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惋芷眼中起了霧氣,長長的睫毛被打濕,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她的夫君知道她心里曾有過別人,那個人還是他嫡嫡親的侄子,她嫁過來每日都得相見的晚輩,這真的是很荒唐。在她知道自己成了四爺的妻子時,就一直認為,這種關系荒唐到讓人恐懼! 可他分明清楚得很,還是要娶了自己,還這樣寵著自己……“為什么?” “四爺,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因為自己嫁了你,因為自己曾喜歡過徐光霽——有多愧疚,有多害怕,甚至恐慌到沒有辦法面對你!”她攥著他的襟口大聲問,積蓄許久的情緒露了缺口就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使她壓抑不住抵著他胸膛大哭起來。她從來沒有這樣失控過。 他為什么要娶了她,要她面對這些荒唐的真相! “惋芷,惋芷!”徐禹謙忙用力的攬緊她,連聲的喚的她。小姑娘的過激是把他驚著了,他更不知道她原來那樣害怕過。 她一直都過得小心翼翼,心思敏感而又好強,她……肯定是備受煎熬。他以為一個月的時間能緩和,只要寵著她,她就會知道自己的好,原來還是錯的。 “惋芷,是我不好,可我就是放不了手。我喜歡你,也不愿意你傻傻的滿心歡喜的被人利用,癡心錯付。我現在說這些有辯解的嫌疑,可卻是事實。” 徐禹謙緊緊摟著她,用下巴輕蹭她的發(fā)頂,事情還是要說清楚,雖然有些殘忍。 “嚴閣老對你父親有拉攏的心思,我大哥早就投靠了過去,要徐光霽娶你的出發(fā)點不純。而你二叔他既想攀上我大哥,又想借由你父親的權勢,便只能在你身上找辦法?!闭f到這,他閉了閉眼?!澳愣逡辉缇拖牒茫o你下絕子藥……” 小姑娘能從細枝末節(jié)中把玉蘭和宋二聯系起來,她肯定也能聽懂他說的話。 惋芷的抽泣聲果然就頓住了,在他懷里幾乎沒有了聲息。 徐禹謙正提著一顆心,下刻卻被極大的力道推得往后仰,如若不是他反應得快一把撐住小幾,連帶推他的惋芷都要跌出懷抱摔到地面。 “惋芷,你可有碰著?”他心有余悸,這么摔下去,身上撞個瘀傷是少不了的。方才那一下他好像看到她腿有撞著小幾的尖角。 想逃離他身邊的惋芷被再度攬緊,她只能抬眼透過淚光去看他,連唇都在發(fā)抖?!敖^子藥…我被下了絕子藥,你還娶我。你到底是了為什么要娶我?!?/br> 徐禹謙有些懊惱自己沒有把話說得更明白,“惋芷,你先別緊張。你用的藥量很輕,郎中說會好的…會好的!”他抱著她往里面挪,怕她再激動做出什么傷了自己。 “我說過,我喜歡你,不管你是怎么樣,都只慶幸自己能夠娶到你。我只恨自己總是慢一步,沒有真正護好你?!?/br> 說著,他將她抱坐到小幾上,他則半跪在她身前抓著她的手在自己臉頰摩挲,柔聲道:“惋芷,我也說不明白,我只是見過你幾面,可就是不想放開你了。我也沒有你想的那樣清貴,我心里有著欲|望,對你,對權勢,也有著你不為而知更陰暗的一面?!?/br> “惋芷,這樣的徐四爺,你會害怕嗎?” 惋芷雙眸灼痛難忍,淚如雨落。 四爺問自己害不害怕,她答不出來,她只是覺得四爺不必放低到這樣的姿態(tài)。 他什么都哄著她顧著她,事情確實也是很荒唐,可是細細的想,如果不是四爺娶了她,她是不會重生吧。是因為四爺娶了她,所以她才沒有死在花轎上,怪力亂神的事情解釋不清楚,但她能活著卻就是因為四爺。 她先前還那樣怪責的質問他……如若不是四爺,她這世就算活著也只是淪為一顆棋子。 若說陰暗,徐光霽就不陰暗嗎?連身為她至親的二叔,都不論她的死活。 她最后死在花轎上是因為二叔發(fā)現不能把控局勢了?絕子藥都下了,會殺了自己也合情理,還能讓父親與侯府反目,于他也是有利的。 惋芷怔然的想著,控制不住掉落的淚水。 其實她就不荒唐嗎?她不顧禮教禮法,與男子曾無媒相許…… 惋芷心頭被揪住一樣,鈍鈍生疼,苦澀的開口道:“四爺,你就不介意嗎?我罔顧禮法…” “介意?!毙煊碇t將她的手拉到腰間,打斷道。“可如今你是我的妻子了,你眼里看到的就只有我,我會對你好,好到足夠抹去你對他的任何回憶與曾經的心動?!?/br> 惋芷心怦然一跳,淚眼里的他似乎在笑,那笑如同熹微的晨光,溫柔而明凈。 她想細看,淚卻更洶涌,溫熱的唇貼在了她眼角,輕輕允吻。 “惋芷…我很開心,你問我介不介意,其實你是怕我介意的吧。”徐禹謙吻去她眼角的淚,近乎囈語。 惋芷不知道說什么去回應,下意識抱緊了他的腰。 她只覺得他的唇很燙,他每落下一吻,就會惹得她整顆心也跟著guntang,然后顫抖。而她奇怪的,對他落在眉眼間若即若離的吻有些不滿足,身子便又緊貼他一分。 她的動作點燃了徐禹謙身上的火苗,低頭含住了她微張的柔嫩紅唇。 惋芷從他熱情中回神的時候,是被他橫抱著往拔步床,身子陷在柔軟的被褥間,看著他撩自己的裙子。 她猛然驚醒,瑟縮身子要按住裙擺?!八臓?!”哭過的嗓音略微沙啞,嬌柔無力。 徐禹謙手頓住,眸光深黯。 小姑娘眼角還帶著淚光,縮著身子,楚楚可憐,引得他心里的野獸就那么跑了出來。他有幾天沒有好好抱她。 他想欺負她了。 “剛才你好像碰到了桌角?!彼f著人就半壓在了她身上,手自有主張順著她的腿一點點往上揉按?!翱墒俏覜]看清楚,是哪里撞著了?這兒,還是這兒?疼嗎?” 他的手到哪兒就會引得她的一陣輕顫,惋芷渾身發(fā)軟,紅唇微張喘息著。她心里想,這真的是在看她傷在哪里嗎,怎么他的手總讓她感到帶有撩撥的意味,卻又提不起力氣來阻止他的動作。 徐禹謙低頭盯著她,為她乖乖的被自己‘檢查’而翹起了唇角。當手來到她纖細柔軟的腰肢上時,他微微一頓,然后沒有猶豫直接挑開了她的衣襟,高大的身軀輕輕覆在她身上。 他去吻她小巧精致的耳垂,低聲輕語:“可是撞到身上了?惋芷,乖乖,我找不到你傷在哪里了怎么辦。” 惋芷也感覺到了攀附上來的手掌,呼吸都短了幾息,顫得更厲害了,她怎么可能撞到那里。 她臉漲得通紅,終于反應過來?!八臓敗?/br> 只是才開口,聲音就被對方的唇給吞沒。 到后來,拔步床上有衣物被解開的悉嗦聲,惋芷嬌嬌又惶然的低求,徐四爺只一聲又一聲的溫柔低哄。 “別怕,你還服著藥呢,我不會亂來的?!?/br> “衣服遮住了,我找不到你的傷,乖乖……我好好看看。” 惋芷羞得身上都泛著粉色,根本敵不過他的誘哄,當溫熱濕意隔著繡鴛鴦戲水的兜肚透到肌膚上時,她的意識便也不清晰了。 …… 最后一絲霞光消失在天際,徐禹謙拉著惋芷的手,緩步到頤鶴院。 老人家滿心歡喜的擺了宴,連隔著院墻都能聽到里面的笑聲。 惋芷腳步有些浮虛,她只要走一步,摩挲著肚兜的那片起伏就刺刺的疼,讓她羞得連步伐都不敢邁大。 四爺總是喜歡拉著她這樣胡鬧,可她明明知道該阻止,最后也總是依了……別的夫妻也這樣嗎,惋芷在羞赧中又覺得其實她與四爺都有共通點,明知荒唐還是任意為之。 她偷偷側眼去打量他。 清雋儒雅,昏暗的光線都掩蓋不了他眉宇間的風華,總是從容得讓人心安。 徐禹謙亦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側過頭溫柔微笑,眼眸在一這瞬便有著最耀眼的輝芒。 惋芷與他對視,心情似隨風蕩漾的柳枝,亦如被放飛的風箏,喜悅的笑意便就那么從眼中溢了出來。 該慶幸的人是她,讓她在陰暗中迎來了春日暖陽一般的他。 “四爺…”惋芷笑著輕輕拽了拽他的手。 徐禹謙疑惑著停下步子,低頭看她。 小姑娘就掂起腳尖,附在他耳邊低語一句,旋即掙脫了他的手,提著裙擺走得飛快。 待他從她的話震驚回神時,小姑娘已進了院門,只讓他來得急瞥見如蝴蝶翩飛的裙擺。他低笑出聲,拾步去尋那害羞逃離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撒糖甜不甜~~!謝謝小天使20405177的兩個火箭炮~么么噠~ ☆、第40章 試探[捉蟲] 晚間很熱鬧。 侯府四房都湊到了一塊,英俊的公子哥兒,個個如嬌似玉的小姑娘,要讓人看花了眼。 惋芷發(fā)現侯府的主子們都是長了副好面容,便是庶出的亦要比別家都出眾些。 江氏為了討徐老夫人歡喜也是用了心,才剛春初的天,半日不到尋了好幾樣野味,讓下人就在院中圍了地方現烤現用。其中的山雞rou被烤得金黃酥香,平時不怎么吃rou食的惋芷都吃了一只腿。 用過飯,丫鬟們上了溫熱的帕子給凈手,惋芷本想服侍徐禹謙的,哪知抓了帕子反倒被他捧了手一根根指頭的細細擦拭。 一邊幫她凈手,唇角還帶著有些壞壞的笑,惋芷看著他那彎起的弧度,就想到下午在屋里旖旎的一幕幕。臉很不爭氣的直冒熱氣。 徐老夫人瞥了眼小夫妻倆,又裝做什么都沒有看見,眼里的笑意滿得都要溢出來。 喝過一回茶,屋里的小姑娘們可是坐不住了。 今天本就高興,早前又和惋芷有過接觸,便都圍到了她跟前,出小主意。 “四嬸娘,我們想要玩煙火。”長房庶出的徐婧雪雙眼亮晶晶看著她說。 惋芷怔了怔,“煙火,也太危險了些,而且這時候哪里還會有煙火?!币堰^了年節(jié),何況一般人家年節(jié)也未必就會備下。 徐婧茹立即接話,拉著她手小聲道:“有的有的,四叔父在年節(jié)的時候托人買了一批,小簇小簇的能在院子里放那種。四叔父那肯定還有。” 她聽著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敢情這侄女們是有預謀才圍上來的啊,惋芷有些哭笑不得往徐禹謙那看。 他正微笑著聽徐老夫人與幾位兄長說什么。 徐婧茹兩姐妹就交換了個興奮的眼神——四叔父很疼四嬸娘,肯定會應的! “婧茹,你年紀小些性子不定,可婧雪你不到半個月就及笄了,怎么能帶著meimei要玩煙火。哪就有別家的小姐玩那煙熏火燎的東西!”江氏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大不小,將將好是惋芷這邊能聽見。 惋芷正想著要怎么和徐禹謙開口,聽到江氏的責難忙去看徐婧雪,只見她已漲了紅臉,委屈得手腳都不知要放哪里。徐婧茹立在邊上垂頭不敢說話。 不過是小姑娘家開心玩鬧,哪里就有江氏說得那樣,仿佛煙火是什么下作之物。 她及笄了,父親兄長不也一樣帶著她放煙火?! 惋芷有些生氣,想到江氏質問四爺時的嘴臉,覺得她真的不可理喻。江氏這樣落了自己庶女的面子,還把一同提義的女兒摘了出來,不也是在給她女兒找難堪嘛?就算婧茹為嫡,以后總還得要和姐妹來往的,倒是白白要鬧得兩人生分起來。 可惋芷又知不能跟江氏理論,她是訓斥她的女兒們,她說什么都顯得越俎代庖。 她心思轉一圈,徑直走到了徐禹謙面前。 “四爺,今兒那么熱鬧,我們家可還有煙火?”她笑吟吟的問,可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婆婆在跟前,她雖說為了侄女,張口問了卻臊得慌——會不會讓婆婆覺得自己太過幼稚了。 徐禹謙抬頭看她,疑惑著道:“怎么想起煙火來了?” “四,四叔父,是我想要玩煙火!”徐婧茹在一邊閉著眼大聲說了出來。 江氏險些被她氣得翻白眼。 她的女兒這算幫著外人給她拆臺?! 惋芷詫異,剛才還怕極了的婧茹居然這時候挺身而出,旋即卻又露了笑。這樣敢做敢當的性子,一點也不像長房的人,果然她在閨閣里就喜歡她想和她親近,可見不是沒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