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那側(cè)臉還是那么完美,無數(shù)次她用自己的指腹一點點地描繪過。 可是從今以后,她再也沒有這個機(jī)會了。 會有下一個女人,做那些她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會聽他在耳邊的綿綿情話。 那個女人或許不會是秦芷茹,只是也不再是她了。 那么多年,她第一次愛上一個男人,卻沒想到是這樣的收場。 而今天,她要和這個自己第一個愛過的男人告別了。 難受嗎? 難受啊。 舍不得嗎? 舍不得啊。 可是那又怎么樣,她把自己的一顆心捧在他的面前,就差沒有跪下來求著他了。他卻一眼都沒有看,摔在地上,碎得她都沒有辦法再粘起來了。 正午猛烈的太陽照得她眼睛發(fā)痛,她站在不過五米遠(yuǎn)的位置看著準(zhǔn)備抬腿的陸晨安,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叫了他一聲:“晨安。” 晨安,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從自己嘴里面發(fā)音叫出來的兩個字。 他回頭看著她,英俊的臉上有幾分薄汗,看著她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就好像兩個人初見的那一天一樣。 輕佻而邪魅的,那桃花眼里面深沉如海。 眼淚掉了一顆,她卻渾然不覺,勾著唇,一點點地笑了起來,乘著那夏日的熱風(fēng),不許不緩地說出兩個字:“再見?!?/br> 再見,我愛過的男人。 陸晨安微微一怔,臉色有些發(fā)僵,突然轉(zhuǎn)身抬腿重新走了回來,低頭看著她發(fā)紅的雙眼:“你今天怎么了?” 秦悅歆搖著頭,“沒什么,就是想要跟你說一聲,再見?!?/br> 他皺著眉,似乎還想說什么,她抬手突然推了他一下:“你快回去吧,我今天耽誤了你不少時間了。” 陸晨安剛上任,這個時候必然是忙的。他能夠抽兩個小時的時間陪著她在這里和藤,也算是難得了。 他抿了抿唇瓣,抬手似乎想要碰她的臉頰,卻被她轉(zhuǎn)頭躲開了。 陸晨安最終還是抬腿走開了,就直接在她的跟前,看了一眼遠(yuǎn)處的車輛,抬腿就走向馬路的對面了。 秦悅歆抬手抹開剛才掉下來的那滴眼淚,抬手想要招計程車,視線落在那疾馳的汽車。 “晨安!” 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她直接就撲過去,將跟前不遠(yuǎn)的人推開了。 車子直接就撞在了她的身上,秦悅歆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雙腿被那輪胎壓過,腦子“嗡嗡嗡”的直響。 她以為自己要死了,可是卻沒死掉,壓在那車子的下面,只聽到不遠(yuǎn)處的喧鬧聲。 頭頂上的太陽不斷地?zé)?,秦悅歆只覺得自己渾渾噩噩的,雙腿的骨頭被碾碎的疼痛讓她腦袋里面的筋好像被人挑著一般的難受。 被推開的陸晨安很快反應(yīng)過來了,轎車的司機(jī)似乎想要繼續(xù)開車壓過去,他沖過去直直就把那駕駛座旁的車窗打碎了,揪著那個司機(jī)拉了出來。抬手對著那轎車司機(jī)的腦門直接就打了一拳。 他出拳又快又狠,那司機(jī)本來是想要逃的,但是現(xiàn)在大馬路上的車那么多,他根本就逃不掉。 陸晨安兩拳就把人打暈了,低頭看向秦悅歆,臉色微微一白。 “秦悅歆。” 秦悅歆被壓在車輪下,一條腿還在那車輪下面,另外的一條腿已經(jīng)開始流血了。 陸晨安伸手想要抱她,手伸到一半,卻停止了。 秦悅歆這個狀態(tài),根本就是碰一下都不可能,哪里都碰不得。 秦悅歆只覺得腦子白茫茫的一片,有人在自己的耳邊叫自己,她卻聽得不清晰,全身上下的疼痛都停留在了那雙腿。 汗水不斷地從她的額頭上流下來,她整張臉都是白的,了無生氣一樣躺在地上。 陸晨安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還沒開口,手上突然一緊。 秦悅歆半瞇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卻怎么都看不清晰:“陸晨安?!?/br> 她只能咬著牙試探地叫了他一句,他握著她的手,低頭看著她,額頭上的青筋緊繃著:“是我,歆歆?!?/br> 她眼睛眨了眨,眼淚就直直地流了下來了,睜著眼睛這一次終于把人看清楚了,“我疼。” 她的呼吸急促,卻還是能夠?qū)⒃捳f完整。 陸晨安抿著唇,突然站了起來,隨手就捉了一旁的圍觀群眾:“救護(hù)車來了沒有?” 他已經(jīng)打了120了,可是現(xiàn)在卻連120的鳴笛聲都聽不到。 此時此刻的陸晨安就像是個暴怒的獅子,提著那個人似乎隨時都會把人掐死一樣。 那人之前就看到他兩拳把人打暈了,這個時候也不敢說什么,只能安撫他:“到了,就快到了!已經(jīng)來了!你讓她別睡過去!” 這人說這話也只是想要陸晨安松開手放過自己,陸晨安看了一眼秦悅歆,松了手,彎腰重新握上了秦悅歆的手:“歆歆?!?/br> 他開口叫著她,眼淚和汗水一點點地混合在一起,秦悅歆有些分不清楚。 只覺得自己的意識似乎一點點地失去,可是她卻又能隱隱約約地聽到陸晨安的聲音。 雙腿上的疼痛讓她幾乎暈厥,躺著的地面被太陽灼燒過,后背上的灼熱感讓她十分的痛苦。 地上的秦悅歆不斷地冒著汗,那車壓在她的身上,卻沒有一個人是敢去動那輛車的。 誰都不敢動,只要動一動,就是骨頭斷裂的疼。 救護(hù)車來的時候,秦悅歆已經(jīng)快昏迷了,她倒是想要自己昏迷,昏迷了,就不用那么痛了。 陸晨安握著他的手,難得臉上焦灼急躁,貼著她的耳邊不斷地讓她別睡。 他說:“歆歆,別睡?!?/br> 她睡在那擔(dān)架上,眼淚直直地流下來。 無力的手被他包裹著,她努力看著他,拉著他的手一點點地按在自己的胸口:“陸晨安,我這里好痛?!?/br> 你不愛我,好痛。 卷二:放下婚戒放下你 099 你放過秦悅歆吧 韓舒雅接到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慕簡庭側(cè)頭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她的手機(jī)直接就掉了,回頭看著慕簡庭,整張臉?biāo)⒌囊幌戮桶琢讼聛砹?,顫著雙唇半響才把話說出來:“歆歆出車禍,慕簡庭,歆歆出車禍了?!?/br> 慕簡庭一驚,但是她到底還是比韓舒雅冷靜一點,伸手扶著她發(fā)抖的身體:“別緊張,先問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韓舒雅搖著頭:“他也不知道,歆歆剛被送進(jìn)去搶救?!彼局胶喭サ囊聰[,抬著頭看著他,眼淚一臉都是,“我害怕,怎么辦,慕簡庭,嗚嗚,我就歆歆這么一個朋友了?!?/br> 韓舒雅是單親家庭的,從小的性格就沖,上大學(xué)的時候還跟舍友鬧矛盾了,當(dāng)初宿舍十個人,每一個人愿意相信她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她做的。只有秦悅歆,只有她一如既往地站在她的身旁,還花了好幾天的事情把那件事情的真相找出來了。 她這一輩子有不少的酒rou朋友,可是許多人過了那個時間段,就不會再有下一次的聯(lián)系了。只有秦悅歆,知根知底的,兩個人從高中到現(xiàn)在,陪伴這對方將近十年了。 昨天的時候她還摟著秦悅歆跟她說,別想那么多,忘了陸晨安,好好生活,以后找個愛她的人結(jié)婚,然后生一雙兒女,她們兩個人結(jié)為親家。 她還遙想著未來呢,哪里想到不過一天的時間,不,不過是幾個小時的時間,早上的時候她從她家門口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啊。 摔在地上的手機(jī)電話已經(jīng)掛了,慕簡庭一邊安撫著韓舒雅一邊回?fù)堋?/br> 聽到陸晨安的聲音的時候,他微微怔了怔,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一股火從心口一直燒上來:“陸晨安,你到底干了什么?!” “她在搶救?!?/br> 陸晨安什么都沒有說,就只有這么四個字。 慕簡庭罵了一句粗口,抬手就想把手機(jī)摔了,結(jié)果拿起手機(jī)才想起來這手機(jī)是韓舒雅的。 韓舒雅整個人已經(jīng)亂得沒什么思緒了,他只能扶了扶她,一變天抬手擦著她的眼淚一邊開口建議道:“丫丫,先別急,我們先去醫(yī)院看看?!?/br> 她抬起頭看了慕簡庭一眼,這時候有些清醒過來,一把捉著他:“快!我要去醫(yī)院!” 韓舒雅以往最害怕慕簡庭開快車了,現(xiàn)在他把油門踩到一百五了,她在一旁坐著,還不斷地催促著他快一點。 這個路段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兩個人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快五點的時間了。 慕簡庭側(cè)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了握韓舒雅的手:“丫丫,你冷靜一點兒!” 韓舒雅看著他直接就奔潰了:“冷靜?你讓我怎么冷靜?我現(xiàn)在連歆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覺得我應(yīng)該怎么冷靜?!” 她和秦悅歆不一樣,秦悅歆是屬于那種感情比較收斂的,就算是奔潰失控,她也能夠很好地控制在一個范圍之內(nèi)。 可是韓舒雅從小就跟著自己的mama生活,從小就因為單親家庭被不少的人謾罵過。因此她的性格偏向比較劇烈的,這會兒聽到慕簡庭的話,那情緒直接就收不住了。 車子還沒有停穩(wěn),韓舒雅解了安全帶就直接推開車門跳下去了,驚得慕簡庭頭都疼了。 她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卻連秦悅歆在哪里做手術(shù)在哪里搶救都不知道。 最后還是慕簡庭一把把人摟到自己的懷里面:“丫丫!秦悅歆她是個有福氣的人,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你現(xiàn)在要做的是冷靜,冷靜一點兒!” 韓舒雅也想冷靜,可是她根本就冷靜不下來,看到陸晨安的時候,她直接掙開了慕簡庭就撲了上去:“陸晨安你這個王八蛋!王八蛋!你怎么不去死??!怎么撞的那個人不是你!怎么不是你!” 慕簡庭還害怕陸晨安會防守傷了韓舒雅,手伸出去剛想摁著陸晨安。 可是看到陸晨安的時候,心中微微一堵,收回了手,沒有再多插一只手過去。 韓舒雅雖然是女人,可是她手上的指甲,劃在陸晨安的手上,瞬間就拉出了長長的一道血痕。 她整個人就像是個瘋子一樣,而陸晨安站在那兒,也不動,不管韓舒雅怎么打他,怎么罵他,他也只是站在那兒,眉頭都不皺一下,神色冷漠得就好像是一尊雕像一樣。 “陸晨安你怎么不去死啊!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嗚嗚嗚!歆歆她上輩子是刨了你家祖墳還是盜了你家祖墳,你要這樣禍害她!” 自從秦悅歆和陸晨安離婚之后,自己的閨蜜一點點地消瘦、一點點的沉郁,她都看在眼里面??墒撬仓荒芸丛谘劾锩?,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秦悅歆所有承受的一切都是陸晨安這個男人給的,她真的想殺了陸晨安,真的,如果給她一把刀,她現(xiàn)在就捅上去了。 慕簡庭看了一眼陸晨安,他的臉向來好看,如今被韓舒雅的指甲刮了好幾道劃痕,他微微抽了口氣,伸手講韓舒雅拉到了自己的懷里面:“好了丫丫,秦悅歆現(xiàn)在在里面做手術(shù),我們要做的是為她祈禱,不要大聲喧鬧,吵了醫(yī)生就不好了。” 韓舒雅還想說些什么,聽到慕簡庭最后的話,最后還是忍住了。只是狠狠地剜著跟前的陸晨安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開口:“陸晨安,你終有一天,會為了你對歆歆左右的事情,痛不欲生的?!?/br> 陸晨安終于低頭看了韓舒雅一眼。 以前韓舒雅其實很害怕和陸晨安對視的,她總覺得他的眼神里面藏著的東西太多了,桃花眼即使在笑著的時候也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如今他臉上不動神色地冷目著,那眼神更是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