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jié)
老國王沒有兒子,所以楚衍算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雖然f國也不是沒有女兒繼承王位的先例,不過老國王的兩個女兒都不成器,楚衍的出類拔萃更加襯得她們低到了塵埃里,這繼承人自然是當之無愧的。 不過,楚衍卻對王室中的勾心斗角厭惡至極,他當初寧愿選擇醫(yī)學,也不想接觸政治,為的就是防止這一天。 人算不如天算,千方百計的預防,沒想到還是到來了。 偏偏別人把王位當成寶,楚衍棄之敝履,老國王的兩個女兒心有不甘,多次策劃各種活動來迫害楚衍,想讓他放棄繼承人的資格,陰謀,暗殺…… 能使用的法子都用過了,就連楚衍也當眾說過他對王位沒興趣,可奈何老國王就是不松口,那兩位公主恨得牙根癢癢,卻無計可施,只能用那些不入流的方法來迫害楚衍。 花祭夜雙腿交疊,優(yōu)雅矜貴,他說,“我家那兩個老頑童不聲不響跑到a國帝都去了,而且還差點出事,明天我就動身去帝都,把兩個老頑童帶回來,你自己留在國內(nèi),行嗎?” 楚衍突然跨過一步,精致如白玉的手指捏著花祭夜的下巴,冰藍色的眼眸微瞇,無端透出一股致命的危險。 “你想拋棄我一個人離開?” 花祭夜笑,“怎么可能?我只是去接兩個老頑童回家而已。” 楚衍冷哼一聲,“量你也不敢!” “不是不敢,是不舍?!辟咳?,話風一轉(zhuǎn),花祭夜突然勾住楚衍的脖子,印上淺淺一吻。 楚衍耳朵頓時染上一層薄薄的緋色,十分好看。 花祭夜很滿意自己看到的,楚衍難得害羞,心情大好。 他不給楚衍反應的時間,起身欲離開,“等我回來!” 走出幾步,手腕突然被拉住,接著眼前一暗,熟悉的氣息迎面撲來。 花祭夜眸中閃過一抹晦暗和危險,接著兩人便糾纏在一起。 影子逐漸拉長,這是離別時的最好贈言。 * a國帝都。 安瀾最先帶著兩位老人去了花情的墓地。 祁英墓園,英魂安歇之地。 春夏芳菲盡,秋冬私語時。 氣氛一時沉重了幾分,安瀾抱著白色雛菊和黃色康乃馨默默走在前邊,兩位老人跟隨其后。 小路蜿蜒曲折,就像通入天國的階梯一樣。 安瀾把花束放在墓碑前,她一如既往地曲膝跪下,取出手絹輕輕擦拭墓碑。 “mama,外公外婆來看您了?!背冻鲆粋€蒼白無力的笑容,安瀾側(cè)轉(zhuǎn)身體,扶著花老先生和花老夫人。 花老夫人眼睛里溢出渾濁的淚水,“情情,媽來看你了……” 枯瘦的手指輕輕觸摸冰冷墓碑上溫柔的笑靨,花老夫人只說了一句話就哽咽得再也說不出來。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悲哀,她如何能承受!終極一生,她只有一兒一女,女兒年紀輕輕就在異國他鄉(xiāng)去世,任誰都難以承受啊! 花老先生接過安瀾手中雪白的手絹,一點一點地擦拭石碑,十分小心,萬分仔細。 這是他最寵愛的女兒,寄托了他最深切的希望,不料卻過早地回歸天國。 花情小時候明媚的笑臉仿佛昨日重現(xiàn)一樣清晰,她甜甜糯糯的喊“爸爸”的聲音,像是清夜中低沉的鐘聲,深深地撞在心中,激起層層漣漪。 上帝無情,人老心衰啊! “情情,mama和爸爸身體都很好,你不要擔心,天堂寒冷,過不了幾年mama就會去陪你了……” 花老夫人絮絮叨叨地說了好多話,她跟花情聊日常,說花家的事情,說她的親人,說花祭夜…… 安瀾的心仿佛滴血一般,她突然不想看下去,她怕自己會崩潰。 她悄無聲息地離開,把空間留給兩個老人。 雖然祁英墓園中平時很少有人過來,擔心兩位老人的安全,安瀾依舊不敢走遠了。 隨處游逛了不遠,她的視線定格在了黎明峰的墓碑上。 黎明峰這個名字,她不止一次聽過,他的事情,蘇清也曾輾轉(zhuǎn)對她說過,很狗血的橋段。 曾經(jīng),借著來花情墓前的機會,她也來看過黎明峰,那個時候心中并沒有過多的情緒和感慨。 然而,這次,安瀾卻突然有種心悸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糟糕,她莫名覺得煩躁。 似乎有什么在心頭和腦海里劃過,速度太快,即使她想玩捕捉,轉(zhuǎn)瞬即逝,也難以捉住。 黎明峰的墓地被打擾得很干凈,不見一絲塵埃。 安瀾微微蹙眉,即使有人特意打掃,也不可能不見一絲灰塵。祁英墓園太大,工作人員根本不可能天天都能給它擦拭。 然而,它的墓碑真的是干凈地有些過頭了。 安瀾擰眉思索,她甚至忘記了來這里的初衷。 事出反常必有妖。 的確是太令人值得懷疑了。 “瀾瀾,我們回去了!”那邊花老夫人呼喊。 “來了!”安瀾應答一聲,轉(zhuǎn)身欲離開。 不過轉(zhuǎn)身的瞬間,秋陽一晃,亮光一閃,刺眼的光芒入眼。 猛然扭頭,安瀾心中咯噔一條,腳步頓時停下,她返回去,蹲在墓前。 她神情凝重,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般。然而,此時她的心情絕對不像哥倫布發(fā)現(xiàn)大陸時的激動,而是透著無限的冷和涼。 細長的手指從草叢中捏起一枚戒指,那束光就是戒指上的鉆石反射的。 這是一款女士鉆戒,嗯,具體說是一款女士尾戒,設計很好,鉆石切割十分精致,價值不菲。 安瀾沒有這方面的知識,她只能看出這枚戒指若不是沒有經(jīng)濟基礎,一般人根本買不起。 但,若是家世出眾或者別人相贈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瀾瀾!走了!”花老夫人又喊了她一聲,安瀾這才把戒指小心收好。 “來了……”她一邊回應花老夫人,一邊快速把周圍仔細觀察了一遍。 粗略的查看,根本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安瀾只能失望而歸。 臨走前,她給裴翠秋發(fā)了一條短信,讓她但祁英墓園這里仔細偵察一翻。 “收到!”裴翠秋很快回復,安瀾這才收起手機。 “外婆,要走嗎?”安瀾攙扶著花老夫人詢問。 “走吧!”嘆了口氣,花老夫人精神不太好。 也是,一個母親到女兒的墓前祭奠,精神能好到哪里去。 安瀾轉(zhuǎn)頭對跟在身后的花老先生道,“外公,您小心腳下。” 從墓園出來,兩位老人都沒有了想要繼續(xù)游玩的心情,安瀾驅(qū)車把兩人送到酒店,同時打電話讓龍彪到君瀾酒店保護兩位老人。 安瀾對兩位老人說,“外公外婆,哥哥明天就來了,你們跟隨他回f國,帝都已經(jīng)不安全了,我怕有人會對你們不利?!?/br> “什么?”花老夫人驚呼,她緊緊握著安瀾的手,“那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外婆,我不能走!”安瀾搖頭,眸中清明而堅定。 花老先生道,“瀾瀾是軍人,她有自己的義務和責任,怎么能任性呢!” “是啊,外婆,我是一個軍人,國家有難,我自然要竭力守護。您跟外公先跟著哥哥回f國,等這次帝都風波過去,我就脫離軍籍到f國陪您,怎么樣?” “這……”花老夫人明顯有幾分心動了。 其實,她也不是不懂安瀾的責任和義務,她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外孫女受苦。 保家衛(wèi)國,她不反對。可帝都的男人都死絕了么,需要一個小姑娘出場? 安瀾很少撒嬌,她也不習慣撒嬌,可這會兒為了讓花老夫人心甘情愿地回f國,她真的覺得自己都豁出去了,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外婆,您就答應吧……”安瀾抱著花老夫人的手臂輕輕搖晃,聲音清清潤潤,故意拖長了語調(diào),說不出的好聽。 “外公,您勸勸外婆!” 花老夫人一時不答應,安瀾又對花老先生開口。 花老先生知道自己的老伴兒鉆了牛角尖了,一時半會兒也說不通,只能等她自己想通了。 “瀾瀾,讓你外婆自己想想,她想通了就好了!” 比起花老夫人,花老先生更顯大義凜然。 女人天生就對親情愛情比較看重,尤其是人到暮年,更是想要兒孫成群,而花老夫人剛剛從女兒的墓地回來,這會兒明知道外孫女有危險都放任她離開的話,那就太不正常了。 說到底,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一個渴望兒孫成群,承歡膝下的老人而已。 磨到最后,即使花老夫人依舊沒從牛角尖中出來,她也依然松了口。 整整一天,安瀾都陪著兩位老人,即使中午十分裴翠秋把墓地偵察的資料發(fā)給她,她也沒打開看。 一天的時間,安瀾帶著兩位老人去了帝都她所有熟悉的地方,孫家私房菜,與孫叔交談;到了孤兒院,那是安寧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還有她跟花情以前溫馨的家…… 晚上,葉辰歌過來帶著兩位老人到玉明軒吃晚餐。 花老夫人有些難分難舍,最后依舊把話給吞了下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軌跡,宿命輪回,別人無法干涉。 無論是花情還是安瀾,她們都是萬丈紅塵里的一粒塵埃。一生走到盡頭,被風一吹,也許消散在陽光下再也無跡可尋,也許會有短暫的停留,最后逐漸消失。 * 翌日凌晨五點鐘,花祭夜就到達帝都國際機場。 他當然舍不得讓自己親愛的meimei一大早來接機,所以那個苦逼的受剝削和壓迫的人,當然就是留守帝都的龍彪先生了。 頂著大大的熊貓眼,萬分怨念地驅(qū)車趕到機場,一看手表,凌晨五點半! 龍彪那叫一個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