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寧時修無可奈何:“你說為什么?” “我是說你為什么這么在意這件事?” 寧時修怔了一下,笑道:“插足別人的感情真那么有意思嗎?臉面都是自己給自己的,我只是見不得你為了他什么都不要?!?/br> 許冬言直直地望著他,他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神情。他瞧不起她嗎?對,他瞧不起!想到這里,許冬言冷笑一聲,漠然轉(zhuǎn)身。 從小餐館里出來,陸江庭陪著王璐去坐車。王璐突然停下腳步。 陸江庭回頭看她:“怎么了?” “你剛才很不對勁?!?/br> 陸江庭不以為意地繼續(xù)往前走:“那就是時修?!?/br> 王璐愣了愣,她早聽陸江庭提起過寧時修,他們的關(guān)系她也有所耳聞。她知道這幾年來寧時修一直都是陸江庭心里的一個結(jié),今天一見,才知道這兄弟倆的關(guān)系竟然這么僵。 “他還是不肯原諒你嗎?” “他愿意跟我同桌吃飯已經(jīng)不錯了。” “有些事情也不是你能左右的,當(dāng)年的事情,責(zé)任又不在你?!?/br> 前面就是車站,陸江庭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中午時間這么緊張,我也沒辦法多陪你,以后你不要特意趕過來和我吃飯了?!?/br> “嗯?!蓖蹊袋c了點頭。 等了小會兒,王璐要乘坐的那班車遠遠地駛了過來。她回頭看著陸江庭,突然有些猶豫:“江庭,我想知道,這么多年來,除了我,你的心里還有過別人的影子嗎?” 王璐竟然會問這話,讓陸江庭有些意外:“你這是婚前恐懼癥嗎?” “你就當(dāng)是吧。到底有沒有?” 陸江庭沉默了片刻說:“沒有?!?/br> 公交車到站,王璐與陸江庭道了別上車。這個時間段沒什么人坐車,她選了一個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車子緩緩發(fā)動,她回頭看去,陸江庭的背影正一點一點地縮小。 難道是她想多了,那個許冬言真的只是他帶的徒弟嗎?有那么一瞬間,她的內(nèi)心很不安穩(wěn),但是她沒有讓自己多想,他們就快要結(jié)婚了。 下午部門里有個內(nèi)部會議,要討論許冬言的一篇報道。 許冬言看到小陶發(fā)來的會議通知時有些頭疼。上次陪陸江庭去醫(yī)院的時候,他曾提過一些修改意見,但過去幾天了,她還沒來得及落實。 果然,當(dāng)許冬言在會上對眾人介紹文章內(nèi)容時,她瞥到陸江庭的臉色不太好看。 待她匯報完畢,同事們都紛紛夸贊她工作做得充分,陸江庭卻在沉默了半晌后一言不發(fā)地從位登上上離開,臨出會議室前,他對她說:“一會兒來我辦公室!” 陸江庭為人親和,鮮少這么不留面子,更何況是對這個據(jù)說一直愛慕著他的小徒弟。陸江庭走后、會議室里立刻亂成了一鍋粥。同事們笑問:“冬言,你怎么得罪陸總了?” “冬言,陸總這是要給你開小灶吧” 許冬言沉默了片刻,收拾好東西也出了會議室。 有人問小陶;“組長,你覺不覺得最近這師徒倆有些奇怪呀?難道真像劉蔥頭說的那樣但是有小姑娘追求的話,作為男人應(yīng)該高興才對啊,陸總這態(tài)度……難道他不喜歡冬言?” 小陶心里猛地一驚,雖說心里跟這位同事一樣八卦,臉上的表情卻已經(jīng)板了起來:“上班時間閑扯什么!” 陸江庭的辦公室中仍留有淡淡的香水味,辦公桌上的咖啡杯中還有沒喝完的半杯咖啡,杯壁的邊緣有一抹殷紅的唇印,曖昧而張揚——看來王璐之前來過。 “你把我說的話全當(dāng)耳旁風(fēng)?” 聽到他的話,許冬言將視線從那個唇印上移到了他的臉上。 與她目光相接,陸江庭愣了一下。他移開視線,低咳一聲說:“我上次在醫(yī)院跟你說的那些修改意見,你是不贊同,還是根本就忘了?” “這……這……這幾天在忙展會的事,還……這……沒來得及修改?!?/br> 陸江庭神色稍稍緩和;“展會的事情確實不能怠慢,但是這篇稿子也急著用,這段時間辛苦你了?!?/br> “不辛苦?!?/br> “那稿子的修改意見你還記得嗎?” “嗯?!?/br> “去修改一下吧。對了,馬上就要去日本出差,公司里的事情必須要提前安排好?!?/br> 有一個行業(yè)內(nèi)的會議近期在日本召開,幾個月前公司內(nèi)部商量決定,由陸江庭和許冬言代表公司參會。這事讓許冬言很是高興了一段時間。她倒不是沒去過日本,只是能和陸江庭單獨出差,這是三年來的第一次。最近因為見到了王璐,她一難過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此時陸江庭提起這件事,她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她想對他說的那些話再也不怕沒有機會說了,去日本就是個很好的機會。 回到座位上,她瞥見桌上的小鏡子,心臟突然怦怦眺了兩下。她看了一眼周圍,沒有人注意到她,她對著那小鏡子對口型:“我……我……我……喜……” “我……喜……喜歡……” “我……我……唉!” 連續(xù)嘗試了幾次,可“我喜歡你”這短短的四個字,她竟然沒有辦法一口氣說出來。雖然很懊惱,但是她以為,只要多練習(xí),她還是可以當(dāng)著他的面說出這句話的。 然而人生充滿了戲劇性,有些話,對有些人,或許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說出口。 許冬言加班改好了稿子,發(fā)到了陸江庭的郵箱中。她抬頭看了一眼他的辦公室,見他還沒下班,便走過去敲了敲他辦公室的門:“那……那……篇稿子,我改好了。” 她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的意思。 陸江庭從電腦屏幕前抬起頭看是她,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你過來坐著等我一下?!?/br> “哦?!痹S冬言走過去坐在他斜后方的沙發(fā)上,靜靜地看著他伏案工作?;蛟S男人工作起來比平時更有魅力,陸江庭就是這樣,他工作時的一舉一動都令她著迷。 她的目光貪戀地掃過他細(xì)碎的短發(fā)、棱角分明的側(cè)瞼,還有他卷起的袖管中露出的半截小臂……就在這時,她腦子里竟不適時宜地蹦出了寧時修的話,那些刻薄得像刀子一樣剜著她的心的話。她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收回目光站起身來:“要……要不我出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