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嗯,好?!?/br> 應曲和微微蹙眉,“沒關系,我們會想辦法,我也會本著事實投訴你們?!?/br> 啪一聲掛斷電話。 語氣里分明有憤怒,可他眼神卻平淡如水,毫無波瀾起伏。他扭過頭告訴西米:“酒店沒有剩余客房,今晚你睡我的房間,我去你的房間?!?/br> 應曲和走到玄關處,取下西裝外套:“節(jié)目組的通知你應該看見了?下一場是傳統(tǒng)組與網(wǎng)紅組百進五十的比賽,地點在錦陽,離下期比賽還有一周時間,節(jié)目組不會安排食宿,所以今晚你早點休息,明天早起回客棧收拾,隨我們一道回錦陽,一路上有個照應?!?/br> 他想到什么,又頓了一下說:“同路去錦陽的話,恬簡應該會很開心。” 西米見他要走,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立馬慌張起來。仿佛純爺們一走,陽氣也會跟著離開,房間又會莫名變得陰森。 “怎么了?”應曲和拎著外套問她。 西米難以啟齒,拽著他衣服道:“我……今天比賽初捷,想慶祝一下?!?/br> “你想怎么慶祝?”應曲和低頭看她,一臉緊張。 西米低頭對手指,支支吾吾說不出怎么慶祝。 小丫頭明顯心里有事兒,她不愿意說,應曲和也沒問,點頭答應:“好,陪你慶祝,我讓人開瓶紅酒?!?/br> “等等!”西米忽然抬頭,說:“四瓶玉米酒,一只燒鵝,就這么慶祝吧!” 應曲和濃眉一皺,“玉米酒?” “對,玉米酒,棠西古鎮(zhèn)特產,這里的燒鵝也很不錯。”提及烈酒和燒鵝,西米眼底直冒精光,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 二十分鐘后。 服務員送上來四罐玉米酒,古樸陶瓷罐酒罐包裝,一方紅紙貼于罐身,用毛筆書寫:棠西玉米酒。燒鵝用新鮮荷葉包裹著,已出爐便鎖住了香味。 拔開酒塞,烈酒里混合著玉米的醇香蔓延開。 味道過于刺鼻,應曲和嫌棄地別過頭。 西米卻抱著酒罐貪婪地吸允起酒香,發(fā)出感慨:“這酒太香了!味道很正??!” 她當著應曲和的面“咕隆”喝下一大口。應曲和一臉擔憂望著西米,小丫頭喝完一口烈酒一點事兒也沒有,扯下一只鵝腿遞給他:“應先生,你嘗嘗,這里的燒鵝味道很正宗,外酥里嫩,rou質處理的相當不錯?!?/br> 應曲和接過鴨腿,小啃一口,的確不錯,皮酥而不焦,rou質細膩,吃一口還好,再吃第二口卻未免有些油膩。 西米好像知道他的感覺,遞過來一罐烈酒:“喏,吃燒鵝怎么能沒有玉米酒?解油膩。” 應曲和不喜中國烈酒,偏愛鉆研紅酒。 見西米飲酒如飲水,他以為這酒不烈,學著西米抱著酒罐喝了一大口。這一口下去,如烈火著喉,guntang直入胸腔,嗆得他心肺幾乎炸裂,扶著墻開始猛咳。 西米嚇壞了,擦擦油膩的手跳過來給他順背,教育他:“喝烈酒怎么能這么喝?很辣吧?喏,再吃一口燒鵝,緩一緩就好了。” 應曲和咳完一陣,扭過頭看西米。 一雙眼睛里布滿紅血絲,布了一層濕潤氣息,雙頰開始泛紅。西米看得有些怔然,好像剛毅的男人忽然脫下面具,向她暴露了最柔軟的一面,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像被暴雨淋濕的小狼狗,柔弱地模樣讓她很想抱一把。 男人也察覺到自己異樣,忙撇過頭,背過身去又一陣輕咳,烈酒不僅灼燒了他的心肺,似乎也灼燒了他的腦神經。 這是他喝一瓶紅酒也體會不到的感覺。 一陣滾辣過后,舌尖居然有淳樸的自然風味殘留,那種醇厚的味道讓應曲和在遭受烈酒滾喉的痛苦后,還想再嘗一口。 應曲和忽然轉身,西米一張臉撞在他胸口,她下意識往后一退。 “那酒,再給我嘗嘗。” 西米將酒罐子抱緊,不給他:“你都這樣了,能行嗎?別逞強啊。你們城里人喜歡喝洋酒,喝不慣這種烈酒我也能理解,可也不能為了面子再糟蹋自己吧?不能喝就別喝,我不笑話你。” 應曲和目光復雜,從她懷里將那酒罐拎出來,“所以你能告訴我,你是怎么做到拿酒當水喝的?” 西米咧嘴一笑,“我從小喜歡去爺爺酒窖偷酒喝,這中國糧食酒,越喝越香,會上癮的,下燒鵝還能解油膩?!?/br> “嗯,的確會上癮。”應曲和抱起酒罐,仰頭又喝一口,瀟灑的姿態(tài)猶如馬背上的游俠,溢出的酒水從嘴角滑至脖頸,最后集聚在性感的鎖骨凹陷處。 應曲和試圖再嘗試一次那種烈酒過后、舌尖殘存的醇厚風味。 西米沉浸在應曲和這豪氣一飲中。 仿佛此時的應曲和化身古代將軍,跨于馬上,一手提劍,一手拎著酒罐,仰頭豪飲,身后戰(zhàn)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氣勢雄渾。 緊接著這個威風凜凜的將軍就松開酒罐,像座大山似的朝西米砸過來。 應曲和倒的猝不及防,酒罐落地砸到西米的腳背,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應曲和的身軀如沉重石塊,西米瘦小的身子承受不住成年男人的重量,環(huán)抱住他的身體,踉蹌往后退了幾步,直到后背抵住墻壁,才勉強穩(wěn)住身子。 應曲和已經醉的不省人事,身子如泥癱軟在西米身上。西米內心崩潰,將應曲和拖去了客廳地毯上。 她的腳背被酒罐砸出一片淤青,她揉了揉,扭頭看了眼昏睡不醒的應曲和,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戳著他鼻尖教育:“讓你不要喝這么多酒,不聽話,醉了吧,倒了吧?你這樣我很頭疼欸……” 西米胳膊肘撐在地毯上,雙手捧臉,打量著安靜沉睡的應曲和。 應曲和的睫毛濃密翹長,她忍不住拔了一根,又拔下自己一根睫毛與其對比。兩者長度倒是不差多少,男人的睫毛卻比她的睫毛顏色要濃,粗、硬。 西米用一根手指戳戳他挺拔的鼻梁骨,手感不錯,起了調皮的心思,捏住他的鼻子,讓他不能呼吸。 男人在沉睡中張開嘴呼吸,露出潔白兩排牙齒。 平時覺得應曲和太嚴肅,這會西米覺得他像只做工精致的布袋戲玩偶,仍由她擺布。 她盤腿坐起來,用兩根手指壓住他兩端唇角,輕輕往上扯出一個弧度,兀自彎彎嘴角嘀咕:“對嘛,這樣笑起來才好看?!?/br> 西米似乎沒有見過應曲和笑的模樣。 應曲和又咳一聲,西米嚇得趕緊把手縮回來。 她謹慎地盯了他一會,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醒轉跡象,這才松一口氣,一巴掌又拍在他腦門上:“你一個大老爺們,醉酒能不能老實點?嚇死我了?!?/br> 昏睡的應曲和仿佛能聽見她說話,眉頭緊緊皺成一團。 西米實在不喜歡看他皺眉的樣子,用兩根手指將他眉頭舒展開,拍拍他的臉頰:“這樣平和多了,老皺眉頭,小心長皺紋?!?/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時候應曲和要是醒了怎么辦? 西米:“怎么可能醒??!” 應曲和:“我就躺著不說話。:)” 第15章 應曲和健碩的胸脯隨呼吸起伏。 西米的指腹從他光潔的額頭,滑至鼻梁,再到人中、薄唇……最后戳戳他的臉頰,玩夠了才給他蓋上涼被。 她坐上沙發(fā),伸腳即可夠到應曲和的腦袋。 她嘗試著伸腳過去,用腳拇指撥弄了一下應曲和的耳朵。 收回腳,西米愜意地陷在沙發(fā)里,酗酒后舌尖殘留的醇厚讓她無比滿足,很快入睡。她做了一個甜冒泡的夢,應曲和變成了一只奶聲奶氣的小白熊,對她展開雙手,用低沉的小奶音向她索求抱抱。 應曲和醒來已經是清晨六點,微藍的晨光從窗戶一泄而入。他坐起來渾身酸疼,涼被滑至腹部,低頭看了眼涼被,抬眼看見沙發(fā)上睡得東倒西歪的西米。 太陽xue無比脹痛,昨晚的事完全斷片。 他酒量不太好,紅酒飲用量每次絕不會超過兩杯。他從沒喝過此類糧食酒,以前覺得那是一種很粗糙的飲品,糟蹋舌頭。 昨晚那件事…… 純粹意外。 他此時口干舌燥,起身喝了點水,洗了把臉。他的動作不輕,甚至故意制造聲音,但小丫頭沒有半點夢醒趨勢。 很快,他看見餐廳碎裂的酒罐,看見小丫頭淤青的腳背,頓時……明白了什么? 難道他昨晚……酒后失態(tài)?拿著酒罐攻擊小丫頭,甚至……砸傷她的腳? 應曲和頹靡地掐掐太陽xue,腦子里真是半點印象也沒有。 西米醒來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問他:“應先生,你好點了嗎?” 應曲和眸光復雜:“我昨晚……” “昨晚的事你還記得嗎?”西米一瘸一拐朝他走過來,指著自己淤青的腳背說:“昨晚你趴在地上,抱著酒罐砸我的腳,我哭得驚天動地,你砸得驚天動地?!?/br> “……”應曲和眉頭皺地愈發(fā)狠。 小丫頭卻噗嗤一聲笑出來,在他肩頭推了一把:“別這么嚴肅嘛,我開玩笑的。昨晚你喝了酒,忽然朝我倒過來,酒罐落地恰好砸在我腳背上。昨晚你怎么叫也不醒,你又那么沉,我沒辦法抱你去床上,所以就讓你……” 應曲和從酒店備用醫(yī)藥包取出藥水,示意她坐下。 這種淤青過幾天就能散,她也沒那么嬌氣,這點小傷不算什么的。可應曲和卻堅持給她上藥。 西米想到應曲和手指蘸藥水,在她腳背涂抹的畫面,渾身便止不住戰(zhàn)栗,紅暈燒到耳根,整張臉都是guntang的。她窘迫地從他手里奪過藥瓶,“我自己來。” —— 早餐時,恬簡看見她腳背的淤青,咬著食物含糊問她:“米米,你的腳怎么啦?你的鞋很漂亮欸,哪兒買噠?” 應笙南替恬簡包了一個春卷,加了點甜醋遞給她,“簡簡喜歡嗎?” “喜歡!”恬簡哭了一夜,兩只眼睛又紅又腫,這會卻仍笑面對人。 西米有點心疼恬簡,夾在哥哥和愛人之間,一定很難過吧? 吃過早餐,西米回了趟古鎮(zhèn)收拾東西,走的時候老板娘罵道:“死丫頭昨晚不回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我都擔心死了?喏,這是你這幾天在店里幫忙的工資,去了錦陽記得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比賽,我會看你的比賽直播,支持你!” 來的時候西米沒帶一件行李,走的時候也只帶走一只小包。她戀戀不舍擁抱老板娘,淚眼婆娑道:“老板娘,等我拿冠軍回來給你做全鴨宴!” 老板娘不太放心她,直到送她出門,見她上了應曲和的車,一顆心才徹底揣回肚子里。 應笙南和恬簡早一步坐飛機回錦陽。由于西米沒有身份證,不能進機場過安檢,應曲和便陪她一起坐汽車。 他們半路在高速路休息站遇見南晴,西米買了瓶水遞給應曲和,指著南晴方向說:“應先生,是南小姐?!?/br> 應曲和擰開水喝了一口,淡淡哦了一聲,轉身回了車里。 就哦一聲?見著相親對象就哦一聲?這算哪門子相親對象?西米正打算過去打聲招呼,應曲和搖下車窗喊她:“走了?!?/br> 西米上車手問他:“應先生,你為什么不跟南小姐打聲招呼?” “我為什么要跟她打招呼?”應曲和反問她。 “你們難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