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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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必須告訴他” 一個紅發(fā)青年遍體鱗傷,正跌跌撞撞地在一處巷道中奔逃。 “他肯定也在這里一定得找到他” 紅發(fā)青年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黑暗中仿佛正有什么正在逼近。 他咬了咬牙,縱使雙腿已經(jīng)沉重到難以挪動,但還是竭盡全力地奔跑起來。 “這個鎮(zhèn)子有問題!” 隨著那些從小女孩兒眼角流出的黑色液體被銅鏡禁錮,外頭那臉色慘白的“已死之人”也是動作一僵,直接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張懷山大口地喘著氣,也是倒在地上沒了力氣,緩了半天才掙扎著坐起來,壯著膽子走過去看了看。 這一看,卻是把他看愣了。 鄭邪將銅鏡收起,隨后將小女孩抱上床褥,又扶起了張懷山的妻子,這才走到門口打開了門,道 “張叔,進來吧?!?/br> 與此同時,昏暗的天邊也是映出了初陽的第一縷光。 張懷山吶吶地點了點頭,又扭過頭去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老頭”,這才提著斧子走進了屋內(nèi)。 “呃——” 張懷山看著忙前忙后的鄭邪,張著嘴想要說些什么,但是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鄭邪卻好像已經(jīng)知曉他要問什么一般 “讓我猜猜看,你看到了一個已經(jīng)死去多時的人?” 張懷山一滯 “對而且——” 鄭邪繼續(xù)道 “你砍了很多次,發(fā)現(xiàn)對方根本砍不死,好像完全不怕?” 張懷山撓了撓頭,感覺眼前這個小伙子好像料事如神 “的確如此,更可怕的是——” “剛剛定睛一看,那人變成了一段木頭?” 鄭邪直接是說出了張懷山的所見。 這下子,張懷山是徹底服了。 “并不奇怪,一點障眼法而已,你所看到的都只是假象,至始至終就只是一根木頭在你面前晃來晃去而已。” 鄭邪終于是收拾好了東西,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你妻子受了驚嚇,這幾天給她養(yǎng)養(yǎng)元氣就好,你女兒也基本無恙,休息幾日便可?!?/br> 鄭邪瞟了一眼一旁地上的麻袋,又是走上前去摸出了半根白燭,這才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 一旁的張懷山醞釀了片刻,又說不出什么比較文鄒鄒的詞匯,只能誠懇道 “小兄弟,你費這么大力氣治好了我女兒,我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 鄭邪笑了 “張叔你想多了,我救你女兒又不是為了什么報答,只是醫(yī)者仁心而已。” 張懷山嘆了口氣,隨后從身后取下了自己的那柄鐵斧,遞給了鄭邪 “小兄弟,這斧子也跟了我很長時間了,挺好使的,銳的很?!?/br> 鄭邪一愣,隨后忍俊不禁 “不是我說,張叔,我是個行醫(yī)的,要斧子有什么用吶?” 張懷山搖了搖頭 “收著吧它不該留在這里。” 聽到這句話,鄭邪忽然是意識到了什么不對頭,看向張懷山的目光也是帶上了凝重 “張叔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張懷山仍舊帶著淳樸的笑,只是此時的氣質(zhì)卻變得深邃起來。 他緩緩坐在床邊,輕柔地撫著自己的女兒的額頭,目光中滿是溫情 “要是當初我有你這般本事就好了” 一陣詭異的波動浮現(xiàn),這間屋子卻是開始輕微地顫抖起來,屋子內(nèi)的桌椅也是不斷晃動,讓鄭邪心中一驚。 鄭邪看向屋外,那綿延的山嶺也是開始震顫,就連天穹上的初陽都是開始扭曲。 整片天地,崩塌了。 當鄭邪的意識從渾噩中蘇醒,卻是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條街道的角落,旁邊就是一處流浪狗的窩。 鄭邪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只覺得頭疼欲裂,忍不住呲牙咧嘴 “什么情況啊這是” 一條毛色發(fā)灰的黃狗朝著鄭邪低低地叫著,看起來似乎是擔心眼前這個人類會搶自己的地盤。 鄭邪瞥了一眼旁邊的黃狗,一時間也是有些無語。 街上的人并不多,偶爾有經(jīng)過的行人見了倒在街邊的鄭邪也只當他是個乞丐,隨意看了幾眼便不再關注。 鄭邪定了定神,仔細感應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fā)現(xiàn)仍舊是和之前一模一樣的處境,忍不住嘆了口氣 “還是迷失之境” 雖然搞不太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鄭邪還是決定先了解一下周遭的情況,于是起身欲行,卻是猛地發(fā)現(xiàn)了一直被他壓在身下的兩樣東西。 “這是——” 鄭邪瞪大了眼睛,愈發(fā)感到迷茫了。 一根燃了一半的白燭,一柄磨得光滑的鐵斧。 鄭邪小心翼翼地將斧子與白燭撿起,仔細地端詳了一下,喃喃道 “這到底是?” 忽然,鄭邪心中想起了什么,趕緊摸索起了自己的衣兜,結(jié)果真的是摸出了一面黯淡的銅鏡,其上還隱隱有著黑色的物質(zhì)流動,令人望而生畏。 這下子,鄭邪是真的頭皮發(fā)麻了。 “先前那天地崩塌之景,分明是迷失之境消逝的象征,可是為何我仍舊身處迷失之境,而且還將這幾樣東西一同帶來了?” 鄭邪只覺得心頭迷霧籠罩,仿佛能夠依稀看見許些線索,但是始終無法觸摸到真相。 “這是兩個獨立的迷失之境,還是說相互有著聯(lián)系?” 鄭邪眉頭緊鎖,仔細端詳著那銅鏡、白燭和鐵斧。 “張叔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應留在這里……?” 鄭邪回憶起了張懷山最后時刻的變化,心頭靈光一閃,一個大膽的猜測浮現(xiàn) “莫非……他知曉自己只是迷失之境中的一縷亡魂?!” 聯(lián)想到張懷山最后的那一句話,鄭邪更是毛骨悚然。 “要是當初我有你這般本事就好了……” 輕輕地重復了一遍那個敦厚的中年男子的話語,鄭邪的心中劃過一絲明悟,不由得露出肅穆之色 “這是……人為制造的迷失之境!” “張懷山……絕不僅僅是個樵夫!” 正當此時,一道身影自陰影中突兀冒出,一把拽住鄭邪的身子便飛奔起來,直接是打斷了鄭邪的思緒。 剛準備反抗的鄭邪在看到對方那一頭紅發(fā)之后也是一愣,雖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但還是跟著一同奔跑了起來。 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這人,分明就是先前那紅發(fā)青年! “別多問,跑就對了?!?/br> 紅發(fā)青年看起來狼狽不堪,面龐上都是傷口愈合留下的傷疤,看起來似乎是經(jīng)歷了相當痛苦的折磨。 直到二人跑到了一個無人的街角,紅發(fā)青年這才跪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息起來。 鄭邪也是呼吸急促,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怎么回事?跑什么?” 紅發(fā)青年抬起頭,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色 “終于是找到你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也在這兒……” 鄭邪掃了一眼這紅發(fā)青年身上的傷痕,也是露出了凝重之色 “你這是怎么回事?” 紅發(fā)青年先是偏過頭看了一眼街道盡頭,確認空無一物之后才咽了口唾沫道 “這個鎮(zhèn)子里有東西,雖然我不知道是什么……那玩意邪得很,我之前只是慢了一步,差點就回不來了……” 鄭邪瞇了瞇眼睛 “鎮(zhèn)子?這個迷失之境是一個小鎮(zhèn)么?” 紅發(fā)青年一愣 “迷失之境?那是什么東西?” 鄭邪“嘖”了一聲 “這個一時半會兒很難跟你解釋,你先說說你遭遇了什么吧?!?/br> 紅發(fā)青年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 “呃……七日前我莫名其妙在這個鎮(zhèn)子外頭醒來,只知曉這鎮(zhèn)子名為清水鎮(zhèn),其他一概不知。” 鄭邪忽然道 “有出去走過嗎?” 紅發(fā)青年點點頭 “有,但是走不出去,只要超過一定距離就會莫名其妙地走回來,詭異得很?!?/br> 鄭邪聞言心中一定,自語道 “果然,只是一個鎮(zhèn)子大小的迷失之境?!?/br> 紅發(fā)青年頓了頓,繼續(xù)道 “我原以為這只是個普通的幻境,但是不論用什么方法也無法從其中脫離,就只能先試著了解一下這個鎮(zhèn)子,走一步算一步?!?/br> “但是,我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個鎮(zhèn)子里有些詭異?!?/br> 鄭邪的神色逐漸嚴肅 “什么詭異?” 紅發(fā)青年的表情看起來頗為糾結(jié) “從我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許多痕跡來看,這鎮(zhèn)子中過去應當有著不少人家在此地生活,但是……鎮(zhèn)子上的人都不承認他們存在?!?/br> 鄭邪重復了一遍 “不承認他們存在?” 紅發(fā)青年苦澀道 “很難理解對吧?我問過鎮(zhèn)子上的許多人,他們拒絕承認曾經(jīng)有這些人在鎮(zhèn)子中生活,也不接受我對于那些痕跡的合理推測,而是有著一套看起來并無問題,可是仔細推敲起來就漏洞百出的說辭?!?/br> “而且,它也是在我開始試圖證明那些人家存在過的時候找上門來的……” 鄭邪心中了然 “你說的那個邪的很的東西?” 紅發(fā)青年看起來仍舊心有余悸 “對。它好像潛伏在這鎮(zhèn)子的每一處角落,每當它逼近的時候都伴隨著濃重的黑暗,我有一次逃的慢了些,差點就被那黑暗籠罩。” 說到這里,紅發(fā)青年的眼眸中露出了難以抑制的恐懼 “那黑暗里頭……好像有許多東西在撕扯我的身體,想要將我一同拖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