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姚安寧將手邊的禮盒推了過去,“我特地挑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br> 姚安寧略顯緊張,畢竟以江勛的眼界來說,他什么沒見過,而且人又挑剔,不指望他滿意,能意會到她道歉的誠心就夠了。 禮盒就在自己眼前,唾手可得,可江勛就是不動,掃了眼禮盒之后,就再沒看它,而是轉頭對對面的人說,“你是在賄賂我?” 姚安寧撓了撓下巴,她該感謝江勛沒說的更直白么,雖然他一臉嫌棄,起碼沒有掉頭就走。 “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姚安寧放軟了的態(tài)度,回想著姚顏每次都是怎么讓她心軟的,應該是有用的吧? 江勛沉著臉,交疊的手指驟然加大了力道,面上的嫌棄之色卻更濃了,“好好說話,不然割了你的舌頭?!?/br> 姚安寧閉嘴了,就算沒學到精髓,也不至于東施效顰吧?原本想走迂回路線,如今看來是不行了。 “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當時,我能應付的過來。”她從來沒依靠過別人幫忙,而且她的立意,是想震懾那些算計她的人,要是由江勛出手的話,只怕忌憚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江勛了。 再次提到當時的事,江勛浮上惱怒,不僅因為姚安寧拒絕了她的好意,更是因為姚安寧是在顧知新面前拒絕的他! 江勛伸出一只手指挑開了禮盒的蓋子,露出里面的領帶,姚安寧的眼光還算可以,不是很難看。 “就憑這個,你覺得我就會原諒你了?”江勛只是看了一眼,根本就沒打算拿起來看。 江勛有多難討好,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充分了解了,“那你想怎么樣呢?” 這下,江勛反而被倒了,那時他只顧著生氣,就想著以后再不管姚安寧的閑事,也再不理她,可他現(xiàn)在來餐廳見她是做什么,想到這,江勛的臉色就不怎么好看,于是也看讓他陷入這種境界的姚安寧不順眼。 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姚安寧真不知道這位大少爺又怎么了,委委屈屈的低了頭。 見此,江勛眼中光亮忽明忽暗,好一會兒才道,“你以后別再犯蠢,學聰明一點。” 姚安寧不是很明白,蠢和聰明的界限又是怎樣的?姚安寧從來就沒被人說過蠢,自從重生之后,她就沒少從江勛那聽他罵自己蠢了。 “哦,我知道了?!逼鸫a現(xiàn)在姚安寧是聰明的,江勛這人是不能逆著來的,應該順毛摸,當下最重要的還是讓大少爺消氣。 江勛對姚安寧的認錯態(tài)度還是很滿意,雖然人是蠢了點,但也不是不能原諒,以后他會教聰明就夠了,不聰明也沒關系,出了漏子,他在一旁兜著就是。 “點菜吧,我餓了?!苯瓌滓粨P下巴,示意姚安寧點餐。 在姚安寧將注意放在菜單上的時候,伸手將禮盒的蓋子重新蓋好,不著痕跡的拉近自己,放在了一個非常隱秘不會受到任何損傷的地方。 點了菜,還算愉快的吃了飯。 然后江勛就把姚安寧送回家去了,雖然沒有明確的表示已經(jīng)原諒了姚安寧,但是起碼沒再臭著一張臉,擺著一副不愿搭理你的樣子了。 “我給你發(fā)的短信,你看了嗎?”在車回去的路上,姚安寧開口問了一句。 “沒看,你都快氣死我了,我為什么還要看你發(fā)的東西。”江勛回答的很理所當然,那些千篇一律的東西,有什么好看的,還值得她特地問一遍。 姚安寧沒有懷疑江勛話里的真實度,在她看來江勛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人,是不會在這種小事上騙她的,沒必要。 “那電話呢?”姚安寧不知怎么的,一直糾結這個問題。 “不想接!”江勛很是干脆回道。 姚安寧更想知道的是為什么江勛不把她拉進黑名單,任由她打了那么多電話,這樣一想,其實江勛是個不錯的人,沒有徹底和她斷交。 送了姚安寧回家,江勛才從一處掏出姚安寧送給他的禮盒,打開盒蓋,江勛這才拿出里面的領帶,用著很嫌棄的眼神看著它,像審視一快抹布。 江勛不是一個喜歡束縛的人,所以他戴領帶的機會很少,除非特別鄭重的場合,不然他想來隨心所欲,送他東西的人有不少,各式各樣的,也是第一次有人送他領帶。 “哼,連送個東西都不會送,她送領帶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想套住我?”江勛拎著領帶自言自語著,“小小年紀,心思那么深,也只有我能受的了她?!?/br> 仔細審視一遍之后,江勛用著截然相反的輕柔動作將領帶放好。 姚安寧回家,再次經(jīng)歷著來自陸家的嚴肅對待。 “這么晚了,你怎么還往外跑?!标懤咸珜τ谝Π矊幰粋€人大晚上出門的事很不滿,以往最喜歡往外跑的陸蔓姍最近都學老實了,現(xiàn)在姚安寧又開始往外野,真是不得安寧。 對于陸老太太在她面前擺出長輩的風范,她心里是拒絕的。 也只有姚顏緊張兮兮的看著姚安寧,又看看陸老太太,企圖說什么緩和一下,如今她懷了孩子,陸家應該有她說話的份了吧? “媽,安寧她有和我說過,我同意了,只要在十點之前回來就好。”姚顏編了個,向家里報備了,性質就不一樣了吧。 陸老太太這些天都看出來了,姚安寧是個硬骨頭,不好啃,可是她那個媽,確是個好拿捏的,而姚安寧似乎沒和姚顏挑開陸家如今的情形,這母女倆并不是鐵桶一塊,只要她捧住了姚顏,姚安寧就得投鼠忌器。 “你也是,一個女孩子,總外跑成什么樣,而是還是大晚上的,要是出了意外怎么辦,傷心的還不是我們這些關心她的?!标懤咸f的話漂亮,沒有人會說她不好的。 這也是姚顏沒有起抵抗的原因。 “下次不會了?!币︻伜苁枪苑膽铝恕?/br> “安寧,你來,最近學校發(fā)生的事,為什么不和我們說?”陸老太太叫來了姚安寧,“要不是綺思說起學校的事,你們還要瞞多久,還是等外面所有人都知道,你們才說?” 這話不僅是對姚安寧說的,還是對一旁的陸錦川說的。 這事怎么好瞞,陸老太太瞪了陸錦川一眼,顯然對于陸錦川的處理很不滿。 姚安寧看了賈綺思一眼,臉上卻沒意外之色,她還是挺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讓賈綺思會選擇這樣的處理方式,以賈綺思的性子,應該是死命壓住才是,可她竟然主動坦白了。 不過世事總是充滿變數(shù)的,沒有什么事是絕對的。 “聽說你還報警了?你怎么能報警呢!”陸老太太似乎都能想象得出以后風言風語的日子,她好不容易維護著陸家的名聲,怎么能容許姚安寧輕易的損壞。 “老師一直教導我們,有困難找警察,我報警有什么不對嗎?”姚安寧回答的理所當然。 這話聽起來確實沒什么不對。 “胡鬧!”陸老太太卻不聽姚安寧詭辯,“這事和家里說了就是,我們自然會解決,用不著鬧那么大,說出去會好聽?你是陸家的女兒,是錦川的meimei,就算沒有血緣關系,可戶口上寫著,你和他是兄妹關系,你那心思絕不能再有?!?/br> 陸老太太乍聽到這事,心里別提多氣了,轉而一想,她陸家的人就是有魅力,任她姚安寧再桀驁,不是也被錦川迷的一道一道的。 要是姚安寧知道陸老太太怎么想,只怕會忍不住笑出來,她拿陸錦川當招蜂引蝶的花了嗎。 “好,我不會喜歡他了?!币Π矊帒酶纱?,她本來就不喜歡陸錦川,喜歡陸錦川的又不是她。 陸錦川雖然早就從姚安寧那聽過了,可再聽一次,心里仍舊有些不舒服,只是他除了皺了下眉之外,沒有露出其他情緒來。 反而是陸老太太愣住了,她怎么能應得那么干脆,還是她的喜歡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根本就沒當真,“你簡直胡鬧透了!” 陸老太太真是被姚安寧油鹽不進的態(tài)度氣得不輕,陸家攤上的冤孽,要不是不好動姚安寧,她真要把這倆母女趕出陸家,由得她們在這氣她。 姚安寧也不想待在陸家,她早就說過要搬出去,還留著,也不過是因為姚顏而已,等孩子生下來,她再說一次好了,這下,總不會再攔著自己了吧。 “媽,你別氣了。”陸正平一直沒有說話,姚安寧喜歡陸錦川這事他覺得挺神奇的,兒子優(yōu)秀,有人愛慕,也不稀奇,只是他總覺得姚安寧不像是會喜歡陸錦川的樣子,沒看到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一點拖泥帶水都沒有,哪像為情所困的樣子。 自認為經(jīng)歷過不少風雨的陸正平表示,可能里面有誤會,所以姚安寧才不怕報警,不是還說那些人給姚安寧道歉了么,這里面沒點彎彎道道,他還真不信,沒看到姚安寧一副我問心無愧的樣子么。 不知怎么,陸正平突然有些自己兒子來,這樣另類的愛慕者,只怕心里不好受吧。 ☆、第八十九章 事露 陸老太太睨了姚安寧一眼,很是不快,姚安寧喜歡陸錦川的事讓她不快,不喜歡陸錦川同樣也讓她不快,俗話說抱孫不抱子,孫子總是比兒子更親,隔了一代的情分,非但不疏遠,反而更親密,出去這一點,陸老太太對陸錦川是有厚望的,比陸正平來,她覺得陸錦川更能將陸家?guī)闲碌囊粚痈叩亍?/br> 在她心中如此優(yōu)秀的子孫,而姚安寧竟然說放棄就放棄,怎么能讓她高興,總之姚安寧是就她們陸家的孽障。 “生氣?我需要生氣?人家都不當一回事,我這個老態(tài)破需要生什么,算了,我老了,管不了,愛怎么樣怎么樣吧?!笨梢蚤_太太的語氣很是失望,還透著股無可奈何,總之聽了的人都會覺得讓陸老太太失望的人過分。 所以勸解的陸正平用譴責的目光朝著姚安寧看去,無聲的斥責姚安寧不懂事。 姚顏安靜的坐在一旁,也不插嘴,她腦子不夠聰明,想幫安寧,可不想幫倒忙,第六感告訴她,安寧這個時候不需要她出面說情。 “安寧,快向奶奶道歉,說你下次不會再犯了?!标懻秸{和著家庭矛盾,先不談姚安寧在學校惹出的那些事,就是尊老這件事,姚安寧就沒做好。 只是讓姚安寧服軟,卻很難。 “抱歉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該為什么道歉呢?我已經(jīng)答應老太太不再喜歡陸錦川了,還是老太太希望我喜歡他呢?”姚安寧拋出了一個疑問。 陸老太太早知道沒那么容易讓姚安寧服軟,所以在姚安寧說出這番話來的時候,并沒先前的時候生氣。 “你怎么能誤解奶奶的意思?!敝劣诤竺嬲`解了什么,陸正平還真回答不了姚安寧問出的問題,“你在學校鬧出的那些事,不是還得我們出面善后,鬧得滿城風雨,雖然現(xiàn)在不像以前那樣保守,可是一個女孩子的名聲還是很重要的?!?/br> 賈綺思把日記的事說的很嚴重,也將姚安寧做的那些事避重就輕的帶過去了,就算她想說,她也并不清楚里面究竟發(fā)生了哪些,只知道那些人被叫進了校長辦公室之后,就當眾道歉了,態(tài)度還非常好,沒有意思不情愿的,只有路芢佳,她還沒有就范,可賈綺思總有一種,早晚會就范的直覺。 不是姚安寧小人之心,實在是陸家的品性不值得依靠,陸家會為了她做到哪一步,還真是有待商榷。 “我想沒必要了,事情已經(jīng)結束了,該認錯的人都已經(jīng)認錯,該得到處罰的人,也遲早會有她應得的懲罰?!币Π矊幍脑捴袆e有深意,即便她充實之中都沒有看賈綺思一眼,但是賈綺思心還是突突的跳。 讓賈綺思主動將事情托出,隱去她所做的那部分,是陸家大姐出的主意,主動權掌握在了自己手上,總比姚安寧掌握局勢要好,要是姚安寧識相,在事情曝光之后,僅憑著賈綺思落落大方的行事,也是不會攀咬她的,如若不然,哼哼,一個居心不軌的帽子扣在她頭上,陸家是信外孫女,還是信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還惡感滿值的人。 “好,好,好,你有能耐,你比誰都能耐,我們管不了你的事,也不想管了,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标懤咸x開,其實她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生氣,姚安寧有一個江勛做靠山,這點小事還處理不了? 陸老太太氣走了,陸蔓姍母女也沒興趣再留了,反正戲也沒得看了。 從中調停的陸正平,臉色很不好,畢竟是自己的老母親,生養(yǎng)了自己,一手扶持到今天,這個家里,他尊敬的就是老太太了,而姚安寧當中給老太太下不了臺,還氣的老太太臉色都發(fā)青,他怎么能對這個‘能力非凡’的繼女,高興得起來。 “你是不是覺得認識江勛,我們陸家就看不上了?”陸正平可比陸老太太要直接的多,畢竟姚安寧是他的養(yǎng)女,雖然不是他收養(yǎng)的姚安寧,可養(yǎng)姚顏母女的錢是他給的,怎么也算是養(yǎng)育之恩吧,姚安寧竟然態(tài)度如此傲慢,實在是有點狼心狗肺。 姚安寧真是不禁在心里冷笑,她還是真看不上陸家,眼界太小,給他們再多時間再多資源,也是擠不進更高的圈子。 姚安寧的沉默在陸正平的眼中,等同于默認了,他臉色發(fā)黑,被繼女輕視的感覺,讓他很是不快,難怪他最近總覺得姚安寧眼中根本就看不到他,“你要是覺得陸家廟小,大可以自己另就高地,不耽誤你的錦繡前程?!?/br> 這話里的高地,無疑指的是江勛,陸正平其實對江勛沒多少好感,特別是比起顧知新來,江勛就像是天生立于云端俯視眾人的人,可是沒有人愿意被人俯視,特別是比自己年輕的人,他被人奉承多年,哪能受得住那樣目中無人的輕視,就像看螻蟻一般。 雖然江勛和顧知新同樣是立于陸家之上,可顧知新為人溫和,總是能讓人感覺親近之意,多是敬佩,在他面前還能保有一些顏面,而江勛就不同了,他看你,就像在看一個垃圾。 這種情況,陸正平怎么可能會對江勛有好感,更別說和江勛交情匪淺的姚安寧,他甚至覺得姚安寧看他的眼神,就和江勛看他時的眼神一模一樣,都是目下無人,不把你當一回事。 好字還沒出口,姚顏就慌著臉喊了一句不可以。 “安寧什么都沒說,她怎么就看不上陸家了?!币︻佋趺茨芸粗矊幈悔s出陸家,連忙辯解。 陸正平也只是一時沖動,和一個孩子置氣,也不知道外人該怎么說了。 “爸爸,安寧只是不善言辭,她沒有惡意?!边B陸錦川這個時候也為姚安寧說話,他看了看姚安寧,他總覺得姚安寧其實樂得離開陸家,要不是有一個姚顏牽制住了她,只怕她早就離開了陸家。 “就是,她性格內向,又不怎么會說話,你和媽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時候看不上陸家了,你誤會她了。”傲慢的帽子扣在了姚安寧身上并不好,姚顏也不知道為什么陸正平會對安寧的意見這么大。 姚顏很是著急的對姚安寧使眼色,希望她能服軟,說句軟話。 姚安寧知道今天陸老太太和陸正平是想借題發(fā)揮,那天的事,加上江勛的出現(xiàn),讓風平浪靜的陸家一直繃著一根弦,隨時都要爆發(fā),而今天總算被他們找到了發(fā)泄的機會,他們想讓她知道,在陸家,究竟是誰才是主人。 “我想搬出去?!币Π矊幤查_頭,不去看姚顏,她知道自己這句話,肯定會讓姚顏露出失望以及受傷的神色來,只是她不愿再待在陸家了,如今姚顏有了孩子,只要她和江勛的關系一直維持下去,足夠讓陸家有忌憚的因素在,那么陸家就不會虧待姚顏,那自己在不在陸家,其實也不重要,此時離開陸家,無疑是最好的機會了。 在場的人臉色各異,陸錦川卻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慨。 “寧寧,你在說什么,你怎么能說搬出去,你不要mama了嗎?”姚顏如妖安寧所想,很是傷心,這不是她第一次聽到姚安寧要搬出去,可這次和上次不一樣,大大的不一樣,她一心想要修復和安寧的關系,如今她的關系甚至沒上次提及搬出去的時候要冰冷的多,她能感覺的到,只要這次真的讓姚安寧搬出去了,她和安寧之間,就只能是這樣了。 “不可以,我不答應,我不會同意你搬出去的?!本薮蟮目謶忠u來,姚顏沖了上去一把抱住姚安寧,不肯讓她離開自己,這是自己的女兒,怎么能離開自己,她不能失去安寧。 也許是即將失去的預感太過強烈,姚顏緊緊抱住姚安寧,用了很大的力氣,讓姚安寧甚至都有些呼吸困難。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陸正平像是被姚安寧甩了一巴掌一樣,難堪極了,他怎么也沒想到姚安寧會說搬出去,她的眼里還有他的存在嗎!他就知道姚安寧就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誰更有權勢,她就跟著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