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你是說,他被綁著雙腳,然后被火焚燒?”艾晴可以想象那種畫面,兇手完全不讓他逃跑,看著他拼命掙扎,直至死亡。 “應(yīng)該是吧?!币ㄒ灿X得這樣的方式很殘忍,也不知道兇手跟死者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死者的年紀(jì)大概是是什么范圍?” 尹唯從死者的斷頸處,用放大鏡自己檢查了一下,說:“好像已經(jīng)有骨質(zhì)疏松的跡象,差不多35到60歲之間?!?/br> “傅潤今年55歲?!卑绮恢罏槭裁矗傆X得這起案子是針對傅家進(jìn)行的。 “嗯,他的年紀(jì)和身形都還算復(fù)合。”尹唯點頭,從法醫(yī)的角度看,只能給出這些答案。 “死者身上還有其他的外傷嗎?”艾晴想這樣的焚燒,死者是絕對不可能乖乖讓兇手綁住的,應(yīng)該是有反抗的傷痕。 尹唯仔細(xì)檢查了一下,說,“沒有?!蓖A艘幌?,又道,“但是尸體是不完全的,不能保證他的頭部真的就沒有被襲擊過。” 艾晴明白他的意思,兇手可以趁著傅潤離家之后,從背后打暈他,然后把他的雙腳綁住,進(jìn)行焚燒。 “死亡時間呢?” “尸體被燒過,還被冷水浸泡過,死亡時間比較難確定?!币òl(fā)現(xiàn)尸體的表面附著著一些水跡,顯然是焚燒之后,再用冷水澆熄,才吊在樹上晾干的。 “兇手為什么要這么做?” “或許為了爭取時間?!币ê茈S意地說了一句。 艾晴看著他,倒是認(rèn)同這句話。焚燒之后溫度過高,兇手想要把尸體吊起來,可能會把自己燙傷,而等他自然冷卻,時間太久,可能會被村民發(fā)現(xiàn),所以用水把溫度降低,就可以在第一時間把尸體吊在樹上。 “那你可以估計的死亡時間是什么時候?” “昨晚9點到凌晨2點?!币ㄕf著,繼續(xù)著進(jìn)一步的工作,說,“死者生前開過小腸氣?!?/br> “那只要知道村里誰做過這樣的手術(shù),然后年紀(jì)在35到60歲之間的男性,就可以確定他的身份了?!卑缧枰フ腋导业娜舜_認(rèn)一下。 “咦,這是什么?”尹唯從尸體的衣物跟rou組織黏連的地方發(fā)現(xiàn)一些白色粉末,用試管瓶裝了起來。 “白色粉末。”艾晴低頭查看著,似乎想到了什么,問道,“對了,尸體身上沒有可燃劑的味道,要把尸體焚燒成這樣,必然需要可燃劑的輔助?!?/br> “你想說,這可能是鎂粉?或者白磷?”尹唯看著她,很默契地就知道了她的想法。 地就知道了她的想法。 艾晴接過試管瓶,收到他的工具箱里,“你也這么想?” “我只是法醫(yī),不是偵探?!币ㄐα诵?,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可是,把尸體燒成這樣,確實需要一些輔助材料。尸體本身沒有汽油,柴油那些味道,那么就只能是化學(xué)類的可燃金屬了?!?/br> 艾晴也知道問他等于白問,這個家伙把在這方面很有原則,只驗尸,不涉及案件推理。 “那你繼續(xù),我去傅潤的房間看看。”艾晴放下記事本,然后摘掉口罩和手套,離開驗尸的房間。 因為她之前已經(jīng)讓江海心幫忙守在傅潤的房門口,不許任何人進(jìn)入。所以,她剛走過去,就被江海心跑上來用力抱住:“小晴,你可算來了,知不知道讓我一個人守在這里,很嚇人的?!?/br> “大白天的,嚇什么人?”艾晴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這個青天白日,太陽當(dāng)空,家里又這么多人走動,誰還能傷害她不成。 “詛咒啊,詛咒!”江海心緊緊抓著她的手臂,臉色慘白,看起來非常驚恐。 “什么詛咒?”艾晴無語地說道,“無稽之談,你也信?!蓖崎T走進(jìn)傅潤的房間。 “拜托,都死了兩個人了!一定是跟這個村子的詛咒有關(guān)?!苯P母M(jìn)屋子,看她到處翻看著,問道,“你要找什么?” “沒什么,隨便看看?!卑缙鋵嵅⒉淮_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確,只是想著傅潤為什么會失蹤?如果那具焦尸就是傅潤,他為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覺要出去? 難道去約會自己的姘頭? 可是采荷剛被殺,而且死狀凄慘,這個關(guān)頭還出去鬼混,可能嗎? “看什么呀?”海心在桌前坐下,感覺房間里透出一陣陣的陰風(fēng),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你真的不覺得有詛咒嗎?我昨晚還看到綠油油的鬼火呢?!?/br> “鬼火?”艾晴感覺江海心又開始說夢話了,“在哪兒?” “就在我和小魚守村口的時候呀?!彼f到魚郎就來勁了,那眼神閃亮亮的,比夜空的星辰還要璀璨奪目。 艾晴就知道她的花癡病又犯了,說道,“行了,不是說鬼火嗎?在哪里出現(xiàn)的?”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說,“就是我們站崗的西側(cè)吧,好大一團哦,看著可陰森了?!?/br> “那里啊,”艾晴無奈地撇了撇嘴,說,“那里是紅湖村的墳場,因為他們依然沿用著土葬制,所以尸體腐爛之后會有很多尸油流出來,而這種用化學(xué)來解釋的話,就是磷油,磷的燃點低,暴露在空氣中,很容易自燃,如此就成了我們說的鬼火。” “啊?土葬?”江海心想到這個,就渾身雞皮疙瘩掉一地了,皺眉道,“太嚇人了,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里吧,然后通知警方過來處理?!?/br> “別忘了,我就是警察。”艾晴在床邊的炭盆里找到了一些燒黑了的紙片,上面似乎還有圓珠筆的痕跡。可是法證人員不在,沒辦法把紙片上的內(nèi)容還原出來。 她只能用鑷子夾著放進(jìn)尹唯給她的袋子里,然后走到江海心身邊,看著桌上擺放的一壺茶。打開茶壺蓋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茶是新泡的,還沒有喝過。 “這茶怎么了嘛?”江海心看著她的表情,想她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了什么,滿是疑惑地問道。 “這茶是新泡的?!彼酥鑹胤诺浇P拿媲啊Uf實話,這個大小姐平時看著很大條,可是對茶道是挺有研究的。 “對哦,鐵觀音?!苯P穆劻艘幌?,又看了一下茶水的顏色,說,“既然泡好了,為什么不喝呢?” “我想這時候,有什么人把他找出去了?!卑绺吲e著證物袋里的黑色紙片,對著有光的地方看著,“那人應(yīng)該是把這張紙從門框下方的縫隙塞進(jìn)屋里,傅潤看到了,就出去了。” “那這個傅二叔,”江海心仔細(xì)想了一下,表情有點怕怕的,看著艾晴道,“到底是兇手,還是那具焦尸???” “這個,我需要問一下傅家的人?!卑缌⒖套叱龈禎櫟姆块g,朝著史老太的屋子走去。 “喂,小晴,等等我!”江海心可不敢一個人留在這么一個可能是兇手,也可能是死者的房間里,立刻跟了上去。 她和艾晴一起到了老太太的房門口,輕輕叩了叩門,就聽到屋里傳來傅繹的聲音:“誰?。俊?/br> “是我,老太太的情況怎么樣了?”艾晴關(guān)心地詢問。 傅繹過來開門,處于禮貌,讓她進(jìn)屋。 “奶奶剛醒,”傅繹看著艾晴,問道,“那具焦尸確定身份了嗎?”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可以請大少爺想回答我一個問題嗎?”艾晴看了床上的老太太一眼后,對著面前的傅繹小聲說道。 “你問。” “傅潤二老爺年輕的時候有沒有開過小腸氣?”她只要確認(rèn)這點,應(yīng)該就可以確定焦尸的身份了。 這話,讓靠在床上吃參湯的史老太,不小心打翻了湯碗,細(xì)長的眼眸滿是嚴(yán)肅地看著艾晴,“你是想說,剛才發(fā)現(xiàn)的焦尸,開過小腸氣?” 艾晴看她的神色,差不多已經(jīng)清楚了這個答案,微微點頭道:“是,尹醫(yī)生解剖之后,確定死者是男性,年齡在35到60歲之間,曾經(jīng)做過小腸氣的手術(shù)?!?/br> “天哪,為什么會這樣?!”史老太有點接受不了,捂著胸口,表情 胸口,表情萬分痛苦。 艾晴看她的樣子,猜測她心臟不好,立刻對著江海心說,“海心,去把尹醫(yī)生叫過來!” “哦哦!” 江海心點頭,立刻往外跑。 艾晴上前,扶著史老太躺下,道,“這是心臟病,你們有藥嗎?” “額,沒,沒有。”阿秀緊張地?fù)u頭,緊張地手忙腳亂起來。 艾晴看著老太太的臉色越發(fā)難看起來,立刻為她做了心外壓,然后對著傅繹道,“有巧克力嗎?” “?。俊备道[愣了一下,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見羅子言把一小塊巧克力遞給了艾晴。 “我有?!?/br> 艾晴朝她看了一眼,掰開一小片放到老太太口中,讓她含著。 這時候,尹唯趕了過來,查看了老太太的情況,知道艾晴已經(jīng)做了緊急處理,長長舒了口氣:“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了,讓阿秀一個人照顧老太太,其他人都先離開房間吧?!?/br> 眾人聽了他的話,都離開了史老太的臥室,到了前廳,正好看到了從外面回來的尤良和傅慧。 “尹醫(yī)生,艾小姐,我們已經(jīng)把整個村子找遍了,沒有發(fā)現(xiàn)二叔的蹤影?!庇攘伎吹角皬d里,大家的臉色凝重,皺眉道:“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已經(jīng)可以確定那具焦尸就是二叔?!备道[低著頭,小聲說道。 “什么?!怎么會這樣?”尤良萬分驚訝。 傅慧也有些難以接受,來到尹唯面前,抓著他的肩膀,“這是真的嗎?焦尸真的是二叔?” “那具焦尸曾經(jīng)做過小腸氣的手術(shù),年紀(jì)又在35到60歲之間,所以是傅潤的可能性很大?!币ㄖ荒芙o出這樣的回答,畢竟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死者的頭,他不能武斷地下結(jié)論。 “為什么?兇手為什么要針對我們家?”傅慧不太能夠接受地問道。 艾晴看著面前的眾人,故意道,“兇手利用詛咒殺人,而且讓兩個死者在死前都經(jīng)受了折磨,不過是溺水,還是焚燒,都是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的折磨之后,讓他們死亡的?!鳖D了頓,查看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所以,我推測,兇手跟傅家有仇。這里是不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悲慘的事?” …… 眾人的臉色非常震驚??墒牵苏痼@,有一個的表情,還帶著恐懼。 艾晴走到劉月面前,靜靜凝視著她道,“傅太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劉月愣了一下,手里的帕子滑落到了地上,然后慌張地?fù)炱饋恚骸皼],沒有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彼难凵耖W爍,完全不敢跟艾晴對視。 “是嗎?”艾晴輕挑著眉梢看著她,道,“那為什么紅湖村這么多人,兇手殺的都是傅家的人?” “我,我怎么知道?!眲⒃聦擂蔚男α诵?,臉色慘白,“可能因為傅家是這里的第一大家族,所以才選擇傅家來應(yīng)驗?zāi)切┰{咒?!闭f完,對著阿蘭說,“我有點不舒服,扶我回房休息吧。” “媽,你沒事吧?”傅繹有點擔(dān)心地問道。 “婆婆,要不要我給你燉一鍋人參雞湯?”羅子言上前扶著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給人的感覺就是最賢良淑德的好媳婦。 劉月一把推開她,態(tài)度很不和善,“不用,你這個掃把星,理我遠(yuǎn)點,免得把我也害死了?!笔疽獍⑻m扶她回房。 羅子言尷尬地站在原地,就聽到傅繹說,“你回房去吧,現(xiàn)在這個情況,好好看著花花,別讓她亂跑。”他的態(tài)度很冷淡,完全不像是丈夫?qū)ζ拮拥臉幼?,更像是把她?dāng)做一個看孩子的保姆,呼之則來,揮之即去。 “哦?!绷_子言低頭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艾晴看著面前的傅繹,說,“你對自己妻子的態(tài)度,倒是挺特別的?!?/br> “對啊,這么不待見她,當(dāng)初干嘛娶她?”江海心向來都是女權(quán)主義者,當(dāng)然是看不慣丈夫這樣對待自己的妻子的,直接不給好臉色地數(shù)落起來。 “在傅家,從來都是這樣,你們看不順眼,可以立刻離開?!备道[的大男子主義很重,聽不得女人的數(shù)落,板著臉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靠,什么態(tài)度,是不是男人哦!”江海心氣得臉頰通紅,恨不得沖上去,把人打個稀巴爛。 尤良尷尬地笑了笑,打著圓場,“江小姐別生氣,他和大表嫂本來就是家里安排的婚事,沒有什么感情基礎(chǔ),所以結(jié)婚之后一直都是這么淡淡的。其實,在吃穿用度上,傅家對大表嫂也算不錯的,都是給她最好的。即使她生了花花這樣的孩子,外婆也沒有讓大表哥把她休回家,算是挺不錯的了。” “尼瑪,這也能叫不錯?”江海心真的無法理解這個村子的思想,女人在這里好像連商品都不如,廉價得讓人覺得回到了奴隸社會。 艾晴輕輕扯了扯江海心的衣袖,讓她不要再多說,看到傅慧和尤良都回來了,皺眉道,“你和慧姐都回來了,那么誰在把守村口?阮玲一個人嗎?” “不,魚郎過去了?!备祷刍卮鹬?,看著艾晴,“我知道你是警察,請無論如何找出這個殺人兇手?!?/br> 艾晴愣了一下,她可從沒說過自己是警察,黑亮的眸子冷冷掃過身旁的尹唯,明顯就認(rèn)為是他說的。 “打住,我可什么都沒有說過。”尹唯一臉冤枉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