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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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翎尤其喜歡里頭一張一叢蕉葉下兩只花貓爭線球玩兒,那毛茸茸的爪子,往后背著的小耳朵,可愛非常,不禁道:“這張好,回頭繡出來做個繡屏擺在屋子,一定好看,倒不知敬瀾哥哥還會畫小貓,還畫的這樣好,像是真的一般。” 長壽忍不住道:“可不是真的嗎,這兩只貓是我們少爺養(yǎng)的,已經(jīng)養(yǎng)兩年多了,這次來胡家本想一起帶來的,卻因那只母的要生小貓,才沒帶過來。” 陸敬瀾:“我那院子里平日少有人去,就養(yǎng)了兩只貓打發(fā)時候,這只黑白花的叫小花,這只虎斑紋的叫老虎,上次咱們在后頭的柳樹下,比天牛賽跑的時候,你叫那只頭上有白花的天牛小花,我就想起這只貓了,天一熱就喜歡躲在窗下的芭蕉葉下玩耍,給你畫花樣子的時候就想了起來,等以后你去京城的時候,我?guī)闳デ扑鼈??!?/br> 青翎心說,去京城,即便去自己也不會去陸府,嘴里卻道:“好啊,等我去舅舅家的時候,敬瀾哥哥別忘了帶我去瞧。” 兩人正說著話兒呢,就見青翧跟明德跑了進來,一進院就嚷嚷開了:“二姐二姐,咱家要請戲班子唱戲呢,農(nóng)莊前的場院里戲臺子已經(jīng)搭了起來,這一回要唱上三天呢,戲班子已經(jīng)住咱家來了,聽說正練功呢,二姐咱們也去瞧瞧吧。”說著,兩人一邊兒一個過來拖著青翎的胳膊就往外拽。 青翎哭笑不得:“你們別拽了,看拽破了我的袖子,又不是沒腿,我自己走。” 兩人這才放開她,青翎略一猶豫看向陸敬瀾:“敬瀾哥哥也跟我們?nèi)デ魄茻狒[吧。” 陸敬瀾點頭:“早聽老太爺說過,過秋會請戲班子,沒想到真來了。” 胡管家把戲班子安置在胡家農(nóng)莊的閑院子里,地方大,屋子多,得耍吧,墻外頭堆著不少麥草垛,如今站滿了人,都是村子里的半大孩子,大人們多有耐性,反正明兒戲臺上就唱了,這會兒瞧什么,又沒扮上,瞧著也沒意思。 青翎一眼就看見了青羿子盛,兩人直接抽了麥草墊在墻頭上,坐在上面看,墻頭下頭放著個長板凳,估計是墊腳往上爬的。 青翧明德一瞧,哪兒還忍的住,跑過去踩著板凳就爬墻頭上去了。 長壽哪見過這種場面,都有些傻眼了,生怕他們少爺也爬上去,死命拽著陸敬瀾。 青翎卻不管,踩著板凳一竄也爬了上去,側(cè)著身子坐在墻頭上,反正自己穿的青翧的衣裳,雖說青翧就在自己旁邊,那些人凈顧著看院子里的熱鬧,哪會注意自己,故此,心安理得的瞧熱鬧。 其實也沒什么看的,就是一幫小戲子,正在院子里空地上練功,有翻跟頭的,有耍紅纓槍的,還有咦咦啊啊吊嗓子的,年紀都不大,瞧著最大的,也就十三四的樣兒。 這時候唱戲的沒有女的,都是小子,都知道學戲苦,日子能過去的人家,都不舍得把孩子往戲班子里送,大多是那些窮的實在過不下去的,才把孩子送到戲班子里混口飯吃,也有從人牙子手里買來的,挑著嗓子好,身段軟,長得漂亮的就學小生小旦,差一些的就跑龍?zhí)住?/br> 有督促著練功的師傅,手里拿著鞭子,練不好的,抬手就是一鞭子,不能喊疼,越喊越打,看的青翧跟明德直縮脖兒:“二姐你看那個抽煙袋的人真壞,總打人,回頭叫爺爺不給他飯吃,看他還打人?!?/br> 明德直點頭:“嗯,不給他飯吃,叫他打人?!?/br> 青翎道:“那是他們的師傅,是教他們本事呢,打疼了就記下了,挨的打越多,本事學的越好,等學好本事就不挨打了,你瞧,那邊兒吊嗓子的就不挨打?!?/br> 青羿:“翎兒說的是,你背不出書來,先生不一樣打你的手板嗎,學戲也一樣,不打不成材。” 青翎見那邊兒有個正吊嗓子的,估摸是個唱旦角的,手里捏著一方帕子,擋著半邊臉,從帕子底下一個勁兒往這邊兒飛眼,那姿態(tài)比女人都嫵媚。 青翎瞥見大哥表哥兩人都些不自在,心里明明知道不該看,卻仍忍不住往那邊兒瞧,臉上有些隱約的暗紅。 青翎微微皺了皺眉,雖說自己對唱戲的沒有偏見,卻知道這些人在古代的社會地位極其低下,老話兒總說娼,優(yōu),就是說唱戲的比窯子里賣,春的妓,女還要低一等 ,唯一能提高自己社會地位的途徑,或者說過好一些日子的機會,就是傍上有錢有勢的人。 逛妓,院,包戲子對于古代的達官貴人來說,是件最平常不過的事兒了,這些下鄉(xiāng)的小戲班,比不得那些州府里頭的大班子,能遇上的最體面的人,也就是像胡家這樣的人家,管他是老爺少爺呢,只要有機會就不會放過,若勾上,至少能得些好處銀子。 青翎就聽底下的婆子偷著議論,周家老爺暗里就包著個戲子呢,就不知是不是這個戲班子里的了。大哥表哥年紀小,沒定性,萬一給這不男不女的勾上,鬧出事兒來,可是大大的麻煩。 想到此,拉了大哥表哥一把:“這有什么看的,又沒扮上,明兒等上了戲臺再瞧的好,快吃晚飯了,咱們快些回去吧,省的娘親找不見要著急?!?/br> 青羿子盛都是孝順孩子,聽了青翎的話,雖仍有些不舍,卻還是跳了下去。 青翎往前走了兩步,不見青翧跟明德跟上來,回頭看去,見這倆小子還蘑菇著不舍得走,招招手道:“青翧明德,你們過來,姐給你們編草螞蚱?!闭f著從旁邊折了一支寬葉的青草,在手指頭上繞了幾下,就是一只活靈活現(xiàn)的草螞蚱。 有了這個青翧明德忙跑了過來,纏著青翎編蜻蜓,編小鳥,編螳螂,蝴蝶…… 青翎編了兩個就把他們推給了小滿,自己這些還是跟小滿學的,小滿是農(nóng)家的丫頭,手巧,最會編這些。 卻瞧見陸敬瀾手里也折了一顆青草,繞來繞去,不禁笑了一聲:“敬瀾哥哥你這個草不成,要葉子長有韌性的,像是這種長在水邊兒兔耳草才成,這樣折起來,套在一起,拉緊,剩下的插在后面當螞蚱腿兒,瞧,這不就好了?!?/br> 青翎把編好的草螞蚱放到他手里。 陸敬瀾仔細瞧了瞧,不禁道:“小翎兒的手真巧?!?/br> 這句話說的青翎自己都不覺臉紅,咳嗽了一聲:“那個,敬瀾哥哥,往后可別這么夸青翎,叫人聽了不定怎么笑話呢?!?/br> 陸敬瀾見她局促的樣兒,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其實說的是真心話,長這么大都沒見過青翎這樣的女孩兒,她活潑可愛聰明慧黠,還心靈手巧,至少京城那些閨秀,絕不可能編出這樣的草螞蚱。 長壽低聲道:“落晚風涼,少爺咱們趕緊回去吧,夫人信里特意囑咐了,說七月里鬼門大開,少爺身子弱,還是少出來的好,鄉(xiāng)下不比京城,京城四個城門都有守城的瑞獸,什么鬼祟都進不去,鄉(xiāng)下就不成了,落了晚,什么狐貍,黃鼠狼的滿地里亂竄,出門不遠就能望見地里的墳頭兒,萬一有個孤魂野鬼的出來作祟怎么辦,聽人說這些孤魂野鬼專愛找身子弱的人下手?!?/br> 小滿聽見這話可不樂意了:“成天就說你們京城怎么怎么好,京城好,你來我們鄉(xiāng)下做什么?” 青翎臉一沉:“小滿,胡說什么呢?!?/br> 給小姐一喝,小滿不甘不愿的閉了嘴,瞪了長壽一眼跑了。 青翎頗有些不好意思:“敬瀾哥哥你別過意,小滿這丫頭讓我寵的沒規(guī)矩了,今兒回去看我怎么罰她?!?/br> 陸敬瀾剛想說什么,就見道邊兒胡家的馬車回來了,胡老爺坐在車轅上,遠遠的喊著:“小翎兒,快過來瞧,爹給你買了什么好東西?” 青翎眼睛一亮,跟陸敬瀾說了一聲就跑了,頭上的兩個總角發(fā)髻,一甩一甩的,不一會兒就跑遠了。 陸敬瀾看了長壽一眼,一言不發(fā)的回了胡家…… ☆、第27章 胡老爺剛從車轅上跳下來,就給青翎幾個圍在了當間兒,青翧明德兩個玩心大,比誰都著急,扯著胡老爺?shù)囊律岩粋€勁兒的搖:“爹,舅舅,您買了什么稀罕玩意啊?先給我們瞧瞧好不好?” 胡老爺脾氣好,笑瞇瞇的摸了摸兩人的腦門:“好好,你們別搖晃我了,再搖可暈了,可巧兒今兒在集上瞧見個擺攤賣玩意的,別的還罷了,倒是有個新鮮東西,我瞧著有趣,便買了幾個回來?!闭f著從自己褡褳里拿出幾個泥哨子來,有小鳥,小魚,小豬……好幾樣兒,上頭漆了顏色,外頭還抹了油,又黑又亮的。 青翧伸手拿了個小豬式樣的放在嘴里吹了一聲,響亮的哨聲傳了老遠,立馬高興的不行,給明德出主意挑了個小鳥的,兩人吹著哨跑了。 青羿跟子盛常年在京城,京城的市集可比安平縣熱鬧多了,什么稀罕玩意兒沒見過,這樣的泥哨實在算不得什么,而且,兩人畢竟已經(jīng)十四了,跟青翧明德不一樣,要是吹著哨玩,顯得不穩(wěn)重,故此,兩人都沒拿,笑著回去了。 胡老爺見人都散了,才從袖子里拿出個孔雀式樣的哨子,尾羽是深淺的青綠,漂亮極了,笑瞇瞇的遞給青翎:“爹瞧見的時候,這個孔雀的就剩下了一個,爹記得青羿上回給你捎回來一條拴著羽毛的頭繩,跟這個顏色差不多,就買了回來,小翎兒喜不喜歡?” 青翎忙點頭:“喜歡?!狈诺阶炖锎盗藘陕暎诼暦路鸲急惹嗦A的那個脆,一會兒吹,一會兒瞧,愛不釋手的擺弄著,忽想起什么,開口道:“大姐跟小青青的呢?” 胡老爺:“有呢,翻出兩個百靈鳥的哨子。” 青翎:“這兩個沒我這個好看,把我這個給青青吧,我跟大姐拿這個百靈鳥的就好?!?/br> 胡老爺哪會不知她的心思笑道:“你別瞧這兩個沒你的好,可比你那個還貴些,聲兒不一樣,不信你試試。” 青翎半信半疑的放到嘴里吹了一聲,小滿拍著手道:“這個好聽,這個好聽,像林子里黃鸝鳥的叫聲,二小姐就要這個吧,回頭咱們?nèi)ノ鬟吜肿永镱^吹,看看能不能引來真的黃鸝鳥?!?/br> 青翎想了想,把自己的孔雀哨子一并放到爹手里:“讓小青青先挑吧?!?/br> 胡老爹目光柔軟,摸了摸她的頭,一伸手把她抱上了車:“走,回家吃飯去?!?/br> 爺倆一邊走一邊笑著進了屋,翟氏吩咐立冬去打洗臉水,伺候著丈夫洗了手臉才道:“老遠就聽見你們父女的笑聲了,說什么呢這么樂?” 胡老爺看了青翎一眼:“這丫頭跟我說今兒村東胡老頭家來交租子鬧的笑話呢,說是他家大小子胡大來的,上午頭上來交了一遍兒,不想下午又挑著擔子來了,小翎兒瞧見就問,你上午不交完了嗎,怎么又來了,胡大撓著頭說,吃了頓晌午飯就忘了,你說可不可笑,真真這么個糊涂蟲,虧得他爹還讓他來交租子,多交幾回,家里的鍋都揭不開了。” 翟氏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卻道:“胡老頭可不傻,知道咱家是厚道人家,便他家大小子糊涂,咱家也斷不會多收他的租子?!?/br> 胡老爺:“厚道點兒好,一分厚道一分福,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住了好幾輩子,若耍jian得了便宜,也丟了祖宗的臉?!?/br> 見青青今兒也出了屋,胡老爺越發(fā)高興,把那幾個哨子拿了出來放到桌上,沖小女兒招招手:“青青你瞧爹給你們帶了什么好東西?” 青青雖孤僻,到底也是個八歲的孩子,哪有不喜歡玩意的,尤其這泥哨子造型漂亮,色彩鮮艷,立馬就吸引了青青的目光,拿起這個孔雀的擺弄擺弄,又拿起那個百靈鳥的瞧了瞧,忽的看了那邊兒拽著青翧明德洗手的青翎一眼,抿著嘴問了一句:“二姐可挑了?” 胡老爺不知道她問這個做什么,沒在意,開口道:“你二姐說讓你先挑,她要哪個都一樣?!?/br> 青青咬了咬嘴唇,半晌兒忽道:“這個孔雀式樣的,想來是爹爹特意給二姐買的對不對?” 胡老爺愣了愣,一時倒不知該怎么回答她。 翟氏接過去道:“你爹在城里收拾咱家的鋪子,忙亂亂的,哪有閑心逛集市,也就是路過的時候,瞧見這哨子新鮮,買了幾個回來罷了,還能仔細挑揀不成,家里就你最小,你喜歡哪個就挑哪個,你兩個jiejie還能跟你爭搶嗎?!?/br> 不想青青悶著頭不吭聲,半天才道:“不是給我的,我要來也沒意思,爹,娘,我頭疼,晚上飯不想吃了,先回屋去了?!绷滔略掁D(zhuǎn)身走了。 給她幾句話說的,屋里的氣氛一時有些僵,青翧忍不住道:“就青青事兒多,二姐把好的都留給她了還要鬧別扭?!?/br> 青羿:“自打上回從城里回來,這丫頭就越發(fā)不對勁兒了,平常一句話不說,可這說出話來,真能噎死人,青翎讓著她也不成了,倒要怎么著才成?!?/br> 翟氏:“行了,都少說兩句,吃飯吧。” 一頓飯吃的尤其壓抑,就連愛說笑話兒的胡老爺都沉默不語,吃了飯,翟氏打發(fā)著孩子們回了自己屋,本想留下青翎開解她幾句,不想青翎卻道:“我們是嫡親的姐妹,青青又比我小,我還能在意自己的親妹子說什么不成,青青是心情不好,有口無心,青翎省的事兒,娘別擔心,回頭我去哄哄她就好了,您跟爹說話兒吧,我回屋去了,今兒的賬本子沒瞧完呢?!闭f著裂開嘴綻開個笑,轉(zhuǎn)身走了。 瞧著青翎的身影兒出了院子,翟氏不禁道:“先頭我還說二丫頭淘氣,不好管束,今兒才知道這孩子真是懂事兒的叫人心里頭發(fā)酸?!?/br> 胡老爺?shù)溃骸扒嗲噙@么下去可不成,雖說她年紀小,又有個胎記,可也不能好歹不分啊,小翎兒就是想讓著她,這才把那個孔雀哨子給我,叫青青先挑,哪想一片好心到青青這兒反倒成了毛病?!?/br> 翟氏:“青青之前雖性子悶,卻也不會如此別扭,如今這么著,估摸是瞧出你偏著二丫頭了,心里頭難過,才使性子,這孩子生來有塊胎記,是咱們虧了她,往后你主意些吧,別叫她瞧出你偏二丫頭也就是了。” 胡老爺:“這話可沒道理,若論偏,可不都偏著她嗎,她最小,又有這么個毛病,自打落生,全家誰不疼她,之前也沒見她這么跟二丫頭過不去啊,這可是怎么鬧的?!?/br> 翟氏道,我這兒想著,還是上回青翎拽著她去的縣城,碰上的周寶兒的事兒過不去呢,她不可能怨周寶兒,就只能怨青翎了。 胡老爺:“這可不講理了,小翎兒拽她去,不也是為了讓她出去走走嗎,小翎兒也不是神仙,哪知道會有周寶兒的事呢?!?/br> 翟氏:“這丫頭心窄,有些事兒一時半會兒的想不明白,回頭我慢慢跟她說,早晚能明白過來?!?/br> 胡老爺嘆了口氣:“怪不得老話都說兒女都是前世欠的債,咱們當父母的額這輩子是來還債的?!?/br> 翟氏道:“行了,別想了,龍生九子還子子不同呢,更何況咱們家,五個孩子五個秉性也不新鮮,好在幾個大的都懂事,知道讓著小的,旁的我這當娘的不敢說,有一樣卻敢保證,咱們胡家再怎么著,也出不了兄弟閱墻姐妹反目的事兒,至于青青這孩子,只是一時糊涂了,等以后明白過來,就知道自己的錯處了,得了,別說孩子們了,累了一天,早些安置吧。 明兒戲臺的鑼鼓點一響,今年這個大秋就算過去了,青羿是咱胡家的長子,趁著他還在家,回頭你們爺幾個去上上墳,叫他給祖宗多磕幾個頭,保佑著他讀書有成,光宗耀祖。” 胡老爺點點頭:“回頭我就叫胡管家去置辦香燭紙馬,好好祭拜祭拜,若不是祖宗們庇佑著,哪有這樣的豐年呢。” 兩口子這兒商量著上墳不不提,且說青翎,一出了爹娘的院子就見青羽正等在廊子上呢,不禁道:“姐怎么沒走?” 青羽挽著她的手道:“我在這兒等你呢,想問你件事兒,下半晌兒的時候,瞧見小滿拿回去的一沓子花樣子,新鮮別致,想問你從哪兒得的,里頭有一張福祿同壽的,我瞧著好,想描著樣兒做雙鞋,底子都納好了,就是鞋幫上的圖樣兒一直沒尋見可心的,正巧你今兒拿來這個,給姐吧成不成?” 青翎一聽就明白了,笑了一聲:“姐是想給舅舅做壽鞋吧?!?/br> 舅舅的生辰可巧跟中秋一天兒,八月十五,娘說當年舅舅落生的時候,因為日子太巧,外公請僧人批八字說,少年雖動蕩,卻是個難得福祿雙全之命,這才放了心,如今想來,當真批的極準。 大姐跟表哥的親事雖沒過定,也差不多算譜了,故此,今年大姐就不光是外甥女了,還是舅舅家沒過門的兒媳婦兒,故此舅舅的生日尤其要緊,這壽禮自然也不能跟過去一樣。 給妹子點破,青羽俏臉一紅:“就這丫頭機靈,什么都知道,你就說句痛快話兒給不給吧?!?/br> 青翎忙道:“給,給,大姐要還能不給嗎 ,對了,這些花樣子是敬瀾哥哥畫的,趁著他如今沒走,不如再求他畫幾張,八月里是舅舅的生辰,九月可就是舅母的,年下就輪到表哥了,索性再畫一個玉堂富貴,一個青云得路,今年姐就不用愁了?!?/br> 青羽:“你這丫頭真是,知道你心眼子多,有主意,可陸敬瀾畢竟是咱家的貴客,這么使喚人家,心里怎么過得去?!?/br> 青翎道:“這個姐就想差了,雖說是客,他這兩個月在咱家好吃好喝的待承著不說,還把他的身子骨養(yǎng)的康健了起來,就這一樣兒,陸家就得記著咱胡家的情兒,至于畫花樣子,可不是我說的,是他自己攬過去的,若我不叫他畫,他心里不定就以為咱們跟他見外了呢?!?/br> 饒是青羽,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可說不過你,既你說使得就成,不過,我瞧著敬瀾表哥倒是對你這丫頭好的很,等回頭他走了,你可想他不想?” 青翎翻了白眼:“我想大哥,至于敬瀾哥哥,陸家高門大戶的,這身子骨如今也好了,回頭蟾宮折桂金榜題名,有的是人想,咱們跟著湊什么熱鬧?!?/br> 青羽直搖頭:“怪不得娘說你沒心沒肺呢,還真沒冤枉你,我都替敬瀾表哥不值了?!?/br> 青翎笑道:“我心肝脾肺腎全和著呢,只是得分人,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干嘛勞心費神,犯不上?!?/br> 進了院兒,青羽把自己手里的百靈鳥泥哨塞在青翎手里:“姐大了,吹哨子叫人聽了笑話,你拿著玩吧,上回你拿樹葉吹的曲子怪好聽的,用這個吹肯定更好,咱倆住在一個院里,你吹的時候,我也能聽見,豈不是好。” 青翎心里一熱,知道大姐是變著法兒的寬慰自己呢,點了點頭:“嗯,明兒早起我吹給姐聽,就跟到了林子里似的?!?/br> “那敢情好?!苯銈z說著進屋瞧花樣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