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姚安寧睜眼醒來,被眼前放大數(shù)倍的景象嚇了一跳,頓時就徹底驚醒過來。 “你干什么!”姚安寧眼睛都瞪圓了,滿滿都是對眼前這個不速之客的指控,誰一大清早睜眼就看到一張大臉離自己只有幾指的距離,不管那臉是丑是美,都是很驚嚇好不好! 江勛俯著身,即便姚安寧一聲驚叫也沒讓他退開,依舊直挺挺的吊著腦袋在姚安寧面前。 姚安寧退無可退,伸手又奈何不了某人,只能怒目而視,無聲控訴著。 “該放手了吧?!苯瓌滋崞鹱约旱氖郑氖滞笊虾杖皇且Π矊幍氖?,握得緊緊的,不像是剛才被江勛的出現(xiàn)嚇到想要推拒才抓住的,而是更早。 姚安寧眼中浮現(xiàn)一屢疑惑,不過在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前她還是放手了,畢竟抓著人家的手不放,這鐵一樣的事實就擺在眼前,想賴也賴不掉,只哈悻悻然放手。 手得到了解放,江勛這才退開身,和姚安寧拉開了些許距離。 姚安寧這才連忙起身,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抓著江勛不放,但是江勛出現(xiàn)在她的房間,這怎么也說不過去吧。 “你怎么在我房間?”姚安寧倒不認(rèn)為他是對自己欲圖不軌,看看她自己平平的身材,還未發(fā)育完全,除非有那種特別嗜好的變態(tài),否則是看不上自己的,但這也并不代表,她就因此掉以輕心,相反,她不知道江勛在圖謀什么,心里更加沒底。 江勛好似沒看到姚安寧眼底的防備,“醒了就快點起來收拾東西?!?/br> 扔下這么一句話,就出了房門。 姚安寧一頭霧水,在江勛嘴里一句有用的話都問不出來。 抹了一把額頭,手心被汗?jié)窳耍@時候她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究竟冒了多少汗,身上的衣服都黏糊糊的,姚安寧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洗了個澡,換上了干爽的衣服。 一般來說,家里很少開火,她一個人,又不善廚藝,所以都不怎么自己動手,今天一起來,就有做好的早餐等著自己,而且看起來豐盛又營養(yǎng),賣相也不錯,姚安寧看著一桌的早餐,又看了看江勛,一種說不上的暖流涌上了心頭。 “我是不是做惡夢?”姚安寧先前沒有反應(yīng)過來,但是這熟悉的起床方式,讓她很快就想到了緣由,好幾個早上,她都是突然驚醒,一抹額頭,全是汗水,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濕透,粘在了身上,黏膩膩的讓人難受,可是回想一下夢了些什么,她又忘得一干二凈,什么都不起來,只是那種心悸讓她一直記著。 江勛朝姚安寧看了一眼,“你經(jīng)常做惡夢?” 姚安寧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意,一副不想深談的摸樣。 于是這個話題就止于此。 自從搬出來之后,這種熱菜熱飯等著自己享用的待遇是再沒有了,而且是由江勛親自動手的,放在上輩子,她還是溫縈的時候,是根本不敢想的,沒想到這輩子不單吃到了,還不止一次。 兩人吃完了早餐,江勛就用緊盯的視線驅(qū)使姚安寧收拾行李。 昨天江勛做了退步,這次姚安寧也識趣的沒再鬧出什么幺蛾子來。 收拾了一堆衣服,其實住到這個地方,她也沒帶多少行李,她的行禮也僅限于眼前這個行李箱了,收拾好之后,姚安寧就跟著江勛一起離開了。在上車的時候,姚安寧從后視鏡看向后面的景象,姚安寧一點留戀都沒有,身后那處甚至都稱不上她的家,而她現(xiàn)在要去的,自然也不是她的家。 這一刻,姚安寧迷茫了,她覺得自己像是浮萍一般,沒有歸處,她已經(jīng)不再是溫縈,和溫家再無關(guān)系,甚至那些人里還有害死她的兇手,她也不是真的姚安寧,陸家從來不是她的家,甚至連姚顏都不是她的親人,那她的歸處究竟在哪?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間,重回了江勛的住處。 這次,昨天姚安寧選好的客房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不再是空空蕩蕩,被填得滿滿的,能夠看得出是精心收拾過的。 “還有哪不滿意的?!苯瓌讍栔Π矊?。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想,總覺得江勛這話里帶著些嫌棄,該不是為昨天她折騰的事還記仇呢吧。 姚安寧是暗搓搓的在小人之心,她不能肯定,因為江勛的語氣聽起來淡淡的,根本沒有半點波瀾一般,當(dāng)然也聽不出他說這話的時候是個什么心境。 “被子枕頭之類的曬一曬吧,我看今天天氣不錯?!币Π矊幍故遣豢蜌?,看這架勢,她一時半會兒是別想回去了,既然要住下來,那還不如住得舒服點。 姚安寧說完,江勛那邊就開始動作了,將被子枕頭那些東西一抓,就走去陽臺了。 這一系列動作,看得姚安寧略微驚訝,沒看出來江勛原來還這么居家,做菜家務(wù),都可以,和外面那些普通的富家子弟不一樣。 輕輕松松做完,江勛又走了過來問姚安寧還有哪不如意的。 姚安寧這才看出來,江勛真沒有挖苦諷刺的意思,而是真的在問她的意見。 好在姚安寧不是個愛折騰的人,曬被子這事,真不是故意折騰江勛和他打擂臺,她經(jīng)常做惡夢,被子枕頭什么的,只要天氣好,她都會拿出去曬一曬。 搖頭說沒有之后,姚安寧就去將自己的行李整理好,把衣服放進衣柜去了。 “對了,學(xué)校那邊我給你請好假了?!苯瓌子置傲顺鰜?,幽幽補了一句。 姚安寧朝江勛看去,在江勛面前,總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能力,不敢反駁他的意思,即便和他作對多年,習(xí)慣和他對著來的自己,在他強勢之下,也難免有些力不從心。 “我是學(xué)生,不去學(xué)校,這怎么行。”但是習(xí)慣太重要了,就算姚安寧對學(xué)校也生出了乏味,不想再去,慣性使然也要和他對著來。 “你不是都要準(zhǔn)備高考了嗎?高一的課有什么上的?!苯瓌滓幌戮忘c破了,她的說法自然也不成立了。 姚安寧一下就xiele氣,也懶得再在這些無謂的小事上計較,隨江勛去了。 “還有,那些人,以后你都不用接觸了?!苯瓌走@次的語氣要比前些時候都要嚴(yán)厲,這件事的禁止等級也要更高。 姚安寧臉色一變,這次再不是賭氣之類的小情緒,“你這是要把我關(guān)起來?” 她能接受江勛庇護的好意,可是從此之后失去自由,不能做她要做的事,那她寧愿不要這個庇護。 江勛沉默了一下,“暫時不要,事情交給我,你要知道什么,我?guī)湍銌?。?/br> 姚安寧古怪的打量著江勛,他這是要出手幫她的意思嗎?在她知道江勛知道她上輩子死亡真相,她是起過打探的心思,可是江勛這個人性情太不定,心思也不好琢磨,所以試探過一次,也只換來一個摸凌兩可的答案,說幫,也不盡全力,說不幫,給她提供了些許便利,沒想到這次,他自己主動說要幫忙。 “你真的要幫我?”姚安寧不太相信的反問了一句。 江勛點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驚喜來得太快,反倒讓她有幾分不相信,在得到江勛的肯定答案之后,沒有欣喜,反倒是沉默了下來。 “我想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誰,是誰指使他的?!币Π矊庍t疑的不是其他,她完全相信江勛的能力,可以說,比任何人都想要江勛的能力,他們做了對手這么年,彼此幾分幾兩會不清楚嗎,不是她長別人志氣,江勛的能力其實是在她之上。 江勛沒有拒絕,代表他答應(yīng)了。 “還有,監(jiān)獄里的周坤?!币Π矊幙傆X得事情有哪不對,從她設(shè)下局,要引蛇出洞,之后每一步都透著一絲詭異,好像有什么被她忽略了,還是從頭捋一遍的好。 聽到周坤,江勛這次臉上再不復(fù)淡然,“你和周坤私下接觸過?” 姚安寧知道這個時候再不能藏掖不說,硬著頭皮點了頭。 “你!”江勛聲音拔高,輕而易舉就能聽出他此刻的惱怒,他盯著姚安寧,她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了小動作!而且還鬧出之后那些危險之極的事來! “你好的很,真是好?!苯瓌着瓨O反笑,還很是捧場的拍了拍手,以示贊賞,一聲一聲的脆響,很是突兀。 只是他那般做法,哪像真的在贊賞,那眼神就差直接將姚安寧生吞了解氣。 姚安寧瞥開視線,不去看江勛,他現(xiàn)在這副樣子,著實有些嚇人,姚安寧也不敢觸起鋒芒。 江勛顯然不想讓姚安寧這么如愿,這次要是輕易的放過她,她真的能把天給捅破,在得知她身陷險境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百感交集,然而現(xiàn)在,在知道這一切早就是她心中成算,還是躲著避著他故意而為的時候,這種惱怒簡直就達到了頂點。 “這段時間你還是別出門了?!苯瓌捉吡酥浦约旱那榫w,他真的怕自己一怒之下就把人給辦了。 ☆、第一二五章 都死了 姚安寧很想抗議江勛不讓她出門的決定,但是在看到江勛此時臉上的表情時,她沉默了,人對危險感知的天性,隱隱覺得要是在這個時候和江勛作對,后果一定會很慘,這和昨天堅持要回家是不同的情況,明明現(xiàn)在江勛現(xiàn)在看起來更加平靜,可是比起暴躁時的他,她寧愿選擇后者,眼前的江勛,有一種暴風(fēng)雨前寧靜的低氣壓,很是可怕。 姚安寧的直覺拯救了她一次,她的默認(rèn),讓江勛稍稍心里好過了一些。 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之下,姚安寧的表現(xiàn)可以稱得上老實,江勛在外面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姚安寧在房間拿了本書,悠閑的坐在小陽臺,曬著太陽,手邊的小挨桌上還放著茶點,好不愜意,像這樣悠哉的日子,兩輩子加起來也是數(shù)得過來的,而這一切,竟然全是她的對手提供的,姚安寧看了一會兒,內(nèi)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眼皮一點點往下耷攏,她也沒掙扎,放下書,閉上眼,在小躺椅上小歇起來。 當(dāng)江勛來找姚安寧的時候,看到就是這一幕,躺在小椅上的人,平靜柔和,周身被一圈白光籠罩了一般,整個人熠熠生輝。 江勛控制不住自己,他一步一步向前,半蹲著身子,就這么直勾勾的盯著躺椅上的人,因為這個景色太美好了,他甚至連伸出手去觸碰都不敢,生怕破壞了此刻的寧靜,她的嘴角還帶著笑呢。 然而這份寧靜沒有維持多久,一個突兀的鈴聲打破了眼前的一切。 江勛皺著眉起身,腳步很快的去了門口,對于突然到訪的人,不管是誰,都已經(jīng)讓他心中生出幾分厭煩的情緒。 姚安寧瞇了不過二十分鐘,她的睡眠一向不深,不過這次的感覺太好了,直到那鈴聲吵醒了她。 大概是有人來訪,姚安寧琢磨著是待在房間,還是下樓去看看,不過她也是客人身份,還是好好做客吧,于是姚安寧喝了水,又拿起了書開始看起來。 樓下,江勛開了門,在看到門口的人時,那股厭煩情緒才稍稍褪去了一些。 “阿勛?!蹦鞘且粋€溫婉的女子,從她喊江勛的語氣就能聽出來,很是親昵。 “你怎么來了?!苯瓌鬃〉牡胤胶苌儆锌腿嗽煸L,和他關(guān)系近的人,屈指可數(shù),不過每一個都是他能投以信任的人。 “你最近都沒怎么回家,你哥擔(dān)心,念叨了兩句,還說想來,可是他最近有些感冒,我不太放心,就先過來看看,也好讓他安心。”周蘇如不是空手來的,兩只手都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臇|西,可見她來這一趟,確實做了準(zhǔn)備花了不少心思。 江勛這個時候哪還好遷怒,他側(cè)了側(cè)身,讓人進來了。 江勛上面還有一個兄長,江雋,而周蘇如就是他的妻子,是江勛的大嫂。 三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江雋帶著他們兩個小的,很是有大哥的風(fēng)范,凡事都擋在他們前面,為他們遮風(fēng)擋雨毫不為過,江勛的脾氣從小就不好,沒少惹事,都是江雋這個做大哥的在前護持,長大之后,周蘇如就嫁給了江雋,青梅竹馬的情誼。 “你照顧大哥就是了,我又不是小孩了,不用天天記著?!苯瓌讖男【筒幌矚g被約束,即便是他做事引來不良的后果,也喜歡自己承擔(dān),而不是別人幫襯著了事。 周蘇如也很清楚江勛的怪脾氣,別人都是希望什么事有人替自己擺平善后,可是江勛偏不,就算是挨打,也要自己上,毫不領(lǐng)情。 “我會多和你哥說說的?!敝芴K如對江勛硬邦邦的語氣也不介意,她把手上的東西,她帶來了不少吃的,江勛這什么都不缺,江勛自己也會下廚,但是他動手的機會很少,也就是過年的時候,江勛興致來了才會洗手作羹湯,不過這樣的機會很少,周蘇如嫁到江家那么久了,硬是沒沾上這個福氣,嘗嘗他的手藝。 周蘇如很是熟稔的拿著帶來的食物進了廚房,顯然來得不止一次,她找了碗筷,將帶來的食物裝盤。 “你一個人在外面住著,爸媽也擔(dān)心,有空就回去看看吧,雋哥前兩天也念著你,家里人都想你了?!敝芴K如的手腳很利索,沒過多久就把東西裝好了,還將帶來的其他能多保存的食物放進冰箱里去。 打開冰箱,周蘇如愣了一下,以往來的時候,江勛這邊的冰箱都是空蕩蕩的,就算是有東西,也只是一些喝的水啤酒之類的飲品,可是這次卻不同,里面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各種新鮮的食材,很是有生活的氣息。 生活的軌跡,其實很容易就從一個人的廚房看得出來,廚房里的廚具都有被使用過的痕跡。 “要是家里知道你肯自己動手做飯了,應(yīng)該擔(dān)心會少一點,今天回去我就和爸媽他們說,讓他們好好安心。”周蘇如將帶來的食物端了出來,都是藥膳,很是補身。 從進來起,周蘇如就一直念叨著,也許她的性格就是這樣,總是擔(dān)心這擔(dān)心那,有cao不完的心。 江勛在周蘇如嫁進來之后就搬了出來,他實在受不住家里的念叨,現(xiàn)在一聽周蘇如和念經(jīng)一樣的說個不停,眉頭漸漸皺起。 周蘇如見此也趕緊閉嘴不言了,她知道江勛的脾氣不好,念煩了,只怕下次就不讓進門了。 “趁熱吃吧,最近天氣燥熱,這個湯很解燥,放了不少好東西,又降燥又滋養(yǎng)?!敝芴K如給江勛盛了一碗湯,長嫂如母,這架勢儼然第二個江母了。 江勛沒動,“再盛一碗。” 周蘇如臉上一喜,以為江勛是要讓她也喝,擺擺手,“家里也有,這是專門給你煲的?!?/br> 江勛知道周蘇如這是誤會了,二話沒說,進去拿了碗,盛了一碗,然后就上樓去了。 周蘇如不知道江勛這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不過江勛行事,別說她了,就是生養(yǎng)江勛的江父江母也很少能摸清想法的。 江勛特地上來是找姚安寧一起去吃飯的,畢竟認(rèn)識他帶回來的,既然決定要圈養(yǎng)這個人,自然要把人養(yǎng)好,不能敷衍了事。 “我去好嗎?”姚安寧卻猶疑了。 “有什么不好的,別廢話了,快點?!苯瓌滓稽c也不覺得讓姚安寧一起吃飯有什么不好的。 見江勛堅定不移,姚安寧也不好再矯情了,她跟著江勛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