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丈夫，并沒有死，對不對？”尹唯認真地看著她問道。

    楊蓉雙眼圓睜著，一個勁的搖頭，“我不知道你說什么，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你抱著的孩子，是不是你和楊亦昊的？”尹唯繼續(xù)追問，可以看出楊蓉當(dāng)聽到楊亦昊的名字時，是充滿恐懼的。如果不是她的手腳被鎖在椅子上，早就從坐的位置上逃跑了。

    “孩子，孩子……”楊蓉看著懷里的枕頭，突然尖叫起來，直接把枕頭丟掉了：“孩子沒有了，孩子沒有了！啊——快來人哪，快點幫我把孩子找回來！醫(yī)生，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醫(yī)生，醫(yī)生……”

    她的反應(yīng)越來越強烈，驚動了外門的護士。他們立刻沖進病房，被楊蓉注射了鎮(zhèn)定劑。

    “尹先生，你不能這么刺激她，她受不了的。”

    “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不要這樣，求你了，不要這樣……”楊蓉坐在座椅上，慢慢變得安靜下來，口中不停地呢喃著。

    尹唯把地上的枕頭撿起來，送到她懷里，對著她說，“孩子沒事，你放心，會有人幫你討回公道的。”

    楊蓉愣了一下，傻傻地看著尹唯，雙眼的焦距越來越渙散，直至完全睡著。

    尹唯退出病房，詢問一直守在門口的老戚：“都拍下來了嗎？”

    “是的，全部拍下來了?！?/br>
    “那我們?nèi)ァ兠馈吾t(yī)院。”尹唯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時間，拄著拐杖往外走。

    ☆、365 回主臥房休息

    尹唯知道艾晴一定會想要再找楊蓉問話的，送那個視頻是最好的東西，可以為她節(jié)省很多時間。

    他看了一下時間，確定離孩子放學(xué)還有兩個小時，便直接去了“變美”整形醫(yī)院。

    從瘋?cè)嗽旱竭@個整形醫(yī)院，距離竟然出奇的近。

    尹唯看了一下行車的時間，不過才10分鐘不到。但是如果是用導(dǎo)航之類的東西，就可能會繞遠路，因為那種小路并不會被記錄在導(dǎo)航里。

    老戚把車子停好之后，就陪著尹唯去了院長室。

    “尹先生，歡迎，歡迎。”院長對尹唯的態(tài)度很熱絡(luò)，看到他們之后，立刻上前跟他們握手，“請坐吧。”

    尹唯微笑著坐下，就聽到鄭院長很認真地向他鞠躬表示感謝：“尹先生，這次真的謝謝你了?！?/br>
    “謝我？”尹唯有點不太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是的，感謝你對我們整形醫(yī)院的資助?！编嵲洪L非常恭敬地道謝。

    尹唯暗暗看了老戚一眼，也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跟院長搭上線的，應(yīng)該就是金錢資助了。所以，當(dāng)他進入辦公室的一瞬間，對方才這樣恭恭敬敬的。

    “哦，這個只是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尹唯的臉上是非常溫柔的微笑，言歸正傳道，“我也有件事想要鄭院長幫忙?！?/br>
    “什么？”

    “你們醫(yī)院最近這些年，做過的整容手術(shù)的人員名單?！币p手交握著放在胸前，說道，“另外，你們在職的這些整容醫(yī)師中，有沒有哪位的親人或者朋友，出現(xiàn)了整容的后遺癥，必須要進行修復(fù)手術(shù)才能修補？”

    “這個，整容人的名單，我們只有這三年的了。因為醫(yī)院之前經(jīng)歷過大火，一些老的文字檔案都被燒毀了，至于后來的電腦檔案，也在今年年初，被黑客黑了，導(dǎo)致大部分的資料都格式化了?！编嵲洪L一一回答了尹唯的話，“關(guān)于在職醫(yī)師，沒有聽說誰身邊的人出現(xiàn)整容失敗需要修復(fù)的情況呀。”

    “沒有？”

    “是啊?！编嵲洪L很肯定的回答，那個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在說假話。

    “那么在職醫(yī)師里面有誰最近的性格，脾氣發(fā)生了比較大的變化嗎？”尹唯接著提問，此刻的這一切都被老戚用微型攝像機拍攝了下來。

    “這個，我想想?！编嵲洪L認真想了想，說，“除了我們的老許，他年初的時候，女兒出了車禍，然后他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性格和脾氣有了比較大的變化，情緒也經(jīng)常起伏，但是這沒有影響他的工作，手術(shù)質(zhì)量他依然是第一的?！?/br>
    “老許？”尹唯蹙眉問道，“全名是什么？”

    “許毅。”

    “可以把他的資料給我看一下嗎？”尹唯提著自己的要求，說道，“另外，他是什么時候來‘變美’整形醫(yī)院的？”

    “老許來很久了，他是基本上從醫(yī)院剛剛成立的時候，就在了?！编嵲洪L想了想，說道，“老許逼我來這里還早呢，是我爸爸那個時候，他就已經(jīng)很有名了。”

    “他在整容界很出名？”

    “是啊，最早完成面部全部整容的醫(yī)生?！编嵲洪L點了點頭，指著身后的貼滿了的獎狀墻，說，“你們看，這些獎狀，很多是他拿的。第一張的年份就是他成名的年份，也是我們醫(yī)院招他進來的那一年。”

    尹唯立刻起身走到獎狀墻前面，仔細看了一下，留意著時間，差不多是將近20年了。這個跟后來楊亦昊死的時間差不多。

    如果說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是知名的整容醫(yī)生了，那么楊亦昊會找到他一點都不奇怪。

    “鄭院長，你知道他第一個成功案例的病人，叫什么名字嗎？”

    “這個是一個志愿者，跟他簽署了保密協(xié)議，反正一旦完成的話，就不能透露這個整容者的名字。不過我聽到一些傳聞，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說那個人姓曾，是個亡命之徒。好像就是因為不管怎么樣都可能會死，所以就干脆找老許做了這個手術(shù)。”

    尹唯示意老戚把獎狀拍一下，問道，“那老許現(xiàn)在在醫(yī)院嗎？”

    “沒有，他從上周開始就請假了，一直都沒有回來過醫(yī)院?！?/br>
    “他在完成第一個整容大手術(shù)之前，應(yīng)該有找人試過不少小手術(shù)吧？”尹唯心里是越來越肯定這個許毅有問題了。

    “這個是一定的，他是有單獨的醫(yī)生執(zhí)照的，在那個年代可以開私人診所的?！?/br>
    尹唯點了點頭，問道，“他家的地址可以給我嗎？”

    “可以?！编嵲洪L立刻就把地址寫給他，又問道，“尹先生，你要找老許干什么？難道你也要整容？”他有點八卦地打量著尹唯，怎么都覺得尹唯不至于這么做。

    因為他本身的長相已經(jīng)很完美了。

    尹唯笑了笑，說道，“我有個朋友，出了車禍，臉上傷得比較嚴(yán)重，我想找他幫忙?！?/br>
    “原來是這樣?！编嵲洪L恍然大悟，連忙說道，“其實，這種你就算不找他，我們其他醫(yī)師也是可以接的?！?/br>
    “好的，我知道了，我先找他聊聊?！币ǜ樟耸?，然后就離開了。

    老戚緊跟在他身后，有點不解地問道：“先生，你真的相信院長的話？”

    “他或許有夸張，說假話的成分，不過看得出來他本身不太喜歡許毅，否則也不可能我問什么，他就回答什么。我想對警察，他都不可能這么配合的。他應(yīng)該很希望徐毅身敗名裂?！币ㄗ哌M電梯，早就看出來那個院長太熱情了。

    “那我們現(xiàn)在去徐毅家里嗎？”

    尹唯點了點頭，說，“去看看，如果能見到就跟他聊一下，不過我估計許毅不在家?！?/br>
    “為什么？”

    “聽鄭院長話里的意思，許毅這段時間因為女兒的死，一只都處于情緒和脾氣很不穩(wěn)定的時期，這樣的時期，他很容易暴走，而且他真的有病人的話，應(yīng)該不會安排在家里，因為他是需要給那個人做手術(shù)的。所以，我們應(yīng)該去問一下許毅自己的醫(yī)療診所在什么地方。”

    老戚接過尹唯手里的地址字條，立刻到停車場開車，去了許毅的家。按過門鈴之后，家里真的就沒有人回應(yīng)。

    尹唯看了一下門框上的灰塵，眉心不自覺地擰起。

    “他好像有很久沒有回家了。”尹唯正說著，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砹司嚨木崖暋?/br>
    老戚往外面看了一眼，說：“先生，是施隊他們來了。”

    “那就跟他們打聲招呼吧?！币ㄖ糁照茸叩介T口，剛好和施國平對上了。

    “尹醫(yī)生？你怎么在這里？”施國平非常意外尹唯的出現(xiàn)。

    “剛從‘變美’整形醫(yī)院過來，想跟許毅談一談，但是沒人在家?！?/br>
    “你也查到了？”施國平皺著眉看著他，把他拉到一旁，“你可別逾矩了。這種事情，是警方的事情，你就算是法醫(yī)也不能擅自調(diào)查?！?/br>
    “我沒有調(diào)查，只是想隨便聊幾句。”尹唯的表情非常淡定，笑著回應(yīng)著施國平的質(zhì)疑。

    施國平?jīng)]好氣地撇了撇嘴，說，“好，就當(dāng)你說的是真的，現(xiàn)在不要再插手了。在外面等著，或者自己回去吧。”

    他一看尹唯，就推測一定是艾晴的主意。

    “這件事跟小晴沒關(guān)系。”尹唯突然開口說道，“我給她為了一點安神助眠的藥，她這會兒睡得正香呢?！?/br>
    “你不是吧，臭小子，竟然這么對待小晴！”施國平聽了生氣，直接抓起尹唯的衣領(lǐng)，恨不得出拳揍他。

    尹唯一把握住他的手，說，“難道你想讓小晴涉險？”

    施國平愣了一下，看著他道，“你什么意思？”

    “別人都在看我們了，你還不快點放開我？”尹唯沒好氣地撇了撇嘴，挑眉說道，“我被人害得昏迷了三年多，可想這個人是多么心狠手辣。那么怎么可以讓小晴單獨調(diào)查這個案子，我希望在她的腳傷康復(fù)之前，可以查出真相，把這個困擾她多年的安置破了?！?/br>
    施國平聽了尹唯的話，覺得是挺在理，湊到他耳邊小聲問道，“對了，你以普通人的身份問話，那些人配合嗎？”

    “你是指鄭院長？”

    “對啊，他跟我說的都是打太極的話，無關(guān)痛癢的，可能是因為我是警察，所以他有所保留，藏著噎著，對你，他說了多少？”施國平朝著周圍的人看了一眼，確定沒人靠近，才一臉認真地問著尹唯。

    “我的問話，都讓老戚用攝像拍攝下來了，晚點你可以去我那里看一下。”尹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走吧，先想辦法進許毅家里看看?！?/br>
    施國平點了點頭，讓手下人找來了物管，拿了鑰匙，開了門鎖。

    他們進入屋子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有一股很濃很濃的藥味，隱約還散發(fā)著臭味。

    “這是什么味道？”

    “福爾馬林?！币ǖ谋砬樽兊臉O為嚴(yán)肅，慢慢走進主臥室。剛一開門，就看到一個巨大的魚缸，里面浸泡著一具無頭女尸！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跟著倒抽了口氣。

    “哎呀，這是什么情況？”姜曉雯尖叫一聲，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施國平和尹唯相互對視了一眼，走到大魚缸前面，看著浸泡在里面的無頭女尸。

    “能看出來，死了多久了嗎？”施國平詢問一旁的尹唯，讓羅智聯(lián)系法證和法醫(yī)。

    “很久了，而且尸體表面有傷，也有腐爛的情況，應(yīng)該是死后開始腐爛以后，才對尸體進行處理的。”尹唯因為還沒有回去登記戍職，所以只能大概地檢查，不能直接動手驗尸。

    施國平卻給了尹唯一副手套，問道，“可以告訴我死因和死亡時間嗎？”

    尹唯戴上手套，檢查一下死者身上的骨骼關(guān)節(jié)，還有頸部的切割痕跡，說道，“死者身上有多處骨折的跡象，應(yīng)該受過強烈的撞擊。從死者的皮膚質(zhì)感來說，應(yīng)該在15歲到20歲之間?！?/br>
    “多處撞擊，又這么年輕，又是女性，該不會是許毅的女兒吧？”施國平說著自己推測的，感覺整個都變得驚悚了。

    尹唯沒有說話，對于尸體有過腐爛的部分，說道，“不過，處理尸體的人，應(yīng)該很愛護這具尸體，因為他對于腐爛部位的處理很細致，有把腐rou刮掉。”

    “那更加可能是他的愛女了?！笔﹪阶屖窒氯嗽谖堇镎艺移渌木€索。

    突然，姜曉雯發(fā)出了一聲尖叫，施國平他們立刻沖進廚房，就看到冰箱的速凍柜里，冰著好幾個透明盒子，里面是心肝脾肺腎腸。

    “天哪，這個許毅是變態(tài)吧。”羅智忍不住說道。

    尹唯和施國平相互對視了一眼，就聽施國平說：“除了頭，別的什么都算是齊全了。”

    “頭部是死后被切下的，應(yīng)該被帶去什么地方了?！?/br>
    正說著，法醫(yī)和法證都到了。

    姜浩看到尹唯，雖然有點意外，但還是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怎么樣，什么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