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晴沒有說話，又看了兩兄妹一眼，跟著邁克警官離開。

    “怎么樣，有沒有什么特殊的發(fā)現(xiàn)？”邁克等他們走出餐廳，才小聲詢問艾晴。

    “他們應(yīng)該不是兇手。”艾晴說著自己的觀點。

    “為什么？”

    艾晴抿了抿唇，說，“因為兇手是具備一定的木乃伊知識和醫(yī)療解剖知識的人。那兩兄妹都不是這樣的人?！?/br>
    “你怎么能這么肯定？”

    “因為那兩個人的手，并不是那種專業(yè)拿解剖刀的手?！卑缰钢约旱幕⒖谔帲尸F(xiàn)出握手術(shù)刀的樣子，說，“就兇手取四臟的手法，非常熟練，一定是解剖過，或者練習(xí)過無數(shù)次的，那么他的手食指根部的那一節(jié)都應(yīng)該是會有職業(yè)繭的，而那對兄妹，兩個人手上都沒有這東西。所以，兇手應(yīng)該另有其人。”

    “難道真的跟這個里昂有關(guān)？但我覺得一個賭徒，更加不可能具備這種專業(yè)技能?！?/br>
    “里昂未必是兇手，但或許會知道一些杰森失蹤前的事情，所以可能會有所發(fā)現(xiàn)的?！卑鐕@了口氣，產(chǎn)后初走動，感覺到有點疲憊。

    “好，先找里昂問問?！边~克點頭，和艾晴一起朝著隔壁街走去。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圣保羅”餐廳，同樣是一間中西合璧的餐廳。

    “請問，是兩位嗎？”門口的服務(wù)生禮貌地為他們開門。

    “警察，你們經(jīng)理在嗎？”邁克出示了證件。

    服務(wù)生一看，連忙畢恭畢敬地領(lǐng)著他們?nèi)チ私?jīng)理室。

    “請問兩位警官，有什么需要幫忙嗎？”餐廳經(jīng)理格雷聽著服務(wù)生的耳語，立刻起身迎上前。

    “這個人認(rèn)識嗎？”邁克先拿著杰森的照片詢問。

    “額，這是杰森，我原本想讓他來我們這里做廚師長的?！备窭啄弥掌戳艘幌?，說道，“但是突然就聯(lián)系不上他了，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他死了。”邁克很直白的告知，觀察著格雷臉上的表情，并且留意著他的雙手。

    “什么？”格雷的表情是震驚的，一副難以置信地問道，“怎么可能？”

    “事實如此。”邁克收回照片，問道，“你作為想挖他跳槽的人，知道他平時有沒有跟什么人結(jié)仇？”

    “他為人還是挺豁達的，不至于跟人結(jié)仇啊，除了他的老東家，就是湯姆兄妹。他們知道了杰森要來我這里的時候，有過比較大的反應(yīng)?！备窭谉o奈地攤了攤手，表情很坦然，“其實人往高處走，我出的薪資待遇高，杰森要來我這里很正常，湯姆就覺得杰森忘恩負(fù)義。但事實上，杰森來我這里，就是想賺更多的錢，跟grace結(jié)婚，給grace更好的生活而已?！?/br>
    除了他們，還有誰跟杰森比較容易結(jié)仇的？或者說是關(guān)系比較要好的。

    “關(guān)系好的，應(yīng)該是里昂?！备窭渍f，“里昂也是跳槽過來的，其實算是杰森介紹給我的。做的菜肴確實不錯，只是人品不太好。但是只要他工作時候不出錯，下班時間是怎么情況，我也就不過問了?！?/br>
    “除了里昂呢？”

    “那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了?！备窭渍J(rèn)真想了想，搖頭說，“如果一定要說一個的話，可能賭場的人會比較熟悉杰森吧，但是我不知道杰森有沒有向賭場借過錢，但是里昂是跟放貸的那些人有關(guān)系的。而且一有事就會找杰森出面做擔(dān)保。”

    “里昂現(xiàn)在在餐廳嗎？”艾晴輕挑著眉梢問道。

    格雷看了一下左腕的手表，說，“在的，這會兒應(yīng)該是在廚房的后巷抽煙。”

    “麻煩你把他請到辦公室來?！边~克警官提議讓格雷經(jīng)理把人找來，以免里昂看到警察就逃跑。

    “好的，兩位稍等?！备窭灼鹕?，走到辦公室門口，對著自己的小職員說了幾句，然后就讓他們把里昂帶到自己的辦公室。

    沒過兩分鐘，辦公室外傳來了敲門聲，“經(jīng)理，里昂到了。”

    “請他進來?！?/br>
    “經(jīng)理，找我有什么事嗎？”里昂推門進入辦公室，一看到邁克警官，臉色陡變，拔腿就跑。

    “里昂，站住！”邁克和艾晴立刻追了出去。

    不過，艾晴的體力跟生孩子之前比，真的差了很多，才跑了沒多少路，就感覺頭暈眼花，差點因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艾晴只好站在原地，緩和了一下氣息，才繼續(xù)追了上去。

    當(dāng)她找到邁克警官的時候，他已經(jīng)把里昂制服了。

    “警官先生，我就是借了點高利貸，還不起錢，也沒有犯什么法，干嘛要抓我呀？”里昂憋屈地問道。

    “我正要問你呢，你沒事跑什么跑？”邁克喘著氣，用手銬把人拷了起來問道。

    “那不是看到警察找我，本能地就想逃跑嘛。”里昂無奈地撇了撇嘴說著，突然意識到邁克的意思是自己沒有犯什么大事，表情變得驚喜起來，“等一下，警官先生，您的意思是你們不是來抓我的呀？”

    “抓不抓你，就要看你坦不坦白了?！边~克那他壓到墻上，讓他臉頰貼著墻壁站立。

    “坦白，我一定坦白！”

    “那就說說，你和杰森是不是曾經(jīng)有過金錢糾紛？”邁克緊盯著里昂問道。

    “沒啊，誰說的？”里昂搖頭，說，“我和杰森是好哥們兒，平時我有難，他一定罩著我的，就是不知道他最近怎么回事，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找都找不到?！?/br>
    “你也在找他嗎？”艾晴觀察著里昂的表情問道。

    “對啊，一直都在找他?！崩锇狐c了點頭，說，“我一個月前去賭場，贏了不少，想著請他吃頓好的，結(jié)果卻怎么都沒有找到他。去他家問了，他媽也說看不到人，都已經(jīng)報失蹤人口了?！鳖D了頓，視線看向邁克和艾晴，緊張地問道，“該不會是他犯了什么事，被你們抓了吧？”

    “他死了?！?/br>
    “啊，死了？”里昂的表情非常震驚，眨巴眨巴眼睛，有點難以接受地說道，“他是怎么死的？”

    “你不知道？”艾晴微微挑起一側(cè)的眉梢，問道，“你和他的關(guān)系不是最好的嗎？他做了什么，你會不知道？”

    “我和他關(guān)系確實是最好，但是這不代表我就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呀。”里昂的臉色鐵青，說道，“而且，就杰森的品行，我覺得他是不會得罪人的。真要追究，也就是他之前的老東家，湯姆經(jīng)理了?！?/br>
    “他不會得罪人？那你呢？他就不會為了你，得罪人嗎？”邁克對于里昂的回答是持懷疑態(tài)度的。

    “我是好賭，也經(jīng)常給他惹麻煩，但是也不至于讓人想要殺我呀。你們也知道的，放貸的人，是不可能真的殺人的，他們還指望我們還錢呢，真的死了，就是他們的損失了！”里昂的表情看起來很深沉，長長嘆了口氣問道，“你們說說吧，杰森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是警方機密，不方便告訴你?！边~克轉(zhuǎn)頭看向艾晴，詢問她的意見，是否應(yīng)該放了里昂。

    艾晴點頭，讓他先松開手，但是手銬不解開。

    “除了放貸的，杰森和你有沒有別的不對盤的人？主要是杰森，其次是你?！?/br>
    “沒有，真的就只有湯姆經(jīng)理，可能對杰森不利。”

    “真的就只有湯姆？”

    “是啊，雖然我經(jīng)常賭錢賭輸了借貸，但是杰森基本上不用，所以不可能有人要他的性命的。”里昂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說，“他除了跟湯姆和grace吵過架，別的人都沒有?！?/br>
    艾晴感覺到說這句話的時候，里昂的眼神有些閃爍，于是追問道，“跟你也沒有？”

    “沒有，當(dāng)然沒有！”

    “你撒謊，湯姆和你現(xiàn)在的經(jīng)理格雷都說過，你和杰森之間有金錢糾紛的?！卑缰苯幼R破了他的謊言。

    “額……”

    “說吧，你和他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是不是你想找他借錢，他不答應(yīng)，所以你就把他殺了？”邁克故意給他灌上殺人罪名，嚇唬他，希望他可以如實招供。

    “沒有，我沒有！”里昂急了，表情顯得特別緊張，“我沒有殺人，我確實找他借過錢，他也確實拒絕了我，當(dāng)時我是出手打了他，還把他打傷了。但是回家之后，我就覺得自己錯了，想著向他道歉，結(jié)果到他家門口，發(fā)現(xiàn)他不在家。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我以為他因為生我的氣，直接搬家了，而且連餐廳也不來了，以為他又換了工作，逃避我的sao擾，沒想到他死了……”

    艾晴一直觀察著里昂的表情，又看了他的雙手，問道，“那么，在杰森平時接觸的人群中，有沒有誰是醫(yī)生，或者是歷史愛好者？”

    “這個沒有聽他提過，他因為是個混血兒，你們懂的，在m國這個地方，是有種族差異的，所以他的身份，被很多人看不起的，也就沒有多少朋友?！崩锇赫f到這里，覺得有點傷感，“兩位警官，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幫助杰森的母親，領(lǐng)回他的尸體。因為他的母親一直體弱多病，不適合外出走動?！?/br>
    邁克對于里昂的這話，是深有體會的。在m國是對黑人有很多歧視的。而杰森是黑人和華人的混血兒，自然就會受到更多的排擠。

    “認(rèn)領(lǐng)尸體，也必須等我們破案了才可以?！边~克看著里昂，說，“另外，還要確定你不是殺人兇手。”

    “我真的不是！”里昂的表情很嚴(yán)肅，覺得自己現(xiàn)在是有理都說不清楚了。

    艾晴想了想，說，“帶我們?nèi)ソ苌依?，看看他病弱的母親吧。”

    “可以，但是這個樣子……”里昂舉起自己的手，意思是讓邁克幫他打開手銬。

    艾晴向邁克點了點頭，等解開了里昂的手銬之后，就讓他帶路去了杰森母親的家里。

    杰森的母親苗巧是個尿毒癥患者，所以面黃肌瘦，身體是非常虛弱的。她一早就把兒子失蹤的事情報給了警方，但是得到的，還是兒子死亡的噩耗。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開始用社會的各種救濟金過生活了，幸好早前兒子就給她買了家用洗腎機，否則她可能早就死在家里了。

    里昂的敲門聲，讓她下床開門。

    “伯母，身體怎么樣，沒什么問題吧？”里昂看著苗巧，熱絡(luò)地打招呼。

    “里昂，這兩位是……”

    “苗女士，你好，我們是警察，關(guān)于您兒子的噩耗，我們深表遺憾?！边~克很誠懇地說著，

    “我們是來詢問您一些關(guān)于您兒子的事宜的，希望您可以全力配合，讓我們可以早日抓到殺害您兒子的兇手，將他繩之以法?！?/br>
    “哦，進屋坐吧?！彼难劬σ幌录t了，請他們到屋里坐。

    因為長期患病，所以室內(nèi)有很重的藥味，加上她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沒人照顧了，所以屋里有股臭味，是衣服，碗筷沒有及時清洗的味道。

    “要喝水吧，我去燒水。”苗巧說著就要去廚房燒熱水。

    “不用麻煩了?！卑玳_口阻止道，“您坐下吧，我們聊一下您兒子杰森的事情?！?/br>
    “額……”苗巧點了點頭，回到他們面前，吃力地坐道沙發(fā)上。

    艾晴看著女人的身形，確定她真的是長期收到病魔的折磨，于是道，“您兒子生前有沒有什么醫(yī)生朋友？或者是喜歡考古的朋友？”

    “額，這個倒是沒有聽他提起過?！泵缜芍钢锇赫f，“他唯一的朋友，可能就是小里了?！?/br>
    “除了他，真的沒有別的朋友了？”

    “哦?！泵缜甚久枷肓讼?，說，“還有他的女朋友，grace。”

    “那他近期有沒有去醫(yī)院看過病了什么？”

    “沒有，我兒子的身體很好的?！泵缜蓳u了搖頭，說，“除了他一個月前幫我去醫(yī)院取過藥。”

    “一個月前？”

    “對，那天之后，他就失蹤了?！泵缜烧f到這里，突然意識到兒子的失蹤可能跟自己有關(guān)，連忙道，“難不成，他是給我拿藥的時候，被什么人盯上了？那不就是我害死了他嗎？我讓他幫我去拿藥，所以害他出事被人殺了！”

    “苗女士，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艾晴連忙握住苗巧的手，說，“別這么激動，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是你的錯，所以千萬不要自責(zé)?！?/br>
    “不，怎么不是我的錯呢？如果杰森真的是這樣被兇手盯上的，那么我就是罪魁禍?zhǔn)琢耍　泵缜甚久颊f著，表情非常緊張激動。

    “苗女士，您別這樣，如果您還想幫助兒子找出兇手的話，請您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要這么激動，告訴我們，您兒子當(dāng)時去了哪個醫(yī)院幫您取藥的？”

    “就是離我家最近的那個醫(yī)院，”苗巧稍微平復(fù)了一些，抓著艾晴的手說，“仁愛醫(yī)院。直接用這個單子到藥劑房拿藥?！卑阉幏絾谓唤o了邁克。

    艾晴和邁克對視了一眼，示意里昂，道：“你現(xiàn)在可以留下來照顧苗女士嗎？”

    “可以，當(dāng)然可以?！?/br>
    “那么就好好照顧苗女士，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再找你協(xié)助調(diào)查的?！边~克說著，就和艾晴一起起身，給苗巧鞠了一躬，說，“苗女士，我們現(xiàn)在就去那個醫(yī)院調(diào)查，請您務(wù)必保重身體，如果有什么疑問，我們會再來請教您的?！?/br>
    “警官先生，請你們務(wù)必要抓到那個兇手，給我兒子討回公道啊！”苗巧扶著里昂的手站起來，一把握住了邁克的雙手，眼里滿是懇求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