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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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冷笑了一聲:“外頭人都說胡家如何如何心善慈悲,如今這般對付個瞎眼的婆子,可是活打了嘴,什么心善慈悲,不過做個假樣子罷了,這一碰上真金白銀,就不信他能不計較,胡世宗撞大運似的賺了幾個銀子,就以為自己有多能耐了,竟敢跟恒通當這樣的字號別苗頭,也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這一回非讓他賠個血本無歸不可。” 周冒:“老爺您可別忘了,胡家可不是尋常人家,后頭有人撐著呢?!?/br> 周子生:“誰撐著?胡家京里那位舅爺本來當的就是個閑官兒,能頂什么事兒?更何況,聽見說如今身子不大好,今年過不得過去都兩說,若說陸家,不過剛過了定,只是兒女親家罷了,人家還能管買賣的賠賺不成,依著我說,陸家這回也是打了眼,回頭不定就退了親事也未可知?!?/br> 周冒心說,老爺這是跟胡家有多大的怨仇啊,這么見不得人家的好,他倒是覺得,再怎么樣也不至于如此。 算命的不常說人都有個三衰六旺,衰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可要趕上時運旺的時候,便壞事兒也沒準都能變成好事兒,而現在的胡家就正在旺運上,相反周家卻越來越時運不濟。 就在五年前,在安平縣的胡周兩家無論無論家資還是名聲還算不相上下,如今再瞧,人胡家一天比一天的興旺,甭說安平縣,就算在冀州府提起胡家都沒有不知道的,周家就是拍馬都趕不上。 說到底,還是胡家的兒女爭氣,老爺心里頭再不平,可沒造化生養(yǎng)爭氣的兒女,也只能暗憋暗氣的說些酸話罷了。 想起老爺摻合的事兒,不禁道:“老爺這是何必呢,小的倒覺,胡家興旺了也沒什么不好,咱家大小姐可是胡家的外甥媳婦兒,咱周家跟胡家也就成了親戚,若是胡家發(fā)達了,咱家好歹也能跟著沾些光吧,倒是恒通當跟咱不沾親帶故的,老爺何必替他們探聽消息,回頭讓胡家知道,豈不傷了親戚間的和氣。” 周子生自來就愛跟胡家比較,誰想比來比去卻越發(fā)比不上,心里難免嫉恨,便生出一種陰暗心理,盼著胡家倒霉,他心里才得爽快,哪聽得進去這些話:“胡世宗不過是個偽善人,你真當他多好心呢,你說說,你們家少爺再不好,配他那個丑八怪的閨女也綽綽有余吧,我這找媒婆上門說親,硬生生給他家的瘋丫頭給趕了出來,還指望沾胡家的光,下輩子都甭想,你去叫人盯著周二狗家,胡世宗都沒轍了,我倒不信胡家這個瘋丫頭能把這事兒胡擼平了,他胡家的靠山再硬,還能硬的過恒通當不成,上趕著雞蛋碰石頭,我眼瞧著是個什么結果。” 主仆正說著,就見周寶兒從外頭跑了進來,跑的急,身上肥rou直顫,一頭的汗順著胖臉往下流,汗味裹著身上沾的脂粉氣,還有宿醉的酒氣,又香又臭的直沖鼻子。 周老爺皺了皺眉,看了眼外頭當空的日頭,指著他:“你也不看看都什么時候了才家來,你也不小了,成天不說干點兒正經事,就知道鬼混,咱們周家早晚讓你敗光了,到時候看你喝西北風去?!?/br> 擱在平常,周寶兒有一百句話回給他爹呢,不把周老爺氣的半死都不算完,今兒卻沒回嘴,擦了擦頭上汗道:“爹要是早些給我娶個媳婦兒,家里頭有現成的,我做什么還去窯子里頭找樂子,又花銀子,又跑道兒的,圖啥啊。” 周老爺愣了愣,仔細瞧了瞧自己的胖兒子,他也知道因得子晚,又只周寶兒這一根獨苗,故此,太過寵溺,才寵出了這么個胡鬧的性子,等他再想管的時候已經晚了。 眼瞅年紀也大了,按說早就該給他娶一房媳婦兒回來,只是這小子挑揀的緊,不知相看了多少都不成,不是嫌人家胖要不就是瘦,再不然就是長得不好看,恨不能找個天上下凡的仙女才行,這才耽擱到了今天。 不想,今兒他自己倒提起來了,琢磨著要是給他娶個媳婦兒家來,興許就不天天往外頭跑了,在家自己也好教他管管田里的賬目。 想到此,便點頭道:“回頭叫媒人婆掃聽掃聽,哪家的姑娘合適,先相看著再說?!?/br> 想周寶兒卻道:“不用這般費事,我已然相看好了?!?/br> 周老爺眉頭一皺,瞪著他:“你莫不是相中了那些窯子里的粉頭,只你爹活著一天,也別想,咱們周家清清白白的人家,弄個窯姐進來,連祖宗都要羞臊死了?!?/br> 周寶兒卻道:“爹嘴上說的好聽,還不是有事兒沒事就往窯子里鉆,您別以為我不知道,昨兒春姐兒見了我,非讓我叫她奶奶,說您上回去的時候,摟著她親娘都喊了,若是論起輩分可不就是奶奶嗎?!?/br> 周老爺一張老臉漲的通紅,春姐兒是聚香院里的粉頭,也是自己的相好,隔個十天半個月的便會去一趟,炕頭上說的葷話,怎能當真,不想這窯姐兒嘴敞,倒用這個打趣兒自己的兒子,心里不免有些惱恨,想著以后再不去聚香院,伸腿踢了過去:“混說什么。” 周寶兒挨了一腳也不當回事兒,知道他爹就是做做樣子,嘿嘿一笑:“爹您別惱啊 ,有句話叫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咱爺倆一塊兒逛窯子怕什么?!?/br> 周老爺再大的氣性,拿這個兒子也沒招兒,只當沒聽見他的混賬話,開口道:“你若真想娶媳婦兒,就娶個正經人家的回來,也給周家傳宗接代,那些不正道的想都別想?!?/br> 周寶兒:“爹放心,這次我瞧上的就是正經人家的?!?/br> 周子生不免懷疑:“你且說來聽聽?!?/br> 周寶兒:“今兒我從縣城家來,抄近道從胡家村走的,正從胡家的莊子門前過,可巧就瞧見了漂亮丫頭,那眉眼兒別提多標志了,眉間貼了花鈿,更趁的一張小臉有紅似白的好看,我叫下頭的小子去掃聽了,那丫頭還是兒子的舊相識,您說這不是我們前世的緣分嗎,就該這輩子做夫妻的。” 舊相識?胡老爺:“是胡家的人?” 周寶兒點點頭:“是胡青青,我還說她是個丑八怪呢,今兒才知道竟生的如此標志,爹若是幫我討了她回來,叫兒子干什么都成?!?/br> 周子生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鬧半天這小子瞧上胡青青了,沒好氣的道:“你想呢,也得人家樂意才行啊,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人胡家瞧不瞧的上你,趕緊回去睡你的大頭覺要緊,別做這樣沒邊兒的夢。” 周寶兒一聽可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肥胖的身子在地上打起滾來:“爹不依,我今兒就不起來了,不起來了……回頭我就跳河抹脖子死去,讓你周家斷子絕孫……” 周老爺氣得渾身直哆嗦,自己這生了個什么混賬啊,斷子絕孫的話都的出口,見他真的滾到一邊兒去,用頭撞墻,咚咚的響,不一會兒額頭就紅了一大塊,嚇了一跳,生怕這小子一個想不開,周家就真的斷子絕孫了,忍著氣彎腰哄他:“胡青青的兩個jiejie一個嫁的比一個門第高,胡家留著閨女等著攀高枝呢,哪瞧得上咱們周家?!?/br> 見周寶兒又要尋死,忙拉住他:“你容爹想想對策?!?/br> 周寶兒這才坐起來看著他爹:“反正我就要討胡青青當媳婦兒?!?/br> 周老爺怕他再鬧,忙道:“好,好,爹答應你,一定給你討了胡家丫頭過來。” 周寶兒這才滿意了,叫小廝扶著回屋做夢去了。 周老爺恨聲道:“真真怎么就生了這么個不爭氣的,那么多姑娘,怎么就偏偏瞧上了胡青青?!?/br> 周冒湊上來道:“周家三小姐額頭不是有塊難看的胎記嗎,怎么忽然沒了?” 周老爺:“誰知道,虧了外頭還都說胡家的家教好,指定是使手段蓋住了胎記,想勾引男人呢。” 周冒:“老爺,上回張巧嘴上門說親,可給趕出來了,少爺這個想頭只怕不成?!?/br> 周老爺冷笑了一聲:“胡世宗自不量力跟恒通當作對,能落什么好下場,等胡家倒霉的時候,我就不信還瞧不上寶兒?!?/br> 周冒心說,老爺是給少爺氣糊涂了不成,胡家便再倒霉,還有倆姑爺撐著呢,再說,八月里若胡家大少爺中了舉人,便買賣賠了也不怕啊,老爺也太看得起周家了,以往胡三小姐額頭上有塊難看的胎記都看不上少爺,如今就更不消說了,老爺簡直異想天開。 不過,自己可不敢說,回頭老爺一肚子火都撒在自己身上,不是倒霉催的嗎,想到此,便喏喏的應著附和。 周子生此事可未想到,就因這一念色心,斷送了兒子的性命,周家真的斷子絕孫了,此是后話暫且不提,且說青翎。 從周家村回家,先去瞧了爹,胡老爺本就是急出來的癥候,加上也太累了,從去年年底開始,先是過年,后又cao持青羽的婚事,接著便是跟陸家過定,兩個閨女的事兒完了,又開始忙活冀州的鋪子,一晃大半年都沒得歇,趕上急事才病的這般厲害。 好在底子好,幾劑藥吃下去便好了許多,更何況,青翎這一回來,胡老爺心里便有了底,雖知道這件事兒不好料理,可胡老爺對自己的二丫頭,習慣性信服,總覺著什么事到了翎丫頭手里都不叫事兒了。 心里一放松,病自然好的快,今兒一走都能去外頭院里溜達了,不是翟氏攔著,還想去房后瞧瞧那些桃樹呢。 青翎進來的時候,翟氏正勸呢:“你這剛好些,可吹不得風,雖說已是五月里,風也是涼了的。” 胡老爺在屋子里悶了幾天,有些不滿:“我就是想去房后頭走走,哪至于著涼,更何況,我這身子骨你還不知道啊,風里雨里走了多少趟,不一樣好好的?!?/br> 翟氏:“你自己也不想想,那時候多大,如今多大,都奔著四十走的人了,還當自己青春年少呢,等過幾日你身子大好了,便求我攔著也不管,這會兒剛好些,你就老實會兒吧,別叫我擔心?!?/br> 翟氏這話一說胡老爺就不吭聲了,有些愧疚道:“對不住,讓你擔心了?!?/br> 翟氏白了他一眼:“老夫老妻了還說這個做什么,更何況,人有三災九病,又不是神仙,難免有個病災的,我倒覺著你這病了也有個好處,便是天天都能見著人了,不然,你一忙活起來,早上天不亮就走,回來的時候我又已經睡下,夫妻見連面兒都碰不上。” 胡老爺伸手握住她的手,滿心愧疚:“倒是我的不是,冷落了夫人,等青翧家來,我?guī)г谏磉呅┤兆?,等他熟悉了便把家里的買賣都交給他,我在家陪夫人。” 翟氏臉一紅,卻也點點頭:“這倒是,如今這幾個孩子,我就擔心青翧,這小子自小就是個懶散的性子,又放養(yǎng)著長大,到如今也沒個正經兒事兒,若是能管著家里的生意,也就不用愁了?!?/br> 青翎聽了個滿耳朵,心說,爹娘的想頭可要落空了,青翧再回來就要進新軍當兵去了,不知爹娘知道這個消息之后會是什么反應。 想著進了屋,胡老爺見她手里捧得的烏木盒子,立馬站了起來:“果真找回來了嗎?!?/br> 青翎點點頭,把盒子放在炕桌上,把周二狗的事兒說了一遍。 翟氏道:“倒真是個難得的孝子,既然東西找了回來,就別太追究了,只是這少了一顆珍珠可怎么好?既然是恒通當設下的陷阱,自然不會答應用銀子賠的,若對方不依不饒,此事也難了。” 青翎:“我已讓明德去了京城的珍寶齋,好在這盒子珍珠雖好,卻也并非極難得的珍品,這么大的,這樣成色的,在冀州府不好找,若在京城應該也算不得稀罕東西。” 胡老爺點點頭:“這倒是,周二狗在鋪子里兩年了,做事極穩(wěn)妥,卻不想會出這樣的事兒。” 青翎:“他是讓恒通當算計了,有道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恒通當天天惦記著使壞,怎么都躲不過去,如今這件事兒出來也是好事?!?/br> 翟氏:“你這丫頭可是糊涂了,你爹病了,又讓人算計了,算什么好事兒啊?!?/br> 青翎:“娘不知道,這恒通當倒叫人看不真切,都說背后有文家撐腰,可文家自來便有家訓,子弟不可經商,怎么會冒出來個開當鋪的,更何況,文家何等尊貴人家,便族中有經商的,又怎會是這樣不講信譽口碑極差的jian商。” 翟氏點點頭:“當年你外祖父跟文太師同朝為官,常說文太師為官清廉,剛正不阿,乃臣子典范,家教也極嚴,當年在京里,曾出過一事兒,封后大典沒多久,文氏族中子弟與人私斗傷人,傷者并未殞命,文太師卻依然把人交給刑部問罪,自此文家族中子弟,便再不敢惹是生非,世族勛貴之中,數著文家人最為低調,致休后更是帶著兒女回冀州府頤養(yǎng)天年,算著年紀,如今已過耳順之年了,聽說身子極康健硬朗,可見是位老壽星,若說縱容子弟為非作歹的,文家絕無可能?!?/br> 青翎本還有些猶豫,如今聽了娘的話,心里更有了底,若果真文老太師如娘所言清廉剛正,即便恒通當是文家子弟在外偷開的買賣也不怕。 想到此便道:“恒通當把咱家當成眼中釘rou中刺,便沒有此次的事兒,也有下回,倒不如一回解決,也省的以后再找麻煩,如此,豈不是好事兒嗎?!?/br> 翟氏哭笑不得:“依著你什么都是好事兒了,行了,知道你們父女有話說,不想讓我聽,我這就給你們父女如意。”說著抬腳要出去,胡老爺忙道:“哪有什么話是夫人不能聽的?” 翟氏:“我說笑呢,眼看就晌午了,我去瞧瞧廚房今兒做什么菜,你們父女倆說話兒吧。”撂下話轉身去了。 胡老爺方道:“周二狗也是一時糊涂,要不就依著你娘的主意,別追究了吧?!?/br> 青翎卻搖頭:“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周二狗作為管庫的伙計卻監(jiān)守自盜,偷了主顧活當的東西,便其情可憫,到底壞了規(guī)矩,若不追究,以后其他的伙計也跟著他學,今兒是為了給娘治病,明兒是為了給爹抓藥,該怎么辦,咱胡家開的是當鋪,可不是善堂。 胡老爺點點頭:“這話也是,依著你又該如何?“ 青翎:”不可不追究,卻可戴罪立功?!?/br> 胡老爺一愣:”怎么個戴罪立功?“ 青翎湊到她爹耳邊說了幾句,胡老爺點頭:“這個法子雖好,可真要跟恒通當撕破臉了,萬一文家跳出來,豈不麻煩?!?/br> 青翎:“爹放心吧,便恒通當是文家人的買賣,這個當口,文家也絕不會出頭的,這場大熱鬧有的瞧呢?!?/br> 父女倆正說著,就見青青快步走了進來,臉色有些不好,胡老爺忙問:“不是去找春生媳婦兒還鞋樣子去了嗎,怎么這個臉色,莫不是哪兒舒服了?” 青青定了定神:“我是走的有些急了,沒什么事兒,春生媳婦兒不再,說是姑姑那邊兒的荷花今年長的不大好,昨兒就接著春生兩口子去了,明兒才回來呢?!?/br> 胡老爺道:“可不是,昨兒一早胡管家還跟我說過這事兒呢,今兒倒忘了,害小青青白跑了一趟,是爹的不是,等爹好了,給小青青買甜糕吃?!?/br> 青青忍不住笑了起來:“爹,青青已經十三了?!毖韵轮獠皇切『⒆恿恕?/br> 胡老爺卻不明白:“十三怎么了?” 青青:“哪有十三的姑娘還吃舉著甜糕吃的,叫人知道還不笑話死?!?/br> 胡老爺愣了愣,這才意識到,買甜糕是孩子們小時候自己常用來哄她們的法子,不知不覺孩子們已經大了,再不稀罕他買的甜糕了,想著不免生出幾分難言的落寞來。 翟氏回來的時候,青翎跟青青已經回自己屋里去了,卻見丈夫有些出神,便問了一句:“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問了兩遍方聽見丈夫喃喃的道:“是啊,都大了,青羽都嫁人了,明年翎兒也要嫁了,我買的甜糕都沒人稀罕了?!?/br> 翟氏聽清了不覺哭笑不得:“我當是怎么了,原來竟為這個,閨女大了自然該嫁人生子,難道還能在家一輩子不成,至于甜糕,等過幾年,孫子,孫女,外孫子,外孫女,一幫孩子圍著你要甜糕的時候,看你還愁不愁了?!?/br> 翟氏一句話胡老爺頓時眼睛都亮了,湊過來道:“你說青羽這胎是小子是丫頭?” 翟氏:“我也不是神仙,哪兒知道,頭胎自然小子好,畢竟翟家一脈單傳,有了后也對得住翟家的祖宗了,可我這心里又有些怕?!?/br> 胡老爺不禁道:“有后是好事兒,怕什么?” 翟氏:“這些日子我總做夢,夢見爹娘跟我說了好些話,讓我好歹照顧著翟家些,我總覺著不吉利,寶成自打過年身子便越發(fā)不好,如今他心心念念著孫子,只這翟家有了后,又怕他真一松心撒了手?!?/br> 胡老爺:“那天你不還說壽數天定,強求不得嗎,怎么又擔心起這個了,我瞧寶成的身子雖差,也不至于丟命,只安心調養(yǎng),便不能大愈,也應不會再壞了,你別胡思亂想的嚇唬自己了,回頭寶成倒是沒事兒,您卻嚇病了,豈不麻煩?!?/br> 翟氏:“回頭得了空去京里瞧瞧寶成吧,不然,總不能放心,對了,青青呢?剛我出去正巧跟她打了個碰頭,瞧著她臉色有些不好,還說回來問問呢?!?/br> 胡老爺:“我問了,說是走的急了些,這會兒跟翎兒回屋去了,如今這姐倆可好著呢,只翎丫頭不出去,姐倆個一時一會兒都分不開?!?/br> 翟婆婆笑道:“可不是嗎,以前夫人還愁呢,我就說嫡親的姊妹,愁什么,骨頭血rou都連著呢,還能生分了不成,這不讓我說著了吧?!?/br> 翟氏一想青青如今什么心事也不會憋在心里,有些不樂意跟爹娘說的,也會跟青翎說,暗暗點頭,有青翎這個jiejie開解,自己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爹娘都瞧出青青不對勁兒了,青翎自然也瞧出來了,只是當時未問,等進了兩人的小院,方才拉著她問:“剛出去的時候可是碰上誰了?” 青青剛才的神情很有些慌亂,故此,青翎方有此猜測。 青青咬了咬唇,半晌才道:“我剛去咱們莊園里找春生媳婦兒還鞋樣子,出來的時候碰上了周寶兒。” 青翎眉頭一皺:“周寶兒?這死肥豬天天跑去安平城花天酒地,怎會跑咱們莊子上來了?” 青青搖搖頭:“看那樣兒像是路過,想來是想抄近道回家,不想,正讓我碰上,真是倒霉?!?/br> 一想到周寶兒色瞇瞇的眼神,青青就覺惡心的不行,雖說就小時候見過,可青青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周寶兒的變化不是很大,跟小時候一樣肥,只不過變得更加猥瑣。 認出周寶兒,不免就想起前些日子張巧嘴上門說親的事兒,就覺膈應,卻也有些擔心:“二姐,如果周家又來求親,爹會不會答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