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博婉玳在想著各地官員的查核的事,大耀地廣,在外任職的官員人數(shù)是在京官員五倍還遠不止,一旦朝延對外放官員進行調(diào)查,難免有相互包庇,相互打壓之事發(fā)生,大規(guī)模的進行查核,怕是會引起官場上的混亂,只能從小范圍慢慢行進,就先從汴城入手,那個汴城知府,必須死。想到汴城府衙內(nèi),那十數(shù)把明晃晃的刀刃,對著兩人時的場景,博婉玳便一身冷汗…… 顏墨梵此時正在想明日又沒有空閑見父親了,后日呢,估計也不行了,不知道這次父親回府,顏景清可還是否不敬他?初一隨在父親身邊,量她也沒這膽吧。還有那個可惡的顏景清,再放任不加約束的話,顏家怕是遲早要毀在她的手里,女兒,母親怎會生出這么個女兒…… 就在他想著顏家的事,快睡覺時,只覺的身上一緊,抬頭便見博婉玳凝視著他,眼底一片迷離。 博婉玳見他也還未睡,忽然間封住他的唇。 顏墨梵瞪大眼,理智告訴他不能在這…… 賢貴君還在隔壁殿中發(fā)著熱,昏睡不醒,殿外還有一群宮侍候著,更有雍華宮的宮侍跪著。夜里靜的一根針都能聽的見,要是他們鬧出這動靜,豈不成了他這個鳳后,以照料賢貴君為名,媚惑陛下。 他想勸博婉玳,但卻被封著唇,連體內(nèi)的空氣都快被博婉玳抽干,更別說是說話。 博婉玳的吻如平日一般溫柔,又比平日多了份特別的情緒,顏墨梵說不上那是什么,只覺的她想把自己吸入體內(nèi)一般。 漸漸的,理智也被溫柔得抽離身體,僅剩一絲讓他死死抓著博婉玳的身上的衣物,而身體早已被體內(nèi)灼熱的欲望所支配,欲求不滿的蠕動著。 博婉玳原只是情難自禁而想吻他,腦中還是保留著一絲清醒,如同一根拉緊的弦,許久后松開了他些,喘吸著…… 顏墨梵突然間被她松開,身上心上都覺的難受異常,壓低聲音不斷喘吸的同時,更是不管不顧在她身上亂摸亂抓,將她那根拉緊的弦徹底抓斷,再次封住他的唇,不多時,又松開,半解衣裳,一路細細吻下,隨后壓上身去,她可完全沒有顏墨梵的想法。 兩人正在高喘低吟之時,殿外宮侍稟報:“賢貴君醒了。” 博婉玳此刻理智已經(jīng)完全崩潰,她無法停下,甚至更加快動作,顏黑梵立刻吻住博婉玳的唇,不讓兩人出聲,手抓的更緊,直至兩人全身劇烈顫動過后,博婉玳喘吸道:“朕先過去,你再歇會兒?!闭f著,又輕吻了他的唇后,才笑著滿足的起身,沒有喚宮侍,自己略整了整衣裳便向殿外走去,顏墨梵雙眼緊閉,他現(xiàn)在真的不想動。 一柱香后,顏墨梵才起身,深吸了口氣,略捶幾下酸痛的肩膀,也未喚宮侍,自己整好衣裳走出耳殿,此刻已近卯時,天已漸亮。 “主子?!钡搩涸诘钔夂蛑?,博婉玳走出耳殿時,交待他不要打擾鳳后休息,他便一直在這等主子喚他進去侍候,不想顏墨梵沒喚他,竟自己走出來,立刻迎上去。 顏墨梵此刻很累,強打精神向寒暮雪寢殿走去。 接近寢殿門口,突然,身后的祿兒驚喜的道:“主子,您的玉佩找著了?什么時候找著的?”并上前摘下勾在他側(cè)腰處腰飾上的一塊玉佩:“主子怎么這么戴玉佩,小心又掉了?!?/br> 顏墨梵轉(zhuǎn)身,不解的看了眼福兒手上的玉佩,再看看自已的腰飾,應(yīng)是無意間勾上去的。 顏墨梵又盯著這塊玉佩,雙手顫抖,心里喃喃:它怎么會在這,怎么會在這。 他認得,這是他極喜歡的一塊玉佩,當年劉家嫡子初到顏家時,送他的見面禮,他當仁不讓的收了,百花宴后他見玉佩不見了,也問過找過,都沒線索,他便猜測是那夜丟的。 “主子那夜從宮里回來,奴侍們發(fā)現(xiàn)主子的玉佩不見了,便滿屋子找,都沒找著?!钡搩嚎粗衽逭f道,隨后又佯裝責怪顏墨梵:“怪不得主子后來不讓奴侍們找了,原來是主子自個兒找到了藏著,不告訴我們?!?/br> 顏墨梵此刻面色蒼白,腦中更是一片空白,根本沒聽進祿兒的話去。 而發(fā)現(xiàn)隨身玉佩不見了,從寢殿出來,準備去耳殿尋找,卻聽到殿外的說話聲,在門邊停下的博婉玳,全都聽著一清二楚…… 第63章 當年真相 “這玉佩從來沒有過,你記住了,它從來就不存在?!鳖伳髩旱吐曇簦l(fā)顫的厲喝,并將手中的玉佩握的極緊,似乎恨不得要捏碎它。 搖搖欲墜的轉(zhuǎn)身:它為什么會在這出現(xiàn)?為什么? 顏墨梵曾今從隨侍口中確認過,這玉佩應(yīng)是在宮宴中丟的無疑。無論它當時丟在哪,它的再次出現(xiàn),對顏墨梵來說,都如十皇子向他索命一般。 心中驚愕,但更多的是恐懼,撲天蓋地的恐懼,如同天羅地網(wǎng),讓他逃無可逃。 “主子。”祿兒上前扶住他的手臂,雖然對他說的話很不解,但從他神情看的出,應(yīng)該是出了什么大事,很少會有什么事能讓主子這般。 被祿兒這一扶,顏墨梵略定心神,看了殿門一眼,這里是雍華宮正殿檐廊,陛下也還在殿內(nèi),他不能讓人看出異樣來,有任何事,都要回到昭陽宮中再作打算。 轉(zhuǎn)頭看了祿兒一眼,祿兒立刻收起疑惑的表情,如平日般順從的扶著顏墨梵向殿內(nèi)走去。 博婉玳先他一步由殿內(nèi)走出,顏墨梵驚的身體微微一晃,揣著玉佩的手,握的更緊,但也瞬間穩(wěn)住身形,換上一臉平靜道:“陛下這么出來,可嚇著臣侍一跳,這是要上朝去了嗎?” 博婉玳沒有回答他,只這么面無波瀾的靜靜凝視他的眼睛,想從他的眼中得到自已想要的真相。 當她知道顏墨梵便是玉佩主人時,是何等的震驚。 而此刻,她的心中又有無數(shù)個疑問。 玉佩是他的,是從宮里回來后發(fā)現(xiàn)不見的。是不是百花宴的那天? 之前有讓影衛(wèi)對他作過一番調(diào)查,也知他自那年百花宴回府后,就大病一場,從此再未進宮赴宴,那時雖也閃過一絲疑惑,卻因他當時年齡小沒有將他與皇弟落水相聯(lián)系。 他與皇弟落水可有關(guān)系?玉佩是被扯斷的,珍珠握在皇弟手中,難道?不,不會是這樣,不會是這樣,他沒理由這么做,也不可能這么做…… 朕一定能查的出真相,能查的出…… 博婉玳心中雖這么想,但眼底卻有一絲波動。 “陛下?您為何這樣看臣侍?”顏墨梵見博婉玳一直看著他卻不說話,心虛漸漸放大:她是不是聽到剛才的話?若是聽到,她會作何想?但此刻他必須竭盡全力讓自己看上去正常。 顏墨梵絕不相信自己在博婉玳心中會勝過十皇子,以及因十皇子薨而蹙死的延隆鳳后。 若她知道真相,只怕不但他自己,甚至整個顏家都可能要為十皇子及延隆鳳后陪葬。 “朕只是見鳳后臉色不好,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讓鳳后憂心?”博婉玳平靜而略帶試探的問道,并上前為他擦試額上的細汗?!傍P后不妨說與朕聽?!?/br> 顏墨梵雙手打顫,面上依舊保持著冷靜的淺笑:“是嗎?可能臣侍夜里未曾睡好?!闭f著,看似羞澀的低下頭去。 但博婉玳還是看出了他盡全力的掩飾,為什么他要如此?如果他沒有做過或看到什么,他無需如此。 “鳳后沒事便好,朕這就要上朝去,這里就交給鳳后,若鳳后有遇到任何疑難之事,盡管告訴朕。”博婉玳面色如常,眼底卻已是一片茫然。 “臣侍定會盡心照料,請陛下放心?!邦伳笪⑿Φ膽?yīng)承。 博婉玳點點頭,抬腳向雍華宮門走去,兩人交身而過。 剛走兩步博婉玳突然回頭,眉頭微蹙:“鳳后……” 只是輕輕一聲喚,顏墨梵聽來卻如同驚雷,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已如常日般賢逸平靜:“陛下,還有何事交待臣侍?” “無事……”博婉玳眼神黯淡,臉色淡然,隨意找了個借口?!爸皇窍敫嬖V鳳后,朕今日要與朝臣商議要事,難有空閑,夜里才能過來后宮?!?/br> “陛下只管放心?!鳖伳笏闪丝跉?。 博婉玳轉(zhuǎn)身繼續(xù)前行,心中卻無比失望:他在看到玉佩時,那般驚愕、恐懼,卻要裝得如此平靜,他在掩飾,他在掩飾什么?為什么怕她看到他的驚恐,為什么要對她掩飾?皇弟落水之案了結(jié)這么久,數(shù)年來無人問津,既便是恢復(fù)齊君尊位時,她也因剛登基而要穩(wěn)住朝臣及后宮人心,不打草驚蛇,以十皇子失足,皇貴君誣陷為名。若他只是單純的遺失玉佩,根本無需如此,也不會如此…… 博婉玳并沒有直接前往清和殿,而是先在清和殿配殿內(nèi),遣出所有人,召三個影衛(wèi)同時進見,下了一個任務(wù),讓他們無論用任何方法,尋任何線索,也要查出鳳后在那年百花宴中與十皇子落水可有關(guān)系。 早朝依舊如平日般,按步就般的莊嚴進行著,博婉玳也完全專業(yè)的聽著朝臣的每一項政議,并下旨,由祥王代帝巡察大耀邊防。 頓時殿上一片sao動,眾朝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新帝派欽差巡察邊防,這是歷朝歷代的慣例,但一般都是派兵部官員,極少有帝王會派親王前往,哪個帝王會希望親王看到邊境所有城防及朝廷所有兵力,那不是自已跟自已座下的王位過不去嗎? 而且祥王去,祥王什么人,京里有名的紈绔,他去青樓伎館賭場酒肆還差不多,巡察邊防,叫他去能干什么? 會不會是陛下故意的,就因為他這樣,才安心讓他去,反正就他,也看不出什么來??蔀槭裁床慌杀抗賳T? 朝臣們各有想法,也有想要反對的,又沒理由,祥王就站在朝上,你敢說他不能去,憑什么堂堂親王,不能巡察邊境? 建議陛下派兵部官員陪同前往?等等,兵部尚書是祥王的…… 朝臣們有偷偷瞄著尤誼的,有偷偷打量祥王的,有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的,不多時,吾皇萬歲的高呼響起。 尤誼立在下首已是哭笑不得,祥王何許人,尤家怎可能用身家去扶持如此一個扶不起的人物,果真是自古帝皆多疑。 這道圣旨在博婉玳預(yù)料之內(nèi),自這日起,尤家與祥王除了家中各種喪喜宴之外,從無往來。 退朝后,她按計劃在御書房接見金茉,給了她一道密旨,令吏部在三個月內(nèi)對大耀倉府、豫府、晉府這三府及下屬七州五十二縣城所有官員進行秘密嚴查。 金茉心中暗驚,這個范圍雖不大,但也絕對不小,這其中也有不少金家旁系及姻親:“臣領(lǐng)旨?!?/br> “朕不希望因此事引起任何sao亂,一切應(yīng)一如平常才好,事后,你直接承到御書房來?!辈┩耒轭D了頓,眸光幽深的凝視她,威嚴的說道:“金大人,這三府都與京城相鄰,朕也知多有各世家姻親門人,你可莫要讓朕失望。” 金茉聞言更是一顫,她聽得出陛下這話中明顯的警告,連金家的姻親門客們,她也只能一視同仁,能舍則舍了:“臣定竭盡所能,不負皇恩?!?/br> 博婉玳又交待幾句,便讓金茉退下。 當日晚膳,顏墨梵與蕭煦生同在雍華宮用膳,不想顏墨梵多食了含有陳年香釀的菜品而醉倒,被送往雍華宮配殿內(nèi)歇息。 博婉玳晚膳后前往雍華宮,聽說顏墨梵醉倒,立刻前去配殿看望,留蕭煦生照顧寒暮雪。 剛進配殿,遣出宮侍,三位影衛(wèi)便現(xiàn)身跪下:“陛下恕罪,事隔多年,實難查到線索,但鳳后酒力不濟,屬下等只能出此下策,請陛下恕罪。” 博婉玳微閉鳳后,片刻后睜開:“他能說嗎?” “請陛下上座。”其中一名影衛(wèi)讓博婉玳坐于上首,揮手滅了宮燈,僅留一盞光線微弱的八角鏤空香燈,拉過帷幔,帷幔上竟有一個男童模樣。 顏墨梵被影衛(wèi)從床扶起,迷迷糊糊的又被灌了半杯陳釀,沿桌走了數(shù)圈后,被扶坐在椅上,頭暈?zāi)垦?,似乎殿?nèi)的一切都在轉(zhuǎn)動中,胸口悶極,想嘔又嘔不出,他閉上眼,似乎就要沉睡。 不多時,一陣陰柔而沉重的呼吸聲響起,仿佛有人把他一搖,顏墨梵迷糊的抬頭,一個孩童忽遠忽近,扭曲而怪異的飄浮著。 “你是誰?”顏墨梵迷糊的看了許久,含糊的問道。 “我是十皇子,我冷……”帷幔后影衛(wèi)假裝孩子的聲腔回答。 博婉玳松了口氣,心中正想應(yīng)是與他無關(guān)。 “十皇子?”顏墨梵一聽是十皇子,沖了過去,卻似乎被什么拉住,怎么也觸不到他,跌坐在了地上:“呵,你終于來索命了,我不是故意踹你下水的,這就跟你走,你放過顏家,放過父親,好不好,是我害了你,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還你,行嗎?”多年來為這擔驚受怕的他,此刻迷糊的見著了‘十皇子’,反而沒有平日清醒時的害怕,坐在地上對著‘十皇子’時哭時笑中還帶著商量,連哀求都沒有,他真的很想解脫。 博婉玳已經(jīng)站起身來,雙手緊握,目光滲人,面色猙獰,立于她身旁的影衛(wèi)都不由打了個寒顫,不知要不要再問下去。 博婉玳轉(zhuǎn)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目光在黑暗如同猛獸的兇光,在下一刻便要吞食他,影衛(wèi)嚇的低下頭,不敢再看她的眼。 “你為何要害我?”孩童幽幽的聲音再次傳來。 顏墨梵非常暈旋,‘十皇子’許久沒聲音,他又已昏昏欲睡:“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黑,象鬼,沒看清,怕……” 隨后,殿內(nèi)一片安靜。 博婉玳如游魂般從帷幔后走出,來到顏墨梵身旁,周身戾氣如黑色旋渦般欲將萬物吞沒,高舉起鳳羽寶劍,劍鋒朝下,緊蹙眉頭,用力刺下…… 許久后,她從雍華宮配殿一路游走到奉先殿主殿內(nèi),呆呆得站立著,凝目望著延隆鳳后的牌位,直到宮侍在殿外請陛下前往清和殿早朝…… 祿兒在博婉玳走后,入配殿,剛到門口,就被殿里的場景嚇得跌坐在了地上…… 第64章 鳳后禁足 顏墨梵醉臥在地上昏睡,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就插在他的身旁,鋒利的劍刃離他的咽喉不到一寸,他若在迷糊間稍微靠近些,便可能劍光吻喉。 祿兒嚇得腳軟,想喊都喊不出聲來,陛下才剛面色猙獰的離開,這一看便知是她的手筆。 片晌后,祿兒才回神連走帶爬的過去,一邊小心的將顏墨梵拉離寶劍,一邊高聲哭喊著叫人。 他已嚇的腳軟,用盡全身的力氣,也無法將顏墨梵從地上扶起。 聽著喊叫聲,進殿來的宮侍看到這一情形,都不敢靠前,連忙跑去向?qū)嫷睿蚩醋o著寒暮雪的蕭煦生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