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身下的沙發(fā)已經被她死死地捉成一團了,陸晨安看著她笑,那笑容在她看來就好像是恥笑她的無知和天真一樣。他開口說出來的話就像是那蛇毒一般,讓她渾身發(fā)冷,呼吸壓滯:“陸少這么忙,今天過來難道就只是跟我閑聊的嗎?” 她看著他,目光清冷,沒有半分的后退。 陸晨安臉色有些涼,“你懷孕了?” 秦悅歆微微一僵,反應過來之后只覺得渾身都是冷的,身下的手止不住才顫抖,就連開口的唇瓣也忍不住的發(fā)顫:“陸少放心,孩子不是你的。” 她本來想說沒有的,那只是誤診,向來是慕簡庭只聽了開頭沒有聽到最后的結果,然后就去告訴他了。 所以他今天就上來興師問罪了,發(fā)涼的冷色直直地落進她的眼底。 秦悅歆從未覺得陸晨安這么陌生,陌生得仿佛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一樣。 他看著她,眉頭難得地皺了皺:“歆歆,你不要激怒我,不然你會后悔的?!?/br> 她只覺得好笑:“我如何激怒你了?陸少你想太多了。” 他撩了撩眼皮,看著她很淡地開口問道:“檢查過了?” 突然轉移的話題,卻讓她越發(fā)的惱火,可是她并不想讓自己在陸晨安面前像個瘋子一樣。 秦悅歆微微吸了口氣,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我說過了,和你無關。我想休息了,不方便接待你,麻煩陸少移步吧?!?/br> 陸晨安臉上的笑容終于全部褪盡,站起身抬腿就壓向了她:“歆歆?!?/br> 他吊著眼尾,那瀲滟的桃花眼里面泛著無邊的冷意,就在她眼眸近在咫尺的位置,那冷冽直直地逼向她的心口。 她沒有退讓,抬起頭直直地看著他,唇邊的笑意也是泛著冷:“陸少,我們已經離婚了,麻煩你對我的稱呼,可以注意一點?!?/br> “秦悅歆?!?/br> 他換了個稱呼,只是瞇起來的雙眼突然帶起了幾分危險的氣息。 秦悅歆心底莫名的有些慌,身側的雙手死死地捉著自己的大腿的衣物,視線卻半分都不退縮。 她在他跟前當了兩年的傻子了,被他在暗地里面笑了兩年了,直到今天,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她再也不想再讓他看到自己那么愚蠢的一面了,她還愛他,可是那又怎么樣,她不會再和他有半分的糾葛了。 半分都不會有。 秦悅歆深深吸了口氣,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開口:“陸少,沒什么事,請你離開吧。” 她側了側身,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態(tài)。 陸晨安臉上的神色有些陰郁,低著頭看了她半響,才伸手抖了抖自己的衣領,漫不經心地開口說道:“孩子生下來,贍養(yǎng)責任我不會逃避?!?/br> 是不容置喙的命令,而不是商量的語氣。 聽到陸晨安的話,秦悅歆突然就想笑,事實上,她也笑了,看著他,“咯咯咯”的就笑了出來了,笑得眼睛都有些花了。 她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收了臉上的笑意:“我沒有懷孕,就算懷了,只要孩子是你的,我立刻就會去打掉他?!?/br> “秦悅歆?!?/br> “陸少?!?/br> 她彎著腰,提著手向著門口的位置,意思很明顯。 陸晨安的視線在她的臉上停留了好幾秒,似乎想要從上面找到半分她撒謊的破綻。 秦悅歆知道他在懷疑什么,這樣的懷疑讓她的心底越發(fā)的荒涼,她往后退了一步,站到沙發(fā)的外面,直直地對著敞開的門口:“陸少不必懷疑,我沒有懷孕,是醫(yī)生的誤診?!?/br> 他眉頭皺了皺,最終還是抬腿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回頭看向她,勾著嘴角帶著幾分笑:“歆歆,你還愛我?!?/br> 說完,他拿起一側的傘,手一抖,傘直接就被他打了開來。 秦悅歆站在那兒,整個人就好像被人下了咒一般,動彈不得。 陸晨安的最后一句話,如同一個導彈一般,她怎么躲,都炸得面目全非。 她想她這輩子,干得最傻的一件事情就是愛上陸晨安。 始作俑者已經撐著傘一步步走離視線了,她站在那兒,看著陸晨安的背影,竟無端的生出幾分惱怨。 許淮南出來的時候秦悅歆已經坐在沙發(fā)上了,手里面端了一杯水,坐在那兒一口一口的喝著。 她的視線直直地看著那桌面上的某處,認真得讓人以為她真的是在看些什么。 許淮南坐到她身側的沙發(fā),“秦悅歆,我可以幫你?!?/br> 秦悅歆微微一怔,收回視線,有些不解:“幫我?幫我做什么?” “陸晨安要娶秦芷茹,你知道的。” 手微微一抖,她勾了個諷刺的笑容:“知道,所以呢,我該做些什么嗎?” “我知道你想對付秦家,我可以幫你。” 秦悅歆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側頭看了他半響,兩個人誰也沒有開口,屋子里面有些沉悶。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悅歆才緩緩開口:“我抽根煙,介意嗎?” 她是這樣問,而還沒有等許淮南開口,她就已經起身走到那電視機下的柜子,抽開將香煙和打火機都拿了出來。 現(xiàn)在,只有尼古丁能夠讓她冷靜清晰下來。 許淮南看著她的眉頭皺了皺:“我可以娶你?!?/br> 秦悅歆看著他突然就笑了,帶著幾分苦澀:“許淮南,你不愛我?!?/br> 他沒有否認,看著她打著打火機點燃了香煙,眉頭微微一皺,卻還是沒有說什么:“我可以娶你,然后幫你對付秦家?!?/br> 秦悅歆吸了一口香煙,慢條斯理地將那煙霧從口中吐出來,才看向他開口:“為什么?” 她向來都是優(yōu)雅溫婉的,現(xiàn)在抽著香煙,卻無端的多了幾分妖艷。 只是許淮南沒有半分的異動,在她抽了第三口香煙的時候抬手按住了她的手,在秦悅歆錯愕的時候直接將她手上的香煙抽了出來,按著煙灰缸上按滅,才開口:“記得兩年前,四月十八號的那個晚上嗎?” 秦悅歆還沒有從他抽走自己手上香煙的動作中反應過來,冷不叮突然聽到許淮南這么一句話,她整個人都是僵的,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許淮南,各種的情緒上心頭:“你,那,那個晚上,是你?” 他看著她,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不變:“是我,我那天晚上,被人陰了。” 她抿著唇,“我也是?!?/br> 氣氛有些尷尬,竟硬生生地沖減了陸晨安給她錐心的難受。 一時之間,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坐在那兒,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將近過了五分鐘,許淮南才開口:“雖然說,現(xiàn)在可能有些晚了,可是我覺得,我還是應該擔起這個責任?!?/br> 秦悅歆看著他,有些怔怔,要是一開始的時候嫁的人是許淮南,她現(xiàn)在或許就不用這樣了。 可是這個世界上,什么果都有,就是沒有如果。 她低了低頭,怔怔地看著那煙灰缸上被許淮南強硬地按滅的半截香煙:“我已經嫁過陸晨安了?!?/br> 許淮南抿了抿唇:“視頻的事情,我有很大的責任。” 他不是很了解,因為那時候剛回國,等他想去關注的時候,所有的消息已經被封鎖了。但是這件事情鬧得確實是大,他根本就不用再刻意地讓人去查些什么,他就將事情大概都知道了。 見她不說話,他繼續(xù)開口說道:“我娶你,然后幫你對付秦家,或者如果你想,對付陸晨安也可以?!?/br>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沒有說話。 氣氛又這樣沉了下來,外面下雨的聲音蓋過了兩個人的呼吸聲。 秦悅歆最終還是拒絕了,如果是兩年前,她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的。因為她恨秦家,恨到不惜將自己拉進陸家這個深淵里面去。 可是現(xiàn)在,她已經厭倦了這些你報復我我報復你的把戲了。 那一天許淮南離開了之后就再也沒有找過她了,打開電視機,到處都是陸晨安和秦家二小姐離婚之后再娶秦家大小姐的新聞。 秦悅歆從來都是任由電視上的新聞播著,那張請?zhí)凰贸鰜矸旁谧烂嫔?,只要她坐在沙發(fā)上,她就能夠看到。 每看一次,她的心就沉一分。 她就是腰告訴自己,陸晨安到底有多狠,一刀刀地往她的心上的rou剜過去。 韓舒雅擔心她會想不開,隔三差五總是會約她出去吃飯聊天。 她們從來都不會聊陸晨安,也不會聊秦芷茹,大多數(shù)都是聊以前大學的事情。 “我那時候以為,你會和趙一燊結婚的,卻沒想到,趙一燊最后也成了那樣的人?!?/br> 韓舒雅剛說完,就后悔了,她只是感慨一下,卻沒想到又把話題繞到這方面是上去了。 秦悅歆端著湯水抿了一口,她今天沒有化妝,唇瓣上的顏色有些淡,整個人看上去病弱的很。 聽到韓舒雅的話,只是笑了笑:“我也以為我會和他結婚的?!?/br> 卻沒想到,到頭來,最愛你的人,卻成了上你最深的人。 她不愛趙一燊,可是她真的是想和他在一起過一輩子的。卻沒想到,那個苦苦追了自己兩年多的男人,竟然也是個喜歡在外面養(yǎng)人的人。 她不愛他,可是她是個女人,她容忍不了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別人。這或許是所有女人的驕傲,當沒有愛情的時候,起碼要守住忠貞。 韓舒雅好不容易把秦悅歆拉出來,她是想拉著她逛一天的,雖然韓振說讓秦悅歆一個人靜靜,可是她真的怕她自己一個人靜靜,真的會靜出什么毛病來。 可是兩個人剛吃完中午飯,韓舒雅的手機就響起來了,最近入夏,韓舒雅其實特別忙,慕簡庭雖然放她出來了,可是很多事情,助手根本就不知道。 在第三次接到助手的電話的時候,韓舒雅直接就發(fā)飆了,對著電話一通罵。 秦悅歆站在那兒看著她,也不說話,直到她掛了電話,才開口:“舒雅,你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走走?!?/br> “不行,今天說了要出來一起逛街的!” 她笑了笑,抬手將她挽著自己的手拉了出來:“回去吧,你們這個時候最忙了,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 “可是——” 韓舒雅還是不放心,秦悅歆直接抬腿到路邊,幫她招了一輛計程車,然后回頭看著她:“上去吧,我一個人自己走走,你讓我靜靜?!?/br> 她的臉色很不好,說出來的話也有些柔,只是其中卻硬是帶了幾分剛硬。 這是秦悅歆第一次這么開口讓她給她靜靜的,韓舒雅抿了抿唇:“行,你有什么事情,隨時打我電話。” 秦悅歆點了點頭,看著韓舒雅上了車,站了大概十幾秒,她才抬腿離開。 下了一個星期的雨終于停了,雨停了之后氣溫就開始升高,四月中旬的天氣已經有些熱了,正午的太陽有些猛,她帶了傘,卻還是不想在外面走。 昨天畫的一幅畫還有三分之一,她打算回去把它畫完了。 現(xiàn)在她自己一個人過,葉華英給的兩處房產她全部都轉回去陸晨安的名下了,手上唯一拿著的就是在立華工作了一年多的工資了。 只是她不花錢,夠她生活好長的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