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第48章 程雪覺得她聽到了笑話,“你在開什么玩笑?!” 白謙面色一點點沉了下來,他一臉嚴肅認真的望著她,語氣中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親自回安淮去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他氣場太強的緣故,程雪下意識的后退一步,她愣愣的望著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你現(xiàn)在該知道言景洲要對我mama下手的理由了吧?他了解你爸爸,知道若是我mama受了傷肯定會聯(lián)系你,如此一來就能讓你離開安淮,這樣你就不知道他跟別人訂婚了?!闭f到此處他卻嘲諷一笑,“不過,他似乎沒料到我能從部隊中回來?!?/br> 程雪不相信言景洲會是白謙說得這個樣子,她不相信他會跟別人訂婚,更不會相信,他只是為了讓她回內(nèi)地就讓人刺傷白謙的mama。上一次他差點殺了白謙她就對他生過一次氣了,她不相信他會再做這么殘忍的事。 白謙望著她這模樣,也實在不忍心再說重話,便嘆了口氣,放柔了聲音勸道:“程雪,言景洲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喜歡的?手段殘忍狠辣,對別人沒有一點同情心,而且若是他真的參與販毒的話,那他就真的是十惡不赦了。這樣的一個人,根本就不會真正的喜歡你,你跟他在一起,你遲早也會被他所傷,你明白嗎?!” 程雪望著他,下意識的搖頭,“不會的,他不會這么做的!” “程雪!”白謙低吼一聲,一臉怒其不爭的道:“你究竟還要傻到什么時候?!”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以此來控制著自己的怒火,再開口,語氣便放柔了許多,“我剛剛就說過了,你若是不信我的話,你大可以回安淮去看看,你現(xiàn)在回去還來得及!” 程雪突然覺得她好似跌進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里,明明剛剛還好好的,可眼前的一切卻變得她完全不認識了。 她六神無主的轉回身,愣愣的往前走,再快要走到樓梯口之時還絆了一下,若不是白謙及時上前扶著,她差點就摔倒了。然而此刻的她就像是整個靈魂都被攝住了,竟連道謝的話都沒說就直接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程雪看到那等在樓道上的若楓,她的腳步才停下。 若楓見她面色不太對勁,急忙上前詢問,“怎么了程小姐?” 程雪猛然回過神來,腦海中又跳出白謙剛剛的那些話。如果說言景洲要跟別人訂婚的話,若楓作為言景洲的人一定是知道的,那么她要不要問問她呢? 可是,言景洲若是有意要隱瞞她的話,在若楓這里她肯定問不出個所以然,而且只要她敢向若楓詢問,若楓轉眼就會將這件事情告訴言景洲。 初時她來不及多想,如今仔細想來,這些天發(fā)生的事情都太過蹊蹺了,簡慧突然就被刺傷了,言景洲明明差點就殺掉白謙了,這會兒卻放心她回來看望白謙的mama,他的目的是不是正如白謙說的那樣呢? 若楓等了許久也不見她回答,便又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程小姐?” 程雪沖她笑了笑,“我沒事的,只是在上頭吹了一點風,頭有點暈?!?/br> 若楓松了一口氣,“那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休息一下?” 程雪點點頭,“好?!?/br> 若楓陪著程雪回到她位于安淮的家中,程雪回來之后就直接進了房間,準備換件衣服,只是她要拿的那件針織外套位置比較高,她不太夠得到,便沖若楓道:“你幫我拿一下吧,我手不夠長?!?/br> 若楓也沒想那么多,直接走過去伸手幫她拿,而程雪便趁著她注意力都集中在衣服上之時,抓起床頭柜上放著的臺燈便向她的后勁砸去。 若楓對她根本沒有防備,當即便悶哼一聲直接暈了過去,程雪的力道是控制好了的,她知道若楓不會有事,最多暈一會兒就醒了。 不過在她離開之前還是找了根結實的繩子將若楓連同椅子一起綁了起來,她綁的結扣很緊,即便若楓醒了,一時半會兒也是解不開的。 程雪出了門之后便去車站趕了一輛到省城的車,到了省城她才能坐飛機到安淮,上了車之后她就直接將手機關機了。 言景洲為了怕她有事,在她的手機上裝了定位系統(tǒng),她不能讓他知道她回安淮了。她要打他個措手不及就只能這么做。 程雪回到安淮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如果白謙說的是真的,那么今天應該就是言景洲訂婚的日子。 她不知道訂婚地點究竟是哪里,不過她曾經(jīng)聽言景洲說過,錦城實業(yè)凡是要舉辦重要活動都會在家族企業(yè)旗下的酒店里舉行。 錦城實業(yè)旗下倒是有好幾個酒店,程雪只能一家一家的找,她先來到錦城實業(yè)旗下最大的泰康酒店。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運氣太好,竟然一來就讓她給撞上了。 此時她就站在泰康酒店的門口,那酒店大樓上的led顯示屏上正播放著泰康酒店的廣告,而在廣告下面的字幕上不斷滾動出現(xiàn)這樣的字樣: “恭賀言景洲先生和封雅玲小姐在我店舉行訂婚典禮” 程雪將這一行字幕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遍,確定自己并沒有看錯。 他真的跟別的女人訂婚了嗎?為什么會這樣呢?在這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他還要讓她等她兩年的。他是有什么苦衷嗎?可為什么不告訴她? 還有……他真的為了讓她離開安淮就讓人刺傷了白謙的mama嗎?他真的做了這么自私又殘忍的事情嗎? 程雪呆呆的望著那顯示屏,許久之后才挪動腳步轉身離去。 ***** 訂婚典禮一直忙到了晚上,言景洲帶著酒氣從宴會上出來,他是從來不喝酒的,今天也被迫喝了幾杯。 上了車,他一開口便問道:“程小姐那邊怎么樣了?” 許邵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才道:“還是聯(lián)系不上,若楓也聯(lián)系不上,也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言景洲揉了揉太陽xue,“讓內(nèi)地的人過去看看情況,務必要保證程小姐的安全?!?/br> 許邵點點頭,“二少放心吧,我已經(jīng)吩咐過了?!?/br> 言景洲摸出手機來,一邊打程雪的手機一邊道:“等明天忙完了,我抽空去一趟內(nèi)地,聯(lián)系不上人,我實在不放心?!?/br> 許邵立刻表示,“那我等下便著手安排。” 言景洲輕點了點頭,撥出號碼將手機拿到耳邊,那邊立刻傳來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br> 言景洲的面色越來越沉,若不是明天還有事情要辦,他真是恨不得這會兒就跑到內(nèi)地去。 言景洲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對方都是關機,他也不由得擔憂起來,他怕程雪出了什么事。 “去給我訂一張到內(nèi)地的機票?!?/br> 許邵對于言景洲的話向來都是無條件服從的,可是這次他卻是忍不住勸道:“二少,您都已經(jīng)兩天沒睡過覺了,您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而且明天還有事情需要您處理,您就這么跑到內(nèi)地恐怕會讓言老爺子不快?!?/br>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毖跃爸迏s是想也不想,“照做吧!” 許邵張了張口,但見他的面色堅定他也知道他再勸說也沒用,想了想還是妥協(xié)道:“好?!?/br> “在這之前先送我回秋日海棠換件衣服?!边@滿身酒味的衣服她不會喜歡的。 到了地點,言景洲下了車之后依然一遍遍的撥打程雪的電話號碼,來到房門口一邊摸鑰匙一邊還不忘撥打一遍,不過對方始終處在關機狀態(tài)。 言景洲心頭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他用鑰匙開了門,只想趕緊換件衣服走人。 然而當他將客廳的燈按亮之后卻意外看到那客廳的沙發(fā)上坐著一個人,言景洲乍然看到她倒是愣了愣,不過當他反應過來真的是她之后,擔心了這么久的心也總算是放下了。 這種虛驚一場的喜悅讓他面上不由帶上了幾分笑容,“你怎么回來了?” 程雪微瞇著眼睛靜靜的望著眼前這個人,他一身筆挺的西裝包裹著寬大的身軀,剪裁得體的設計越發(fā)襯得他挺拔威嚴。他今日的發(fā)型明顯是被精心打理過的,稍微一捯飭,他那張臉跟平時比起來又俊朗了幾分。 這個人,她與他相識了這么多年,同床共枕了這么久,可是到了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她好像從未真正的去了解過他。 那被他精心藏起來的,從來未在她跟前表現(xiàn)過的那一面,究竟有多可怕? 言景洲見她愣愣的沒說話,這才發(fā)現(xiàn)她臉色不太對勁。他不由的皺了皺眉頭,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收斂起來,略帶試探的問了一句:“你怎么了?” 程雪這才對他勾唇一笑,“訂婚完了嗎言先生?” 言景洲眸光微動,只在片刻的驚訝之后便恢復如常,他微微嘆了一口氣,慢慢走到她身邊蹲下,他的大掌將她的手緊緊握住,微抬著下巴向她看去。 這一整天他都在擔心她,擔心得快要瘋掉了,如今看到她沒事,他什么都不想過問了,她要知道就知道吧,他好好跟她解釋清楚了,她若是能理解那再好不過,她若是不能理解的話,那他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她理解的,是他隱瞞她在先的,她要他做什么補償都可以。 “這門婚事是我父親給我找的,以我現(xiàn)在的能力,我還不能公然與我父親作對,所以只能暫時接受。不過在這之前我就調(diào)查得知,封小姐已經(jīng)和別人有了孩子,這么急著找人結婚只不過是想給孩子找個便宜爹。這件事如今只有我知道,我準備在我訂婚之后就公布出來,到時候我和封小姐的訂婚自然會取消,而我父親也會因為這件事對我心存愧疚,從而越發(fā)看重我。我知道我不該對你有所隱瞞,只是我不想讓這種事情讓你心煩,更何況上一次你說過你不會做別人的小三,我也怕這件事讓你心里有芥蒂,你能明白嗎?” 程雪沒說話,只靜靜的望著他,她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到帶著一種漠然。在程雪這里他一向是拿不定主意的,也不知道她這樣子代表了什么,他便擰著眉頭,小心翼翼的問:“你不信我的話嗎?” 她卻笑了笑,“真的只是這樣?” 言景洲握著她的手緊了緊,表情又嚴肅了幾分,“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程雪望著他沒說話,好半晌才嘆了口氣,“好,我信你?!?/br> 言景洲暗中松了一口氣,他埋下頭在她的手上親了一下,卻聽得她又說了一句:“不過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一一回答我好嗎?” 他幾乎是想也不想,“你問吧,你問什么,我都回答你?!闭Z氣明顯輕快了不少。 “白謙mama是你讓人刺傷的嗎?” 言景洲面色微變,暗沉的眸光望著她卻沒說話,程雪見狀,立刻又追問一句:“是嗎?”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我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 “是。”這一次,他倒是爽快的認了。 程雪只覺得心頭一沉,然而她臉上依然帶著笑意又問道:“為什么要這樣做?只是想用這種辦法讓我回內(nèi)地嗎?” 言景洲總感覺她笑容不太正常,就像是浮在表面上的,根本就不達眼底。他也不知道她這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便試探著叫了她一聲:“程雪?” “你告訴我啊,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言景洲眉頭緊皺,“你不是也很討厭她嗎?” “對,我是討厭她,我恨她破壞了我的家庭,可是這種事情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她破壞了我的家庭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錯,更何況就算錯全在她,我也沒有那個懲罰她的權利,你更沒有,而且……你對付她也不是為了懲罰她不是嗎?只是想借此讓我回到內(nèi)地去,讓我不知道你訂婚了而已,不是嗎?” “程雪!”言景洲突然提高了音量叫她,他似乎也生氣了,說話的語氣中帶著怒火,“你可以為了我隱瞞你的事情對我生氣,但白謙的mama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你沒有必要為了她如此!” “無足輕重的人?”程雪冷笑,“是啊,在你看來別人都是無足輕重的,你可以隨意傷害,隨意踐踏,白謙mama如今情況緊急,稍有不測,她這條命就沒了,到時候你身上背負了一條性命,而我也會因此多了一件心理包袱?!?/br> 言景洲握著她的手緊了緊,面色也越來越凝重,他本來氣場就強,面色稍微嚴肅一點便讓人有一種窒息的壓迫感,以至于他說話的語氣聽上去也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意味,“你只需好好的呆在我身邊就行了,這些事情用不著你來管。白謙mama不會死,你也不會有心理包袱?!?/br> 程雪卻仿若看不到他的威壓,冷了聲音,鄭重其事的道:“所以到了現(xiàn)在你也沒覺得你是做錯了是嗎?” 言景洲緊抿著嘴唇,略顯凌厲的目光望著她,“我說了我不會讓她死?!?/br> 程雪只覺得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她真的沒有想到她的小丑先生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冷冷的揮開他的手,從沙發(fā)上跳起來退開兩步遠離他。她的排斥和抗拒讓言景洲心頭一痛,他站起身來,略顯無助的向她看去。 程雪的目光中帶著一種痛心疾首,就像是被重重打擊到了,她一臉不敢置信的搖著頭,“為什么會這樣?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的楊洛學長,我的小丑先生,為什么會是你這樣的人?”說到此處她眼眶紅了紅,“我原本以為你心狠手辣是因為被逼無奈,而你著手對付的那些人都是你的敵人。哪怕上一次你差點將白謙殺了我也愿意理解,因為白謙輕薄了我,作為我的男朋友,你憤怒之下一時沖動也是有的。可是我沒有想到,原來你連無辜的人都不放過。我不求你對人人都有悲憫之心,可是我不希望你是這樣一個隨意傷害無辜的人。我喜歡的是那個會默默看著我的楊洛學長,是那個會害羞的楊洛學長,他心底是有著善良的,而不是像你這樣冷漠又殘忍!” 言景洲向她走過來,他眉眼間像是含著一團黑霧,渾身透著一股肅殺,這樣的他真是讓人害怕,然而她卻始終站著一動不動,像是在和自己作對一樣等著他逼近。 言景洲走到她跟前,雙手握著她的肩膀,他俯下身平視著她,他雙眼泛著紅暈,一張臉也透著凝重的緊繃,他盯著他,一字一句的道:“你好好看著我,我是言景洲,不是楊洛!我不是那個懦弱無能的,只能躲在暗處的楊洛,我是言景洲!你明白了嗎?” 程雪就像是被刺到一般,她狠狠的推開他,冷聲沖他道:“是,你是言景洲,你不是楊洛,然而我喜歡的卻只是楊洛,他才是我的小丑先生,哪怕他的身上長滿了疤我還是喜歡!” 他暗沉深邃的眼眸緊盯著她沒說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笑了笑,可即便笑著,他的面色也依然難看,他肌rou緊繃著,渾身透著一股決然的憤怒。 “你覺得楊洛是善良的?那我要不要告訴你,我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殺過人了!” 程雪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她的面上是一種遭受過巨大打擊的茫然,“你說什么?” 言景洲望著她這模樣,心頭一震刺痛,然而他已經(jīng)忍夠了,他應該讓她知道他是什么樣子的人,他不想她一直喜歡著的只是她想象中的他。 他面上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放肆的笑,說話的語氣冷漠,近乎殘忍,“我舅舅家原本有個小我三歲的小表弟,當我到我舅舅家之后我?guī)缀蹙统闪怂谋D?,他做錯了事情我要挨打,因為是我沒有看好他,他受了傷我也要挨打,因為是我沒有好好照顧好他,他們甚至還想過讓我輟學去打工,掙錢供他。當時我的想法很簡單,我想讀完書,讀完高中就行,可若是他活著,他們就絕對不會有那個閑錢供我上學,所以我必須想辦法除掉他。在他十歲那一年,我知道了他要偷偷去河里游泳。他原本只想去就近的一條小河,然而我卻告訴他,要到長恒江里游著才舒服,而且沒游過長恒江的就不算是男子漢,他受不了我的激將法,果然跑到長恒江里游泳了,你應該也知道,長恒江水看似平靜實則有許多暗流,毫無意外的,他在水里溺亡了?!?/br> 望著她蒼白的面色,他的心里難受,可是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了,他必須要將他最丑惡,最可怕的一面攤開給她看。 “我曾經(jīng)告訴過你,這世上的惡人是不分年紀大小的,你所喜歡的楊洛學長,實則也是這樣的一個惡人,他并不善良?!?/br> 程雪真的不敢相信他這些話,她愣愣的望著他,越發(fā)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他,她的小丑先生,那個默默溫暖過她的人,為什么會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