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百合一聽這話嘆了口氣,揉揉她的臉蛋,又一臉嫌棄地把手拿遠:“我要是你相公我也不樂意,你瞅瞅你這臉,都丑成啥樣了,為了個負心漢就成了這模樣,還能找著相公么?” “……” ……剛剛的劇本不是這樣說的百合?。?! 百合你怎么了百合!?就不能適量體諒一下她這個剛剛失戀的胖子么??!把銅鏡拿開這樣我們還能愉快玩耍?。。?! 杜大胖盯著銅鏡里整面鏡子都照不滿、被淚水洗過越發(fā)水腫白胖的大臉,啊啊啊啊狂叫著要從她手里把鏡子奪過來。這張臉哭完她自己都看不下去,皇帝之前是怎么忍下來她哭著對他撒嬌的啊啊啊?。?! 奪到一半叫身強力壯的百合一腳踹了個屁股墩兒,又嫌棄被子讓她哭得不堪入目連踹幾腳讓她趕快去洗。弱不禁風(fēng)的杜小胖讓小伙伴這幾腳踹得心都碎了,捂臉抹淚邊哭邊爬下床穿鞋去梳洗。 爬到一半外頭有人敲門,湊了個腦袋過來,是隔壁房的淺碧:“杜阮阮在么?外頭有人找你。是位公公,挺急的。” 公公?她回頭看了一眼百合,百合眉毛一皺:“我先幫你去看看,你把臉掇拾干凈再去。免得丟臉?!?/br> “哦?!彼瞪档貞?yīng)了一聲,目光跟著百合出了廂房,才繼續(xù)收拾自己的床鋪和臉。 梳洗一通總算重新整理好,方才哭腫的胖臉也能塞進銅鏡里了,她這才心滿意足地舒了口氣。百合還沒回來,難道又去串門了?杜阮阮穿好鞋往外走,到尚衣局門口一看沒人,整個尚衣局轉(zhuǎn)了一圈也沒人。難不成又要鬧一回失蹤的把戲? 她轉(zhuǎn)了半天回到宮門口仍不見人影,心里便有些發(fā)急。打算再尋一回尋不到就去求掌事姑姑幫忙——沒料自己臨走前往大門口瞟了一眼,正好看見對方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一個小公公后頭回來。 “百合!” 杜阮阮立馬迎了過去,那小公公見有人接應(yīng)立馬扭頭走了。只是走之前眼神奇怪地打量她好幾眼,杜阮阮也沒在意。上下檢查一遍小伙伴,見她除了神情恍惚一點沒有別的問題,忙問:“百合你去哪了?我找你好久了。你怎么了?” 一面說一面余悸猶在地領(lǐng)著她往尚衣局里頭走,生怕又有點什么。百合也不知怎的,叫她牽著一路都沒吭聲,等到了廂房里頭,她才似乎忽然回過神般把門關(guān)上,窗也堵上,把一臉呆愣的杜阮阮摁在床邊,握著她的小胖手說了一句:“阮啊,我怕是不能兌現(xiàn)我剛才的諾言了……” 一頭霧水的杜阮阮:“……???” 百合心情沉重地嘆了口氣,看著她嚴肅地說:“我剛剛見到了陛下身邊那個大太監(jiān)李公公。我覺著,皇上,他好像看上我了……” 杜阮阮:“……” ……不不這是什么意思?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又發(fā)生了什么? 杜阮阮看著對方糾結(jié)又煩躁的表情傻在原地,這下徹底愣得說不出話了。 ☆、第8章 出宮 百合此言一出,杜阮阮仿若叫雷直直打在天靈蓋,劈得她目瞪口呆神魂俱滅半天回不過神。而她面前的小伙伴同樣一副如霜打了的茄子般懨懨的模樣,又說了一遍:“阮阮啊,你說皇上不會真看上我了吧?” 被迫圍觀的吃瓜群眾杜阮阮心頭五味雜陳不知作何反應(yīng),只好默默低頭撿起西瓜塞到嘴里,堵住自己內(nèi)心的嗚咽,吶吶道:“我不知道……” 百合也被砸懵了,整張臉都皺在一起,倒沒留神她的表情,只接著說:“你猜我剛才見著誰了?陛下身邊的李公公你知道吧?他有個新認的干兒子叫趙福順的,這陣子那叫個眼睛長在頭頂上。剛剛見著我,他居然一直跟我套近乎。你說我又不是什么貴人主子,他跑完面前湊熱鬧作甚?還時不時問兩句我平日里愛干啥喜歡吃啥,可巴結(jié)可討好了。臨走什么事也沒說,反而要我回來好好準備準備,缺點什么都找他。你說我這還能缺啥?要是我長這樣皇上都能看上,陛下是不是有點……” “……” ……陛下怎么能瞎呢!!那她這樣的怎么算!?比她長相更為樸實無華的杜阮阮不敢說對方連她這樣的都瞧上了,憋了一肚子血看著百合吐不出來,只好淚流滿面撿起旁邊的西瓜又吃了一塊。 百合看來也不用她回答,已經(jīng)皺著眉小聲地開始自我否定:“這不可能啊,皇上眼光那么高,就我這磕磣樣要入眼,那素馨那種擱陛下前頭她不得上天了……” “……”隔壁房傳來一記響亮的噴嚏聲響徹云霄,杜阮阮默默地把西瓜皮塞到嘴里:“也許呢……” 上回在幸荷宮皇上不是就盯著素馨完全沒發(fā)現(xiàn)她么……憋問她了她現(xiàn)在很想冷靜一下嚶嚶! 剛剛還為了對方大哭一場眼睛腫到現(xiàn)在,扭頭就告訴她人家現(xiàn)在看上她好伙伴了,杜阮阮真的覺得自己好傻心里好苦!她只恨不能把嘴里含著的滿腮西瓜籽噗噗噗噗吐對方滿臉!射死他個負心漢?。?! 幸而小伙伴目前看來并沒有要倒戈的意向,臉上的表情仿若人家送她一個味淡皮厚不好吃的大西瓜還強迫她吃掉。碎碎念許久叨了半響,忽然靈光一閃雙目一亮,握住杜阮阮的胳膊激動道:“你說會不會不是皇上看上我了,是李公公看上我了呢?!” ……百合你醒醒!李公公看上跟皇上看上有什么區(qū)別?是個人都會慶幸是后者不是前者?。?/br> 杜阮阮內(nèi)心生無可戀臉不知說點啥好,只好像她平日那樣拿小胖手摸摸她的頭:“別想太多,萬一兩個都不是呢?說不定李公公是想了解一下咱們基層小宮女的日常生活呢?再說了,皇上要真看上你了——” 杜阮阮咽了口唾沫,“那也是命啊……” “……” 百合果然叫她說服了,呆了一瞬后,立馬捂著一腦門的西瓜汁“啊啊啊啊”尖叫著沖去洗臉去了。 面上微笑心頭滴血的杜小胖倒在被窩里,舉起兩只沾滿西瓜汁的胳膊,更覺自己心痛得簡直快要窒息了嚶。 …… 尚衣局鬧得雞飛狗跳,險些因為一片西瓜水鬧出“姐妹相殘”慘案。這廂,趙福順原本發(fā)現(xiàn)自己找錯人出岔子了,臨場發(fā)揮又給機智地圓了回來。 圓回來以后效果好像還不錯?他把事情一稟報給李公公,李榮海又回稟給皇上——陛下面上正襟危坐不動聲色,抬手卻賞了件他從前眼紅許久的小玩意。 ……頭一回有這般親近待遇的李公公都快高興瘋辣! 扭頭讓師父大大夸了一把的趙福順也高興死了! 兩人一對頭覺得這個計劃比之前那個似乎還要好些,于是一段時間的調(diào)整后,新一版的“周邊包圍目標”任務(wù)又提上日程,只等挑個好時機就要進行第二步。 這日正是半年一次的探親日,杜阮阮百合這批都在同一天休假。 素馨早半個時辰便與家人團聚去了。百合家是京城的,她家里派了人過來接她,便問杜阮阮要不要一道去。杜阮阮想了想,還是跟之前一樣說:“我出宮轉(zhuǎn)轉(zhuǎn),就不同你一起了。你回來記得給我?guī)闼著喚秃??!?/br> 百合如今已經(jīng)不瞎想了,上回鬧了一遭后李公公再沒派人過來,再說那小公公剛開始找的還是杜阮阮呢。她冷靜下來后發(fā)現(xiàn)此事疑點重重,什么“冷面皇上愛上我”的劇情也不敢再想,卻仍是悄悄讓家里趕忙給她找找有沒有聽話老實又抗揍的。 皇上長得再俊她也不敢留宮里??!像她這種脾氣上來就要打人的萬一哪天把皇上給揍了怎么辦呢?她還想留著腦袋畫眉上妝修指甲的?。?/br> 杜阮阮勸不住她,自個兒也有點想給爹遞消息,讓他幫自己打探打探有沒有什么長得好看又吃不窮的……可又怕皇帝那兒犯軸說他碰過的女人誰都別想要,便只好眼巴巴瞧著小伙伴張羅。 兩人一道出了宮門才分道揚鑣。杜阮阮難得出宮,荷包里帶足了銀兩,路上見著誰就跟誰一起,見著什么就吃什么。 糖油粑粑吃! 藕粉圓子吃?。?/br> rou餡餛鈍吃?。?! 豆腐腦切點碎花生放足糖嗷嗷地吃?。。?! 不料咸甜之爭風(fēng)起云涌不共戴天,同行碰上一塊兒吃豆腐腦的小宮女險些為她放糖跟她打起來。杜阮阮風(fēng)卷殘云呼完一碗立刻捂著腦袋跑路,跑出去老遠還聽對方在后頭嚷嚷要約架。 為了吃豆腐腦差點丟了命不值得呀,后頭還有那么多好吃的呢……她嚇得到處躲生怕被人抓住,東躲西藏繞了好一會兒才甩開對方。 跑了半響累得慌。這兒人多她又吃得多,擠得新裙子里勉強裝下的小肚腩都快炸出來了。杜阮阮左右望望,瞅準一個攤位間的空隙就想從里頭鉆過去,過去了再順道去旁邊的小飯館坐會兒。 憋氣提臀攢足勁往那一沖,卻不料兩邊的裙帶卻讓攤位上的竹竿給掛了一下。她拽了一把有點沒站穩(wěn),更沒想到方才還空無一人的地方忽地鉆出來一座大山,叫她一頭撞了上去—— 換了在場任何一位身形輕盈姿態(tài)嬌弱的女子,這一幕都是個才子佳人英雄救美的標準話本子劇情。 然…… 自個兒如山一般的身軀敦實地撞上去那瞬、倆人滾在一起呼啦啦倒成一團的那瞬、壓在對方胸前見他面色紫紅鐵青轉(zhuǎn)換那瞬……杜阮阮都仿佛聽到了對方胸口骨裂的聲音。 “……” 她無辜地睜大眼,瞧了瞧面前人的臉:“兄臺不好意思,我可能有點兒重,你沒事吧?我這就起來,你小心點兒啊,別我沒站穩(wěn)又摔你一次就不好了?!?/br> 面色青紅交錯的兄臺:“……” 這處正在兩個攤位后頭,看得見的忙著做生意,沒看見的就更不用說了。倆人身邊除了對方同行的人外沒有別人,杜阮阮瞧他表情覺得他心里肯定在想今年真是流年不利,滿街上這么多弱柳扶風(fēng)身輕如燕的妹子,偏偏砸中他的是個寬又圓的,重量都一個頂一雙。 她有人墊著倒沒怎么樣,地上這位許是真受了不小傷害。待她身形靈活地爬起來,他仍躺在那兒半天沒動,連旁邊的人都傻了半天才想起來扶他。 人一扶起來嘴唇都白了,老大的個子叫人攙著都似乎腿腳都發(fā)軟。杜阮阮看得挺愧疚的,正好她今日也帶了銀子,便問:“你感覺怎么樣?我瞧你臉色都發(fā)白了,要不我領(lǐng)你去醫(yī)館看看傷?你放心,這事是我的過,我定會負責(zé)到底的。” “……”那兄臺嘴唇蠕動片刻,睫毛無比虛弱地顫了顫,望著她的眼神都似奄奄一息,直接擺手道,“不必了……姑娘自行離去即可,其余事鄙人可自行處理……” 她怕對方真出什么問題:“兄臺不用客氣。真的不需要我?guī)兔γ???/br> 那人連忙搖頭,腦袋一擺臉色更白了幾分:“不勞煩姑娘了……” “那好吧?!倍湃钊铑^回碰上這樣的事,也有點擔(dān)心自己會不會真把對方砸出個不得了。既然對方再三拒絕,她也不愿上趕著求賠償,只說,“我很少外出,如果兄臺后續(xù)需要我做些什么的話,就去都北大門左邊第三條巷子的福來飯館找我,留個口信即可。既然如此,兄臺還是快去看傷吧,我先告辭了。” 那人也沒力氣說話了,素著一張臉勉強拱拱手算是道別。杜阮阮點點頭,轉(zhuǎn)身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經(jīng)這一事,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她也沒湊合,到路邊揀了個飯館美美吃了一頓,這才起身往之前和百合約好的地方趕。 到了地方發(fā)現(xiàn)百合還沒到,杜阮阮于是到旁邊點了一杯酸梅湯,邊喝邊消食。 她是背對大街坐的,路邊熙熙攘攘說話吵架的應(yīng)有盡有。坐得無聊,她便順耳聽了一會兒,卻不想聽見一個陌生之中帶著幾分熟悉的聲音:“硯從兄今日可是非同尋常的好運。方才我打量了一圈,幾條街都沒能尋出比剛才那位姑娘更豐腴的。硯從兄果真艷福不淺啊……” 另一人接上:“我也以為如此!雖說圓潤了些,但換個方式定然不一般……嘿嘿,硯從兄如今這臉還白著呢,若不是你平日里酷愛強身健體,換做我們幾位還都承受不住這樣的艷福呢!” 旁人附議,都道“就是就是”“果然果然”,又有一人忽笑道:“誰說沒有更豐腴的?你們瞧,那邊坐著那位不就是么?” “……” 方才還你一言我一語熱切討論的氣氛瞬間散去,杜阮阮手持酸梅湯回望——正好撞上不遠處一雙波瀾不驚不動聲色的眼睛。其主人不知是不是身體還沒恢復(fù),方才一直沒有說話,此刻亦靜靜回視。而他旁邊其余那幾位高談闊論的男子,卻在發(fā)覺她回首那刻瞬間啞口無言。 果然長著張好臉,不茍言笑間都透著一股子冰山美人的味道,難怪這般有底氣。 杜阮阮微微一笑,好像自己方才半個字也沒聽到,重新回過了頭。在她轉(zhuǎn)身那瞬,幾步開外的人皆松了口氣,再度開始竊竊私語。唯有正中一道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直到人群隔斷行人走遠,才徹底消散。 ☆、第9章 才人 百合不多時便到了,吃飽喝足的杜阮阮跟小伙伴一起回宮。晚上大家就著香酥鴨并各色小食湊在一起聊了通八卦,才知道像淺碧這批比她們早兩年進宮的,家里都已經(jīng)開始留意有沒有適合的對象了。 宮里每回新進和放人都是八月前后,今年算算日子也快了。新帝登基半年不到,如今宮里的妃嬪加起來兩只手就能數(shù)清。已有大臣上奏提議借著這個機會選秀,陛下暫時沒表態(tài),也不知會不會有新娘娘。 后邊這事兒跟她們沒甚關(guān)系,眾人聊了一兩句后就丟開不提。吃飽喝足各自回房睡了,只有杜阮阮夜里仰躺在床上呆了半刻鐘,才如同最終被煎熟的燒餅般不甘心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輪著她跟素馨當值,哪知后者不知是不是昨晚吃得太雜又恰好碰上小日子,在床上痛得打滾起不來身。杜阮阮去探望,險些叫她捉住腰身埋胸痛哭。杜阮阮實在不想再換洗一遭衣裳,只好一個人先過去了。 尚衣局上下這么多小宮女,總有幾個日子到了無法起身的。掌事姑姑倒沒太追究,只說:“你來得正好,安才人方才派人來說之前的尺寸不對,有幾套衣裳要改。醉云去后頭取東西了,你跟她過去重新量量尺碼,順道把衣服也一并帶回來?!?/br> 芙蓉殿的安才人是目前宮里份位最低的一位,性子溫柔,人挺好的。說話間另一個宮女醉云也回來了,杜阮阮忙與她一起道:“奴婢這就過去。” 兩人行完禮退出屋外。醉云手中已經(jīng)拿好需要的繩尺等物,目光在她身上一轉(zhuǎn),卻忽然笑道:“我方才跑得有點急了,肚子似乎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勞煩你幫我拿一段路?” 這姑娘跟素馨同房,平日里接觸不多,偶爾聽素馨提幾句說她性格較爭強好勝愛使喚人。牛皮軟尺等物不算太重,她們還要同行一段路,杜阮阮瞥了一眼對方瘦弱如竹竿的身材,心中默念“胖人要有大量不跟身材沒我好的人計較”倒沒拒絕,十分爽快地接了過來,反沖她微微一笑:“那好。我要是拿累了你再幫我拿一會兒就行?!?/br> 眼前一亮,臉上寫著“這貨是不是傻”的醉云并不知她心里也在默默吐槽自己,笑瞇瞇地應(yīng)道:“自然沒問題?!?/br> 說罷便搶先一步走在她前面。 醉云眉目飛揚神態(tài)從容,行走間那副瀟灑神態(tài)仿佛已經(jīng)走上人生巔峰坐擁美男三千,無比地神采飛揚。而杜阮阮作為一只大型人rou背景板,手中捧著東西又略落后她半步,偶爾得到她從眼角飛來暗帶憐憫的眼神,便帶著“這姑娘胸小不和她計較”的想法憨笑回視,小心看路跟在后頭往芙蓉殿走。 芙蓉殿離尚衣局不遠,除了安才人沒有其他妃嬪住那兒。兩人到了以后按例先通稟再進門,進殿以后的順序仍是醉云在前杜阮阮在后。 安才人出身不高,陛下龍潛時只是個暖床的小丫鬟。如今身居高位也未如另一位那般張狂跋扈,對待她們的態(tài)度如春風(fēng)化雨般十分溫和:“循春,快給兩位姑姑奉茶。這樣的日頭讓你們跑了一趟,我心里真是過不去?!?/br> 醉云忙笑道:“娘娘客氣,這樣說真是折煞奴婢們了。為娘娘和陛下分憂原就是奴婢們的本分,怎會覺得麻煩呢?倒要勞煩娘娘告訴奴婢們是哪些衣裳尺寸不對,咱們重新量一量,也好拿回去改動?!?/br> 安才人自然不會拒絕,十分爽快地走下堂來。邊伸出手任醉云一副鞍前馬后勤懇認真的態(tài)度量尺寸,一面與二人說話:“說來也是奇怪,這些時日我食量莫名大了許多,原先做的衣裳好些都穿不了了。陳jiejie她們都說這天熱得都沒食欲了,我竟每日都吃的歡暢,也不知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