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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深宮諜影(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17節(jié)

第17節(jié)

    陸炳此時往事舊情齊涌心頭,一陣傷感,低聲感道:“曹端妃名叫曹洛瑩,是進(jìn)士及第后任福建三明知府曹察的愛女。我們相識,是在十二年前,彼時她正值豆蔻年華,我也青春年少。她寄居在京城舅父家中時,舅父遭人誣陷入獄,她也受到了牽連,后來我發(fā)現(xiàn)此案破綻百出,重新審理,平反冤案。洛瑩對我感恩戴德,我二人私下來往頻繁,漸漸互生情愫,私訂終身,決定今生今世結(jié)為夫妻。無奈造化弄人,皇上無意中問起此案,又聽聞曹洛瑩美貌過人,心向往之?;噬峡瓷系呐?,我只能拱手相讓,是我親手將洛瑩獻(xiàn)給了皇上?!?/br>
    陸炳見向擎蒼俊目呆瞪,望著他說不出話,長長地嘆了口氣,定下神,上前伸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這幾日就暫住我府內(nèi),你的父母遠(yuǎn)在家鄉(xiāng),來不及通知他們,大婚的諸多事宜,我和夫人會代為cao辦。你只需打起精神當(dāng)好新郎倌就行了”。

    向擎蒼呆立著目送陸炳出了房門,看著兩扇雕花木門重新在他的眼前合上,兩眼中簌簌淚下。臉上淚珠兒,一顆接一顆,滴在身上。?

    八月十五中秋日,宮中照例舉行祭月大典,在御花園欽安殿上供,核桃、栗子、黑棗、葡萄干,各一斗。龍眼、桂圓,各一斗四升,另有白果十斤。欽安殿位于御花園正中,始建于明代永樂年間,嘉靖十四年添建墻垣后自成格局。殿為重檐盝頂,坐落在漢白玉石單層須彌座上,南向,面闊五間,進(jìn)深三間,黃琉璃瓦頂。院內(nèi)東南設(shè)焚帛爐,西南置夾桿石,以北各有香亭一座。環(huán)繞院墻還建有幾排宮人們的居所。東西墻有隨墻小門,連通花園。

    欽安殿內(nèi)供奉道教中的北方神玄天上帝,又稱真武大帝。傳說玄武為北方神靈,代表二十八星宿中的北方七宿,為龜蛇狀。在陰陽五行中,北方屬水,色為黑,守護(hù)紫禁城建筑免遭火災(zāi)。明永樂皇帝自詡為真武大帝飛升五百歲之后的再生之身,在他的推動下,宮中真武大帝的信仰特別盛行。到嘉靖時期,由于嘉靖篤信道教,對欽安殿大加修葺,重造廟宇,再塑金身,并于此設(shè)齋打醮,貢獻(xiàn)青詞,奉祀玄天上帝,歌頌皇帝至誠格天,他還特別在欽安殿垣墻正門上題寫“天一之門”四字。

    當(dāng)日嘉靖大清早就到月壇去祭月,入夜與眾臣會餐燕西苑,高銀盤百枝火。接著,又與后妃們摻和在一起,在御花園設(shè)供燒香拜月,再一邊吃著月餅、水果,一邊賞月。按例,王公大臣每人獲賞八盒月餅和水果若干。朱嵐岫沒有參加拜月活動,她從沈婧口中得知嘉靖為向擎蒼指婚的消息后,大受打擊之下托病足不出戶,在凌云軒中終日郁郁寡歡。而向擎蒼心情煩悶抑郁,也以cao辦婚事為由,不愿進(jìn)宮。

    第26章 縱yin欲弱女受辱

    陶仲文作為特別受到禮遇的貴賓,與嘉靖和后妃們在一處飲酒作樂。趁著陶仲文如廁離席時,閻貴妃沖貼身侍女曉蕙使了個眼色,曉蕙會意離開。陶仲文回來時,曉蕙已在路旁等候,“陶大人,奴婢叫曉蕙,奉閻貴妃之命,在此恭候陶真人,請真人隨奴婢到那僻靜之處吧”,她嬌笑嫣然。

    陶仲文見曉蕙臉?biāo)栖饺?,涎著笑臉隨行。到一幽暗無人處,陶仲文湊近曉蕙耳邊,嘴邊長須蹭著她的耳垂,“不知貴妃娘娘有何指教啊”。

    曉蕙斜飛一雙媚眼,“貴妃娘娘有樣禮物要送給陶真人,就在奴婢身上,請真人自行來取”。

    那曖昧軟語讓陶仲文全身一陣酥麻,一雙老手摸上了曉蕙柔軟的胸部,繼而揉捏起來,yin笑道:“是藏在這兒嗎?”

    “真人,你好壞”,曉蕙睨了他一眼,“快將東西取出來吧。娘娘有事相求,待事成之后,曉蕙自會報答大人的”。

    陶仲文這才將一只手伸入曉蕙懷中,探索一會兒,取出了一顆璀璨發(fā)光的夜明珠,他登時雙目發(fā)光,愛不釋手。

    曉蕙暗中流露出鄙夷之色,卻很快又巧笑如常,“這是娘娘送給陶真人的禮物。娘娘說,陶真人是活神仙,一定有辦法幫助她重新得到皇上的寵愛”。她稍稍一頓,又接口道:“皇上原本是很寵愛我們娘娘的,可恨這兩年來曹端妃和趙榮妃霸著皇上不放,皇后又沒有整頓后宮的本事,眼下正好趙榮妃產(chǎn)后休養(yǎng)……”

    曉蕙的話只說了半截,但陶仲文已經(jīng)聽明白了,他賊眼一溜,又色迷迷地瞅著曉蕙,半晌才慢悠悠道:“貴妃娘娘的厚禮,我收下了。請貴妃放心,我即刻就會想辦法讓她如愿。”他探懷摸出一個小紙包,塞入曉蕙的胸口,壓低嗓音道:“這是催情粉,混雜在平日的胭脂香粉中使用,有奇效?!彼f完又對著曉蕙耳語一番,曉蕙聽得喜笑顏開。

    陶仲文入座好一陣子了,曉蕙才悄悄回到閻貴妃身旁,閻貴妃回首看了曉蕙一眼,曉蕙用眼神暗示事已辦妥。又過了一陣子見左右無人注意,才到了閻貴妃身旁與她說悄悄話。

    居于上座的陶仲文見嘉靖正左擁曹端妃,右抱張德妃,玩得盡興,略一沉吟后,起身上前,低喚“皇上”。嘉靖知他定有要事,不舍地松開二妃,“你們先退下吧”。

    待二妃走遠(yuǎn),陶仲文嘉靖才悄聲道:“皇上,那批新選的美人進(jìn)宮后,微臣與方士梁高輔日以繼夜,終于煉制出了五粒先天丹。今晚是月圓之夜,最適合修行,待會兒皇上先服下一粒,然后挑選一位娘娘共赴仙境。”

    嘉靖聽得喜不自勝,忙召來敬事房太監(jiān),“今晚依舊由端妃侍寢,你去通知端妃一聲,讓她回去吩咐翊坤宮的宮人們好好準(zhǔn)備。”

    敬事房太監(jiān)躬身領(lǐng)命退下,來到曹端妃身前,恭敬禮道:“皇上今晚駕臨翊坤宮,請娘娘即刻回宮,香湯沐浴。”

    曹端妃方才見陶仲文和嘉靖嘀咕,已隱約預(yù)感到,陶仲文定是又進(jìn)獻(xiàn)了什么仙丹,她的背脊涼颼颼的,渾身因驚懼而微微戰(zhàn)栗。別的妃子望穿秋水的盼著嘉靖傳召侍寢,她卻巴不得嘉靖不要踏足自己的寢宮。偏偏嘉靖對端妃寵愛至極,陶醉于她的傾世容姿和似水柔情中不能自拔,大部分時間都駕臨翊坤宮。過去嘉靖還常到趙榮妃的永寧宮去,自從榮妃有了身孕后,嘉靖臨幸端妃也愈加的頻繁,加上他服用了各種催情的仙丹,對清心寡欲的端妃而言,無異于身心上的巨大折磨。

    此刻雖然驚悸抗拒,端妃仍不得不強顏歡笑,上前向嘉靖婉轉(zhuǎn)告退,嘉靖笑道:“你快回宮候著吧,不必向其他人告退了。”敬事房太監(jiān)隨即上前躬身引路,端妃想著按規(guī)矩該向皇后行禮告退的,但見皇上如此心急,只得由金英扶著先行離開了。嘉靖癡望著端妃婀娜的背影,一顆心早已飛到了與她共筑的銷魂窟中,也迫不及待的起身,朗聲道:“朕先回宮去了,眾愛妃可繼續(xù)飲酒作樂。”說罷帶著陶仲文離去。

    嘉靖一走,后妃們哪里還有心思作樂。方皇后當(dāng)場就變了臉色,眼中滿是陰戾之色。閻貴妃借機挑唆道:“這樣的大場面,說走就走,連給皇后行禮告退都免了。曹端妃也太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了,若再不給她點顏色瞧瞧,恐怕就要騎到皇后的頭上了?!?/br>
    盧靖妃也冷笑起來,“皇后為何那般忌怕端妃呢,你才是六宮之主呀。就算皇后大度,不計較,下頭也還有兩位貴妃,再怎么樣也輪不到她來作威作?!薄?/br>
    這話說得王貴妃的臉色也異常難看,閻貴妃早有計謀于胸,倒是沒有再開口。王貴妃冷哼道:“jiejie怕她,我可不怕,哪天非要給她點厲害瞧瞧!”

    “誰說本宮怕她了!”方皇后拍案而起?!巴袂洹彼齾柭曇缓?。

    婉卿立即唯唯諾諾應(yīng)聲。

    “你到翊坤宮去傳本宮的旨意,讓曹端妃回到這兒來。本宮倒要當(dāng)著眾姐妹的面問問,她憑什么如此無禮”,方皇后疾言厲色。

    婉卿急匆匆地領(lǐng)命去了。王貴妃、閻貴妃和盧靖妃都是一幅看好戲的表情。杜康妃微一嘆氣,暗暗搖頭。張德妃瞪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嘟著小嘴不說話。

    曹端妃剛回到翊坤宮不久,正由金英伺候著準(zhǔn)備沐浴,婉卿就來了。聽說方皇后傳見自己,端妃立即明白是自己私自離場招致皇后的不滿,皇上馬上要駕臨翊坤宮了,她必須留在宮里接駕,可又不好再得罪了皇后,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更衣,先去向皇后請罪。

    “娘娘,皇后一定想找你的麻煩,你可不能去,等皇上來了再請皇上為你做主”,金英偷瞥了在門外侯著的婉卿一眼,急道。

    端妃無奈搖頭道:“這樣只會加深我和皇后之間的矛盾,還是由我自己去向她解釋清楚吧?!?/br>
    “娘娘……”金英想繼續(xù)勸她。

    “別說了”,端妃打斷她,“金英,你留下來,晚些若是皇上來了,就告訴他,我有重要東西遺落在御花園,取了即刻返回”。

    “娘娘,奴婢和你一道去”,金英擔(dān)心不已。

    端妃嘆口氣道:“金英,我知道你忠心耿耿,看著我被人欺負(fù)心里總不是滋味,忍不住要替我出頭。但你要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在后宮這種地方,凡事只能多加隱忍,才不至于招致大禍,自己枉送了性命倒還罷了,若是牽連了家人,那可是滅頂之災(zāi)呀?!?/br>
    見金英垂首不語,端妃又輕言道:“你心直口快的性子,實在不適宜待在宮里。我一直將你留在身旁,就是擔(dān)心你在外頭闖禍。你年紀(jì)也大了,再忍耐些時日,我自會尋得時機稟明皇上,為你賜婚嫁給良家子,離開皇宮。”

    “娘娘的恩情,奴婢沒齒難忘”,金英感激涕零。

    “你好好收拾準(zhǔn)備一下吧,我會盡快回來的”,端妃說罷轉(zhuǎn)身朝婉卿行去。

    曹端妃見了方皇后立即跪地行禮。方皇后冷眼相待,一張臉繃得緊緊的,任由她跪著,也不出聲,只顧自己端起茶碗,悠哉地輕抿一口?;仡^對王貴妃笑道:“皇上賞賜的貢茶,味道就是不一般,口頰留香,回味無窮?!?/br>
    王貴妃笑容虛假地點頭稱是。

    方皇后一手將茶碗的蓋子掀開,輕輕刮著浮在上面的那一層茶末,猛然間一揮手,整個茶碗脫手飛出,guntang的茶湯全淋到了端妃身上,茶碗“鐺”的一聲在地上摔碎,飛濺的碎片正好從端妃手背上劃過,留下了一道血痕。

    王貴妃嚇得尖叫一聲,她顯然沒有料到方皇后會動手。其余人也都暗自心驚

    方皇后也沒有想到會傷了端妃,心中驚慌,表面卻仍強裝鎮(zhèn)定,語聲威嚴(yán):“端妃,你可覺得自己的地位已在本宮之上?”

    端妃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淌血的手背,只是謙卑叩首道:“臣妾不敢?!?/br>
    “不敢?”方皇后冷哼,“你剛才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走,分明是不把本宮放在眼里!”

    端妃也不辯解,俯首請罪:“臣妾知罪,是臣妾糊涂了,請皇后責(zé)罰!”

    端妃離開翊坤宮不過半個時辰,服下先天丹的嘉靖已迫不及待駕臨翊坤宮。金英未料到嘉靖來得如此之快,驚慌失措的出外接駕。

    “端妃呢?”嘉靖不見端妃前來接駕,微感詫異。

    金英趕緊將端妃交待的話說了一遍。

    “什么東西,竟然比接駕還重要嗎”,嘉靖面露慍色。

    金英忙道:“皇上,端妃匆匆離去,必是有原因的,請皇上移步暖閣稍歇片刻?!?/br>
    嘉靖此時已被那先天丹的藥力引動了欲念,但因他對端妃著實迷戀,又想著端妃素來知禮儀識大體,若不是有什么急事絕不至于這般失禮,便命隨侍太監(jiān)昌芳立即去尋端妃,自己耐著性子踱步進(jìn)了暖閣,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先天丹的藥性急速發(fā)作,起先嘉靖還壓制著那沖動的yuhuo,靜待端妃歸來,但那yuhuo焚燒的感覺開始擴散到周身,他本就是個荒yin好色之人,這會兒根本按耐不住了,狂躁得將桌椅踢翻在地。

    外頭金英聽到這么大的響動,趕緊沖了進(jìn)來,見嘉靖雙目赤紅,如一頭發(fā)情的野獸,她嚇得跪在地上直磕頭:“皇上息怒,端妃馬上就回來,請皇上恕罪!”

    嘉靖聽到金英的求饒之聲,忽覺神蕩魂飄,他雙目炯炯地盯著金英豐腴的嬌軀,血脈暴張,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撲向了金英,狂暴地將她一身衣著撕扯得片片碎裂,但聞嗤嗤之聲,不絕于耳。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金英驚懼得渾身簌簌發(fā)抖,她哭嚎哀求:“皇上,饒了奴婢吧,端妃馬上就回來了,求求您了!”

    狂熱欲念高漲的嘉靖哪里理會金英的苦苦哀求,只覺嬌柔的甜音在耳際繚繞蕩漾,愈加煽動他熊熊燃燒的yuhuo,他一把抱起金英光潔如玉的胴體,扔到了床上,隨即脫去自己的衣物,奮力一撲,牢牢將她鉗制在身下,毫無憐香惜玉之情地使力一挺身,一股野蠻之力貫穿了金英冰清玉潔的身體。

    “啊——”金英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后,痛得昏死過去。

    那一廂,曹端妃剛剛俯首請罪,方皇后還未及發(fā)話,婉卿已匆匆趕來,附在她耳邊道,昌芳正急尋端妃。

    方皇后自知方才的舉動過火,這會兒又聽說皇上急召端妃,趕忙順著臺階下,依舊冷言,聲音卻已緩和,“起來吧,既然你知道錯了,本宮也不計較了?!崩^而又泛酸道:“快回去吧,別讓皇上等急了?!?/br>
    端妃叩謝起身,跪得太久,雙膝已有些發(fā)麻,回身時腳步一顫。還未站定,昌芳已十萬火急地趕過來,他急匆匆地向方皇后和眾后妃行跪拜禮后,苦著一張臉對端妃道:“娘娘,快隨奴才回去吧,別讓萬歲爺?shù)燃绷??!?/br>
    端妃很快消逝了芳蹤。方皇后目光一掃神態(tài)各異的眾妃,冷然道:“本宮也累了,都退下吧”。

    端妃剛到翊坤宮,就被金英慘絕人寰的哭喊聲駭?shù)勉と恍捏@。她趕到暖閣外,見太監(jiān)宮女跪了一地,個個面容慘白,卻都跪在原地不動,無人膽敢入內(nèi)。

    暖閣內(nèi),金英正經(jīng)受著煉獄般的非人折磨。昏死過去后不久,她又被撕裂般的劇痛刺醒,嘉靖那太過放縱欲望的狂熱極度摧殘著她貞潔的軀體,她羞苦得淚水如江河決堤,肆意奔流,混合著屈辱、悲痛、絕望、憤恨。就在前一刻,端妃的一番話剛剛讓金英的心中燃起希望之火,她終于快要脫離這個深宮囚籠,到廣闊天地中擁抱屬于自己的幸福了??涩F(xiàn)在,所有美好的希冀都成了泡影,徹徹底底的幻滅了。身心的雙重劇痛爆發(fā)到了極致,金英已經(jīng)被殘虐得理智盡喪,完全忘記了眼前這個正在折磨摧殘她的人,是當(dāng)今圣上,是九五至尊。她突然張口對著嘉靖的左肩瘋狂地咬下,幾乎撕咬下一塊rou來,頓時血流如注。

    嘉靖悶哼一聲后,揚手“啪啪”給了金英重重兩記耳光。緊接著又是重物落地的悶響,嘉靖毫不留情地飛起力道極大的一腳,將赤身裸體的金英從床上踹落,讓她跌趴在地。

    第27章 幾家歡喜幾家愁

    這接二連三的響聲震得暖閣外所有的人都心驚rou跳。端妃渾身冰涼,她一直雙手抱肩,糠篩般的顫抖,但半點不敢吱聲。這會兒再也忍不住,壯大膽子沖進(jìn)屋去。端妃見金英一絲不掛地跪伏在地上,被打得滿嘴滿臉的鮮血,混合著淚水汩汩流淌,心痛至極,卻未敢上前安撫。她雙膝跪地,仰頭見嘉靖披著一件單衣坐在床上,怒氣沖天,那野性暴戾的目光令人望之膽寒。左肩上仍在流淌的鮮血浸透了他身上的明黃內(nèi)衫。端妃嚇得連聲急喚:“快拿藥粉和紗布進(jìn)來,速去傳喚太醫(yī)!”

    馬上有宮女太監(jiān)連滾帶爬的進(jìn)來,有的為嘉靖止血,有的為他穿上衣服。沒有人理睬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金英,甚至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很快太醫(yī)也趕來了,嘉靖待太醫(yī)檢查包扎完傷口,衣物整理停當(dāng)后,才厲聲責(zé)罵金英:“不識抬舉的狗奴才,如不將你千刀萬剮,怎能解朕心頭之恨!”

    金英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她已經(jīng)麻木不仁了。

    端妃膝行上前,淚流滿面地直磕頭,“求皇上開恩,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失職,沒有調(diào)教好下人,要打要罵任憑皇上責(zé)罰,求皇上饒恕金英這一回吧”。

    嘉靖的臉冷漠得可怕,他冷冷注視著端妃,見她滿臉凄哀之色,另有一番楚楚動人的風(fēng)流韻致,心生幾分憐憫,重重一哼,“朕看在端妃的面上,就饒你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杖責(zé)五十,貶入欽安殿,歸王寧嬪掌管,負(fù)責(zé)帶領(lǐng)那些新來的宮女采露煉丹?!?/br>
    端妃只能叩頭謝恩,眼睜睜的看著金英渾身****的的被幾名太監(jiān)拖了下去,淚流不止。

    嘉靖面無表情地看了端妃一眼,也不再多說一句話,揚長而去。

    閻貴妃早已守候在乾清宮附近的某處,負(fù)責(zé)打探消息的曉蕙窺見嘉靖回來后,閻貴妃立即款款信步,裝作與嘉靖不期而遇。

    “臣妾見過皇上”,閻貴妃媚語撩人。

    嘉靖正在氣頭上,本沒打算給閻貴妃好臉色看,卻驀的被她身上撲鼻的芳香迷醉了心神,情不自禁的湊到她的鬢邊,深深一嗅,陶醉道:“愛妃身上,好香哪?!?/br>
    閻貴妃嗔笑道:“不過是些尋常胭脂花粉的香味,皇上這是怎么啦。”她說著不露痕跡地挨近嘉靖,幾乎整個人兒貼在他的身上。

    嘉靖體內(nèi)先天丹的藥性還未消除,只因被金英大大掃了性,暴漲的怒氣暫時壓過了yuhuo,這會兒又被閻貴妃那摻雜了催情粉的脂粉香氣催起欲望,哪里還把持得住,完全不顧有一眾宮人在場,攔腰一把將閻貴妃抱起,急不可耐的快步奔入乾清宮,顛鸞倒鳳,********。閻貴妃則竭力迎合,婉轉(zhuǎn)承歡。

    嘉靖專門賜了一處氣派的宅院,作為向擎蒼和嚴(yán)清秋婚后的居所。陸府和嚴(yán)府皆全府總動員,上上下下,誰都不能閑著,單是置辦里外三新的行頭,就忙得夠嗆,還得張燈結(jié)彩,張羅喜筵。嚴(yán)嵩對這個侄女的婚事,比親生女兒還要上心,光織造費一項,就花掉數(shù)萬兩白銀。為了采購珠寶,更是花了十多萬兩銀子。

    三日渾渾噩噩的過去。大婚當(dāng)日,御賜府邸內(nèi)一派喜氣洋洋,紅色燙金雙喜字兒大蠟燭高燒,一路上全鋪了紅氈子。向擎蒼就像一具木偶般任人擺布,一身燦爛奪目的大紅喜服,卻將他毫無生氣的面孔襯得愈發(fā)的蒼白。

    “相公,你看這……”,董慧芬見向擎蒼這癡愣的模樣,在一旁干著急。

    陸炳安慰她:“別擔(dān)心,擎蒼是個明白人,他知道該怎么做的?!?/br>
    外頭傳來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緊接著鼓樂齊鳴,嘉靖派來的迎親使者一聲高喊:“吉時到——”

    向擎蒼劍眉一鎖,一顆心猛地往下沉,他木然起身,拖著沉重的步伐出了正廳,呆立望天,好一陣工夫,才強撐著抬起腿,腳步飄忽地向門外走去。那迎親使者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心里犯嘀咕卻不敢多嘴,亦步亦趨地跟隨他的身后。陸炳對著他們的背影,發(fā)出了低沉的嘆息。

    同一時間,嚴(yán)府內(nèi)一片沸騰。嚴(yán)清秋端坐繡樓內(nèi),幾名丫鬟用蜂蜜、玫瑰花瓣等原料調(diào)配的乳液為她潔面,又用羊脂、白色素馨香等原料制成的面霜在她的臉上反復(fù)涂抹。之后再撲香粉,畫眼線,涂眼影,描青眉,抹紅唇,最后搽上腮紅。歐陽端淑親自為她梳上了優(yōu)雅的“飛天髻”,兩綹鬢發(fā)散淡垂落,有如飄逸的蟬翼。

    楊碧桃和蘇荔都擠在外頭看熱鬧,楊碧桃的羨慕之情溢于言表,蘇荔謔笑嘲諷:“jiejie,不用羨慕了,我們都沒有當(dāng)正室的命,想要這樣明媒正娶,等下輩子吧?!?/br>
    楊碧桃圓睜一雙怒目,望著蘇荔冷笑道:“不過是個通房丫鬟,還蹬鼻子上臉了,什么‘我們’,我是我,你是你,不要辱沒了我?!?/br>
    “你……”蘇荔氣結(jié)。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嚴(yán)世蕃剛走過來就見兩人發(fā)生口角,不悅地呵斥。

    兩人忙都住了口,換上笑臉嗲聲叫喚“夫君”。

    嚴(yán)世蕃伸長脖子往屋里一探頭,冷哼一聲,“咱們這個meimei,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不過見那個姓向的長得俊了些,就哭喊著要嫁給人家。爹也真是的,居然由著她胡鬧。這事要是傳揚出去,還不把嚴(yán)家的臉面都丟盡了”。

    喜娘陳嫂扭擺著身子從外頭進(jìn)來,見了嚴(yán)世蕃忙躬身行禮,之后就匆匆進(jìn)了屋里,“唉呦,還磨蹭什么,人家向官人已經(jīng)在前來迎親的路上了”。

    這一嚷嚷,屋里的丫鬟頓時手忙腳亂起來。嚴(yán)清秋本就燦若明霞的粉臉這會兒更是臊得紅彤彤的,一顆心怦怦亂跳,緊張得雙手不住地絞扭著衣角。

    “快換上喜服吧”,陳嫂急得一把拉起嚴(yán)清秋,將桌上疊放齊整的喜服展開來。嚴(yán)清秋還穿著日常衣裙,陳嫂動作迅快地為她脫下外裳,大概是太著急的緣故,竟不小心扯動了里頭的褻衣,露出右肩光潔如玉的肌膚。嚴(yán)清秋“啊”的一聲驚呼,更加的忸怩不安,容顏嫣紅一片,連玉頸也紅艷似火。

    歐陽端淑瞪了陳嫂一眼,陳嫂趕忙為自己的魯莽道歉。眾人七手八腳地為嚴(yán)清秋換好喜服,加戴鳳冠霞帔,又從頭至腳好一陣整裝后,迎親隊伍已臨近,一時間炮竹轟鳴,鼓樂聲越來越近,嚴(yán)清秋心中的鼓點也一陣緊似一陣的急促。

    嚴(yán)清秋拜別家人時,對侄女萬般疼愛的嚴(yán)嵩老淚縱橫,歐陽端淑亦感傷落淚,其他人也都作依依不舍之狀,只有嚴(yán)世蕃不屑地牽動嘴角,暗自冷笑。