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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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會兒她越抽,長福倒越湊了上來,嬉皮笑臉的道:“在京里我夜里睡覺都想著谷雨的巴掌呢,你這雙小嫩手,就算抽死我都值了?!闭f著來摸谷雨的手。 谷雨見他那樣兒,恨聲道:“天生的賤皮子,不挨打過不去?!卑椎茸屗藘砂咽郑判臐M意足的跑了。 谷雨忍不住笑了起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自己這輩子能嫁這么個任打任罵的男人,也是造化了,而且,這一輩子都能跟在二小姐身邊兒服侍 ,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轉(zhuǎn)過天長福走了,青翎方有些后悔,那個扇子自己就隨便寫了個四個字,實(shí)在有些草率,且,那把扇子太尋常了些,自己使喚還罷了,送人卻有些寒酸,尤其自己寫的字,雖說這些年練的能過去眼了,可還是不能跟陸敬瀾比,他瞧了不知要怎么笑話自己呢,早知道不如送他個別的,陸敬瀾送給自己可都是難得的好東西,自己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想著,不禁問谷雨:“你說那扇子是不是寒酸了點(diǎn)兒?” 谷雨倒笑了起來:“二小姐真是的,姑爺哪兒在意這些,不過要的是小姐的心意罷了,您沒聽見長福說嗎,便小姐寫個紙片兒,姑爺也當(dāng)成寶貝看了又看呢?!?/br> 青翎臉一紅:“胡說八道,我給他寫紙片做什么?對了,一會兒我去府衙拜訪知府大人,你別出去,回頭叫人瞧了不好,讓福子跟著我走一趟也就是了?!?/br> 谷雨知道自己長得太女氣,扮上男裝也不像,不跟二小姐似的,扮什么像什么,便點(diǎn)頭應(yīng)了,卻也有些擔(dān)心道:“這位王大人可是見過二少爺?shù)?,小姐就不怕他瞧出來??/br> 青翎笑道:“放心吧,這位王大人精明著呢,便瞧出來也不會點(diǎn)破,更何況,我是去送禮的,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哪有把送禮的往外推的理兒。” 谷雨:“先頭奴婢還以為這個王大人是個清廉的好官呢,鬧半天也是貪官?!?/br> 青翎:“貪官有貪官的好處,這世上有貪官才好辦事兒,若都是清官可也麻煩呢?!?/br> 谷雨:“照小姐這么說,將來咱們姑爺也得當(dāng)貪官了?” 青翎搖搖頭:“他的性子可當(dāng)不了貪官,他啊就是個書生,想的是治國齊家平天下,腦袋是夠聰明,卻有些不通俗務(wù)?!?/br> 谷雨笑了起來:“不通俗務(wù)怕什么,小姐您通啊?!?/br> 青翎白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是拐著彎的說我俗呢?!?/br> 谷雨道:“俗有什么不好,只要是人都在俗世之中,像咱們姑爺那樣兒的是注定要做大事兒的人,能有幾個呢?!?/br> 青翎:“要不都說女生外向呢,你這還沒嫁給長福呢,就開始替陸家說話了?!?/br> 谷雨:“奴婢可沒替陸家說話,奴婢是覺得小姐跟姑爺實(shí)在般配。” 青翎臉微紅:“以后離小滿那丫頭遠(yuǎn)點(diǎn)兒,再跟那丫頭在一起,也學(xué)的話嘮了。”換了衣裳,叫福子捧著畫,出后門往府衙去了。 王仕成正琢磨呢,恒通當(dāng)這個案子審下來,雖未如愿搭上文府這條線,卻也發(fā)了一筆橫財(cái),恒通當(dāng)?shù)暮脰|西可不少,這封條一貼,大半都成了自己的,如今就剩下這四個鋪面,按說極搶手,只這個人情,王仕成卻想送給胡家。 白送又舍不得,要好處又張不開嘴,正為難呢,忽外頭管家來報(bào)說胡家二少爺來了。 王仕成心道真是想什么來什么,忙道:“快請?!?/br> 青翎進(jìn)來行禮,王仕成忙道:“賢侄兒也不是外人,不必如此多禮,快坐,快坐,看茶?!?/br> 青翎告了座,下人上了茶來,青翎抿了一口方道:“前兒小侄偶得一幅古畫,不好辨別真?zhèn)?,今日冒昧前來,還請世伯賜教。” 青翎稱呼一改,再呈上畫便不覺生硬了,福子急忙雙手奉上,管家接過去,叫了個小廝進(jìn)來緩緩展開…… 管家送著青翎出去,轉(zhuǎn)回來就見老爺愛不釋手的瞧著案頭那幅畫,暗道,這胡家二少爺著實(shí)會辦事兒,明明是為了恒通當(dāng)那四個鋪面來了,卻一字不提,剛才一直跟老爺談?wù)摦嬜鳎评蠣斶@高興勁兒,這事兒必然成了。 想到此,不禁道:“都說胡家大少爺才高八斗,當(dāng)年一舉得了個童試頭名,有這樣一個聲名在外的兄長,這位二少爺便少有人知了,還都說肯定是資質(zhì)平庸,才會如此默默無聞?!?/br> 平庸?王仕成抬起頭來:“簡直笑話,從這小子的言談之中便能看出讀了多少詩書,說起話來引經(jīng)據(jù)典,言之有物,且并不一味驕傲,謙遜有禮,氣韻高華,更難得還通世故,并不像有些讀書人那樣,自以為才高八斗便持才傲物,目下無人,倒奇怪,如此才情怎未科舉出仕?!?/br> 管家:“胡家只有二子,若都科舉出仕家中產(chǎn)業(yè)便無人料理了,想來是因這個原由,胡老爺才未讓二少爺取試?!?/br> 王仕成搖頭:“這胡家還真是糊涂了,這家里的買賣做的再大,不過商賈罷了,哪如科舉出仕博一個錦繡前程,也能光宗耀祖,倒可惜了這樣的才情,可惜可惜啊?!?/br> 主仆正說著,旁邊的小廝忽的開口:“大人,小的瞧著這位不是胡家二少爺?!?/br> 王仕成眉頭一皺:“胡說,不是胡家二少爺是何人?” 小廝忙道:“大人莫惱,只因上回大人去陸家做媒的時(shí)候,是小的跟去伺候的,瞧見過胡家二少爺,還跟小的說了兩句話呢,小的便記住了,剛才這位胡家二少爺,長得雖像,可仔細(xì)瞧,卻并不是一個人,這位比那位好看了許多,而且剛才小的仔細(xì)端詳了幾眼,發(fā)現(xiàn)這位胡家二少爺耳朵上,仿佛有耳墜子的痕跡?!?/br> 王仕途成一愣:“耳墜子的痕跡?你是說這個胡家二少其實(shí)是女子,這怎么可能?” 管家:“聽說胡家二少爺跟二小姐是雙生的龍鳳胎,長得極像,小時(shí)候連胡家人都分辨不出呢,莫非這位是胡家的二小姐假扮的,若果真如此,這位二小姐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就不怕陸家知道,說她拋頭露面有傷閨譽(yù)退了親事?!?/br> 王仕成卻恍然大悟:“如今我方知道,陸家怎會跟胡家做親家,這樣有勇有謀有才有貌的女子,可難尋了,聽說她父親病了,又遇上恒通當(dāng)發(fā)難,想來也是出于無奈,才頂了她兄弟的名兒出來管事兒,只做不知也就是了,況,若沒有這丫頭,只怕我也得不著這樣一幅好畫作,一會兒把叫人把這幅畫掛在書房里,我要好好鑒賞。” 且不說王仕成這兒認(rèn)出來卻裝了糊涂,再說青翎,從府衙出來,時(shí)間尚早,日頭也不大,且順著府衙的一條街上種了不少樹,極是陰涼,便不坐車,而是順著樹蔭往前走,兼瞧瞧冀州城的街景。 冀州比不得京里繁華,來往的行人卻也有一些,大都穿的體面,偶爾一兩個挑擔(dān)子走街串巷的貨郎,吆喝的聲音也低了許多,想來是因這條街上的府宅居多的緣故。 眼瞅走出了長街,青翎剛要上車,卻給溫子然攔下了:“這不是胡兄嗎,真是巧,竟在此遇上胡兄,可見是緣分,有道是相請不如偶遇,既遇上了,不如去吃杯茶如何?”說著手里的扇子一指旁邊兒。 青翎這才發(fā)現(xiàn)旁邊兒有個茶樓,青翎不知道這小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略想了想便點(diǎn)頭道:“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br> 溫子然笑道:“胡兄請。” 兩人進(jìn)了茶樓在二樓臨街的雅室坐了,不大會兒,伙計(jì)端了茶來,青翎揭開碗蓋見顆顆嫩芽舒展,湯色湛清碧綠,極為漂亮,且香氣淡兒清雅,不禁贊了一聲:“好茶。” 溫子然:“胡兄果然是識貨的,這是今年的明前茶,在這冀州府也只有這家茶樓還有了,這信陽毛尖也只明前茶能喝的入口,谷雨茶便差了一等,再到春尾,夏初,白露,雖仍出茶,卻沒法兒吃了,只可惜這水差了些,若能取靈惠寺山泉烹煮,該更得味,卻可惜這山泉得就近而取,不好儲藏,離了靈惠寺便失了味道?!?/br> 青翎不明白他跟自己說這么一大篇子茶經(jīng),有何目的,便道:“既如此,世子爺不若住到靈惠寺里,不就日日能喝到好茶了嗎。” 溫子然眨眨眼:“這個卻不成,我這人雖好茶卻也好吃,尤喜葷食,若有一日無rou就抓心撓肺的,想那靈惠寺都是禿瓢的和尚,吃的都是些白菜豆腐,偶爾嘗嘗還罷,若讓我住在哪兒,可是要我的命呢?!?/br> 福子忍不住嗤一聲笑了出來,青翎看了他一眼忙低下頭。 青翎:“世子爺?shù)故切郧橹腥?,這大口吃rou大口喝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br> 溫子然:“這倒是,這人若沒個喜好,活著還有甚意思,我喜好吃rou算什么,不瞞你說,我有個小舅舅喜好的東西才奇怪呢,你都想不到是什么?” 青翎暗道,這家伙的小舅舅,聽明德說過,這個溫子然是公主府的世子,他的小舅舅不就是熊孩子嗎,這一提起安樂王,青翎不覺有些警醒,莫非溫子然看出了什么,來試探自己的? 只聽溫子然道:“我那個小舅舅最喜歡魯班鎖,從小就喜歡,府里頭各式各樣的魯班鎖裝滿了幾屋子,還不停的搜羅呢,你說奇不奇怪? 青翎:“人的喜好自然不可能都一樣,有似世子爺這樣喜歡rou食的,自然也有令舅這樣喜歡玩意兒的,想來是本性純真之人,方才有此愛好。” 溫子然忽道:“那胡兄喜歡什么?” 青翎想了一會兒:“我喜歡我家房后的十幾顆桃樹?!闭f著站了起來:“提起桃樹,倒有些想家了,出來幾日,只怕家中母親惦念,也該家去了,今日蒙世子爺?shù)暮貌柘啻?,改日得機(jī)會也請世子爺嘗嘗我家的桃花茶,雖比不得世子爺這明前茶金貴,卻也別有一番滋味,告辭了?!惫笆譃槎Y,下樓去了。 溫子然透過二樓的窗子瞧著青翎上了車,不禁笑了起來:“這丫頭還真有古怪?胡青翧,胡青翎,你們姐弟倆倒是唱的怎樣一出大戲,還是說,小爺我猜錯了?!?/br> 青翎把冀州府胡記的事兒交給了明德,經(jīng)此一事,明德也長進(jìn)了不少,青翎歷來的觀點(diǎn)就是成不成的得試試,雖說明德年紀(jì)不大,可要是不讓他試試,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做生意的料呢,故此,青翎把剩下的事兒交給了明德。 那張古畫一送過去,恒通當(dāng)?shù)乃膫€鋪?zhàn)泳退愕绞至?,后頭的就看明德的了,而自己也該安心備嫁了,入鄉(xiāng)隨俗,怎么也不能太丟人了。 青翎一進(jìn)家,青青就迎了出來,附在她耳朵上小聲道:“二姐可小心,娘這幾日天天都叨念你呢,一會兒見了二姐,不定怎么數(shù)落你呢。” 青翎笑了:“數(shù)落就數(shù)落唄,給個耳朵就是了,等娘數(shù)落煩了,自然就不數(shù)落了?!?/br> 青青笑的不行:“這話要是讓娘聽見非氣壞了不成?!?/br> 姐倆說笑著進(jìn)了屋,翟氏一見青翎這一身男人的打扮,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你這丫頭,一出去就不見影兒,哪家閨女像你這樣到處瘋跑的,更何況,你還定了親,若是讓陸家知道,不定要說什么了,我這么讓立冬去叫你回來,你就是不聽,三言兩語就把立冬打發(fā)了回來,你說說像像什么話?!?/br> 青翎一把摟住她娘的胳膊:“娘就別生氣了,我那時(shí)是真回不來,我可想家了,想爹娘,想青青,想翟婆婆,想胡管家,想看看咱家地里的玉米長多高了,想看看咱家房后的桃子有多大了,什么時(shí)候才能吃到香甜的桃子,天天都想,只是一時(shí)脫不開身罷了,不然,飛也飛回來了?!?/br> 胡老爺:“你就別數(shù)落翎丫頭了,你也不想想,這么大的事兒,恒通當(dāng)那個陰損的劉廣財(cái)設(shè)了套讓咱家鉆,若不是翎丫頭,咱家冀州的鋪?zhàn)又慌卤2蛔×??!?/br> 翟氏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這心里頭總怕青翎拋頭露面的事兒給外人知道,卻又想想這些事兒,丈夫病了,鋪?zhàn)映鍪铝耍舨皇乔圄?,如今胡家還不知亂成什么樣兒呢,嘆了口氣:“聽說恒通當(dāng)落了個家破人亡,到底慘了些,不過做買賣罷了,何至于如此趕盡殺絕。” 青翎:“娘,這商場如戰(zhàn)場,兩軍對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此次家破人亡的不是恒通當(dāng),只怕咱們胡家以后便有寧日了,況且,恒通當(dāng)若無害人之心,怎會如此,這也是他們咎由自取,娘以前不總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嗎,咱們這是防微杜漸?!?/br> 翟氏:“都是你這丫頭的理,我可說不過你,只以后不許出去了,日子一天天近了,新房里的幾樣繡活,勢必要你自己動手才成,旁人可替不得,你們父女說話兒吧,我去瞧瞧你大哥去,這都幾天不出屋了,念書念的人都有些呆了,娘真怕你大哥念書念魔怔了?!眹@了口氣出去了。 青翎微微皺了皺眉,這眼瞅就到舉試的日子,莫非大哥又開始緊張了,青翎早就發(fā)現(xiàn),她大哥這個毛病,用現(xiàn)代的話說,就是考前綜合癥,若不能放松,只怕會大失水準(zhǔn)。 正想著,就聽她爹道:“恒通當(dāng)封了,那四個鋪面倒可惜了,若能買下,咱們胡記就算在冀州府站住了。” 福子聽了笑道:“老爺您可說著了,恒通當(dāng)?shù)哪撬膫€鋪?zhàn)樱〗阋炎鲋髻I下了,如今明德少爺正收拾呢,用不了多少日子就能開張了呢……” ☆、第90章 進(jìn)了六月便熱了起來,尤其晌午頭上,毒辣辣的日頭炙烤下來,院子里的花草都蔫頭耷拉腦的,連風(fēng)吹在身上都是熱的。 青翎洗了澡,才覺清爽了些,本打算在炕上睡個午覺,躺下卻又是一身汗,胡家的宅院雖蓋的寬敞,卻也有個不好的地方,樹少,比不得那些經(jīng)年的老宅,樹木蔥蘢,遮著日頭,倒格外陰涼。 京里陸家翟府都比胡家涼快,還有冀州府的胡記當(dāng)鋪,青翎如今真懷念那顆大槐樹,搬個涼椅在樹下,便晌午頭上也是清風(fēng)徐來。 說到這個,倒想起自己給陸敬瀾的那把扇子,就是因?yàn)樵诨睒湎鲁藳?,太舒服了,才寫了這四個字,不知他怎么笑話自己呢。 正想著,就見小滿滿頭汗的從外頭走了進(jìn)來。 谷雨把茶遞給青翎,順道白了小滿一眼:“這么大半天不見你的影兒,小姐若是指望你吃茶,不定渴的怎么樣了呢,大晌午頭上也不閑著,還往外跑,回頭曬成黑炭一樣,看福子還要不要你?!?/br> 小滿倒不在意:“不是有你嗎,我知道只你在就什么都妥帖了,再說,我也不傻,大晌午的做什么在毒日頭底下走,我走的廊子里,遮著陰涼呢,曬不著我?!?/br> 谷雨倒笑了:“好意思說呢,瞧瞧你這臉上的rou皮兒,比冬天的時(shí)候黑了多少,遮著陰也曬,更何況,眼瞅著日子近了,多少針線沒做呢,你倒跑出去偷懶了?!?/br> 小滿:“我可不是偷懶,只我做的針線,你都瞧不上眼,能怎么辦,我倒樂意做呢,你不是瞧不上嗎,更何況,我也沒白出去,給咱們小姐帶了好東西來。”說著拿出一把扇子來,遞給青翎:“二小姐瞧瞧這個扇子可好?” 青翎接過來仔細(xì)瞧了瞧,不是男人使的折扇,而是一把團(tuán)扇,扇柄是青竹打磨的,握在手里清涼圓潤,扇面是白絹?zhàn)龅?,上頭繪了一副水光接天的水墨畫,旁邊提了四個字,水波不興,這畫這字都極見功底,一瞧就知道是出自陸敬瀾之手,唇角不禁彎了彎,心說,這家伙倒機(jī)靈,自己寫了個清風(fēng)徐來,他就回來了個水波不興,這兩句正是東坡居士赤壁賦里的句子,自己寫的時(shí)候并未想出處,只隨性而就,陸敬瀾倒接了下句。 谷雨一瞧小姐的情態(tài),便知這扇子的來歷了,也湊過去瞧了瞧贊道:“這團(tuán)扇畫的真好,字更好?!?/br> 小滿是個直腸子,不禁道:“我倒是覺得應(yīng)該畫個美人,要不然花草也好啊,一看就是女孩使喚的東西,畫了這么一副山水,倒有些像男人使的扇面子了?!?/br> 谷雨道:“咱們小姐什么時(shí)候喜歡花草美人了,倒是這樣的山水才雅致,該配一個墨色的墜子?!闭f著去針線笸籮里翻出打絡(luò)子使的絲線,挑了顏色,在手指繞了幾下,便是一個如意結(jié)的扇墜子,遞給青翎。 青翎比了比,倒是好看,便栓在了扇柄上,搖了兩下,極為輕巧趁手,便拿著不放了,問小滿:“你去找福子說話去了?” 小滿倒有些扭捏起來:“沒特意去找他,是路過大少爺?shù)脑鹤樱埔娝诶茸由险局?,就說了兩句話,大少爺聽見奴婢的聲兒,便叫福子進(jìn)去拿了這把扇子讓我給小姐捎回來,對了,還有信?!?/br> 說著又從提籃里把信翻出遞了過來。 谷雨接了:“還不一塊兒拿,非得這么零碎抻著做什么?” 小滿也不傻:“一股腦都拿出來,小姐不就高興一回嗎,這么零碎抻著,小姐便能多歡喜兩回了,豈不是好?!闭f的谷雨都笑了起來。 青翎臉紅了,指著她:“你這個話嘮的毛病我看是改不了了,跟福子不學(xué)點(diǎn)兒好,專學(xué)這貧嘴多舌的毛病,這輩子把話都說了,仔細(xì)下輩子當(dāng)啞巴?!?/br> 小滿卻不惱:“這輩子都沒過去呢,誰管下輩子的事兒啊,小姐不常說做人得及時(shí)行樂嗎,要是事事都想著下輩子如何如何,還活不活了?!?/br> 青翎直搖頭:“還真是跟著木匠會拉鋸跟著瓦匠會和泥,你這丫頭還沒嫁給福子呢,倒越發(fā)跟他一樣了,你倆人要是成不了夫妻,豈不要煩死別人了?!?/br> 小滿道:“福子這會兒可不敢說話了,大少爺心情不好呢,昨兒把硯臺都摔了,福子連屋都不敢進(jìn),就站在廊子里候著,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惹了大少爺不快,二小姐,大少爺?shù)故窃趺戳藛?,以前那么好的性子,怎么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莫非是天太熱,心一燥脾氣就不好了?!?/br> 青翎想了想,這事兒勸也沒用,就得讓他放松才行,可怎么才能讓大哥放松呢,忽瞄了眼小滿胳膊上的提籃,里頭裝了兩朵粉色的荷花,還有些碧綠的荷葉,知道是在莊子上荷塘里采的。 荷葉剪了煮水便是最好的消暑湯,故此,一到了暑熱,胡家便會熬一些,只是也用不著這么天天都去,這丫頭是用這個當(dāng)幌子,去莊子上玩呢,至于荷花,就是她女孩子的心思了,女孩子哪有不愛花的,雖說荷花有些大,不好戴在頭上,瞧著心情也好啊,要不然怎么現(xiàn)代男人都送花呢,就是知道這個法子最能討好女人,且屢試不爽。 小滿見小姐盯著自己提籃,不禁有些心虛,忙岔開話題:“那個,小姐咱們荷塘里的荷花今年長的可好了,烏泱泱一大片,有粉的,也有白的,春生媳婦兒說,就瞧著花開的勢頭,今年咱家的蓮蓬跟藕指定收成好,還有荷塘里養(yǎng)的大鰱魚,我可瞧見了,有這么長呢,可肥了。”說著用手一比。 她這么一比,青翎倒想出了個主意來,叫過小滿吩咐了幾句。 小滿眼睛一亮:“真的,咱們這莊子上的荷塘邊兒上種了好些柳樹,樹蔭下一點(diǎn)兒都不熱,若是等日頭落下去就更涼快了,而且,塘邊兒上正好有一塊空地,烤魚正好,我這就去找春生媳婦兒,讓她幫著預(yù)備東西去?!闭f著一溜煙跑了。 谷雨道:“這回可順了這丫頭的心,瞧她跑的多塊,跟踩了風(fēng)火輪似的,可見玩心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