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仙羽……”

    由遠(yuǎn)及近的聲音傳來，仙羽感覺自己腦袋暈暈沉沉的，眼皮也很重。

    “仙羽，起床上學(xué)了！”

    熟悉的聲音驀然接近，仙羽感覺一個(gè)壓著自己的東西突然消失了。她猛地睜開雙眼，入目的是熟悉的臥室，還有很久未見的mama。

    很久未見？

    為什么我會有這樣的想法？

    仙羽還沒來的及細(xì)想，站在床邊的mama又接著說：“醒啦醒啦！再不起來，上課就要遲到了！”

    仙羽側(cè)過身看了一下外面大廳上掛著的時(shí)鐘，啊，已經(jīng)要到7點(diǎn)了！

    “媽！你怎么不早點(diǎn)叫我！”她立馬從床上跳了起來，一邊胡亂地開始穿衣服，一邊對正在往外面走的mama抱怨道。

    mama的回答還是一如既往：“都不知道喊了你多少遍了！自己不起來，??！現(xiàn)在倒怪起我來了！快點(diǎn)，早飯都要冷了！”

    仙羽一鼓作氣地穿好衣服，隨便梳了一個(gè)馬尾，拿起書包就坐到了小小的餐桌上。

    “媽，你吃過了？”一把將包子塞到自己的嘴里，仙羽連忙喝了幾口牛奶，拍了拍胸膛將包子給咽了下去。

    仙羽mama將圍裙解下，一臉得意地說：“我早就吃完了。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懶啊。”

    仙羽吃完，拿著書包和自己母親一起出了門。

    到了樓下，兩人即將分開了。

    “mama，拜拜~”仙羽想了下，她總覺得今天似乎有點(diǎn)不對勁。不過，看著mama遠(yuǎn)去上班的背影，仙羽便搖搖頭將這種不對勁甩在了后腦勺。

    來到學(xué)校，看著自己班級的牌子：六年級三班。

    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自己似乎已經(jīng)上過大學(xué)了？

    坐在教室里面，魂不守舍地捱過了這漫長的一天。

    仙羽立馬背著書包，往自己家里跑去。

    她總覺得，今天似乎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而且，她很想跟mama待在一起。

    還沒有走進(jìn)自己家門，便看到一群沒有面目的人聚集在小區(qū)的樓下。

    “哎，真可憐啊！”

    “都有孩子了，何必鬧呢！”

    “這男的也太過分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說??！”

    “就是啊，這個(gè)女的也是，這男的在氣頭上，干嘛要跟他爭長短呢！示弱就不會挨打了?！?/br>
    “……聽說他經(jīng)常打他老婆，他老婆才跑出來了?！?/br>
    “那再怎么也不能跑?。《际且患胰?，有什么過不去的呢！”

    仙羽越聽，心里面越是著急。

    她總覺得，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fā)生了。

    她往人群的中間擠進(jìn)去，狠了命地往里面擠。

    人群的最中央，mama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她的臉上、脖子和腿上都是淤青，頭發(fā)亂糟糟的一團(tuán)，包包也散落在了地上。

    仙羽瞬間就愣住了，張開嘴大口地呼吸著。

    而她名義上的那個(gè)爸爸，那個(gè)好久不見的人，正站在一邊，被好多人拉著說些什么。

    “……你好好說啊，怎么又動(dòng)手了！”

    “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脾氣這么爆！誰還敢跟你好好交流！”

    “快道歉，你這人，老是這樣！”

    “你這次打了，她下次還不是要跑，你要對人家好……”

    “她說離婚就是為了挽留你嘛，你怎么這么沖動(dòng)?。　?/br>
    ……

    沒人注意到仙羽，連mama都沒有注意到她。

    仙羽站在那里，看不清所有人的面目。

    她感覺，這一幕，似乎自己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啊。

    雖然每次那個(gè)男的打了mama，自己經(jīng)歷的都差不多。不過這個(gè)場景，似乎有些眼熟啊。

    她想不通，是哪里出了問題？

    過了好久，似乎有人注意到她了。

    周圍人瞬間將目光放到了仙羽的身上，那些目光中帶著可憐、帶著同情，像是一塊口香糖一樣，黏在了仙羽的心里。

    “真可憐啊，嚇得都呆住了。”

    “哎，造孽哦！”

    “孩子都這么大了，離啥子婚嘛！兩個(gè)人好好說開了，日子都是這么過來的?！彼坪踹€有人在勸mama。

    仙羽冷冷看了那人一眼，不過沒人把小孩子的情緒當(dāng)一回事。

    有人過來拉住了她的手，她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舅舅。

    好久不見的舅舅。

    “小羽，你爸爸來看你了，你跟他說兩句話唄。”舅舅將仙羽給推到了那個(gè)男人面前，仙羽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發(fā)現(xiàn)他的面目也是不清楚的。

    只有他的拳頭，自己似乎還記得，那揮起來的樣子。

    仙羽淡淡開口：“跟我mama離婚，不準(zhǔn)打我mama?！?/br>
    周圍一下子就安靜了。

    然后便有更多的細(xì)細(xì)碎碎的聲音，這下全部都是沖著仙羽來的。

    “一個(gè)小孩居然說這話，肯定是她mama教的。”

    “哎，她mama是鐵了心了，好寒這些親戚的心嘛！”

    “仙羽，你說什么呢！”舅舅扯了一下仙羽的書包，讓她不要亂說話。

    眼前的男人眉目清晰了一眼，他雙目圓睜，拳頭開始蠢蠢欲動(dòng)，這是他要大人的前奏。

    仙羽神色未變，抬頭堅(jiān)定地看著男人，一字一句：

    “跟她離婚！”

    未等男人生氣，仙羽猛地亮出自己早早藏在包包里面的美工刀。

    “不！準(zhǔn)！打！我！媽！媽！”

    小小的孩子，手里面拿著學(xué)校旁邊小賣部買來的美工刀，亮出它那窄窄的刀片。

    堅(jiān)定地守護(hù)在她的母親面前。

    對面的男人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扇在了仙羽的臉上，仙羽被扇到在地上，瞬間分不清東南西北。

    耳朵傳來陣陣的轟鳴聲，她只聽到母親的尖叫聲和那個(gè)男人的罵聲，便感覺到有人將自己抱在了懷里。

    一滴滴灼熱的眼淚滴到仙羽的脖子上，讓她和身上的人一起顫栗。

    痛苦的悶哼從頭頂傳來，仙羽想要掙扎著出去，卻被身上的人緊緊地抱住。

    仙羽透過臂彎縫隙處，看到女子懷抱外面的世界，一只只重重疊疊的旁觀的腳站在她們周圍，將她們給團(tuán)團(tuán)圍住。

    她的心里壓抑到了極點(diǎn)，又是這樣嗎？

    自己永遠(yuǎn)也保護(hù)不了她？

    保護(hù)不了她？！

    她痛苦地掙扎怒吼起來，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周圍的光影漸漸旋轉(zhuǎn)起來，仙羽緊緊地握拳，在光影的中心掙扎著站立了起來。她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印記，失望地笑了。

    ……

    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這是在你自己的幻境中，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