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太堅持了才會讓她自己受傷。 明知道他的心里沒有自己,金嵐偏要一頭撞進去,現(xiàn)在被撞得頭破血流千瘡百孔,她才覺得累了,想歇息了。 胡一一一時語塞,畢竟這段感情在金嵐心里藏了多久,她都不知道。一旦她決定了,肯定意味著徹底放棄了,而項和只怕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如此全身心愛她的姑娘了。 “你別這樣看著我,其實我挺陰暗的。有些話在心里藏了太久,一直不敢跟你說,既然我都要走了,算是跟你說說心事吧?!苯饙闺p手握著杯壁,眼神移到了窗外,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開口。 “項和出國的事情,其實是我一手促成的,那么多年我一直在他身邊,可是他的眼里從來看不到我。所以我偷偷告訴伯母,說項和變成了問題少年其實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br> 胡一一有些啞然。 項和做那些舉止不過是為了吸引父母的注意力而已,頂多算是青春期的叛逆,跟她沒半毛錢關(guān)系。 “伯母怕你的影響力太大,會讓項和今后作出更極端的事情來,我想……他已經(jīng)深愛你到了骨髓,誰都無法替代吧。希望你能……原諒我。” “如果可以,幫我照顧好項和,雖然這個請求很可笑?!?/br> 這樣為愛執(zhí)著的女子,又何嘗跟她不是一路人呢?在金嵐臨走的時候,她們緊緊地擁抱了一下,算是對彼此最好的慰藉。 “他會知道你的好的,一定會?!?/br> 第66章 【//】 第六十六章 金嵐離開后,胡一一獨自在咖啡屋里坐了許久。 世事變遷,她并不怨恨當年金嵐的所作所為,無非是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努力爭取罷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金嵐替她快速做了決斷。 鄰座的小姑娘正在聽那首改編的《衣服油》,她的心緒莫名被拉回了霍啟森失蹤出車禍的那天晚上。她的手覆在平坦的小腹上,隔著細軟的羊絨毛衣,她仿佛摸到了肚子里新生命的心跳,一下一下地跳動著鏗鏘有力。 相比那些愛而不得的人,她無疑是最幸運的一個。 她掏出手機撥打霍啟森的電話。 手機那頭很快就接通了,男人的聲音有點疲憊但是對她的關(guān)心依舊沒有落下。 “外頭那么冷,怎么不在家待著?” 胡一一嘟著嘴把手機貼得更近一些,仿佛這樣做了他就真的在她身邊一樣?!拔揖驮谕饷嫔⑸⒉?,成天憋在家里好悶?!?/br> 彼端的霍啟森聞言唇角微勾,排成兩列坐著的各大經(jīng)理職員紛紛低垂下了頭,耳朵卻豎得跟兔子似的尖著耳朵偷聽。 從前的霍啟森可是從來不會在會議時間接私人電話,所以每當開會的時候大家自覺手機調(diào)靜音或自主關(guān)機,這已經(jīng)記不清是第多少次霍boss暫停開會時間接私人電話了。 嗯,好像他們的大boss比從前更有人情味了些。 比如老陳去年剛升上經(jīng)理老婆今年又生了一個娃,他沒主動請假霍boss竟然恩準他辦事效率高還能提前下班的待遇。 再說說業(yè)務(wù)員小周,去年大學剛畢業(yè)來公司實習,公司本來也不打算招新,但是這小周家庭條件似乎有點困難,人事部竟然破例留下了她。 還有最近休假的老王,他可是公司骨干力量,十年如一日地兢兢業(yè)業(yè)上班,今年又抱上了第一個孫子,所以霍boss竟然給他休了……產(chǎn)假。 這樣魅力四射越來越有人間煙火氣息的霸道總裁,他們能不工作更賣力八卦更用心么!更何況總裁夫人前段時間風雨無阻地來給總裁送午飯呢!雖然最近這個項目追得緊,夫人又沒時間出來,這會大家都紛紛揣測是不是霍氏集團就要添加新成員了! 所以他們尖著耳朵偷聽,無非想要驗證這個事實。 總裁夫人在電話那頭應(yīng)該是說了情意綿綿的話語,因為霍啟森皺了一天的眉頭已經(jīng)松開,唇角的笑意肆無忌憚地露出來。 這是撒了好大一把狗糧。 果不其然,霍啟森握著手機軟言相勸,“今天我會提前回家,想吃什么我來做……嗯,可樂雞翅?。窟@個暫時別吃了,要不吃炸雞腿?” 一眾人的額頭上默默掉下三根黑線。 簡直不敢想象大boss脫下西裝系上圍裙一副居家暖男的模樣! 偶像劇里的小鮮rou都弱爆了好么! 這才是所有男人愛妻的典范。 “嗯,要多吃東西,不要餓壞了?!?/br> 總裁旁若無人地聊天秀恩愛,話題幾乎都在吃的上面,會議進展到大半如今也就剩下幾句掃尾的總結(jié),一眾人聽到各式各樣的吃食,腦子里已經(jīng)腦補了各種美食,禁不住誘惑的小姑娘饑腸轆轆地叫了兩聲以此來表達抗議。大部分人都只能咽咽口水,摸了摸嘴。 霍啟森顯然聊得比較歡,會議室又極其安靜,此時小姑娘的抗議聲自然聽到了,他騰出正在玩轉(zhuǎn)的鋼筆朝一眾人揮了揮手,大伙才如釋重負地逃之夭夭。 透過窗戶,外頭被厚重的云層蓋住的太陽扒開縫隙,露出了一條金色的線條,隱隱有跳出來的架勢。他開口問她,“你那邊出太陽了沒?” 孕婦多曬曬太陽有助于鈣吸收,她現(xiàn)在經(jīng)常性掉頭發(fā)估計也是肚子里寶寶吸收掉了鈣質(zhì),雖然各式補品買了不少,他認為還是純天然地比較好。更何況天氣好起來,她的心情也會跟著開朗不少。這些天早出晚歸,實在悶壞她了。 彼時坐在咖啡屋里無聊地盯著空落落的街道的胡一一,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才發(fā)現(xiàn)外頭春光明媚陽光正暖。而落地窗戶外面站著一位穿著灰色連帽衛(wèi)衣下身黑色休閑褲的男人此刻正笑瞇瞇地看著她,胡一一輕聲道:“我打算接份電臺的工作,現(xiàn)在調(diào)檔成午間檔,你看怎么樣?” 雖然她帶著征詢的口吻,但是霍啟森也預(yù)料到她絕對不是來聽他的意見。 他當即嘆了口氣,“注意身體,別累壞了就行?!?/br> 利落地掛斷電話后,程驕陽信步走到她跟前在她對面輕松落座。 侍應(yīng)生過來,他點了杯黑咖啡,然后才瞇著眸子看向胡一一。 “跟她見過面了?” 這段時間程驕陽對金嵐發(fā)生的事情,不說全部清楚但也耳聞一二,否則以她的實力臺里怎么舍得讓她去國外,而且如今那里戰(zhàn)況不穩(wěn)并不值得金嵐冒這么大的風險。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無能為力,金嵐愛項和愛到了骨髓,甚至連性命都可以放棄。 可惜愛情不是等于號,它不是你付出多少就會相應(yīng)得到等量的回抱,既然沒有結(jié)果,嘗試放手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她點點頭。 不僅見過面,該聊的不該聊的她們都聊過了。 而且擺在她跟前還有一份不可回避的認知,當年的感情項和沒放下,自始至終都一個人偏執(zhí)地堅持著。 她如今能做的就只是避免再跟他見面,徹底斷了項和的心思。 “她離開不是因為你……” “我知道?!?/br> 胡一一出言打斷,“工作的事情我跟她已經(jīng)交接得差不多了,她離開時我能頂上。但是時間也不會太久,畢竟我現(xiàn)在是個孕婦?!?/br> 她指了指平坦的小腹。 有了小寶寶的事情,她從來沒有大張旗鼓地往外說,但是有些事情她必須清楚認真地說出來,人生路途漫漫,他們都有各自的人生,所以她該把這份喜悅分享給每個應(yīng)該知道的人。 她懷孕的事情的確沒有人當面告訴程驕陽,可是他有一個非常聊得來的微信網(wǎng)友,她家發(fā)生芝麻綠豆大的事情她也會拿來問他。因此聽到這個消息程驕陽沒有很震驚,反而滿面春風地道:“那就先恭喜你們了!” 胡一一聞言眉眼里均是笑意,微微拱手頗豪氣地道:“謝過謝過!” 兩人就工作問題又聊了一番,程驕陽臺里有急事被催走了。她喝了那杯溫白開,然后起身離開。她獨自走在回家必經(jīng)之路,街道上車水馬龍,她愜意地伸展了一下胳膊,這才伸手摸了摸沒有任何異樣的小腹。 盡管暫時感受不到任何的胎動,她仍舊小聲默默地在心里替寶寶描述著她周邊的見聞,有時候雖然覺得這種行為可笑幼稚,但是她仍固執(zhí)地認為母女心有靈犀,閨女在肚里一定能聽到她的聲音,也很好奇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樣。 她穿著一雙小羊皮及裸平底靴,走起路來相當輕快,尤其此刻心情極佳,她還忍不住哼起了那首頗魔咒的《衣服油》。 她甚至在想,每天都唱這首歌,到時候?qū)殞毘錾丝偛粫_口就唱這首吧? 愉悅的心情都顯露在那張只露出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里面,寬大的口罩遮蓋住了她三分之二的面容,這樣的裝扮也是為了避免讓人認出她來。 路上行人步履匆忙,壓根就沒往她身上多看兩眼。她倒是樂得輕松自在,心底隱隱還是有些擔心,她的作品雖說年底才上映,今年息影一年怕是在公眾面前刷存在感的時間更少了。心緒一下就從寶寶身上飄到了一年后,她簡直想哭了。要不是害怕前置胎盤不穩(wěn),有流產(chǎn)跡象,這三個月她說什么都會去開工的。 奈何程瀟給她接的基本上都是最新的仙俠劇,動不動就要天上飛水里游,她從來不用替身,所以今年肯定是沒戲了。 她正胡亂地想著,跟前卻被一雙锃亮的男士皮鞋擋住了去路,她低垂著頭往右挪,企圖避讓來人。可惜她的舉措非但沒得到對方的體諒,反而像是跟她玩了起來,她往右對方也一樣跟著,往左他就往左,她的心肝脾肺腎隱隱有了怒氣,抬眸望向來人的瞬間卻沒了剛才的火氣。 梁寒溫穿著立領(lǐng)條紋商務(wù)羊絨毛衣,下身穿著一條淺灰色質(zhì)地不菲的西裝長褲,右手抄在兜里眼神溫和地盯著她看。 這種目光太過熾熱,胡一一尷尬地朝他笑笑,“好巧啊,梁先生?!?/br> 真是流年不利,竟然又見到了梁寒溫。 “不巧。” 梁寒溫琥珀色的雙眸定定地看著她,像是一汪深情的湖水,想要把她的身影一直印在那汪湖水里。 低沉的嗓音借著春風拂進了她的耳朵里。 他說,“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第67章 【//】 第六十七章 他說,“我就是特意來找你的?!?/br> 細碎的陽光落在他白皙的面容上,逆著光,她一時看不太真切。 莫名,有種奇怪的念頭在她的心里盤旋轉(zhuǎn)瞬即逝。 很多人都說,愛情來了擋也擋不住。 她承認,年少時的愛情看臉多過看其他因素。 然而像梁寒溫這種突然表白,如今又鍥而不舍地死纏爛打,更像是一場盛大的陰謀。 梁寒溫的目光直愣愣地落在她的臉上,多日不見,她的氣色相較之前要好很多,臉也圓潤有光澤,即使是素顏依舊光彩照人。 “我以為我們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清楚了?!?/br> 不管梁寒溫此刻出于什么目的來找她,她都不能輕易與他單獨相處。 這個男人心思深沉,你永遠琢磨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總之她不認為自己的魅力足夠大到,真的能夠讓他放棄所有不顧一切。 否則,三年前他就該撒網(wǎng)捕魚了。 然而這三年的時間,梁寒溫什么都沒做,只是在她恰巧出現(xiàn)的時間里,對她說,我愛你。 尤其牽扯到霍丞祥的事情,鬼才信他。 梁寒溫眸色微斂,面上的笑容微微一滯,頗無奈地揚起唇角,“你們吵架了,我連關(guān)心的資格都沒了么?” 看來黎優(yōu)優(yōu)的確把親眼所見的事實都告訴了他,梁寒溫就是為了這句話所以在她家小區(qū)前蹲守呢!不過她倒不是真的堅信梁寒溫會如此好心,從前有的愧疚都消失殆盡。她垂眸笑道:“上嘴皮跟下嘴皮磕磕碰碰還有打架的時候,夫妻之間偶爾拌嘴不也是常事嗎?” 她的右手落在左側(cè)的長款單肩包上,黑色的流蘇包,是今年的新款。 梁寒溫眉頭緊皺,竟然比當事人還要憤怒,他原本溫和的面容也有些猙獰,長臂落在她的胳膊上,眼神陰鷙。 她的臂膀被抓得生疼兩只手直接抓住了他的,嘴上卻不落下風,語氣凌厲,“梁先生,你想做什么?” 憤怒的人在那一秒是可怕的,糊涂的,所以梁寒溫絲毫沒顧忌她疼得齜牙咧嘴的模樣,眼神里透了些許嘲諷,“就那么愛他嗎?霍啟森有什么好?背著你出軌的男人,你也要?你怎么這么……” 她在心里默默地接過梁寒溫沒說出口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