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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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大多是先入為主人云亦云的,且大多喜歡以貌取人,前頭恒通當(dāng)費(fèi)了這么大勁兒散播謠言,如今這丫頭一亮相,估摸就破了一半,誰能相信這樣俊美溫雅的少年郎,會做出無賴齷齪之事呢,劉廣財惹上這丫頭可真是沒做好夢,擎等著倒霉吧。 那鬧事的人,上下打量青翎片刻道:“既然二少爺來了,那就把當(dāng)票贖對了吧,我也好進(jìn)趕路,免得耽擱大事?!?/br> 青翎從自己腰上取下一串鑰匙遞給胡滿貴:“去取來,別耽擱這位兄臺的大事,叫人說咱們胡記不講信用?!?/br> 胡滿貴接著去了,青翎讓著對方:“兄臺且寬坐片刻?!?/br> 那人一見這架勢不免有些忐忑,他之所以頂著門來鬧,就是知道自己那盒子珍珠讓周二狗偷了去,胡記所有的借口都是托詞,如今這個胡二少爺竟然如此痛快的就把庫房鑰匙拿了出來,實(shí)在叫人想不通。 轉(zhuǎn)念又一想,便覺是虛張聲勢,周二狗拿了一顆珍珠給他瞎眼的老娘配藥了,這事兒自己可是親眼瞧見的,怎么可能還在胡記。 想到此,便安穩(wěn)了下來,倒要看看胡記還有什么招兒,青翎只當(dāng)瞧不見外頭那些看熱鬧的人,笑著跟對方聊天:“兄臺說是要去京里送壽禮,算著日子,近處過生辰的,莫不是安樂王?” 送壽禮不過托詞,他哪夠得上這些貴人啊,只是聽了劉廣財?shù)牧T了,青翎這一問倒給他問住了,只得順著話頭:“原來二少爺也知道。” 青翎笑了一聲:“我舅舅在京里,我倒是常去串親戚,京里的事兒便知道一些。” 旁邊的福子卻開口道:“二少爺您記差了,安樂王是九月里的生辰,六月里做生日的不是安樂王。” 青翎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對,對,對,我這糊涂了,安樂王是九月過生日,六月的是??ね?,想必您這壽禮是要送去??ね醺狭??!?/br> 對方有些慌亂,哪想這個胡家二少爺對這些王爺?shù)纳饺鐢?shù)家珍呢,只得道:“是,是,我也是糊涂了,是??ね醺?。” 話音剛落,那個小廝又開口了:“二少爺您又記差了,??ね跏橇碌纳讲患?,可這位爺如今卻做不得生日了?!?/br> 青翎奇怪的道:“這是為何?郡王殿下何等尊貴怎么做不得生日,莫要胡說?!?/br> 福子低聲道:“二少爺您忘了五年前咱們?nèi)ゾ藸敿遥徽s上兩位郡王獲罪嗎,說是謀逆,萬歲爺賜了鳩酒,如今可沒什么??ね蹩悼ね趿耍耸路讣芍M,二少爺還是謹(jǐn)慎些的好?!?/br> 福子幾句話聲兒雖不大,外頭卻也聽得極清楚,又開始交頭接耳:“看來這胡家也不一般啊,連這些貴人的生辰都知道,倒是這位實(shí)在可笑,都不知道生辰是哪天,就說要去送壽禮,明顯就是胡說八道,對了,前頭這位來胡記十幾回鬧著要贖東西,都說是不能耽擱了什么王爺過壽,合著都是胡說的,根本沒這檔子事兒,那這好端端的鬧著贖當(dāng)做什么?” 后頭一個小子小聲道:“這事兒我知道,前兒湊巧讓我瞧見里頭這位贖當(dāng)?shù)膹暮阃ó?dāng)?shù)暮箝T出來,跟他一起的就是恒通當(dāng)?shù)膭⒄乒?,瞧兩人極熟絡(luò),我還納悶?zāi)?,既跟恒通?dāng)?shù)恼乒袢绱耸?,做什么跑胡記來典?dāng)東西?!?/br> 他一句話周圍人都點(diǎn)頭:“可不嗎,這不吃飽了撐的嗎,不過,恒通當(dāng)可是心黑,那掌柜的最jian,好東西到了恒通當(dāng)也能挑出一百樣毛病來,哪像人胡記,東家人好,掌柜的也厚道,買賣公道,最講誠信,自打胡記一開在咱們冀州府,恒通當(dāng)哪兒十天半月的也不見一個主顧上門,莫不是瞧著人家買賣好,紅了眼,想了個什么陰招兒,這個贖當(dāng)?shù)囊粶?zhǔn)跟恒通當(dāng)是一伙的,不定是想把胡記擠兌的關(guān)了張,恒通當(dāng)才好獨(dú)霸冀州城……” “就是,這說的前言不搭后語,明顯就是蒙事兒來的,胡記厚道,價錢公道,恒通當(dāng)那個劉掌柜不是個好東西……” 不過一會兒,先頭說胡記不講誠信耍賴黑人家東西的人,就改了口,一致說恒通當(dāng)使陰招要害胡記。 里頭那人臉色變了變,知道事情不好,蹭的站了起來:“你胡記開的是當(dāng)鋪,我當(dāng)票在手,照著當(dāng)期贖回東西,你管我做什么用,只把東西拿來就是了?!?/br> 青翎也站了起來,拱拱手:“兄臺莫惱,小弟也是一片好心,怕兄臺給人誆騙了,這禮若送錯了門,可辦不成事兒?!?/br> 那人:“少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的東西呢,快些拿來?!?/br> 話音剛落就見胡掌柜慌慌張張的從后頭跑了出來:“二,二少爺,這位主顧的東西不見了……” ☆、第88章 那人一聽立馬精神一震,呵呵冷笑了兩聲:“不見了,胡掌柜這是跟我鬧著玩呢,好端端在你們庫里頭擱著的東西怎會不見,看起來外頭那些傳言是真的,你們胡記當(dāng)鋪這是監(jiān)守自盜,想黑我的寶貝啊,你們倆愣著做什么,還不去報官?!?/br> 外頭一個小子喊了一聲:“就是,就是,趕緊報官,這胡記最黑心,真當(dāng)這世上沒了王法不成,報官報官……” 瞧熱鬧的老百姓不想事情急轉(zhuǎn)直下,又變成胡記監(jiān)守自盜了,又開始議論起來:“鬧半天這幾日子的傳言竟是真的,這胡記真要黑主顧的東西,不像啊,瞧這位二少爺溫文爾雅,禮貌端方,不像此種jian詐之人大。是啊,這樣的公子一瞧就是一肚子詩書有教養(yǎng)的子弟,剛?cè)思已劬Χ紱]眨一下就把鑰匙拿出來了,可見不知東西丟了,莫不是這胡記的伙計起了貪心,把東西偷走了……” 剛那喊著報官的小子一聽不對頭,忙道:“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讀書人才壞呢,一嘴的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的都是讀書人,您不信去窯子里瞅瞅,那些摟著窯姐兒親嘴的,可都是讀書人呢……” “你這小子懂什么,人家那是風(fēng)流才子,沒看過戲文啊,人不風(fēng)流枉少年,要不怎么說才子佳人呢,不風(fēng)流難道跟咱老百姓一樣,守著婆娘過日子不成?!?/br> 那小子倒沒話了,沒想到胡家還能用這招兒,弄了個二公子出來,這些老百姓都成了一面倒,忍不住往屋里瞧了一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這長相還真有用啊,怨就怨自己爹娘長得丑,也把自己生出這么個臭德行,不然,也跟胡家二公子的似的,一露面就齊活了,哪用得著急赤白臉的爭啊。 正郁悶著,忽聽里頭胡掌柜大喝了一聲:“二狗子我正找你呢,庫里這位主顧當(dāng)?shù)恼渲槟兀趺凑也灰娏???/br> 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從外頭進(jìn)來個二十來的小子,跑的呼哧帶喘的,手里捧著個烏木的盒子,一進(jìn)去撲通就跪在地上:“二公子,胡掌柜,是二狗聽了那郎中說用珍珠做藥引能治眼盲之癥,我是一時糊涂才偷拿了庫里的珍珠,后來方明白是中了別人的圈套?!?/br> 說著一指旁邊的男人:“就是他跟恒通當(dāng)?shù)恼乒駝V財,還有呂祖廟里的老道,找來個不知哪兒的人來冒充的神醫(yī),知道我著急治我娘的眼睛,合著伙給我下套,就是瞧著胡記買賣紅火,才想出這條jian計來的,你別裝糊涂了,那天那個什么神醫(yī)給我娘瞧病的時候,你就在旁邊,我看的真真兒,跟呂祖廟那個牛鼻子老道在一塊兒嘀嘀咕咕,你根本不是什么南邊來的,你是劉廣財?shù)耐馍麅海矣H耳聽見你叫劉廣財舅舅呢,不是我娘死活勸著我,我真要犯下大錯了,我娘說做人得堂堂正正,這樣的事兒做下,以后死了倒了閻羅殿上可是要剁手腳喂狗的?!?/br> 說著磕了個頭:“二公子,掌柜的,你們待周二狗恩重如山,二狗子卻恩將仇報,實(shí)在不該,二狗子情愿認(rèn)罪坐牢。” 那人臉色大變,只能指著二狗子:“我瞧著是你們胡記上下起了貪心,想了這么個招兒來黑我的寶貝是,什么恒通當(dāng),本少爺根本不認(rèn)識這個字號,你這伙計胡說八道,何曾見過我,怎么我不記得,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胡記這就是要賴賬啊,行,我不跟你們說,咱們衙門里頭見,讓知府大人斷個公道。”說著就要走。 福子卻一步邁了過去,攔在他跟前兒,那人皺眉瞪著他:“怎么著,你們胡記還想硬扣下本公子不成?!?/br> 福子嘿嘿一笑:“行了,別裝王八蛋了,這都拆穿了還公子個屁啊,不就是劉廣財?shù)耐馍麅簡?,算哪門子公子,臉太大了,你不是要報官嗎,不用如此費(fèi)事,我們二公子剛才就叫人去府衙了,你放心,這官司你不想打都不成,我們胡記絕不能吃這個啞巴虧,得讓知府大人審問明白了,恒通當(dāng)跟你還有呂祖廟的牛鼻子有什么勾連,干了多少壞事兒,也好為冀州的老百姓除害?!?/br> 那人不免有些慌亂:“什么什么壞事?我跟恒通當(dāng)有什么干系?什么劉廣財?我根本不曉得你們說的是誰?別想著往我身上潑臟水。” 福子翻了白眼:“這話你正好說反了,是你們要往我們胡記潑臟水,先弄了個一盒子珍珠來典當(dāng),又暗里攛掇二狗偷了去,反過來你又來贖當(dāng),還扯住京里的郡王殿下,我看你是不知死了,皇家的人也敢胡亂攀扯,回頭我們家二姑爺中了狀元當(dāng)個大官,第一個把你這犯上的小子抓起來,狗頭鍘咔嚓,鍘了你的狗頭,看你還胡說八道不?!?/br> 福子幾句話說的周圍哄堂大笑 ,青翎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這小子有事兒沒事兒就跟著大哥出去看戲聽書,最愛看的戲就是鍘美案,有事兒沒事兒就把包公掛嘴邊兒上,這還不打緊,偏今兒還扯上了自己,什么二姑爺中狀元,簡直胡說八道。 贖當(dāng)?shù)男∽诱婊帕耍焓滞崎_福子就要往外跑,可外頭人山人海的哪兒跑的了,東撞西撞的倒是挨了不少黑拳頭,最后給胡記的伙計一擁而上,抓了回來。明德也把人群里頭一看勢頭不好要回去報信的小子提溜了進(jìn)來,一并綁了。 那人這會兒也不講究什么派頭了,瞪著青翎:“別以為就你們胡家有靠山,既知道我是恒通當(dāng)?shù)娜?,就該知道恒通?dāng)?shù)目可绞钦l,莫說你們胡家,就是你們那個親家也得罪不起,識相的趕緊放了小爺,小爺不跟你們計較,若晚了些,沒你們的好果子吃” 青翎毛倒樂了,這家伙之前看著還挺像那么回事兒,這會兒簡直就是一個糊涂蛋,這時候還敢攀扯出文家,真是不知怎么死的,走到他跟前兒:“哦,我倒真不知你們恒通當(dāng)?shù)目可绞呛蝸眍^?你說說看,讓在下也長長見識?!?/br> 那人倒還沒糊涂到頭,哼了一聲:“總之不知你能惹得起的,最好把小爺放了,不然,將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別以為你們胡家靠著京里的陸家就了不起了,在我舅舅眼里,陸家狗屁也不是,就算萬歲爺也得講幾分人情。” 福子呸了一聲:“吹牛吧你,連萬歲爺都講人情,莫非你恒通當(dāng)后頭的靠山是萬歲爺?shù)睦险扇??!?/br> 福子一句話那小子忽的來的底氣:“怎么著,就是萬歲爺?shù)膰?,既然說開了,我也不藏著掖著了,誰不知我們恒通當(dāng)跟文家的關(guān)系,你們胡記敢惹我們恒通當(dāng),回頭叫你們一家子不得好死?!?/br>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人影沖了過來,抬腿就是一腳,直把那小子踹的在地上翻了幾個滾,抬起頭愕然道:“舅舅您踹我……”話沒說完又挨了一腳。 劉廣財咬著牙道:“還不給我住嘴?!?/br> 那小子顯然極怕這個舅舅,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 劉廣財這才看向青翎,眼里有些猶疑,這位胡家的二公子是不是也生的太漂亮了點(diǎn)兒。 青翎坐回椅子上,身子動都沒動,只道:“劉掌柜來的正好,這件事兒本來就是一樁普通的買賣,倒未想到牽連上了你劉掌柜,這還罷了,令外甥還說你們恒通當(dāng)后頭的靠山是國丈府,還說我胡家得罪了恒通當(dāng),一家子不得好死,在下卻有些想不通,不過是做買賣罷了,只需誠信公道即可,又不欺行霸市,要靠山做什么。 更何況,當(dāng)官也是老百姓的官,十年寒窗讀圣賢書,莫非為的是給買賣家撐腰不成,若如此,倒不如老實(shí)的在家種地的好,省的成了魚rou百姓的貪官,這個道理,便在下一介白衣都明白,更何況,國丈大人當(dāng)年可是有名兒清廉,如今京城里提起文太師還會稱呼一聲文青天呢。 且,聽我娘說,當(dāng)年我外祖父有幸跟文太師同朝為官,曾說文太師家教極嚴(yán),并親自定下家規(guī),文家族中子都不許經(jīng)商,如今雖回冀州頤養(yǎng)天年,可老太師的官聲,家教何人不知。如今京里許多大族都用文家的家規(guī)約束族中子弟,多少讀書人以老太師的高風(fēng)亮節(jié)為鑒,立誓寒窗苦讀,為的不是榮華富貴,而是做一個為民請命的清官,在下倒不知何時老太師改了家規(guī),允許子弟做開當(dāng)鋪了?” 劉廣財汗都下來了,恒通當(dāng)跟文家有個屁干系啊,自己那個的大舅哥說白了就是文家一個小管事,什么都算不上,恒通當(dāng)是大舅哥私下里偷著開的,明面兒上,別說文家,就是大舅哥也得撇清。 本來想的這個連環(huán)計萬無一失,哪想周二狗中途倒戈,跑回來自首了不說,還把恒通當(dāng)給招了出來,為今之計也只有先撇清兒文家要緊,不然,這事兒真鬧大了,文家人知道,可沒自己什么好兒。 想到此,忙道:“早聞胡家的公子小姐鐘敏靈秀,如今方知傳聞不假,二公子都如此,更遑論那位童試頭名的大公子了,胡家老爺真是好造化。我那個大姐卻不知哪輩子做了孽,生了這么個不省事兒的孽障出來,先頭在外頭的書院念書,惹了不少禍?zhǔn)?,我大姐憂心便叫了回來,擱在我身邊兒讓我這當(dāng)舅舅的管束管束。 前幾日鋪?zhàn)永镉行┟y,沒顧上這小子,倒不想他迷上了萬花樓的頭牌,想給人家贖身,苦于謀不來銀子,就背著我從恒通當(dāng)?shù)膸炖锿盗诉@一盒子珍珠拿來胡記,想典當(dāng)了銀子去贖人,又怕事情敗露我要追究,跟貴號的周二狗串通了,想白訛?zāi)銈兒乙还P銀子,竟不知從哪兒學(xué)的這些雞鳴狗盜的陰損招數(shù)。 丟人還罷了,卻還不知死的攀扯國丈大人,你這孽障若是活膩了,自去死的干凈,沒得連累了你舅舅一家老小的性命,你沒聽見二公子說嗎,咱們開買賣的只誠信公道,又不是想欺行霸市,要靠山做什么?!?/br> 說著話音一轉(zhuǎn):“只是我這大姐年近中年方得一子,難免寵溺些,得罪之處,還請二公子莫放在心上,說起來,咱們兩家鋪?zhàn)泳透糁粭l街,也算鄰居了,俗話說的好,遠(yuǎn)親不如近鄰,況又是同行,咱們該著親近才是,倒不想因?yàn)檫@個畜生倒鬧出這些齷齪來,實(shí)乃在下管束不嚴(yán)之罪,這盒子珍珠就當(dāng)是在下的賠禮了,還望二公子抬抬手,讓我把這畜生帶回去好好管教?!?/br> 青翎不得不佩服劉廣財,到底是老油條,三言兩語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避重就輕只說是他外甥混賬干出的事兒,倒跟他恒通當(dāng)沒干系了,這如意算盤打的噼啪響啊,不禁笑道:“說起來劉掌柜也算在下的長輩了,論理兒您開口了,在下不該駁您的面子,只是令外甥剛才口口聲聲說要報官,在下也覺此事,咱們私下里只怕解決不了,倒不如到公堂上,讓知府大人斷個清楚明白,這會兒只怕府衙的差爺快到了……” 正說著,就見伙計帶著幾位衙差走了進(jìn)來,知府衙門的衙差頭兒叫趙青,是個虎背熊腰的漢子,聽說以前是跑江湖的,卻最是孝順,后來是怕老娘擔(dān)心,才在知府衙門謀了個差事,在冀州府落腳,奉養(yǎng)老娘。 青翎并不認(rèn)識他,福子卻認(rèn)得,當(dāng)日陸家過定,請的知府大人做媒,趙青是跟著王大人一起去的胡家,忽想起什么,暗道不好,當(dāng)日胡家擺酒,可是大少爺二少爺陪得席,尤其二少爺,不知聽誰說這個趙青是武林高手,就纏著人家問東問西的,這位指定記得二少爺,如今二小姐假扮二少爺,哪混得過去啊。 可這會兒自己攔也攔不住了,只得暗暗著急,一個勁兒沖青翎使眼色,青翎只當(dāng)這小子抽風(fēng)了,并未理會,而是迎上去跟趙青拱手:“青翧見過幾位兄臺,大晌午的本不該勞煩幾位兄臺,奈何這位劉掌柜的外甥,非要嚷嚷著報官,說他來訛詐我胡記雖是受了恒通當(dāng)劉掌柜指使,但他恒通當(dāng)有國丈大人這個靠山,非要報官,讓我胡家一家不得好死?!?/br> 青翧?趙青疑惑的看了她幾眼,胡青翧他還有些印象,是胡家的二少爺,前些日子自己跟著知府大人去胡家,就是這位二少爺圍著自己問東問西的不識閑兒,雖說瞧著眉眼兒有那么點(diǎn)兒意思,可怎么就覺著不對頭呢。 好在趙青并非多事之人,更知道今兒這事兒有些麻煩,恒通當(dāng)跟胡記這些日子鬧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整個冀州府誰不知道,知府大人自然也知道了,之所以未出頭也是為難。 按說該向著胡家,畢竟大人跟陸家老爺相交莫逆,不然,也不會替陸家少爺做媒,若跟胡家對上的不是恒通當(dāng),想必大人早就出手幫忙了。 可這恒通當(dāng)不說背后靠山是誰也得罪不起的文家,就是每年給大人送的好處銀子也不少,俗話說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大人拿了人的好處,便不好出這個頭了,索性裝糊涂,兩邊都不得罪。 不想兩家這事兒越鬧越大,竟真跑來府衙報官,便不好再裝傻了,大人哪兒正為難呢,罵這兩家不省事兒,自己鬧自己的,拉拽上他做什么。 趙青在冀州這些年,經(jīng)了幾任知府,對這些當(dāng)官的德行一清二楚,嘴上說的冠冕堂皇,背地里頭沒有一個清白的,恨不能太太平平的混過去,謀了銀子升遷走人,誰也不樂意得罪人,尤其文家跟陸家這樣的。 文家是國丈府,陸家老爺正在吏部,兩邊都得罪不起,知道趙青見多識廣,才派了他來。趙青豈會不知這差事棘手,本來想的是活稀泥糊弄過去了事,不想這恒通當(dāng)?shù)娜绱撕浚退阌袊筛?dāng)靠山,也沒說如此大庭廣眾之下說的,況且,外頭這么多看熱鬧的老百姓都聽著呢,這要是徇私偏了恒通當(dāng),不定老百姓要說什么呢,大人這任知府可是快滿了,臨走臨走,若是得這么個官聲,別說升遷,弄不好倒霉了也未可知。 想到此,不禁暗道恒通當(dāng)糊涂,知道這件事兒在這兒解決不妥,便道:“既是訛詐,就先帶回衙門審問吧,還得勞煩二公子跟劉掌柜跟在下走一趟。” 劉廣財如今方有些底,雖說王仕成給陸胡兩家當(dāng)了媒人,可他拿了自己這么多年好處銀子,怎么也得辦點(diǎn)兒事吧,就算不敢太得罪胡家,這件事兒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至于胡記,先把眼前面兒過去,以后再想招兒收拾也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來日方長:“二公子,劉掌柜既如此,就請吧。” 青翎看了他一眼,琢磨這劉廣財一聽進(jìn)衙門整個人都輕松了,明顯是王仕成拿過恒通當(dāng)?shù)暮锰?,想指望王仕成把這件事兒平了,想得美。 這劉廣財既然害了胡家兩回,就有第三回,能躲過前頭兩回,不一定躲過以后,商場如戰(zhàn)場,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個道理青翎異常清楚,若不借著這次機(jī)會把恒通當(dāng)收拾了,以后倒霉的就是胡家。 至于王仕成哪兒,青翎并不擔(dān)心,這事兒已經(jīng)鬧得人盡皆知,王仕成若徇私,陸家哪兒交代不過去不說,官聲也毀了,他忌諱的無非是文家,只他知道恒通當(dāng)跟文家并不像外頭傳的那樣兒,真不信他還會護(hù)著恒通當(dāng)。 一行人到了知府衙門,卻并未上前頭大堂,而是跟著趙青進(jìn)了府衙后頭的花廳。 王仕成穿著家常的便服,笑瞇瞇的道:“前幾日我這府里來了個南邊的廚子,做的一手好菜,說起來這南邊真是山明水秀人杰地靈的好地方啊,自古而今不知出了多少才子佳人,就連這廚子做的菜也格外精致,若將來致休之后能終老江南,也不枉此生了,難得劉掌柜跟二公子都在,今兒可兒好生品品我這廚子的手藝。” 目光落在青翎身上微怔了怔:“這位是胡家二少爺?” 青翎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前躬身:“王大人,青翧有禮了。” 王仕成也只是過定那天見過青翧一面,印象有些模糊,當(dāng)時只記得胡家二少爺是個長不大的皮小子,不如胡青羿出色穩(wěn)妥,有些平庸,今兒一瞧卻有些意外。 只覺眼前的少年,清秀俊美,溫文爾雅,舉手投足行之有度 ,竟讓他不覺想起陸敬瀾,心說,這姐夫小舅子的若站在一起,還真是難分軒輊了,倒跟那日在胡家的時候極為不同,也或許是那日忙亂,自己沒注意他,也是有的。 微微抬了抬手:“賢侄不必客氣,聽說你父親病了,這陣子衙門里忙,未得空去府上探病,如今可好些了?” 青翎:“大人掌管一州百姓生計,日理萬機(jī),家父不過小疾,不敢勞動大人,吃了幾劑藥,如今已是大好,只有些懶怠,便想在家里多歇幾日?!?/br> 王仕成點(diǎn)點(diǎn)頭:“如此甚好?!?/br> 跟青翧寒暄過,看了劉廣財一眼:“兩位別站著了坐,坐?!闭泻艄芗议_席。 青翎卻未動,開口道:“大人,我胡記跟恒通當(dāng)?shù)墓偎荆€未了呢,這么坐下吃席不妥當(dāng)吧?!?/br> 王仕成臉色略沉,心說,這胡青翧也太不給自己面子了,這可是自己想了半天才想出的法子,此事唯有不了了之,方是上策,稀里糊涂的吃頓飯,回頭自己再活活稀泥,這事兒就算過去了,不想胡家竟不給自己這個面子。 劉廣財趁機(jī)道:“二公子,在下一時不查,那孽障做出此等事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那一盒子珍珠就當(dāng)在下的賠禮了,還望二公子高抬貴手,不計較吧?!?/br> 說著看了王仕成一眼:“況且,王大人都出來說和,你我若再不領(lǐng)情,豈非有些不識好歹,你說是不是。” 青翎冷哼了一聲:“并非在下不識好歹,而是此事干系重大,并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大人雖是好意,只怕不知其中底細(xì),我胡記吃不吃虧倒無妨,只怕會壞了大人的官聲,大人如此清廉公正,若因此種小事害的大人遭人詬病,豈不荒唐。 更何況,此事還牽連文太師,劉掌柜的外甥當(dāng)著那么多人說恒通當(dāng)背后的靠山是國丈府,冀州的老百姓可都聽見了,想文太師一世清名若毀在此,更是令人痛心疾首。” 劉廣財臉色一變:“胡青翧你別不識好歹,文太師何等尊貴,也是你一個黃口小子能胡亂攀扯的?!?/br> 青翎笑了:“劉掌柜莫非老糊涂了,連在下的話都聽不懂,在下是在維護(hù)文太師的清名,況且,在下尚有一事不明,文太師曾親自定下家規(guī),不許族中子弟經(jīng)商,此事誰人不知,令外甥卻口口聲聲說恒通當(dāng)?shù)目可绞菄筛说妊哉撊羰钦孢€罷了,若是造謠可是其罪當(dāng)誅?!?/br> 青翎最后四個字出口,王仕成不禁一震,是啊,自己怎么糊涂了,文太師自來清名遠(yuǎn)播,便如今,萬歲爺還常提起老太師讓朝中官員效仿,可見不假,怎會縱容族中子弟在冀州府開當(dāng)鋪呢。 便開了也不該如此大肆宣揚(yáng),就好像玉華閣,自己倒是知道玉華閣是溫子然開的,也沒見玉華閣的伙計掌柜對外說什么,就算如今也沒幾個人知道玉華閣的底細(xì),怎么恒通當(dāng)后頭靠著文家,就弄得人盡皆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