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有這閑功夫請人喝咖啡,交待給你的事情,一件也做不好?”劉強冷哼一聲,怒聲說道:“我看你是不想在公司做了!” 袁思思趕忙上前,捧著從陳水墨手下奪來的咖啡,柔聲說道:“劉主管,您別生氣了,來,喝杯咖啡。” 劉強這才端著咖啡回辦公室去了,留下一臉悵然莫名的陳水墨,和得意至極的袁思思。 陳水墨氣的快哭了,可淚水這種東西,她早就不稀罕了,慢慢的深呼吸三次,她就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提起桌子上的一大包水果去往茶水間。工作就是這樣,精于算計和溜須拍馬,陳水墨自認這兩方面永遠比不上袁思思,只好成為踏實肯干的那一類人,也許不得劉強的賞識,但總該有領導是喜歡她這種員工的。 陳水墨正在洗蘋果的時候,袁思思走了進來,她手里端著杯子,去接熱水。有同事正在茶水間喝飲料,小聲的交談著。陳水墨認得他們端著的飲料,那是剛才她幫大家?guī)蟻淼目Х群涂蓸贰?/br> “王助剛剛問了,說你洗個水果怎么也這么慢?!痹妓冀雍盟院?,就站到了陳水墨身邊,剛才算是最近爭鋒相對的一場小勝,自從表姐結(jié)婚那天,她被陳水墨無視至今,還沒像今天這么痛快的出過頭。 陳水墨把水果都放進袋子里,然后開始洗櫻桃,她壓根沒抬頭,只是 拋出去一句:“卡布奇諾,今天特價,二十八塊。你什么時候給我錢?” 袁思思晃晃她手里的熱水杯,上面還漾著熱氣,她慢悠悠的說道:“我又沒喝,為什么得給你錢?” “你請我?guī)湍銕ЭХ?!?/br> “可是咖啡我又沒喝到?!?/br> “那你也得給!” “你這人怎么這么不講理!” “誰不講理?”陳水墨把手上的櫻桃往小果盤里一扔,側(cè)過身子,正面迎戰(zhàn)袁思思,錢的事情,她永遠不會忍氣吞聲! “小李,吳姐,你倆給我作證,今天是不是袁思思開口讓我?guī)退龓б槐ú计嬷Z?” 旁邊喝著飲料閑聊的兩個同事傻眼,她們手里還捧著陳水墨捎上來的咖啡呢,可袁思思和劉主管關系又特別好,她們的立場有點尷尬。兩人略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便相攜出去了。 袁思思鼻孔哼了一聲,抬手撫了撫肩上的秀發(fā),說道:“是我讓你幫忙帶的又怎么樣?我不是讓劉主管喝了,順便還告訴他是你請他喝的嗎,呵呵……你要想要錢,可以管劉主管要去??!” 陳水墨聽她說話,簡直能氣炸,明明剛才因為咖啡沒有帶劉主管的份,已經(jīng)得罪劉主管了,現(xiàn)在這女的還死不認賬想賴錢!她一時氣憤,直接上前一步,雙眼對上袁思思,惡狠狠的向她伸出手去。 動作是要掐她,可陳水墨沒打算真動手,只是虛晃一招,她有種預感,咖啡錢,怕是拿不回來了,她得為失去的這二十八塊來做點什么以平復心頭之恨! 袁思思穿著恨天高呢,眼看陳水墨一雙手就要掐上來,她嚇的趕緊一躲,手中的杯子這么一晃,水灑出來不少,直接燙到了她的手,疼的袁思思一下把水杯扔了出去,她趕緊去水龍頭沖手,兩人交錯的瞬間,她不小心絆倒了陳水墨,忽然聽得身后一聲痛呼。 陳水墨直接被那杯水砸中了右膝,guntang的熱水順著褲管流下去,澆透了她整整半條腿,包括腳。她疼得吸氣,直接捂腿跳了起來,不知踩到了什么,人沒站穩(wěn),向后摔了下去。 茶水間本來就只有十平米左右,放著一個大型的消毒熱水器,以及一個洗手臺。唯一空置的地上,擺了兩個桌子,放公司這個樓層的人員的水杯和飯盒,角上還擱著一臺微波爐。 陳水墨端著腳跳,沒站穩(wěn),身子后仰,砸在了桌子邊沿上,人往下摔的同時,她看到一個黑色物體向她砸來。 嘀哩咣啷的一通聲響,伴隨著“咚”的一個重音,世界安靜了。 陳水墨捂臉,覺得臉上比腿上還要熱,難道剛才臉上也被燙到了?她抬手去扶身邊的物件,保溫杯,瓷杯,眼一花,好像腦袋邊上的大件是……微波爐?難道被她打翻了? 吱噶一聲,門響了,茶水間被人從外面推開。 陳水墨還在努力睜眼辨認,地上躺著的,到底是不是微波爐。 馬亞楠看到里面的一切時,驚呆了。她看了看站著的袁思思,正捂著通紅的手,一臉熱淚。而地上躺著的陳水墨,一臉鮮血躺在那里,快要認不出模樣來,眼睛眨啊眨的,像個木偶一樣。 “水墨!你怎么了!”馬亞楠趕緊沖上去,蹲在她身側(cè),她伸出兩手,甚至不知道怎么扶她起來。 “快點打120!還愣著干什么!”馬亞楠直接吼了袁思思一聲,見她還愣在那里不動,馬亞楠只得沖外面喊道:“來人!快點打個120!小陳好像被微波爐砸暈了!” 陳水墨微弱的倒吸一口涼氣,真的是微波爐!不知道砸壞沒!公司會不會讓她賠償??! 進醫(yī)院的時候,正好是李護士在急診,她把人送進急診,認真的回想了一下,好像剛剛血rou模糊的那位,真的是宋醫(yī)生的朋友。沒想到,這么快她又來醫(yī)院了,還是一臉血,這也太驚奇了。 宋信和更驚奇,他從樓上查完房下來,正好去前臺拿個登記表,李護士支支吾吾的說他朋友被送進急診了,一臉血,情況很不好。 他就先放下手頭的事情,直接去了急診。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宋信和沉默了。 宋信和走上前,確認再三,這個一臉血的女人,頭發(fā)更加的混亂沒有層次,和臉上的血冗雜在一起,凌亂血腥,竟是那只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上次,她離開醫(yī)院說什么來著?找個借口?光明正大的來醫(yī)院?嚯……這借口,也太光明正大了吧?要不要這么拼? 宋信和走近,看著急診的老余正站在一邊指導,他帶的實習生,正在學著實際cao作,處理傷口。 陳水墨倒是很乖,她沉默的咬著牙,不時的被實習生的生手給拉扯到,疼的眉毛都要蹙成一撮了。 她從瞇縫眼里,好像看到了宋醫(yī)生,頓時有些委屈,囔聲說道:“宋醫(yī)生,真的是你啊……你快……嘖,幫我看看……嘶……我這傷口,像微波爐砸的嘛?嘶……” 簡單一句話,疼的陳水墨直抽氣。 宋信和沒有言語,他找了把椅子,直接拉了過來,坐到了這個年紀二十來歲的實習生身邊。看他動作遲緩,一邊拽著這女人的頭發(fā),一邊用棉簽處理她額頭上那個醒目的傷口。 “先把傷口周圍的頭發(fā)剪了?!?/br> 實習生焦智文手抖了一下,聽了身邊主任的話后,抬頭看了一眼余老師,等對方點頭,才去拿醫(yī)用剪刀。 “宋醫(yī)生……嘶……對了,我的單子……嘶疼啊,這位醫(yī)生你……輕點啊……嘶……宋醫(yī)生,你、你帶來了沒???” “閉嘴?!彼涡藕屠淅涑雎暎骸安蝗话涯阕炜p上?!?/br> 作者有話要說: 宋醫(yī)生,請你溫柔一點! ☆、兩千塊 陳水墨安靜了,兩分鐘以后,她被面前的實習生折騰的齜牙咧嘴,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她不得不開口小聲問道:“醫(yī)生,你們知道……嘶……熱午餐的小型微波爐得多、多少錢嗎?” 焦智文本來就緊張,她這么一說話,整個臉都在抖,導致他更加的摸不準位置了。聽到病人疼的連連呻|吟,他下手就更沒個準頭。 余醫(yī)生看了看自己的學生,以及旁邊湊的極近的小宋,再看看疼的擠眉弄眼甚至胡言亂語的病人,搖搖頭,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 “小焦,你這個姿勢不對,教了多少次了,手腕別那么用力,誒……你手往下垂什么!”余醫(yī)生嗓門很敦厚,訓導的話很有力量,震的焦智文耳膜鼓動,手下的動作更僵硬了。 額頭雖然越來越疼,但陳水墨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這里,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摔倒在地的時候,隱約看到了微波爐的標志,她喃喃自語:“好像是格蘭仕家的……嘶……不會很貴吧?得兩千塊吧?” 余醫(yī)生皺眉,看了一眼宋信和,突然靈光一閃:“小焦,你讓開,讓小宋給你做個示范,你看看人家,雖然現(xiàn)在主攻內(nèi)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縫個針那都是信手拈來!” 宋信和本科時期專業(yè)是外科,后來去國外進修,開始專攻血液腫瘤疾病,研究方向是免疫細胞靶向治療?;氐絿鴥?nèi)后,直接進了二院,屬于特邀醫(yī)師。他確實很久沒動手處理過這種普通外傷了,本來打算拒絕的,可惜,這個病號不安分。 “誒……你會不會縫針???”陳水墨看了一眼宋信和,再看了一眼站著的半老醫(yī)生,明顯這位主任是這里的老大,剛剛忙著算微波爐的價格,完全沒有來得及嫌棄在自己臉上cao作的這雙手,現(xiàn)在感受一下,簡直太疼了,臉都要腫了! 余老見病人瞪著自己,眉毛上還有未干的血漬,然后在她的質(zhì)疑里,指了指自己,反問:“你說我?” “對??!你不是今天坐診的大夫嗎?為什么不是你來給我處理傷口?” 余老點點頭,話是這么說沒錯,可小焦是他帶的實習生,必須多練習??! 得到老醫(yī)生的肯定后,陳水墨當即拍板,說道:“那這位……”她瞇眼看了一眼余老的胸牌,說道:“余醫(yī)生,你給我縫吧!” 陳水墨看了一眼面前的實習生,開玩笑,她不要當小白鼠,于是憤憤說道:“別的,技術(shù)不行,我拒絕!” 在不自信的小焦退讓到一邊后,宋信和上手拿起剪刀,說道:“這種傷口,首先要把周圍的頭發(fā)剪掉,目測傷口長三公分,要剪掉你左額的全部劉海,同意嗎?” 焦智文開始專心的看宋醫(yī)生的手法,余老也挺想見識一下這位年紀輕輕的主任醫(yī)師的基本cao作,自然在一邊看的興起。而陳水墨,本來張口想拒絕的,可她坐的位子很低,宋醫(yī)生就這樣坐在高腳椅上,微微傾著腰,脖頸彎曲,離她特別的近,這么精致帥氣的五官,靠近的時候,完全沒時間去思考別的,只能應著他的話,回答了一句:“好……同意……” 雖然還是疼,但這次,陳水墨沒叫出聲來,因為她現(xiàn)在覺得好像失血過多,腦子有點暈了。 如果是被這樣的醫(yī)生縫幾針,那她疼一下還是愿意的。當然,宋醫(yī)生身上有一股很特別的味道,像消毒水,但是仔細一聞,好像是用了特殊的洗手液,只有在靠的很近的時候才能聞到,陳水墨覺得這個味兒特別的熟悉,但又實在想不起來什么時候聞到過。 大概半個小時后,傷口處理完畢,宋信和看她一臉的癡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說道:“還看得清嗎?” 不是砸壞腦子了吧? 陳水墨搖搖頭,暈乎乎的答道:“看得見,有點暈。醫(yī)生,我不會是貧血了吧。” “我看過你的單子,確實有貧血的癥狀……” 陳水墨聽到這話,眼睛瞬間都亮了,聯(lián)想到上次,這位醫(yī)生曾經(jīng)有曖昧的暗示性舉動,她有點驚異,這人,不會真的道貌岸然吧?剛才還覺得很花癡很心動怎么辦!宋信和暫停乜了她一眼,解答她的疑惑:“之前替你付醫(yī)藥費那兩次看的……所以,暫時不要劇烈運動,先休息會兒,看看情況,如果沒有暈眩狀況發(fā)生,再回家?!?/br> 說完,他又轉(zhuǎn)身對著焦智文說道:“給她兩顆糖吃?!?/br> “哦?!?/br> 陳水墨挺開心的,她接過焦智文準備的糖果,扒開一個塞嘴里,看到宋醫(yī)生要走,急忙追了兩步,喊道:“宋醫(yī)生,我單子呢?” 跑的太急,腦袋真的有點缺氧,陳水墨感覺自己跑著跑著就軟了,人還沒追上宋醫(yī)生,她就垮了。 宋信和聽到身后動靜,停下來轉(zhuǎn)身,就看到鐵公雞往地上摔去,臉又朝下……不過這次和第一次見面不一樣的地方是,這里沒有樓梯臺階, 不用擔心她磕斷鼻子。 他也根本沒來得及伸手,陳水墨已經(jīng)挨著地面了。人倒是沒暈過去,在地上愣了幾秒鐘,撲騰著坐起來,揉了揉臉,一臉的混沌。焦智文趕忙過來把人扶起來,陳水墨看了眼宋醫(yī)生,特別無辜的眨眼,她剛剛倒地的時候,有那么一瞬間,覺得宋醫(yī)生會扶住她,那雙手特別的有力,一只大掌拽住她的右臂,另一只,完完全全的摟住了她的腰,但也緊緊是摔倒的那一剎那這么想,感覺好像現(xiàn)實中曾經(jīng)真真切切發(fā)生過她摔倒被宋醫(yī)生抱住的那一幕,以及鼻端嗅到的類似于消毒水的味道。太真切了,可又真的沒有發(fā)生,所以她坐起來的時候,腦子有些恍惚。 發(fā)生了嗎?沒發(fā)生過嗎?為什么會覺得這么真實呢! 陳水墨嘴里還含著糖,支吾著囔囔說道:“完了,醫(yī)生,我這次好像挺嚴重的……都出現(xiàn)幻覺了!” 宋信和走過來,和焦智文一起拉了陳水墨一把,有些煩躁的說道:“不是剛警告你不要劇烈運動嗎?” 見她還在迷茫,索性把她按回椅子里,問道:“什么幻覺?” 陳水墨繼續(xù)懵懂:“我好像預知到了平行空間的事情……剛剛我覺得你明明扶住我了,我也沒有摔倒,可事實卻是,我摔倒了!” 焦智文與余老同時驚詫,不是真的摔到腦袋了吧! 陳水墨也覺得不可思議,她掐著自己的左腰,伸出右手臂,信誓旦旦:“真的,你拽著我右手,掐著我左腰,宋醫(yī)生,你手勁兒可大了!掐的我腰都疼了!” 宋信和沉思了一下,最終,意味不明的笑了。他第一次在醫(yī)院見到她的時候,她要往臺階上摔,他恰好路過,如果勁兒不大一點,那她現(xiàn)在應該沒鼻子了! “警告你的話記不住,腰疼卻能記得這么清……也好,知道疼就好!”宋醫(yī)生評價,說罷,伸手掐了她一把。 “哎喲……我去……宋醫(yī)生你掐我干嘛!” “不能劇烈運動?!彼吾t(yī)生粲然:“記住了嗎?” 陳水墨揉著被掐疼的腰,點頭,太疼了!這下肯定不劇烈的跑了!她記住了! 余老和焦智文面面相覷,這倆人……的對話,jian|情滿滿?。£P系很不一般哪! 宋信和笑了,留下一句:“留這里觀察,等余主任同意你能走了,來找我拿你的東西?!?/br> 陳水墨雙眼瞬間發(fā)亮,點點頭,對宋醫(yī)生的好感,嗖嗖的上漲啊!她星星眼:我的三百一十二塊五毛啊!終于有望拿回來了! 焦智文與余老這下確定了,這倆人,就是有jian|情!不對,人家也沒遮掩啊,所以應該叫:調(diào)情?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太累了,沒碼字,所以今天更新遲了。 ☆、九十二塊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