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不過,雖然跟他講道理不算太成功,但這家伙這幾節(jié)課都很安分,看樣子這家伙雖然嘴上不討好,但是你好好跟他說他還是能聽進(jìn)去的,嗯,不算太討厭。 課間cao,白謙去廁所騰云駕鶴了一番出來,剛走到走廊便迎面遇到一個人,白謙看到他不過淡淡瞟了一眼,嘴角似有若無的扯了扯,透著幾分不屑。 從他身邊走過,這人卻突然叫住他,“白謙!” 白謙腳步一頓,凝眉向他看去,“怎的?” 袁傾陽面上帶著友好的笑意,眉眼間滿是溫和,說話的語氣和煦如風(fēng),然而吐出的話卻帶著幾分不客氣,“聽說你是拖了關(guān)系才進(jìn)我們班的?” 白謙面色微沉,目光在他臉上掃了幾眼,“那又如何?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袁傾陽頷首,面上的笑容更加溫潤和煦,“我當(dāng)然不敢如何,只是為你這樣的廢物占了名額而感到可惜,像你這樣的人有什么資格進(jìn)我們班?如果我是你的話,早麻溜的滾蛋了,不會這般恬不知恥死賴著?!?/br> 他語氣溫和,笑容和善,不知道的人根本不可能猜到,他戴著這樣的笑容卻說出如此難聽的話。 白謙聽著這話,那面色越來越沉,放在身側(cè)的拳頭也慢慢捏緊。 程雪坐在坐位上,一抬眼便看到對面走廊上站著的兩個人,離得遠(yuǎn),她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但見袁傾陽滿面笑容,對白謙很是友好,說話間還拍拍他的肩膀,而白謙呢,臉色卻陰沉的嚇人,她似乎還能看到他緊咬的牙關(guān)和身上越來越緊繃的肌rou,看他那模樣,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揮拳砸在袁傾陽臉上。 程雪見狀不由皺了皺眉頭,她不知道袁傾陽對白謙說了什么,但是看得出來白謙氣得不輕。 她倒是真的有點擔(dān)心白謙會動手,要知道,原本學(xué)校招生的時候就明確說過,這個班上的人全部憑著成績進(jìn)來,如今卻多了白謙這個關(guān)系戶,其他同學(xué)心中肯定不滿,要是白謙安分一點倒是好的,可若是他打架鬧事,毀了班級的聲譽,白謙想呆在這個班上是絕對不可能的。 更何況,德明一中紀(jì)律嚴(yán)明,對于打架的學(xué)生一般都是記大過處理,還要全校通報批評,才剛剛開學(xué)就背了一個大過的處分,白謙未來幾年的高中生活也別想過得舒坦了。 說實在的,其實白謙去留與否跟她實在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不過想著他上一世為國捐軀,對于這個名族英雄,程雪多少還是敬佩的,雖然他平日里的確有點討厭,但是打心底里,她并不希望白謙受到處分,更何況,因為上一世的經(jīng)驗,程雪知道袁傾陽并不如他表面上看到的那么良善,若白謙真動手打他,也不一定全是白謙的過錯。 程雪這般想著便準(zhǔn)備起身試圖去攔住白謙。 袁傾陽一直面帶笑意望著面前面色越來越沉的少年,周圍有許多學(xué)生,大家都看得到,他至始至終都態(tài)度溫和,并沒有半分與他爭執(zhí)的意思,而面前這人學(xué)習(xí)成績不好,品行也不好,他會無緣無故打人也說得過去。 只要他動手了,那么他在這個班就呆不下去了。 袁傾陽很有耐心,一直面帶笑意等著他出手。 白謙面色難看到了極點,眼看著就要爆發(fā)了,可是,就在袁傾陽以為他要動手之時,卻見他突然勾唇一笑,那笑容有點不屑有點吊兒郎當(dāng)?shù)模抗庵袇s透著幾分清明和凌厲,他慢慢走到他身邊,輕聲在他耳邊道:“想故意激怒我?省省吧,智障!” 袁傾陽面上的笑容僵了僵,而白謙丟下這句話之后也沒有再搭理他,直接繞過他離開了。 程雪走了幾步抬頭就見白謙已經(jīng)向這邊走過來,再見袁傾陽面色僵硬,也不知道這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兩人發(fā)生了什么,不過看到白謙沒有動手她忙松了一口氣?;氐轿恢蒙献轮鬀]一會兒白謙就進(jìn)來了,程雪有點好奇剛剛在走廊上兩人發(fā)生了什么,趁著這會兒沒上課,她便試探著問:“剛剛袁傾陽拉著你說了什么?” 白謙淡淡瞟了她一眼,“你對他這么關(guān)心?” 程雪一臉黑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對他關(guān)心了?聽不出我只是好奇么?” 白謙哼了哼,沒說話,不過他眼睛一動,似乎想到什么,“你真想知道?” 程雪點點頭。 白謙便正了正臉色道:“他說你又矮又丑!” “……”程雪目光微瞇緊緊盯著他,隨即冷冷一笑,“他說我又矮又丑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可我剛剛怎么看你面色難看,就像是被挖了祖墳一樣?” 白謙一臉理所當(dāng)然道:“你自己想想啊,當(dāng)初可是我主動要來跟你一桌,他這么說幾個意思,不就是說我眼瞎沒品位么?”他目光認(rèn)真的在她臉上瞟了瞟,“不過我后來想了想,覺得他說得好像也有幾分道理,所以也就釋然了?!?/br> 深呼吸深呼吸,沒必要跟這種人一般計較,他是什么德行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么? 程雪閉著眼睛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再睜開眼,她卻是毫不客氣一腳踩在白謙腳上,踩上了還不罷休,又重重的揉了揉。 白謙痛得嗷嗷直叫,怒道:“你干什么啊程雪?!” 程雪冷冷一哼,“你的腳長得又長又大,非常礙我眼。” 白謙:“……” 白謙走了之后袁傾陽就那般保持著僵硬的笑容呆了許久,一進(jìn)教室,目光向那兩人看了一眼,卻見兩人打打鬧鬧的,看上去好不親密。 袁傾陽放在身體兩側(cè)的雙手慢慢收緊,突然想到剛剛白謙湊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 他一直以為白謙是一個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的人,看樣子是他太小看他了,而且,這兩人的關(guān)系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了? 袁傾陽低著頭回到位置上,再抬頭的時候,他的面色已然恢復(fù)如常,就如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 程雪家距離學(xué)校遠(yuǎn),她中午來回一趟要花費很多時間,索性中午就留在學(xué)校食堂吃飯,這天中午放學(xué),她打了飯菜正吃得起勁,對面的座位上卻突然多了一個人,程雪抬頭看去,卻見袁傾陽對他笑笑,又將一個小餐盒推到她跟前,柔聲道:“只吃素菜怎么行,得吃點rou?!?/br> 程雪一動不動,目光靜靜的落在他臉上,許久之后才笑了笑,“袁同學(xué),作為普通同學(xué),你這又是送書又是送菜的,是不是對我殷勤得太過分了?” 她雖笑著,語氣中卻透著幾分不客氣,袁傾陽聽罷也沒生氣,依然笑道:“只是看到你吃得簡單,所以想幫幫你,你不要想太多了?!闭f完這話,他便將那餐盒中的芹菜一根根檢出來,又夾了一塊rou在她的餐盤中,“我的筷子還沒用過,吃吧。” 程雪依然不動,望著那堆在一旁的一小撮芹菜,她目光幽深了幾許,“你知道我不喜歡吃芹菜?” 袁傾陽吃飯的動作一頓,隨即從容解釋,“是我自己不喜歡吃芹菜,所以下意識將芹菜撿出來,原來你也不喜歡吃,看來我們口味相同?!?/br> 程雪沒說話,只瞇眼打量他,這個人可真是越看越奇怪啊,他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不過對于他的好意,程雪并不想接受,她也吃得差不多了,這會兒看著袁傾陽的臉也再難吃下去,索性直接起身道:“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不過以后可不能這樣了?!?/br> 說完便直接起身離去,從他身邊經(jīng)過之時他卻猛然拽住她的手腕,程雪只覺得好似被刺了一下,下意識便要掙開,奈何他抓得太緊,她根本拽不動。 程雪這會兒也是怒了,轉(zhuǎn)頭瞪他,“你做什么,快放開!” 他轉(zhuǎn)過頭來,嘴角含笑,眉眼間卻隱隱透著幾分失落,“你仿佛很討厭我?” ☆、第10章 程雪渾身一僵,面上倒也沒什么異樣,“你想多了,只是大家不過是同學(xué),你沒必要這么‘關(guān)心’我,再說大家如今都是以學(xué)習(xí)為重,走得太近了也不太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希望你能明白?!彼窒虮凰е牡胤娇戳丝矗疽馑攀?。 袁傾陽依然沒有放手的意思,他突然笑起來,笑得眉眼微彎,細(xì)長的眼尾上挑,眼中盛放的璀璨逼得人不敢直視。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當(dāng)然?!?/br> “既然大家都是同學(xué),那你應(yīng)該沒必要厚此薄彼吧?” 程雪凝眉,“什么意思?” “你對白謙有說有笑,為什么要對我冷著一張臉?大家都是同學(xué),為什么獨獨對我這么冷淡?”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雪的錯覺,她總覺得袁傾陽這句話里似乎透著某種深意,他那張臉雖然依然帶笑,可是在提到她跟白謙有說有笑的時候,語氣明顯透著責(zé)備,好似她的厚此薄彼就是一種錯誤。 程雪覺得袁傾陽很好笑,這一世里,他們真的是非常非常不熟好不好,她和誰有說有笑究竟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他究竟哪兒來的資格來質(zhì)問她,前一世里她癡心愛了他十年卻被他當(dāng)做備胎,這一世里,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糾葛,不想他卻纏上來,她可真是搞不懂袁傾陽是怎么想的。 她冷冷看著他,語氣中透著幾分壓抑不住的怒火,“我和白謙只是普通同學(xué),你想太多了,我還有事情,請你放手。” 或許是看她真的生氣了,袁傾陽握在她手上的力道也慢慢放松下來,“很抱歉,是我太唐突了?!?/br> 程雪也不想跟他多言,直接離開了。出了食堂,程雪越想越覺得奇怪,袁傾陽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實在是不得不讓她懷疑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她當(dāng)然不會認(rèn)為袁傾陽是因為喜歡她,這個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難道說袁傾陽這么早就想找備胎了么?可是她想到上一世里,她跟袁傾陽在高一期間并沒有任何接觸,而且那時候因為她唯一的朋友小丑先生突然消失不見了,她整個高一都在失落和難過中度過,她更是沒有精力去關(guān)注其他人,一直到高二,偶然一次機(jī)會袁傾陽知道她文章寫得好,讓她幫著寫歌,那時候兩人的接觸才多起來,而在接觸中,她才慢慢開始欣賞這個才華橫溢的男生。 高一時期,他們之間并沒有任何接觸,之前更是不認(rèn)識,袁傾陽為什么一來就找上她了呢? 程雪實在是猜不透袁傾陽究竟在想什么,可是不管怎么說,這一世的她是絕對不可能和他有任何瓜葛的。 ** 德明一中不僅在文化教育上面成果顯著,近幾年在藝體方面也取得了不菲的成績,尤其是在體育上,還出了幾個國家隊的運動員。 所以即便是文化生,體育也是一門非常重要的學(xué)科,上體育課,必須要穿學(xué)校發(fā)的運動裝備。 夏天的運動裝是無袖貼身上衣加短褲,外加護(hù)膝和護(hù)腕。 程雪抱著衣服來到換衣間門口,里面已經(jīng)聚了一些人,她正要進(jìn)門,突然聽到里面?zhèn)鱽淼淖h論聲,她腳步一頓。 只聽得一個女生像是無意間提了一句,“你們說我這胸長成這樣,等下跑起來會不會跳來跳去的?那不得難看死了?” 話音剛落,另一個女生便接了一句,“你這算什么???你沒看到程雪那胸,那才可怕呢!” 程雪目光下意識的向胸口掃了一眼,即便穿著寬松的衣服,這聳立的兩團(tuán)看上去還是太過明顯。 剛剛接話的那個女聲她聽出來了,是林媛媛的,林媛媛說完這話之后,其他幾個女生便也附和一句,“程雪那胸的確是挺嚇人的?!?/br> “可不是嘛!”林媛媛接著道,“等下跑步的時候還不知道多少男生圍著看呢!” 女生們都低低笑起來,另有幾聲小聲的議論程雪也沒聽清楚,就在這時,只聽得一個聲音橫□□來道:“胸大胸小又有什么?女生不都有嘛!只要有誰跑起來都會跳來跳去,除非是飛機(jī)場,大家都是女生,這有什么好笑的?” 這個聲音程雪聽出來是張曉麗的,張曉麗的父親是德明一中的老師,家就住在學(xué)校的教職工宿舍里,所以她每天中午回去吃完中午飯都會來學(xué)校自習(xí),而程雪每天中午也沒有回家,所以一到中午兩人總會在一起討論功課,相互間也熟悉起來,雖然時間不是太久,但是也算是半個朋友了,這會兒張曉麗為她說話,程雪覺得挺欣慰的。 張曉麗說完這話之后或許大家都覺得有道理,便也安靜下來,程雪深吸一口氣,正準(zhǔn)備推門進(jìn)去,卻又聽得林媛媛說了一句:“你們不知道吧,這胸大的女生那方面比較強(qiáng)。” 有個女生沒太明白她這句的隱含意思,便直著嗓子問了一句:“哪方面?。俊?/br> “就是那方面?。 绷宙骆录泵破眨澳猩团欠矫?!” “哎喲,真的假的???”一個女生略帶驚訝的問。 “當(dāng)然是真的?。 绷宙骆抡Z氣中似透著不屑,“程雪那么大的胸,也不知道那方面強(qiáng)成什么樣子,怪不得天天看到她跟男生打來打去的?!?/br> 張曉麗恐怕覺得她說得不太好聽,便提了一句:“程雪什么時候整天跟男生打來打去的?我跟程雪走得近,倒是沒看到她跟哪個男生走得太近過,唯一一個就是她的同桌,但是她那同桌的德行你們也知道,有時候惹人煩了,當(dāng)然得揍他?!?/br> 有個女生便接著附和一句,“她那個同桌的確有點愛鬧。” 林媛媛見到有人這么駁她的面子心頭有點不舒服,當(dāng)即便冷哼一聲道:“也沒見那程雪怎么對你好呢,真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替她說話。” 程雪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原本林媛媛跟她換位置她還挺感激她的,倒沒想到她竟然在背后這么中傷她。 她猛地推開門,里頭議論的同學(xué)也沒想到她會突然進(jìn)來,更不知道她剛剛在門外聽了多久,此時望著站在門口的她,神色間多少有些尷尬,倒是林媛媛,只冷冷瞟了她一眼,一點也沒覺得在背后偷偷議論別人有什么不對,又好似并沒有將她當(dāng)成一回事。 程雪慢悠悠的走過來,笑了笑,“看樣子林媛媛你對男生和女生之間的事情很有經(jīng)驗嘛,不然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林媛媛面色一沉,隨即冷笑一聲道:“我清楚什么??!我的胸不大,當(dāng)然不清楚,我也不過是聽人家說的而已,誰知道是真是假,你這么著急,難道是真的?” 程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是聽人家說的啊……”她正了正面色又道:“我知道你喜歡袁傾陽,因為他最近跟我走得近了一點你就懷恨在心,不惜在人前中傷我!” 林媛媛沒想到她會提到這個,而且還是當(dāng)著這么多女生的面,她當(dāng)即便漲紅了臉,滿面怒容向她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誰喜歡袁傾陽了?” 程雪笑了笑,“很抱歉,這話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剛剛不過是隨口一提,誰知道是真是假,你這么著急,看來是真的了?”這種功夫誰不會? “你……”林媛媛被她給堵了一下,又羞又窘又氣又惱,可偏偏又不知道該說什么話反駁,那一張臉憋的像是隨時都會炸開一樣,大眼睛死死的盯著程雪,簡直恨不得眼中能飛出兩把刀子射在她的臉上。 程雪也不急,她要瞪她就由著她瞪,林媛媛瞪了一會兒恐怕也瞪累了,遂冷哼一聲便出去了,而圍在這邊的女生也陸陸續(xù)續(xù)的離開了。 張曉麗是最后一個走的,走的時候還不忘安慰她,“林媛媛也沒有什么惡意,你不用跟她一般見識。” 程雪沖她笑笑,“沒什么的?!?/br> 程雪去隔間換了運動服,這貼身的運動背心穿在身上,勾勒得她胸口的曲線更加明顯,大家現(xiàn)在年紀(jì)都還小,好像對胸長得太大有一種莫名的羞恥感,而上一世的程雪在這個時期也是一樣的,再加上她性格上的自卑和孤僻,非常不喜歡惹人注目,更不喜歡被人指指點點,所以對于自己發(fā)育得太好的胸部非常懊惱,因為這個每次上體育課她都覺得頭疼,尤其是學(xué)校還發(fā)了這樣的運動服,所以,上一世里的她,在上體育課之時,總會在貼身背心外面再加一件寬松的短袖,跑得時候也不敢放開了跑,就怕胸口抖動起來惹人家的笑話。 實際上,她是個很愛運動的人,但因為這個原因,她從來沒有酣暢淋漓的運動過一次,其實程雪之前也準(zhǔn)備了一件寬松的短袖,只是這會兒她突然想到,既然重來一世了,為什么還要像上一世一樣活得畏畏縮縮,就因為畏懼別人的眼光,她從來沒有瀟瀟灑灑的做過自己。如果這一世還活得像上一世那樣,那么她重來一世究竟還有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