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說：“真是太好了。這樣的話，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不愿意。”許亭回答得干脆利落。

    男孩傷腦筋地一笑：“哎喲，我還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拒絕呢。不過，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我會追到你喜歡——”

    一顆籃球再次砸中男孩的腦袋。

    男孩軟軟地倒了下去。

    莫文龍冷冷的臉蛋又出來了，他一身籃球服，一身的臭汗，“抱歉，這小子真不經(jīng)用，一顆籃球就砸暈了。扔醫(yī)義室去！”

    許亭第三次收到告白，是在剛開學(xué)的路上，在那個十字路拐角處。

    那是隔壁學(xué)校的初三男孩子。

    可他剛遞了封書出來，便見莫文龍率領(lǐng)著眾小弟站在他身后，冷冷地凝視著對方。

    男孩子送到半空中的情書哆嗦著縮回去了，低著頭很是乖巧地讓了路。

    莫文龍手上扛著鋼劍，率領(lǐng)著小弟們，很是威風(fēng)凜凜地走向?qū)W校，在經(jīng)過那男孩子時，甩下一句：“毛都沒長齊，學(xué)人家告白？”

    再那之后，許亭沒再收到情書。

    許亭注意到莫文龍的視線時，是在高二開學(xué)時。

    她在高二時加入了排球隊，每周一三五放學(xué)后練習(xí)一個小時。每次，許亭都或多或少會在學(xué)校各個角落撞到莫文龍。

    他或者在打籃球，或者在踢足球，又或者在打棒球，更甚至還會看到他在圖書館學(xué)習(xí)……

    總會出現(xiàn)在她周圍。

    上課發(fā)呆的時候，不經(jīng)意掃向后座時，也會看到他迅速地低下頭寫作業(yè)但筆卻倒了，又或者裝作認真看書，可書卻拿反了。

    噗……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地就開始發(fā)笑了。

    一次又一次，只要留了心，就會發(fā)現(xiàn)。

    也會在某個清早時，從十字路口拐出來，咧開嘴角，或冷漠或咧嘴打招呼，“許亭同學(xué)，早。”

    “莫文龍同學(xué)早?！?/br>
    他們會一前一后保持著適當(dāng)?shù)木嚯x走進學(xué)校，步入教室。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劉馨會在耳邊說：“許亭耶，你和班長的關(guān)系滿近的吼！”

    “為什么？”許亭一怔，不明白。

    “我們經(jīng)?？吹侥銈円黄饋砩蠈W(xué)呀！”

    “那只是順便?！?/br>
    “是么……”

    “難道還會有什么嗎？”

    是呀，難道還會有什么嗎……

    當(dāng)然有呀。

    當(dāng)高二開學(xué)時，許亭和莫文龍同學(xué)拍了照，中間夾著老師。是用她手機拍的，老師臨時想拍一張。

    然后這張相片被高年紀的學(xué)姐發(fā)現(xiàn)了，愿意掏錢買的時候。

    許亭找到了條生財之路。

    要不要，倒賣點莫文龍同學(xué)的相片呢？

    或許可以……

    如果，莫文龍同學(xué)暗戀她的話。

    為了印證心中所猜，她開始倒騰他的東西了。

    他明令禁止學(xué)生私自拍他相片，偷他用剩的筆。

    可到了她手上，順順利利賣出去了……

    有時候，她似乎還能故意感覺出，莫文龍用筆的消耗量變大了，每支寫一點點便扔去了垃圾桶。

    好吧，翻垃圾堆是不美麗的畫面。

    可她要賺錢呢。

    爸爸又和mama吵架了，都是錢的原因。

    如果她能掙到錢，他們就不會去吵架了吧……

    她想著，便翻了垃圾桶。

    每次垃圾桶總是很干凈，除了莫文龍的筆廢棄的草稿本，什么也沒有了。

    真是怎能如此之巧呢……

    “把垃圾桶收拾干凈，在許亭回來前……哪個混蛋要是敢往里扔垃圾就死定了！”

    某節(jié)體育課她大姨媽來時，回教室時偷聽到了。

    邁出的腳步悄悄地收了回來，安安靜靜地下樓了，像作賊似地，不敢讓對方發(fā)現(xiàn)。

    于是暗戀變成了明戀，她暗戀著他，他暗戀著她。

    那薄薄的一層紙，在他自認為很好的掩飾中，被她發(fā)現(xiàn)了。

    許亭是狡猾的，也是虛榮的。

    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最是虛榮的時候，她喜歡被人暗戀著的滋味，也有著小心思想對方一直一直這么待她，想看著他什么時候會向她告白……

    一直一直，等到了高三。

    爸媽離婚了。

    她很難過很難過，可在高二就有預(yù)感了，爸爸不愛呆在家里了，總神神秘秘接著電話，每次出門都要打扮好久，會噴香水了……

    許亭看在眼里，疑在心里。

    某個晚上起來上廁所時，聽到mama一個人在客廳里哭泣，哭得很壓抑，很難過。地上一團團白白的紙，mama該是哭了多久呢……

    后來見到爸爸滿是嚴肅地來拉mama，壓低了聲音讓她進房間聊。

    mama進去了，抹著眼淚，黑暗中的臉借著屋外的月光許亭看到了那一抹堅強。

    再后，mama和她說，“你爸爸出軌了，亭亭，對不起，mama沒能守住這個家?！?/br>
    她擁抱了mama，并選擇了和mama住在一起。

    她討厭爸爸。很討厭。

    爸爸的背叛，讓她對感情抱持了惶恐不安。

    曾經(jīng)那么喜歡，結(jié)果說忘掉就忘掉了，去選擇喜歡了別人。

    那么莫文龍呢……

    他是不是過不了多久，也會選擇放棄她而去選擇別的女孩……

    許亭害怕了，恐懼了。

    她嚇得在夜里蒙了被子默默哭泣。

    mama，如果像你一樣把感情都付出了，會不會有一天，他也像爸爸一樣拋棄我呢……

    好害怕好害怕。

    那未來不敢相象。

    她拒絕再去接受莫文龍的好。

    她關(guān)閉了心扉。

    過年的時候，她去見了mama，mama意外的沒有消陳。

    那么喜歡爸爸的mama，原來離開了愛情，也還是同樣能活得精彩。

    后來，許亭在乘公交車時，看到一則廣告，它說：珍惜現(xiàn)在，不要在未來后悔，父母永遠不能陪你一輩子，遲早會有離開的那一天。

    是呀。

    如果，沒有任何愛情也一輩子，就如父母也不會一輩子陪在你身邊。他們會老去，最后扔下你，由你的后代來陪伴你走過最后的人生。

    如果愛情失敗了，那就再去找一段愛情。

    所以，許亭決定要和莫文龍手牽手，直到他不再愛她，又或者她不再愛他時。

    ***

    高考終于結(jié)束了，許亭如愿考上了上海大學(xué)。

    莫文龍毫無懸念保持了陽德第一名，乃至x市第一名的好成績。

    領(lǐng)畢業(yè)證那天，許亭和莫文龍牽手了。

    和全班同學(xué)的畢業(yè)照里，他倆站在最中間，光明正大地在攝像頭下牽手了。

    許亭微笑，莫文龍咧嘴大笑。

    拍完照后，劉馨問許亭：“許亭，莫文龍要去哈佛了，你怎么辦？”

    許亭回說：“我去上海?！?/br>
    劉馨難過說：“那你以后失戀了記得一定要告訴我，我怎樣都會趕到你身邊的?！?/br>
    “好，謝謝?！彼袆雍糜训恼嬲\。

    陽德的校長在臺上講話時，大大表揚了莫文龍一番，并說：“恭喜莫文龍同學(xué)如愿考上上海大學(xué)，希望他去了上海以后，仍為我們x市乃至陽德中校爭光?！?/br>
    許亭鼓起了掌。

    全校師生一片沸騰。

    以著考上哈佛的成績卻只是去了上?！?/br>
    許亭出來時，莫文龍騎著電瓶車兒，那是她的，他咧嘴，露出八顆牙齒，“許亭同學(xué)，未來老丈母會喜歡我嗎？”

    許亭笑著坐上去，緊緊摟上他的腰，將臉頰貼在他寬厚的背上，回道：“如果你一輩子都喜歡我，老丈母就會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