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可追、追不上
五百萬兩! 大家果然被鎮(zhèn)住。 要知道馮和尚的一千萬兩中,馮家的產(chǎn)業(yè)拍賣銀子占了大頭。 馮家,天下首富。 薛彪,只是在金陵嶄露頭角的海商。 這五百萬兩銀子,委實不少。 薛彪笑得得意。 他是沒有五百萬兩,可是他能湊五百萬兩。 霍寶提了“錢生錢”,可這買賣行里還有一個“借雞生蛋”。 只是這個就無需拿到臺面上說了。 霍五道“哈哈,好好,太尉府這邊就湊四百萬兩!只是既是福利,就別按照市面上的利息了,就按照三分利吧!” 市面上常見的利息是二分利,一百兩銀子,每月二兩利息,一年二十四兩。 霍五所說的三分利,就是一百兩銀子,每月三兩利息,一年三十六兩。 大家不貪財,可銀子也不咬手。 就是林師爺,不是戰(zhàn)將,可跟著征戰(zhàn)幾個州府,算在參軍里,也有所繳獲,這次也拿出二十萬兩。 就是薛彪也是心滿意足。 按照他的估算,太尉府的銀錢絕對不止四百萬兩,可這次“福利借貸”霍五卻只出了四百萬兩,顯然是給他留面子,有意將第二的位置留給他。 倒是霍寶這里,知曉太尉府賬冊,對于賬面上銀錢自然也心中有數(shù),約莫著還剩下二百多萬兩。 “表叔那里?” 霍寶想起還在揚州的鄧健。 既是滁州軍頭目的“福利”,就沒有落下鄧健的道理。 霍五笑道“他的家底做豐厚,估摸著小二百萬兩……我先代他墊上兩百萬兩,回頭再知會他一聲?!?/br> 眾人沒有異議。 此事落定。 次日,太尉府前就是一輛輛的銀車。 士紳商賈們早就盯著馮元帥府,得了銀車出動的消息,不由都跟著心中一沉。 消息接二連三傳來。 馬總管府動了。 杜元帥府動了。 水元帥府動了。 馬元帥府動了。 林長吏府動了。 嗯? 怎么回事? 這是“爭先獻銀”? 士紳商賈還迷糊著,滁州軍的中層頭目坐不住了。 就是賈演、賈源兄弟,也找到史今,說著這個。 “還是得打聽打聽,咱們幾個畢竟是新來的,總不好落在后頭?!?/br> 賈演道。 誰都曉得馮和尚得了數(shù)百萬的銀子,這到底捐了多少? 就算他們這些人無法與馮和尚比肩,減等的話,也讓人心中沒底。 史今則是帶了幾分失望“昨日才與我爹說五爺不會接受馮帥獻銀……” 賈源道“我也覺得五爺不會接受獻銀,可這如今不單單馮元帥獻了,其他幾位元帥總管也都沒落下……是該打聽打聽,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變故?!?/br> 他性子爽快,說是打聽,就直接奔太尉府來了。 倒是沒有托大,直接求見霍五,而是見了有私交的霍寶。 霍寶就說了“福利”之事。 賈源目瞪口呆“這……這三分利也不算高啊,外頭四分、五分盡有,怎么就算了‘福利’?” “滁州軍能保證按照約定歸還本息,外頭借貸保準穩(wěn)當嗎?還不上賬的,一跑了之,上哪里追債去,拉了妻兒買賣?還是要了房子地折算,總歸難免有壞賬,咱們軍中這里是穩(wěn)當?shù)摹蛳聨讉€州府,就差不離了……” 賈源跟著兄長九月里打了金陵府下頭的縣城,自然曉得滁州軍繳獲的分配規(guī)矩。 都是有章可循。 要是誰不按照規(guī)矩走,那小心監(jiān)察上門。 十月里軍中“整頓”,斬殺數(shù)十人,半數(shù)是繳獲分配上錯了規(guī)矩。 驚詫過后,賈源怦然心動,搓著手道“小寶,這‘福利’這么好,什么時候到我們這些人?” 霍寶想了想,開始算賬道“馮叔一千萬兩,七叔五百萬兩,我爹這里四百萬兩,表叔二百萬兩,這就是兩千一百萬兩,還有六叔、八叔、水大哥各一百萬兩、駒子姐六十萬兩、我這里五十萬兩、林先生十萬兩,加上前頭的,總共就是兩千五百二十萬兩……這些銀錢,用來新兵安置,販賣兵器,一年之內(nèi)足夠開銷了……第二輪‘福利’,總要第一輪本息還清再說,最快也要一年后……” 兩千五百多萬兩銀子固然令人心驚,可最讓人意外的是馮和尚那邊。 不僅將揚州運回來的銀子都“借”了,還多湊了一百多萬兩。 這般魄力,半點后手沒留,顯然是真是“福利”了。 滁州軍眾頭目人人都得了“福利”,次一級的人物一個也沒有在上面。 賈源有自知之明,知曉這個還真不是他們這個層次能參合的事,不過弄明白原由,心里也踏實下來,回去告知眾人。 像賈源這樣往各處打聽消息的中層將領(lǐng)不是一個兩個。 不到半日功夫,大家就曉得這是軍中“借銀”,算是“福利”,一般人想輪也輪不上。 士紳商賈暗地里嘀咕的不少。 總覺得滁州軍此舉大有深意,似“拋磚引玉”,少不得各自留心。 倒是中層將領(lǐng)這里,都嘆惋不已,卻也都跟賈源似的,曉得不是他們這層參合的。 大家關(guān)注的重點,還是十二月初一要開課的軍校上。 趁著年前休戰(zhàn)的間隙,滁州軍軍校要正式開課。 各軍選出的學(xué)員,名單已經(jīng)出來。 …… 十一月二十九,霍寶到了童兵營,就是為了兩件事。 軍校第一批訓(xùn)導(dǎo)生名單,與童兵戰(zhàn)兵中軍指揮人選的敲定。 之前要成立火器營,抽調(diào)了霍豹過去,中軍指揮人選出缺。 霍寶就派了石三與鄔遠兩人暫任副指揮,前往鎮(zhèn)江助戰(zhàn)與征兵。 如今一個多月過去,鎮(zhèn)江征兵事完了,石三與鄔遠帶了人馬回來復(fù)命。 從征兵人數(shù)、帶兵成效、輔佐攻城三項評分,石三略勝一籌。 霍豹出缺的戰(zhàn)兵中軍指揮,就正式歸了石三。 饒是心中早有準備,可石三從霍寶手中接下令牌時,也是紅了眼圈。 眾人都望向鄔遠。 兩人要是成績相差太遠還好說,就差這么一些能服氣? 一時之間,大家不好恭賀石三,倒是一片安靜。 只有朱強,與石三關(guān)系最好,不禁喜形于色。 宋謙之與鄔遠同出滁州,又曾經(jīng)同為霍寶伴讀,有幾分情分,不由暗暗為鄔遠可惜。 只差一步,鄔遠就能進一步,自領(lǐng)一部。 鄔遠卻是真心服氣。 不說之前援戰(zhàn)馮和尚攻打鎮(zhèn)江時兩人各有出彩,征兵時也都仔細周,就說平素里言行,石三也是穩(wěn)重許多。 半大少年,兩人之前也有私交,他知曉石三家在曲阿縣城外。 這次征兵,兩人商量著劃分地盤時,鄔遠提出將曲阿劃給石三,想著就是讓他能順路探親。 衣錦還鄉(xiāng),會是多得意之事。 石三卻是只派了人手去曲阿,自己親自去了鎮(zhèn)江另外一個縣。 兩人在鎮(zhèn)江一個多月,石三都沒有離開軍營。 一直到征兵事情完了,兩人要開拔回金陵,石三才帶了一百親兵,連夜回去探望家人。 先公后私,不外如是。 至于帶了一百親兵,也不是故意講排場什么的,而是滁州軍的軍規(guī)制定。 將領(lǐng)出行,安為要,否則就是違反軍規(guī)。 霍寶早得了消息,亦覺得欣慰。 之前打發(fā)石三、鄔遠去鎮(zhèn)江,而不是留在金陵或者太平府,就是想要考核兩人獨立帶兵能力。 鄔遠驍勇,石三活絡(luò),兩人各有長短。 可石三這半年的成長也是rou眼可見。 穩(wěn)重、有責任,已經(jīng)是名將苗子。 “侯曉明、仇威、李遠、朱強、石三聽令!” 霍寶看著幾人道。 眾人齊聲道“尊令!” “三十去太尉府旁的軍校報道,臘月初一開始上課!” “……” 眾人都愣住。 剛到金陵時,童軍頭目集中上了一段課,后來各自任務(wù)出來,課程就終結(jié)了。 怎么又上課? 李遠消息最是靈通,心下一動“寶爺,是軍校?” 霍寶點點頭道“對,滁州軍校第一屆訓(xùn)導(dǎo)生!” 李遠面上帶了驚喜。 之前就聽說在滁州軍中遴選學(xué)員,沒想到還有童軍的份。 朱強也聽到過些消息,卻是欲哭無淚,小聲道“寶爺,不是眾將中遴選么?屬下……屬下……” 他之前得了消息,他老爹朱都尉,也是這批學(xué)員之一。 “除了戰(zhàn)將班,還有參謀班、后勤班……前一個月集中上課,后一個月分班上課!” 朱強苦笑,并不覺得安慰。 他爹如今掛著廬州都尉,是武官的位置,可也是精通后勤,不用說肯定也是后勤班了。 本來就是學(xué)渣,又是父子同班,不敢想。 “那寶爺呢?也上訓(xùn)導(dǎo)班嗎?” 侯曉明關(guān)注的只有這一條。 霍寶點點頭,帶了幾分輕快道“嗯,上!” 這個沒有等他主動提,林先生就跟霍五說了。 滁州軍成立這軍校,是熟悉將領(lǐng)、培養(yǎng)人才的,按照計劃臘月初一開班,正月三十結(jié)束。 除了過年前后休息十日,總共是五十日。 霍寶不可錯過。 同去府學(xué)相比,自然是軍校更重要。 只是也不可太重武輕文,否則士紳不好歸心。 府學(xué)還是要去,可以軍校出來再去府學(xué)。 侯曉明聽了霍寶的回答,眉目都舒展開了。 石三與仇威對視一眼,兩人也帶了雀躍。 霍寶又望向其他人道“你們也不用著急,這是第一期,以后還會有第二、第三期……” 眼前都是少年,大家還沒有多少功利之心,卻也知曉第二期、第三期肯定與第一期不同。 第一期,有寶爺。 鄔遠之前失了指揮之位,都神色不變,眼下終于帶了幾分黯然。 宋謙之更是看看鄔遠,又看著李遠,神色莫名。 當時在滁州剛進童兵營時,霍寶想要讓他做李遠的副手。 李遠只是開蒙過,跟其他少年比起來是讀書人,可跟宋謙之比起來則只算是蒙童。 宋謙之才是童軍中真正的讀書人。 宋謙之當時卻是被滁州軍的殺戮刺激,一心從武。 結(jié)果他從小兵做起,真正見識了戰(zhàn)爭,在生死面前還是畏懼了。 如今幾個月過去,他與李遠天差地別,與鄔遠也差了一等。 日后大家真正分了上下,追不上,不可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