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她探頭往圍屏后望了望,被衾凌亂,拔步床地坪上還落有兩人的衣裳。 季嬤嬤看得老臉通紅,又聽到凈室里有水聲。 她抿著唇,躊躇半會還是決定先稟報,便來到凈房門前朗聲道:“四爺,老奴有急事要稟,秦管事亦在院子里等您通傳?!?/br> 徐禹謙為惋芷清洗的手一頓,道:“等我會。”言畢,幫小姑娘清洗的動作便加快。 當(dāng)他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痛處的時候,睡夢中的小姑娘突然瑟縮了一下,囈語著:“四爺,不要了…不要了,好不好…” 徐禹謙猛得收回手,低頭去看她卻還是在睡著,不過眉頭擰在一塊,小巧的鼻子一吸一吸的。就像是委屈極了要哭出來的樣子。 還是傷著她了。 徐禹謙不敢再貿(mào)然碰她或查看,將她抱了出來坐在一邊用干帕子給擦拭好,輕輕繞過她肩上的傷幫她穿好中衣,不顧自己身上被打濕大片就那么出了凈室。 季嬤嬤聽到門的動靜,忙站直,雙眼盯著地面看。 待到他走到了床邊,她才跟上前去。 徐禹謙將昏昏沉沉的小姑娘塞到床里,給她拉上被子時視線不經(jīng)意掃過大紅褥子上那幾點(diǎn)沉色。 他又想嘆氣了。 “嬤嬤,你去尋些化淤的傷藥來,還有那方面的傷藥?!?/br> 季嬤嬤才在圍屏邊上站定,便聽到他吩咐,她努力淡定著應(yīng)是,然后將徐老夫人問話的前后都一一述來。 徐禹謙握著小姑娘的手驟然就收緊。 惋芷有所覺本能抽手,他才心驚著松開她,然后站起身徑直到凈房。 季嬤嬤知道他是換衣裳去了,就在原地站著,時不時探頭去看惋芷,見她睡得很熟也暗自嘆氣。 她只能聯(lián)系到一些徐光霽受傷的經(jīng)過,可到底怎么樣,她心里卻是一點(diǎn)底也沒有。方才四爺?shù)纳裆植缓脜s很冷靜,兩人在白日又還有賓客的時候……荒唐。 四爺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知道了。 很快,徐禹謙換過衣裳出來,皂色繡銀色暗紋的錦袍顯得他身材越發(fā)高大,儒雅的俊顏已沒有往日平和的笑容,他遠(yuǎn)遠(yuǎn)的走來季嬤嬤便覺得有莫名的壓力。 還好他只是從她身側(cè)走過。 “怎么還愣著,去尋我說的藥來?!毙煊碇t的聲音從槅扇外傳了進(jìn)來。 季嬤嬤這才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出了內(nèi)室,忙應(yīng)一聲。 等到她站在廡廊下時,就看到秦勇神色帶著怒意與他在說什么,陽光下的徐四爺眼中就透出股陰騭之色。 季嬤嬤打了個寒顫,忙從廡廊順著游廊離開。 “挑二十個身手好的護(hù)衛(wèi)出來待命。”徐禹謙淡聲吩咐著。 秦勇心下一凜,然后摩拳擦掌:“四爺是不顧忌了?” 他只是笑笑,透著寒意。 徐老夫人硬撐到送完最后一位賓客,轉(zhuǎn)身回到正房臉色陰得能滴水。 “去給我叫了老大、老大媳婦還有老四夫妻過來!” 老人家冷聲說著,許嬤嬤忙就先將院里伺候的下人全遣得遠(yuǎn)遠(yuǎn)的,然后自己去請人。 徐禹謙派人注意著前邊動靜,賓客一散時他就得到了消息。 他慢條斯理的將傷藥合上,給小姑娘穿好衣衫又在她眉間落下一吻,才起身走出去。 秦勇就在院子里侯著。 “帶十個護(hù)衛(wèi)把徐光霽‘請’到頤鶴院,有人阻攔,見血也無礙。”他面色淡淡的吩咐的道。 秦勇聽得一凜,旋即露出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笑。“得令!”他早就看不慣長房那幫人,若不是四爺一再忍讓,他早一刀一個給砍了! 秦勇帶著人離開,徐禹謙又吩咐邊上侯著臉色在發(fā)白的季嬤嬤:“嬤嬤,我會讓護(hù)衛(wèi)守好院子,你照顧好太太,別讓她出院子?!?/br> 季嬤嬤嗅著這風(fēng)雨欲來的氣息,顫聲應(yīng)是,看著徐四爺接過護(hù)衛(wèi)遞來的劍別在腰間,出了院子。 江氏被請到頤鶴院的時候雙眼通紅,承恩侯臉色也是極難看,都有快兩個時辰了,他卻才知道兒子受傷。 長房夫妻見過禮,剛想像以前那樣落坐,徐老夫人手邊的粉彩茶碗直接就砸到了江氏腳邊。 嚇得江氏尖叫一聲,跳了起來,驚疑不定看著濺濕裙擺的碎片。 承恩侯也不敢坐了,忐忑的去看老母親?!澳?,您這是……” “都給我先站好,等人來齊了,我自然會一個個問,都不要著急。”老人家用凌厲的視線掃過江氏,直讓她一顆心像風(fēng)中的落葉般瑟瑟發(fā)抖。 她隱隱覺得不好,猜想著難道是發(fā)現(xiàn)自己做的事了?可是老人家又說等人齊了,是還要等誰? 江氏首次認(rèn)為等待是那么難熬的事。 直到聽見一陣喧鬧,她心里越發(fā)不安向外看去。卻見簾子被撩起后是兒子被人直接推進(jìn)了屋,那推著兒子進(jìn)屋的人手里還有著刀,刀尖上還滴著血。 秦勇將徐光霽推進(jìn)去后,才慢悠悠將刀給收回腰間,朝徐老夫人跪下請安道:“讓老夫人受驚了,屬下是按四爺吩咐帶了人來,四爺?shù)搅藭c您解釋清楚?!?/br> 徐老夫人看了看站著都有些搖搖欲墜的孫子,眉心直跳。 老四讓帶人過來,老四讓帶過來的……她想著,直接就跌坐回榻上,手都有些發(fā)抖。 秦勇說明白后,便起身帶著護(hù)衛(wèi)站在了院子中,江氏扶著兒子,眼里的驚恐不言而喻。承恩侯沉著臉在琢磨什么。 徐禹謙并沒有讓眾人等很久,許嬤嬤在走到夾道時就見著他身后跟著護(hù)衛(wèi)正往這方向來。 她先前就示意了老姐妹回去報信,看他這陣勢也就明白要去哪兒,便也不說話了,待他越過自己再在后邊跟著回頤鶴院。 頤鶴院的安靜與不久前的喧鬧判若兩地,徐禹謙目不斜視走進(jìn)正房,與徐老夫人見禮。徐老夫人第一眼掃到的,是他腰間的配劍,指甲瞬間就掐到了rou里。 “老四!你這是要做什么!” 他腰未完全直起,江氏帶著怒意的質(zhì)問便在屋子里回蕩。 徐老夫人一拍桌案:“江氏,你真要反了,現(xiàn)在是該你說話的時候?!” 江氏被嚇得哆嗦,頓時噤了聲。 徐光霽在被秦勇直接從床上拽起來時,便知道自己做下的事都被知道了,剛醒來的時候他還忐忑愧疚,不知自己怎么就跟著魔了一樣。如若不是被打暈,興許他真做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虐。如今見到他的四叔父,他反倒感到平靜,就如同有種要解脫一樣的平靜。 他拉開江氏攙扶著自己的手,慢慢走了出來。 徐禹謙看他一眼,抬腳就踹到他的膝蓋窩后,咚的一聲,徐光霽便跪倒在地上。膝蓋傳來的劇烈疼痛,使他險些整個人都趴倒在地上,他卻一聲沒哼,跪直了。 承恩侯見兒子被踹,也急紅了臉:“老四,你這是要做什么!” “你不如問問你兒子,你媳婦究竟做了什么比較好。”徐禹謙手搭在劍柄上摩挲,冷冷看著兄長。 承恩侯被他動作嚇得心驚膽顫,想起他上回扼住自己脖子的力道,退了一步。他這個弟弟有習(xí)武……可是他一直不知道。 “老四,你帶著這玩意到我這是要做什么。”徐老夫人卻是知道小兒子的本事,丈夫在世時就經(jīng)常將他丟到秦家,最長有過兩三年,有時十天半月。 他腰間那配劍,還是丈夫派人尋了許久才尋到的精品。 他如今卻帶著到頤鶴院來,是想要做什么? 徐禹謙看向老母親時,唇邊有淡淡的笑,與方才神色冷厲的他仿若二人。 “母親別著急,本來有些事兒子是想瞞著的,瞞一世,可是如今卻是不能瞞了?!彼﹃齽Ρ氖煮E然就扣住,只聽長劍清吟出鞘,轉(zhuǎn)瞬便架到了徐光霽脖子上。 屋里眾人變色,徐老夫人青著臉忙得站起來:“老四!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讓您老人家受驚是我的不孝,事情完了,隨您老人家處罰。兒子只是選擇用最簡單的方式,把事實(shí)真相揭出來?!毙煊碇t身姿如玉樹依舊微笑著,儒雅俊顏上的笑意與他身上沉重的黑色形成鮮明對比,透著令人驚心動魄的危險?!敖袢?,誰也不要再想往惋芷身上潑臟水,我若還讓惋芷再受一點(diǎn)委屈,我就真不是個男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呆槿新坑預(yù)收~求收藏~求包養(yǎng)啊~點(diǎn)擊作者專欄就能瞧見~鞠躬感謝~~ 書名:《寵后撩人》 文案: 弒夫未遂的凌晚夏一朝身死,再睜眼成了威遠(yuǎn)伯的女兒林挽夏。 威遠(yuǎn)伯府男神眾多,桃花運(yùn)旺盛的林挽夏卻不堪其擾。 面對不停湊上來的男神一二三,林挽夏冷眼表示:不好意思,我還要回去抹了前夫脖子,沒空談情說愛。 可是,為何那個殺千刀的前夫竟然自個兒湊上來了? 本文又名《前夫淹死在醋缸里》 男主內(nèi)心崩潰:我的前妻總被撩,每次還被我抓包。 1v1,分分鐘被點(diǎn)炸的男主vs各種點(diǎn)火的女主【古言寵文】 ☆、第54章 清楚 頤鶴院正房氣氛壓抑而凝重。 江氏已軟倒在地上,睜大著雙眼死死盯住那把寒光爍爍的長劍,十分害怕下刻是兒子血濺當(dāng)場的景像。 她聽不懂小叔在說什么,為何又要扯上宋惋芷! 可顯然她婆婆是知道的。 江氏有些茫然,承恩侯卻是悟過來了,他兒子的傷怕是和宋惋芷脫不了干系… “祖母?!背聊S久的徐光霽突然開了口,他半垂著的雙眸里蒙著一層死灰?!板e全在我,是我畜生不如,險些強(qiáng)迫了四嬸娘?!?/br> 本就變得寂靜的屋里瞬間化作一片死寂。 徐老夫人呼吸都停了好幾息,神色驀然蒼白,渾身發(fā)寒。 外邊卻突然喧鬧了起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然后是傳來秦勇厲喝站住,指揮著將人給擋出去,更是道臟了老夫人的地四爺要怪罪。旋即就有兵刃相交的聲音,又越來越弱,幾乎聽不清了…就當(dāng)所有人覺得動靜該散去之時,凄厲的幾聲慘叫驟然響起。 承恩侯聽得身子發(fā)僵,猜測到外邊多半是長房的侍衛(wèi)尋了過來,卻不敵老四的人。 徐禹謙聽著動靜,巍然不動,沉默的看著劍下之人。 徐光霽倒完全沒有聽見外邊動靜一般,又慢慢開了口。 “祖母,很早前我在父親的慫恿下就認(rèn)識了四嬸娘,如若不是四叔父娶了她,她就會因?yàn)楸豢粗屑易宓膭萘Τ蔀槲业牡掌??!?/br> “四叔父定下她后,母親和我說,她實(shí)則早和四叔父有著曖昧,我不過是傻才沒有看出來。” “然后我真那么傻信了,去信羞辱她……再后來,我發(fā)現(xiàn),其實(shí)我除了是想要她娘家的勢力支持外,還有別的。我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對她做了越矩的事,第一次是認(rèn)親的時候,我在夾道堵住她,第二次是臨去考場前那個晚上,她狠狠抓了我逃掉了,還有就是今日。因?yàn)樗龓Я硕▏奈逍〗闱皝恚腋赣H要我娶五小姐,可我…可我恨她那么殘忍,明知我對她還有情……卻還帶著我不喜歡的姑娘前來?!?/br> 徐光霽說到最后,已是戚聲,半斂著的雙眸終于閉上,他感覺到有g(shù)untang的液體順著他臉頰滑下。 而徐禹謙握劍的手驟然緊了幾分,能清楚聽到他骨節(jié)因用力發(fā)出的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