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對鏡紅妝
張陽環(huán)視一圈,依舊沒見著孔明燈半點影子,托著下巴想了會才道:“沒道理的,應該就在這片地方,分頭找找?!?/br> 楊大春和楊秀兒答應一聲,便往周圍散去。 野外的夜晚是特別滲人的,周圍幾十里連個人煙也沒有,山連著山,樹挨著樹。一陣冷風吹過,樹木“嘩啦啦”地響,好似好多人在說話。 清冷的月光照射下來,草木上映出一片冰冷的光。在林中穿梭的張陽三人像黑暗中的幽靈。不一會竟隱去了蹤影。 張陽拿著手電筒向四處掃射著,跨過那些高高矮矮的藤蔓,心里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一陣冷風吹來,竟感覺后背起了一身的疙瘩。 不知何時,眼前的樹木上面竟覆蓋了一層紅霜,看上去竟像血一樣妖艷。 張陽摘下其中的一個嫩枝,拿到眼前一看,卻見跟尋常沒什么兩樣。再往外看去時,血色依然。 心里狂跳不已,猛地抬頭往天上看去。滿月的月亮竟變得一個血盆,看上去紅艷艷的,竟像是聚集了無數(shù)的鮮血。 再一看時,卻見圓溜溜的月亮正掛在天上,潔白如玉,剛才那個血月仿佛只是自己的錯覺。 深吸了一口氣,按壓下不安的心,再次向前走去。 又走了會,竟?jié)u漸走進一片竹林。竹子異常的高大,竹子幾乎都有幾十米高,把月光都遮擋住了。 里面一片幽暗。風吹過竹林,竹子搖晃著‘沙沙’作響。 忽然,一點幽光在遠處亮起。 張陽凝神一看,連忙往那亮光處跑去。穿過密布叢生的竹林,竟來到一片空地上,空地中間竟然蓋著一座廟一樣的建筑。 孔明燈正定定地掛在廟的上空處,一動也不動,看上去詭異地滲人。 “大春,秀兒,快過來,我找到了。”張陽大喊道。 這突如其來的大喊聲,驚起無數(shù)沉睡的鳥兒,一陣撲楞撲楞的聲音響起。 張陽拿著手電往那廟上照去。 只見那廟也不大,約摸十來平方大小。頂上的屋脊不知用什么筑成,兩頭竟往中間勾起。 四角飛檐高高翹起,檐角上似乎雕著個什么動物。看不清楚模樣,一雙眼睛卻閃著綠光。 仿佛無時無刻不是窺探著張陽幾人。 下面的墻壁和柱子都是青磚壘成,兩米多高的大門已經(jīng)破敗不堪,半掩著的門口,里面幽暗一片。 過了一會,楊大春和楊秀兒兩人氣喘吁吁地趕到。 “沒錯了,就是這里?!睆堦栔钢菑R一樣的建筑道。 “這里怎么會有座廟。方圓幾十里之內(nèi)連個人影都沒有?!睏畲蟠捍謿獾馈?/br> “就是間野廟,看樣子很久都沒人來打理過了。誰也不知道里面住著的是什么東西。”張陽沉聲道。 “休息一會,緩口氣,進去看看。”張陽看著楊大春和楊秀兒說道。 張陽往廟的周圍走了一圈,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尋常的地方。只是心里卻跳得厲害。 只是孔明燈指的地方便是這里,說明阮良母親于碧雙的魂魄極有可能就在里面。 張陽拿出一把桃木劍,而楊大春則拿出一把金錢劍。楊秀兒則跟在兩人后面。 張陽倒持著桃木劍,慢慢走到大門前,把門往里一推。 門“吱呀”一聲便開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里面的是些什么東西。 張陽深吸了口氣,朝兩人看了一眼,旋即往里走去。 興許是許久沒人來到的原因,地面上竟積了厚厚一層竹葉,踩在上面有些軟綿綿的。 里面安靜極了。連張陽幾人的呼吸聲和腳步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咱們,咱們出去好不好,這里好滲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睏钚銉壕局鴱堦柕囊路澏吨f道。 張陽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要是害怕,就在外面等我們。不要走遠?!?/br> 楊秀兒咬了咬唇,糾結了一會,搖了搖頭道:“一個人在外面更加害怕,我還是跟著你們好點。” “到楊哥哥懷里來,哥哥會保護好你的。”楊大春嘻笑著說道。 “呸,凈說這種混話?!睏钚銉撼艘豢凇?/br> 張陽不理會兩人的打鬧,打著手電慢慢往里走去。 廟堂的后方位置供著一個白胡子老頭,老頭卻一點仙風道骨也沒有,反而看起來尖嘴猴腮,一副猥瑣的模樣。 腳下踩著一只老鼠,手上卻拄著一條一米多長的竹杖。 神像看起來有些年頭,上面的漆幾乎都掉光了,只能根據(jù)形狀勉強猜出來。 神像面前擺放著一只二三十厘米大小的方鼎,鼎上插滿了線香腳。再前面則放著十幾個大大小小的瓷碗,瓷碗上積滿了灰塵,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墻壁上卻掛著一張張泛白的紅布,紅布從梁上一直垂到地上,把兩邊的墻壁遮得嚴嚴實實。 “這廟有些陰森森的,感覺這里面比外面還要冷得多。”張陽搓了搓手臂上的汗毛,哈了口氣道。 “我,我也是?!睏钚銉侯澏吨?。 其實張陽也感覺到了,只是他一直不說而已。 “這些布遮著的是什么東西?”張陽陰沉著臉,慢慢走近墻壁,用手里的金錢劍挑起一角,竟是一副破敗殘缺的畫像。 畫的竟是古代梳妝圖,圖上一妙齡女子正端坐梳妝臺,對影自憐,邊上一男子正面帶笑容看向那梳妝的女子。 張陽看著那副畫漸漸地竟看出神了,只見畫竟慢慢地變得逼真起來,仿佛他面前不是一幅年代久遠的壁畫,而是一個真實的場景。 畫里的女人身著紅色艷麗的嫁衣,臉上薄施紅粉,唇上卻是鮮紅的唇色,哼著不知名的曲調,緩緩地梳著頭,忽然卻把頭拔了起來,放在梳妝臺上。 那女人的雙手仍舊扶著臺上人頭的秀發(fā)緩緩地梳著。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一梳梳到頭,富貴……?!?/br> “公子,我美么?”梳妝臺上的人頭哼唱完,緩緩扭過頭來,一雙美目含情脈脈地看著張陽。 張陽仿佛被人定住了身體,竟是一動也不能動,只能機械似的連連點頭。 話音剛落,卻見那人頭雙眼竟流出黑色的血液,繼而鼻子嘴巴耳朵也流出了同樣的血液。 張陽心里狂駭不已,偏偏身體一下也動不了,耳邊只聽到那幽幽的聲音:“公子,我美么?” “公子,我美么?”那聲音依然在耳邊響起,就好像有個人在咬著張陽的耳朵說話一般。 忽然身后一陣巨力襲來,張陽猛地向前倒去,整個人竟往往壁畫上撞去。 “呯”的一聲悶響,張陽撞了個結實,頓時只覺得頭暈目眩。整個人一下子穿過了壁畫,身體卻直直往下倒去。 “張陽,張陽,你怎么了,怎么這么不經(jīng)摔?!睏畲蟠哼B忙扶住了倒在地上的張陽。 “我,我不是故意,我哪里知道你這么弱的?!睏畲蟠哼B忙道歉道。 “大春哥,你,你看!”楊秀兒指著張陽臉上顫抖著說道。 楊大春抬頭看了楊秀兒一眼,見她并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凝神往張陽臉上看去,這一看卻嚇了他一身冷汗。 只見張陽一側的臉頰上竟印著一個鮮紅的唇印。來這里之前他們一直在一起,不可能張陽去招惹女人了自己卻一點都不知道。 而且之前他臉上也沒這唇印,唯一的可能就是剛才。可恰恰這也是最不可能的。這里就他們?nèi)?,只有楊秀兒是女孩,而且她也不會涂這么紅的唇色。 楊大春緩緩抬起頭來,挑開了那幅被遮擋住的壁畫,陷入了沉思。 剎那間張陽出現(xiàn)在一個園林里。園林里假山怪石樹木花草遍布,只是陰森森的連半個人影也沒有。 張陽沿著小路慢慢向前走著。這里的地面詭異得很,平整得跟面鏡子似的。倒映著地面上所有的物體。 只是卻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只剩下黑白兩色。茂盛的樹木花草在鏡子里只剩下灰色的枯枝。 張陽顫抖著往地上看去,只看到一副白森森的骷髏架子。慘白慘白的骨架,深陷的眼窩里黑漆漆一片。 盡管心里已經(jīng)知道這里是幻境,卻還是感覺到一陣陣的恐懼。 以前曾聽人說過,有畫中世界,沒想到今天竟讓自己遇到了。只是不知是福是禍。 不管怎么樣,為了尋找阮良母親丟失的魂魄,也顧不上這許多了。 張陽有種直覺,那魂魄很有可能就在這里。 張陽漫無目的地走著,忽然聽到一個院子里傳出一聲好聽的吟唱聲,那聲音聽著有些熟悉,只是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聲音綿綿軟軟,卻又帶著無比的誘惑,引誘著張陽前去。 張陽雙眼漸漸變得無神,身體只知道機械似的往前走去。 漸漸地來到一間房屋門前,門前掛著白花,聲音便是從里面?zhèn)鞒鰜淼?,忽然門“吱呀”一聲往前打開了。 張陽神情木然地跨過門口的臺階,進入了屋里。 只見屋里一個穿著紅色盛裝的女子正在對鏡梳妝,嘴里哼唱著不知名的歌謠。 忽然,那女子停止了手里的動作,身體依舊向著梳妝臺,腦袋竟直直地轉到后背去,看著張陽輕笑道:“公子,我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