紅鑾曾說過,她的上級今天會過來,以應紅鑾的地位,她的上級就只有四個人,其中兩個已經(jīng)被他殺了,那就還剩扉卿和李遇了。 李遇自然不可能,應該說李遇作為一個空降兵,并不被晉國這群李皇的屬下們信任,表面恭順內(nèi)里并不服氣,如果不是李遇主動估計這群人根本不會主動聯(lián)系李遇,那么就剩下扉卿了。 邵華池一把火燒了他們的重要據(jù)點之一,那么就會引起扉卿的注意,也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過來的路上。 傅辰像是眼睛沒有受傷一樣,徑自走到放下應紅鑾的地方,她還沒有醒來。 邵華池驚異地看著傅辰,后來想到他們放下這個女人的時候,是有聲音的,就剛才給傅辰接骨的時候,居然還有心思注到這么細微的地方。 眼盲心不盲,這大約才是真正的傅辰,一個沒有任何偽裝,不謙卑不示弱不裝傻,哪怕再不利的情況都是那么冷靜如初,這也許才是他最初被傅辰吸引的原因。 “青染,把那瓶子打開,放入她的口中?!?/br> 青染與傅辰有多年的默契,很快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瓶子是烏仁圖雅留下的,這是一只非常特別的蟲子,通體雪白,夜晚泛著熒光,自從離開烏仁圖雅后它已經(jīng)被餓了很久了,現(xiàn)在由青染來飼養(yǎng),它的最大功能就是能吸收他人體內(nèi)的精華,轉嫁到別人身上,只是需要在三個月里找到新的宿主,不然它就會干涸而死。 傅辰不讓邵華池直接解決掉應紅鑾,原因也在這里,媚娃體,他在戟國李皇身邊的時候,就對此很有興趣。媚娃體若是沒了豈不是太可惜了,這是天生周旋在男人之間的女人,既然犯到他手上,就沒有再還給李皇的道理。 青染打開瓶子,那只干癟的蠱蟲從瓶子里鉆了出來,隨著青染灑的粉末,很快就鉆入應紅鑾體內(nèi),滋滋的聲音在夜晚有些毛骨悚然,而更毛骨悚然是接下來的情景。 以rou眼可以看到的程度,應紅鑾那具幾近完美的身軀失去了水分,變得干涸丑陋,從白膚漸漸成了深褐色,猶如一具殘破不堪的干尸,完全看不出生前生動的模樣,直到徹底變成骷髏,只有些許rou片還殘留在骨頭上,從半干癟半骨頭的唇齒中鉆出了一條肥胖白嫩的蠱蟲,就是剛才那條快被餓死的蠱蟲,現(xiàn)在圓頭圓腦的,但沒有人會覺得它長得可愛了,所有人都忍不住后退了幾步,生怕這東西鉆到自己身上,沒逃跑都算他們有定力了。 青染蹲了下來,在松易等人看非人的表情中,很快就把它給收了回去。 這個女人還是女人嗎,簡直是個毒物吧,不由自主的,他們離青染都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