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坐馬車
云溪沖挑三揀四的蕭明珠白了一眼:“想吃雞蛋你拿錢買去?!?/br> 蕭明珠立刻縮了脖子:“我僅剩的五毛錢都給你了?!?/br> 云溪對這個時代電報的計價一無所知,于是轉(zhuǎn)頭問邊上喝粥的秦建國:“發(fā)電報如何計費?” 秦建國放下碗,抬頭與她道:“電報一個字3分五厘,五毛錢能發(fā)14個字?!?/br> 蕭明珠立時叫起來:“14個字連我現(xiàn)在的地址都寫不完?!?/br> 秦建國沒有看蕭明珠,繼續(xù)道:“一封信件的郵費八分錢?!?/br> 云溪眼睛一亮,問蕭明珠:“你家住哪?寫信幾天能收到?” 蕭明珠又叫了起來:“我一天都等不了,就發(fā)電報,少的錢我爸來接我的時候會雙倍給你。” 云溪挑了挑眉沒說話,蕭明珠咬牙,一口氣加到十倍,又道:“你現(xiàn)在去給我買雞蛋,我也十倍還你。” 云溪看著對方大小姐的做派,心累的攤手:“我窮,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所以你不管是想吃雞蛋,還是想要發(fā)電報我都沒法子。” 蕭明珠難以置信地瞪著她:“你是在騙我吧,你怎么可能一分錢都沒有?你不是剛嫁來嘛,你家里難道沒給你準備嫁妝?” 云溪抬手指向她桌前的紅薯粥:“看見碗里的紅薯了嗎,那是我撒潑才弄來的嫁妝,你要是嫌棄沒味喝不下,就留給小黑加餐?!?/br> 剛剛喝完自己那份紅薯粥的小黑,聽到齊悅叫它的名字,嗖地躥過來,跳起來抬爪子探向蕭明珠桌前的粥碗,驚得蕭明珠立刻端起碗,咕嚕灌下兩口。 或許是搶食來的東西味道分外好些,雖然跟她搶食的是一只土狗,蕭明珠灌了兩口粥后竟品味出甘甜來,肚子便咕嚕嚕叫得越發(fā)歡了,她便保持著站立的姿勢,一口接著一口喝粥,及至粗瓷大碗見底才停下來,臉上不由得有些熱,目光瞥向灶上那口鐵鍋。 “不用看了,每人就一碗,想多也沒有?!痹葡┝怂谎?,然后端著粗瓷大碗不急不慌地喝粥。 蕭明珠捂著還是半癟的肚子,雙眼直愣愣的盯著云溪手里的碗,云溪抬頭,神色冷淡:“蕭姑娘,這世上若有人將自己的口糧讓出來給你,那人不是別有所求,就是那人是你爹媽。恰好,我兩樣都不占?!?/br> 蕭明珠便是再笨,也知道云溪這是拒絕分她口糧,話里還透了幾分譏諷。她先是氣憤,旋即又想到村口秦老太那一家,那一家對她殷勤卻也趁機將她身上的錢財榨干,等到她沒錢落魄了,卻是一腳將她踢出來,反倒是跟她結(jié)了怨的云溪收留了她。 兩相一對比,蕭明珠不得不承認,云溪是個好人,還是個濫好人,不過她如今落魄至此,也跟這個濫好人脫不了關(guān)系。 云溪望見蕭明珠一時氣一時羞一時恨,表情豐富得很,她只看個新奇,就低頭繼續(xù)喝粥。 喝完粥,收拾好灶屋,來娣趕去小廟喂豬,云溪與秦建國結(jié)伴去鎮(zhèn)上。 蕭明珠追到她身后叮囑:“你一定要將電報發(fā)給我家里,不然我走不了就只能賴在你家吃你的喝你的?!?/br> “順便再搶我的男人?” 云溪發(fā)誓,這一句她就是順嘴問出來的,根本沒別的意思,但前頭那道修長的身影頓住,蕭明珠慌忙擺手:“我沒有,我現(xiàn)在半點不敢肖想秦連長?!?/br> 云溪臉上暴熱,含糊地嗯了一聲,就快步往前走,直接越過了秦建國。 “裝模作樣,矯情精?!笔捗髦闆_云溪的背影撇了撇嘴,轉(zhuǎn)身回屋子,卻被腳下青草一絆,噗通摔了個狗啃泥。 她一下子慌了,跳起來連身上的泥都顧不得拍掉,沖進屋子關(guān)了門,抱住自己自言自語:“我只要不出去就不會出事,不出事我就能活一個月……” 云溪不知道蕭明珠的遭遇,她開始走得急了,慢慢等臉上的熱度降下來,就回身沖秦建國道:“秦大哥,今天村里的馬車去鎮(zhèn)上拉氮肥,咱們?nèi)プ橈L車吧?!?/br> 秦建國沒有拒絕,兩人趕到村委院壩上,發(fā)現(xiàn)那輛馬車已經(jīng)差不多坐滿了人。 說是馬車,不過是一匹當?shù)靥赜械陌R,按了韁繩,后頭拉著一個特制的板車,趕馬人坐在板車前頭,搭順風車的村民們坐在后頭,正拉開架勢吹牛打屁,瞅見秦建國與云溪一高一矮地走來,還笑呵呵地打招呼。 “建國,你也要去鎮(zhèn)上,還帶著小媳婦嗎?” “大伙都擠一擠,給小兩口讓個位置。” 等走到近前,位置已經(jīng)讓出來了,但寬度不到一米,兩個人并排坐下非得緊挨著不可。 云溪不由得遲疑,沖秦建國道:“你坐上去,我跟著走就行?!?/br> 秦建國還未回應,邊上的大嬸已經(jīng)搶過話頭:“今早下了暴雨,地面全是泥水,可是走不得。再說這空地不小,你們小兩口足夠坐下了,趕緊上來。” 大嬸連說帶拉,就把她按坐在板車上。 秦建國也在村民的勸說下坐上了板車,卻坐得板正,與云溪相隔了一線,但下一刻,那大嬸也跳上車,傍大腰圓的身體一扭,就把云溪擠得歪倒在秦建國身上。 云溪忙坐直身體,四周的人卻是一片爆笑。 “瞧瞧,小兩口都臉紅了,可見是平常在家親熱不夠?!?/br> 胖大嬸笑著打趣,引得村民又一陣爆笑。 這村里的人啊,對待未婚的姑娘,那是再矜持規(guī)矩不過。但等到姑娘嫁了人,那條矜持的線一下子崩了,開起玩笑來那是葷素不忌。 對外已婚實則還是姑娘家的云溪,卻有些受不住這樣的玩笑,臉上發(fā)燙,坐立不安,想要跳下車去,邊上的胖大嬸渾圓的屁股朝她這邊一挪,就把她卡在里面動彈不得,身體也被擠著歪向秦建國。 在四周渾濁的汗臭腳臭各種臭氣中,撲面而來的清冽氣息讓她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旋即醒悟過來這是秦建國身上的氣息,她忙撇過頭,卻聽得秦建國在她耳邊道:“你坐著,我下去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